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床
随着拍攝的推進，喬蘊和韓臻的關系越來越融洽，他倆都沒助理，什麽事都得自己親力親為，忙起來的時候難免有疏忽，一旦有事他倆都會替彼此留個意，互相提醒互相幫助。随着關系的融洽，兩人的對手戲也越來越默契。
導演最近對喬蘊的表現極其滿意，入戲的速度越來越快，NG的次數越來越少，這就大大節省了人力物力，尤其是拍攝進度也快了不少。
本來這部戲計劃四個月拍完，但頭半個月導演過于追求完美，用拍電影的要求去拍的，一些鏡頭反複了很多次，當然，這樣拍出來的效果是非常好的，簡直可以用美輪美奂來形容。但問題是拍攝進度眼見着越拉越長，制片人都急了，到時候錢花完了，劇還沒拍完，要怎麽收場，去哪裏才能弄到錢。好在作為主角的喬蘊演技肉眼可見地提升，NG的次數越來越少，這速度一下子就上來了，導演怎能不喜上眉梢。
經過三個月的緊張拍攝，攝影棚內的戲都拍完了，就只剩下外景戲。得知終于可以出外景戲了，劇組成員都松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八月了，外面驕陽似火，拍外景戲絕對不是一個輕松差事，但相對高達四十多度的攝影棚，三十多度的室外溫度顯然更可親一些，當然，就是避免不了要暴曬，不過演員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大部分外景都是在橫店影視基地的清明上河圖景區取的景，也有一部分是在山林間取的實景。現在電視劇的外景很少拍實景，多采用電腦合成的，因為實景成本高，一般電視劇負擔不起，不過《劍問江湖》的導演是拍電影出身，在拍攝方面有更高的追求，他和制片人精打細算了許久，節約出一筆錢用來拍實景，這也就是為什麽還要去山裏拍戲的原因。
得知要去山裏拍攝，喬蘊有一種要郊游的興奮感，他雖然拍了好幾年戲，但大部分都是在攝影棚和影視基地完成的，很少到野外拍戲。去之前他還做了不少攻略，防曬噴霧、防蚊蟲叮咬藥以及常用感冒消炎藥都帶上了，就怕在野外遇到一點什麽突發情況。因為這次去山裏至少要待上大半個月，沒有酒店，劇組可能會在野外紮營，也可能是在山裏租民宿。
臨行前一天，大家都在打包收拾自己的行李，酒店房間退了，不需要的物品要麽快遞回家，要麽就寄存在酒店裏。喬蘊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去找韓臻一起去寄快遞，誰知韓臻說：“我要回北京一趟，東西直接帶回去了。”
“你要回北京？”喬蘊驚訝地說，“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拍戲了？”
“要去的，不過我有點事必須得先回去處理。你們先去，我過兩天就到。”韓臻說。
喬蘊想了想，這個緊要關頭脫離大部隊回北京去，必定是有什麽不得不去處理的事，所以他也沒細問，便說：“那好吧，你多保重，早點回來。”
韓臻點點頭：“嗯！你也多保重。”
對于韓臻的離開，喬蘊很有點不習慣，不過他沒讓自己過多去想這個問題，只覺得朝夕相處了三個月，不習慣是正常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着劇組開拔了，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看了韓臻的房門一眼，他是淩晨一點多的飛機，昨天吃了晚飯後就走了，這會兒早到北京了。
劇組的車隊浩浩蕩蕩開往風景優美的目的地，随行的除了演員和工作人員，還有各種器械道具等，繁複程度不啻于搬家，不過對于朱元傑導演這個完美主義者來說，再麻煩也是值得的。太陽還沒出來就出發，上午十點，才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個山清水秀古風猶存的村落，當然，他們的戲不在村裏拍，而是在風景如畫的山裏。
天氣異常晴朗，蟬聲鳥鳴不絕于耳，然而大家并不覺得酷熱難當，因為到處是觸目生涼的綠，心底都有絲絲涼意。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可真是個消暑的好去處。工作人員抓緊時間分工合作，安排飲食、住宿，考察拍攝地點。
