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助攻

喬悅寧和肖亭晖的聲音都控制在不擾民的範圍內，莫小小豎起耳朵也聽不見，心裏反而焦躁起來。她也沒心情繼續碼字，把電腦放到桌子上充電，從枕頭下面扒拉出手機，登錄游戲打發時間。

莫小小對游戲沒瘾，事實上她是個十足的游戲白癡，曾經鼓起勇氣下載一個很有名的網游，結果第一次登錄就被地圖繞的暈頭轉向，墜崖而死。這對她的打擊頗大，以至于後來朋友拉她打游戲她都是敬謝不敏。

比起人物多樣，變化複雜的網游，手游的誕生某種程度上還是解救了莫小小這個游戲白癡。從貪吃蛇，俄羅斯方塊，植物大戰僵屍這些單機游戲爬過來，摸上多人手游的莫小小，雖然還是個菜鳥級，但是自娛自樂的熱情一向很高。

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來，莫小小慌忙按下音量鍵。她打游戲不喜歡有聲音，一是和別人合租擔心影響到別人，二是傳聞這個游戲配音鬧過阿飄。莫小小膽子小，怕自己玩的正高興，忽然飙出來一聲慘叫。那樣她說不定會把手機丢的老遠，爆發出一聲更高的尖叫。

那樣的場景是即丢臉又驚悚，不過對于膽子大的人來說，大概還會有一點搞笑。

莫小小并不想成為這樣的笑談。

百般無聊的劃拉手機，把游戲屏幕上的紅色小點都消除，莫小小逛了圈商城，她的金幣有兩萬多，打算買個新的英雄。對于她來說，最主要的不是會玩多少個英雄，而是有多少個英雄可以随便玩。每周的限免并不能滿足莫小小的需求，盡管英雄買回家用不順手就只有丢箱底一個結局。

把所有職業的英雄都浏覽一遍，莫小小最終選擇人氣頗高的李白。看着屏幕上成功獲得的新英雄，莫小小興致勃勃的開一局人機。不是她不想打匹配，是她實在太坑，不想去找罵。

随機匹配四個隊友進入游戲，莫小小點出李白，把懲戒換成閃現。她不擅長打野，也不想去争這個人機的打野位，因為一般情況下，選擇打野的人很多。

果不其然，在自己選定之後，其餘四個隊友之三齊刷刷的選了打野位：韓信，露娜，猴子，他們沒有讓出的意思，最後一位隊友估計是覺得自己匹配四個神經病，一直沒有選人物。等時間結束游戲開始，莫小小看着他滿級的英雄以為他想速戰速決，結果進入峽谷之後屏幕飄出一串字：馬可波羅退出游戲。

emmmm，莫小小有些哭笑不得，人機而已，至于那麽較真嗎？

事實證明莫小小想的太簡單，有些人就是那麽較真。

你是不是傻【韓信】：露娜，你幹什麽搶我藍？

隊友有毒系列【露娜】：我是法師拿藍怎麽了？

你是不是傻【韓信】：你T￥M現在滿藍，我沒有藍條了

隊友有毒系列【露娜】：s/b，沒藍不會回城嗎？

莫小小：“……”

隊友的對罵一度升級，操縱着不熟悉的李白在刷大被對面2v1打死的莫小小無奈扶額。讀秒的時間裏，她正想着要不要勸一下，好打完走人，就看見系統提示：孫悟空退出游戲，韓信退出游戲。

五個隊友走了三，莫小小正感嘆這神奇的隊友，右上角就提示投降。手滑之下，她錯點了拒絕，然後系統繼續提示：露娜退出游戲。

莫小小：“……”

買了新英雄的喜悅一掃而空，莫小小內心怒而掀桌。這特麽什麽神匹配，要給她這種隊友膈應她？果然是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嗎？

莫小小氣悶不已，把手機拍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滾。

簡直氣死她了，她果然不适合玩這個游戲，肝火容易上來。

肖亭晖百般無聊的坐在沙發上刷微博，翻來翻去的都是那幾條。最近他沒有更博，列表也沒有值得一論的新鮮事，他看的膩味，興趣大打折扣。擡眼瞅着在另一邊坐着看書的喬悅寧，肖亭晖心裏忽然就很不平衡。

同樣是宅，為啥他和喬悅寧宅的東西全然不一樣。在這個電子文檔和網絡小說盛行的文化快餐年代，他好奇喬悅寧是怎麽雷打不動的堅持看紙質書，還非得是珍藏版。上次他就街邊順手給她帶回來一本，結果被毫不客氣的拍在胸口上讓帶走。

一樣花錢一樣紙質，喬悅寧都要挑三揀四。用她的話來說，紙質書拿在手中感覺的不同，會影響她的閱讀心情。

肖亭晖對此全無感覺，書這東西，他能看進去就不錯了。

“寧姐，看了那麽久的書累不累？要不要喝杯果汁？”肖亭晖收起手機，湊到喬悅寧身邊問她。

喬悅寧瞥他一眼，知道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幹脆的合上書，問道：“想做什麽？”

