第75章
第76章
翌日應頌回學校時,一副病恹恹的樣子拖着沉重的軀體上了車。相反男人的精神狀态很好,眼角眉梢挂着的都是毫不掩飾的餍足與得意,應頌半擡眼皮:“你不累嗎?”
任岘穿着風衣,墨鏡一帶誰都不愛的姿态,翹着嘴角問:“為什麽要累?”
應頌靠着車窗,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單單昨天,一天四次,我受得了嗎?”
語氣裏滿滿的委屈。
“看來是寶的腎不好。”
任岘做出了最精辟的結論,然而換來的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裏,無論任岘說了什麽話提出的條件有多麽誘惑,應頌沒有和他講一句話,一個人低着頭咬着嘴唇看手機。
等到校門口時,任岘停穩了車,握着方向盤,目光落在遠方的道路上,說:“寶,等你下了車,我們需要很久之後才能再見面的,希望這個周末的旅行能夠給你帶來快樂。”
聞言,應頌放下了手機,他剛剛也沒有看多餘的內容,只是随意地翻了翻任岘的朋友圈,但那種感覺難以言明,就像是老婆在例行檢查老公的社交一樣。
他默不作聲地解開安全帶,從口袋裏找了半天,像是掏出了個什麽東西,他傾了大半個身子過去,把男人結結實實地摁在了座位上,兩人四目相對時,任岘的眸子裏出現了一簇,如同初見時在他面前點開的打火機裏的火苗一樣的光亮。
應頌抵上他的額頭,手指半強橫地捏住了任岘的衣領,沒聞出別的什麽味道,應頌只覺男人的全身現在都萦繞着自己的氣息,啓唇道:“告訴我,第一次見面時,我明明寫了一張已經有女友的告示牌,你為什麽對我窮追不舍,你想做小三嗎?”
任岘的手指不自覺地順着小孩的大腿,一路輾轉扶着他的腰,誘哄道:“想坐我懷裏就過來,我把靠椅往後放點。”
應頌按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表情嚴肅:“任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要質疑你的人品了。”
任岘眨着眼楮問:“如果我就是想做小三呢?”
懷裏的男孩明顯被他的問題問住了,思忖了一會兒,抓着他衣領的手又緊了緊,但并不至于到惡劣的境界,咕哝道:“我覺得你不會,你應該不會是這樣的人。”
男人輕笑道:“這麽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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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頌搖搖頭,垂着眸子,小聲說:“我信我自己。”
任岘:“其實沒有,我只是在賭,賭這樣純情,點個火都臉紅的小孩,怎麽會有女朋友?可我不敢确定,問你要了微信你也沒有給我,我想的是來日方長,但沒想到,你明白的吧,我們成了師生,在走廊裏,因為我扔了你的畫,一邊找一邊蹲着哭,我就在想啊,這小孩前一刻還沖我耍橫呢,怎麽下一秒就哭成淚人兒了?那時候我才是真正對你上了心。
在接你們班之前,我帶的一直都是大三生,碰巧其中有個我朋友的佷女,和我關系也不錯,我就拜托她幫我調查一個人,像你這樣相貌出衆的大一新生,有沒有對象是很好打聽出來的,但交換的代價就是她大四的實習,我得負責介紹她去一個朋友的教育機構工作。”
應頌刨根問底的精神值得許多人的學習:“怎麽打聽,不怕謠傳嗎?”
任岘另一只手掙脫了他的桎梏,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角輕啄了一口,“是杜衍那裏一路輾轉傳來的消息,屬于變相着告訴你們學姐的,就這幾天看來,他的确是和你無話不談的人。況且,如果你有,你早該對我說出實情了,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你是瞞而不報,只是迫于我的威嚴而和我在一起的人嗎,應頌?”
默了半晌,小孩搖頭,啞聲道:“不,我不是。”
他松了揪着任岘衣領的手,從他的胸前一路下滑,直到摸到了他的胯間,任岘微微張着腿,任由小孩下手。
而應頌只是輕輕地貼在上面,吻過任岘的下颌線,最終溫熱的氣息落于任岘的耳邊,他問道:“真的喜歡我?”
任岘嗯了一聲,認真道:“真的喜歡。”
應頌明顯感到了手掌中的動靜,那蒼茫的森林中,一頭威猛的巨獸,正在慢慢蘇醒。
他不死心地問:“想把我占為己有的那樣喜歡嗎?”