劇組的人大概是适應了這種生活，很快就動起手來，将東西往需要的地方搬、安裝。喬蘊和幾位主要演員被安排在一戶村民家裏，只有老人帶着孫子在家，兒子媳婦都在杭州工作。房子是祖上留下來的老宅子，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青磚木梁，院子裏的青石板上還殘留着苔痕，坐在上面透心兒涼，喬蘊簡直愛死了這個所在，沒事的時候就愛光着腳丫子坐在石板上消暑。
南方的農村，夏天最多的就是蚊蟲，晚上一亮燈，各種蚊蟲就前赴後繼。老房子的密閉性不太好，所以蚊蟲也特別多，但喬蘊并不以為苦，噴上防蚊蟲叮咬的藥，床上挂上蚊帳，還是能睡個香甜安穩的覺，因為老房子夏天異常涼爽，連風扇都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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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的老人孩子知道有人來拍戲，每天都成群結隊過來看熱鬧，有時候還會被拉來當群演，人家也不要錢，就是圖好玩。這裏雖然偏僻，但村民收入并不低，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更何況這裏還是富庶的浙江。
不過他們到後的第三天，天氣就變得格外悶熱，沒有一絲風，蟬噪一聲比一聲急。天氣預報說有臺風要登陸，難怪這麽反常，劇組趕緊結束拍攝，将一些不能沾水的工具器械全都收了起來，等待暴風雨的降臨。
到了傍晚，妖風大作，臺風終于來了，天空中烏雲如千軍萬馬奔襲，裹挾翻湧，将天幕遮蔽得像口倒扣的大鐵鍋。天比平時黑得早，八/九點的時候，橫飛的暴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那動靜簡直是要把世上的一切髒污都沖刷掉，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雨總算是下來了。十點左右的時候，随着“咵啦”一聲巨響，天地間瞬間被閃電照得一如白晝，室內卻一下子黑了下來，停電了。
喬蘊正在床上刷微博，見狀看了一下手機電量，便收了手機，準備睡覺。外面風雨大作，想睡個安穩覺并不容易，喬蘊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不知道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間，他似乎聽見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還伴随有人叫門的聲音，喬蘊睜開眼，側耳聽了一會兒，似乎是韓臻的聲音。韓臻回來了？他趕緊按亮了手機，拉開蚊帳下來，趿着拖鞋走到窗口，便問：“韓老師，是你嗎？”他住在南面的房間，離大門最近。
韓臻答話：“是我。喬蘊嗎？”
喬蘊興奮地說：“對，是我。你剛到嗎？我給你開門。”他以為韓臻明天才會到，沒想到今天就趕來了。
“喬老師幫忙開一下門。”說話的是陪韓臻過來的劇務主任。
喬蘊趕緊打開房門，出了走廊，打開大門，舉起手機照了一下，果然是韓臻，他頭發和衣服全都濕透了，看起來非常狼狽。喬蘊開門，引起了空氣的對流，韓臻被這陣冷風刺激得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喬蘊趕緊說：“韓老師，快進來。”
劇務主任說：“喬老師，你跟房東說一聲，讓她給韓老師安排一個房間。我先走了，韓老師你早點休息。”
喬蘊說：“行，交給我吧。”說着接過了劇務主任手裏的箱子。
大門很快就關上了，房東奶奶也打着手電出來了：“是誰來了？”
喬蘊說：“奶奶，是我們劇組的同事，趙主任說要安排他住在咱們這裏的。奶奶，還有房間嗎？”
“哦，留了一個，在這邊。”房東奶奶說着領他們去大門右邊的房間，跟喬蘊房間正好相對。
進門之後，房東奶奶舉着電筒照了一下，急忙說：“哎呀，我忘記關窗了，床被淋濕了。這屋有蠻久沒住人了，你們主任說還有人要來住，我就開了窗通風，今天刮臺風忘記了。這沒法睡了啊。”
老式的窗戶其實并不大，只是床正好在窗下，雨又是橫着飛的，所以這會兒席子和床板都已經被泡發了，根本就不能睡人了，房東奶奶看着韓臻：“小夥子，這裏今晚不能住人了，要不找你們主任再去別家問問？”