肖亭晖一笑，眼神從喬悅寧手中書的封面上掃過，是東野圭吾的《彷徨之刃》，一本讓人看過之後感到壓抑而沉重的書。這本書喬悅寧早在幾個月前就看完了，肖亭晖不知道她為什麽又翻出來看一遍。

“無聊，要不要打游戲？”重溫舊書并不是什麽大事，肖亭晖沒有在意，只當喬悅寧是很久沒有買書，找不到新的看。

喬悅寧沉默片刻點頭，她彎腰拉出玻璃桌下面的抽屜，将手裏的書放進去擺放整齊。抽屜裏面還有一本，黑皮封面，紅色題目，很是顯眼。肖亭晖一掃，看清楚上面的字《活着》。

肖亭晖擰眉，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認真的瞅着喬悅寧幾秒，眨眨眼道：“你是不是要開新文了？”

喬悅寧點頭，她是個自由全職寫手，距離上一本完結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新文存稿寫的差不多，琢磨着就這幾天開文。

作為一個合格的發小和讀者，肖亭晖從喬悅寧這個默認中猜出她的新文類型，表情變的有些喪。喬悅寧不是典型的甜文寫手，她的文是糖裏裹着玻璃渣，一口咬下去甜味混着血腥味，讓人咽不下去又不想吐出來。

肖亭晖追過她七八篇文，被虐的最傷心的一次大半夜沒睡覺砸門把喬悅寧從被窩裏揪起來和她促膝長談，讓她改大綱。不過喬悅寧是什麽人？豈會屈服在這點淫威之下？不但沒有改大綱，還順手搞死了主角。

肖亭晖氣的吐血，差點和喬悅寧斷交。好在喬悅寧有點良心，最後甩了個甜到膩味的番外，讓追文的小天使和肖亭晖得到一點安慰。

回想起被喬悅寧虐文支配的恐懼，在認真琢磨下《活着》《彷徨之刃》的類型，肖亭晖決定這本書他不追，因為一定是血虐。他再也不敢相信喬悅寧所謂的甜文說辭，那都是騙人的鬼話。能把合理悲劇當喜劇處理的人，怎麽會懂他被虐的死去活來的心情。

“沒良心的後媽。”肖亭晖暗地裏磨牙惡狠狠的說着，聲音壓的很低。

喬悅寧不知道這短短的幾秒鐘內，肖亭晖已經理智的把她的新文打入冷宮。合上抽屜，喬悅寧翻出手機登錄游戲。肖亭晖拉她組隊，喬悅寧确定以後，肖亭晖卻遲遲沒有點開始。

“有事？”喬悅寧斜他一眼，以為是有人找他。這種情況很常見，誰讓肖亭晖是個有名的主播。

肖亭晖看着喬悅寧沉默兩秒，眼神飄向莫小小的房間，問道：“你們住在一個屋檐下，說過話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吧。”

喬悅寧點頭，她性格如此，肖亭晖又不是不知道，這話問的多餘。

肖亭晖痛心疾首，覺得自己的初衷完全沒有達到。他拿着手機站起身，對喬悅寧說一句等着，大步走向莫小小的房間。

禮貌的敲門聲把莫小小從床上驚的彈起來，虛掩的門外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莫小小以為是喬悅寧，連忙坐起身問有什麽事。

“你玩游戲嗎？我和喬喬玩游戲差一個人，介不介意和我們來一把？”出乎意料，來人是肖亭晖。他推開虛掩的門，禮貌的問道，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

莫小小覺得自己有些臉紅。

“我會玩，但是玩的不好。”剛剛才被隊友放鴿子，手機丢在床上沒有退出游戲，莫小小直接拒絕顯的沒有說服力，而是委婉的拒絕。她技術不好，不想被人嫌棄。

“玩就OK，玩的好不好不是問題，我們的技術也很一般。”

肖亭晖心想你玩的在菜也不至于給塔送人頭，只要不是聽不懂指揮的豬，乖乖跟在他和喬悅寧身後，他們兩個人還是帶的動。再者肖亭晖的本意也不是游戲，而是希望能夠通過這個東西，讓莫小小和喬悅寧建立起一點友好的同|居關系。

他真的很佩服這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都能見面不說話，厲害厲害。這要擱他身上，別說聊天，就是稱兄道弟那也只是短短幾天的事情。

莫小小目露猶豫之色，在拒絕和接受之中左右徘徊。

肖亭晖察覺到她的遲疑，又道：“游戲本來就是給我們交流感情的，你要在這裏住半年，總不可能每天都和喬喬大眼瞪小眼吧？”

被人一眼道出相處狀态，莫小小心裏略微驚訝。肖亭晖卻不覺得奇怪，他對喬悅寧太熟悉，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而莫小小，也出人意料的很好懂。

“我知道喬喬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的類型，用個詞來形容就是高冷。不過那都是表象，你別被欺騙了，不信的話來把游戲，你會發現她其實很可愛。”

肖亭晖揚了揚手機，笑容依舊燦爛。

莫小小盯着他，不由的點頭。

肖亭晖說的對，她還要在這裏住很久，一直這樣悶聲相處，會憋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