“何止,想把你捆在房間裏,斷了和外界一切聯系,眼裏心裏只有我的那種喜歡,但我知道這樣做了你一定不會開心,我想讓你在我這裏感到舒适與愉悅。”
應頌不說話,只埋頭默默地解着任岘的皮帶,這個昨晚懲罰過自己的東西,任岘又一次把它系在了腰上,他多半有些羞恥,最後還是學着任岘的行為,有板有眼地把手裏攥着的紙條塞進了裆裏。
任岘:“寶……”
應頌拍了拍他的肩:“應總嫖你的報酬,慢慢品嘗,現在總裁要回學校接受教育了。”
說着,便毫不留情地抽身而走,下了車關車門一氣呵成。
就連背影都是那樣決絕,絲毫不顧車裏人粗重的鼻息與眼裏蕩漾的春情,任岘看着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校門裏,又舔淨了嘴唇上小孩殘留的味道,從褲裆裏掏出了一張紙條。
展開後是小孩的字跡,工整好看,上面寫着幾行字:【博爾赫斯說過,如果說名字是事物的原型,玫瑰一詞的字母裏就有玫瑰花,尼羅這個詞就有滔滔的尼羅河。而你,任岘,見了你我的确仿佛是看到了一座山,它是那樣高不可攀,越向上走越是陡峭,稍不留神等到的就是萬丈深淵,但它的土地卻是豐饒而肥沃的,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火紅的玫瑰,在我眼裏,你是一座玫瑰山一般的存在,充滿了誘惑,讓人不惜頭破血流,将身首異處甚至是碎屍萬段作為代價,也要踏進你的領域裏,摘一朵花兒來作為武器。
見山如見你,i always adore you.(而我一直傾慕着你。)】
任岘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眼底流露出笑意。
——
和任岘說的一樣,學校的确開始了迎接校領導的檢查前期的準備工作,大掃除,取消大型展演活動,甚至修造更多的花壇,維修路面,為校園凹造型,噴泉天天從早七點開到晚十一點,老師們上不好課,因為學校領導時刻破門而入進行抽查,學生們也難受。
一周在膽戰心驚和匆匆忙忙中度過。
而應頌更為輕松些,做完本職工作後和杜衍他們幾個一起天天下午去操場打籃球,他的球技又普通,但縱觀四周大家幾乎也都是半斤八兩,權當釋放壓力。
杜衍就特別喜歡拿着籃球在半道截住想要去圖書館的應頌,只要喊一聲:“老小,過來投個三分讓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子都看看。”
這時候應頌一改面臨領導檢查前被老師折磨了許久的大學生的呆滞頹然,腕上皮筋一紮,幹脆利落地脫了外套沖過去朗聲道:“來了!”
雖然英語還是很難啃,但應頌也在盡力接受這些,偶爾讀一讀詩,看完中文譯本又看英語原文。
他接受了任岘在那個周六,被窩裏摟着他對他提的建議,在不影響他工作,自己學習的情況下,任岘每晚睡前都會和他連麥,和他讀一段英語,有時候是一首莎翁的詩,有時候是他看的《道林?格雷的畫像》的原文。
這種情況下,應頌為了不打擾宿舍裏的人,只是插着耳機默默地聽,偶爾任岘和他的講話,他也打字回複了。
他越來越喜歡任岘的聲音,喜歡到把他之前的語音都錄了下來,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慢慢聽,聽着聽着就想模仿,而模仿的久了,就想見人了。
而任岘最近在校園裏幾乎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甚至兩次的口語課請了假沒有來上,一問才知道是來校領導需要他的陪伴。
他與宿舍裏的幾個人笑笑鬧鬧,有時和孔遠出門去操場跑步,有時和他們幾個一起下榻到餐廳吃飯,他也按時去奶茶店幫老板娘的忙,日子真的如流水一樣的過。
周末了,任岘沒有問什麽,應頌也都沒有答,唯一證明之前周六溫存還存在着的證據就是這麽多天陸陸續續收到的快遞,都是什麽張道真的大學語法書,沒過幾天應頌又收到了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快件,沉得能防身砸人,辛苦搬回宿舍打開一看是牛津詞典。
又或者是歷年四六級的真題系列,讓應頌依稀恍惚間回到了高三沖刺的年代。
後來的快件就很小了,應頌拆開快遞袋,是一張健身年卡。
其實應頌有提過,不要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男人可以推薦給他,他自己買就行,結果最後都要被一句:“我給我男人買的,不行嗎?”給怼得啞口無言,他拒絕不了當任岘的男人的誘惑。
但過分的是,這天他收到了一個快遞,挺輕巧的,打開一看,是三盒腎寶片。
哦,果然,當任岘的男人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