韓臻還沒說話，喬蘊就接腔了：“這麽晚了，又停電了，要不韓老師今晚先跟我湊合一晚上吧？明天再說。”
韓臻此刻就想洗個澡換身幹衣服，他點頭：“可以，給你添麻煩了。”
房東奶奶連連說：“那就麻煩小喬了。實在對不住，等明天出太陽了，我就給你曬幹。”
“沒事，這麽晚打擾您，給您添麻煩了，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韓臻連忙說，話剛落音，又扭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房東奶奶說：“你淋了雨會感冒的，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浴室裏應該還有熱水，我去給你點個蠟燭放裏面。”
“好，謝謝！”韓臻點了一下頭。
喬蘊将人領回自己房間，心情難免有些雀躍：“我以為你明天才到，沒想到今天就趕過來了。”
“我事情處理好就過來了，劇組每一天都在燒錢，我早點過來別影響了拍攝進度。”韓臻說着張了張嘴，那個呼之欲出的噴嚏又回去了，他懷疑自己真的要感冒。
喬蘊将他的箱子放在地板上，說：“韓老師，你趕緊拿衣服，我領你去浴室。提我的桶過去吧，洗發水沐浴露都在裏面，快去洗澡，別感冒了。”
韓臻迅速打開箱子拿衣服，喬蘊給他用手機照明，注意到裏面箱子裏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有強迫症似的。
韓臻拿好衣服，問：“浴室在哪兒？”
“我帶你去。”喬蘊領他去了浴室，回來後将自己放在床上的東西都收起來，騰出空間來給韓臻。床是個1米5木架子床，一個人住着剛剛好，兩個大男人住就勉強有點擠了，不過好在今晚下雨涼快了，應該不至于太難受。
韓臻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舉着手機憑着記憶走回了房間，看見喬蘊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拿着一個小瓶子在白色的蚊帳裏噴灑，屋子裏彌漫着一股濃郁提神的香味，韓臻打了個噴嚏，問：“你噴什麽？”
“花露水，小何給我的，可以驅蚊。”喬蘊嘿嘿笑着說，“已經弄好了，韓老師來睡覺吧。”
韓臻擦了擦頭發，扔掉毛巾上了床。喬蘊見他上來了，便将手機給關掉了：“手機我不敢開太久了，會有小蟲子進來。”他也沒有馬上躺下，而是伸手将蚊帳掖到席子底下，一邊解釋說：“這裏晚上熄了燈就不能看手機，會有很多的小蟲子從蚊帳的網孔裏飛進來，還會飛到鼻孔裏去，南方就這點煩人。”
韓臻被某神花露水濃郁的香味包圍着，問：“睡哪頭？”
喬蘊拍了拍枕頭：“我睡這頭。”
韓臻聞言，便朝喬蘊說的這頭躺下了，這兩天馬不停蹄地奔波，到這裏又趕上了臺風，弄得身心俱疲，總算能夠好好躺下來了。喬蘊掖好蚊帳，跟韓臻并排躺下，一米五的床，兩個大男人并躺着，也剩下不了多少空間，稍微一動，就能碰到對方的肌膚。
喬蘊盡量往外挪一點，不跟韓臻肌膚相貼，怕熱，也是不太習慣跟人挨着睡，誰曾想到，會有一天和自己的男神同睡一張床呢：“韓老師你要枕頭嗎？”劇組就給他準備了一個枕頭。
韓臻說：“不用，你睡吧。”
片刻後，喬蘊又說：“韓老師，你盡量別貼着蚊帳睡。”
“嗯？”韓臻用鼻音問他。
“這裏蚊子特別多，它們還會隔着蚊帳盯人，前天晚上我胳膊貼着蚊帳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紅疙瘩，我還以為是過敏了，房東奶奶說是蚊子咬的。”喬蘊笑。
“哦，好。”韓臻聞言，将身體往床中間挪了挪。
他這一挪動，就難免要跟喬蘊肌膚相貼了，喬蘊正想往外挪一點，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悶悶的噴嚏聲，韓臻掩着嘴又打了個噴嚏，喬蘊問：“韓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
剛剛在洗澡的時候，韓臻就打了幾個噴嚏，這會兒腦仁有點疼，他用力吸吸鼻子，說：“應該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喬蘊用腳勾起床那頭的毯子，搭在了自己和韓臻肚子上：“那就趕緊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