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聊天

低端局的排位賽節奏緩慢，加上有喬悅寧坐鎮，莫小小對輸贏并不在意，把自己選的法師當輔助，去下路輔助射手。

喬悅寧一邊玩游戲，一邊分出心思在莫小小身上。

說句讓人覺得驚訝的話，喬悅寧自寫文成名起到如今五載已過，她還沒在現實遇上過活的小迷妹。一來是她吃這碗飯純屬巧合，開頭那幾年和粉絲互動為零，我行我素，自在散漫。頗有我愛寫不寫，你愛看不看的意思。磨磨蹭蹭到去年才開微博，建讀者群。

二來是她性格冷淡，全職之後基本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陌生人。更何況這小地方破破爛爛，沒有規模型的粉絲團體，就算潛伏一兩個小迷妹，也不會被人察覺。

像莫小小這種，喬悅寧覺得巧合已經不足以解釋，非得加上天賜的緣分才行，但天賜的緣分不一定就是好事。這年頭會在背後捅刀子的人多了去，喬悅寧對自己的私人生活保護的越嚴密，就越會刻意的避免把現實和網絡沾上關系。

莫小小的存在很特殊，她在現實和喬悅寧有牽扯，在網絡也和喬悅寧有牽扯。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想來喬悅寧也不會讓她有知道的機會。

喬悅寧不是話多的人，這一點不管是在網絡上還是現實中都是如此，哪怕建立讀者群和開通微博，她依舊很少冒泡，多數情況下都是粗略的掃視評論和聊天記錄。北風在群裏也很少冒泡，但是她給喬悅寧寫過很多次長篇，所以喬悅寧印象深刻。

喬悅寧回想那些長評，很難想象那個言詞間不茍言笑，認真分析故事走向，像個嚴謹考據黨的北風，會是這樣一個萌妹子。喬悅寧一直都以為她是個嚴肅，冷靜且老成的大齡女青年。網絡上的一簇虛影落地變成活人，從喬悅寧這裏分出去部分心思，導致游戲玩的心不在焉。

一連輸了三局，掉了兩顆星，莫小小心态略崩，笑都笑不出來。

喬悅寧摸着鼻子，有些尴尬，說好帶別人升段位，結果……

“看來今天不适合打排位。”莫小小淡淡的說道，沒有埋怨喬悅寧。其實喬悅寧玩的很好，但她一個人帶四個，還是有些勉強。

“是我不在狀态，抱歉。”喬悅寧略表歉意，并沒有給自己找理由開脫。

莫小小擡頭看着她，燈光下喬悅寧的皮膚白的像名貴的瓷器，精致細膩。她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莫小小忍不住笑，美麗的東西總會讓人心情變好。

“沒關系，不過你朋友這號怎麽辦？”莫小小掉段不是一次兩次，那一點小郁悶過去之後，反而擔心起喬悅寧朋友的號。

“沒事，反正是小號，他也不常用。”喬悅寧借號這個朋友是個人才，最大的愛好就是開小號，登錄之前要是換區，就會看到非常壯觀的區號一排下去。除了大號打上王者，其餘小號從青銅到鑽石都有，也不知道他哪裏來那麽多精力，純粹閑的。

“狀态不好，打下去也是輸，我們……來聊天吧。”輸了三次，喬悅寧在游戲上的那點心思也消失幹淨，沒有繼續的想法。

聊天兩個字從喬悅寧的嘴裏出來，有種說不出的滑稽感。莫小小愣愣的盯着她看幾秒，嘴角的笑意完全控制不住，笑的前俯後仰。仿佛喬悅寧給她講了一個笑話，戳中她的笑穴，讓她停不下來。

“抱歉，”莫小小覺得自己笑的有點過分，連忙壓下笑意，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喬悅寧，滿目歉意。但很快她又別過頭，不敢去看喬悅寧，肩膀聳動，看樣子笑的厲害。

喬悅寧正兒八經的說聊天，比她冷着臉看書還要近人情。

“其實我們一直在聊天。”莫小小終于忍住笑意，看着喬悅寧道：“難道剛才邊打游戲邊說話不算聊天嗎？”

莫小小笑的太過分，整張臉都染上紅暈，像又脆又甜的紅蘋果。喬悅寧看着她，意外的沒有生氣，好像剛才的失禮不算什麽，眼神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忍讓。

“我的意思是聊點不一樣的話題。”喬悅寧放下手機，目光深沉的看着莫小小，找了個非常暧|昧的說詞：“相互了解，利于促進感情。”

莫小小還沒有褪下去的紅暈又深一層，喬悅寧專注的眼神讓人無所遁形，仿佛裏裏外外都被看的通透。她覺得熱，起身去接水，掩蓋自己的無措。

喬悅寧靠着沙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倒也不急着把話題帶起來。

莫小小站在飲水機旁邊喝了大半杯水，才讓臉上的熱度褪下來，她扭頭問喬悅寧要不要喝一杯，喬悅寧輕搖頭。

這樣正經的說聊天，莫小小覺得詞窮，壓根不知道該從哪個話題入手。她端着半杯水過來，乖乖的坐在右側的沙發上，和喬悅寧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兩個人相互沉默，誰也沒說話。聊天變成無話可說，倒也是稀奇。這樣尴尬的氣氛不知道持續多久，喬悅寧意識到她們之間不會有話題，嘆口氣道：“算了，洗洗睡吧，今天也不早了。”

的确不早了，時間早邁過十二點，變成淩晨。不過因為大家都是夜貓子，并不覺得這個時間很晚。

莫小小乖乖的點頭，起身去浴室洗漱。喬悅寧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發短信問肖亭晖需不需要人接，肖亭晖沒回短信，直接打電話過來。他那邊很吵，唱歌的人嚴重跑調，頗有鬼哭狼嚎的氣勢。

喬悅寧把手機拿遠，等了一會兒才有人道：“寧姐，晖哥喝醉了，這會兒躺沙發上睡呢。”

說話的人并不是肖亭晖，那聲音摻雜在鬼哭狼嚎的背景音樂裏有些失真，喬悅寧一時半會也聽不出來是誰，只問需不需要去接人。

“大半夜的就不麻煩寧姐跑一趟了，我們等下給晖哥開個房間，讓他在外面睡吧。”

“也行。” 喬悅寧勉強辨別出說話的人是誰，是個老熟人，讓他照顧肖亭晖沒問題。

挂斷電話，喬悅寧起身回房。浴室裏莫小小洗澡的水聲沒有停，喬悅寧翻出自己的電腦，登錄網頁後臺，在幾十條評論中找到莫小小的留言。

“恭喜女神開文，撒花。”

第一章 的劇情簡單，大家的留言都差不多，并沒有什麽特別。喬悅寧一掃而過，然後點進莫小小的讀者後臺，不出意料的看見‘我還是作者’那幾個字。

莫小小的讀者號和作者號并沒有分開使用，喬悅寧很容易就進入她的作者頁面，是和她同網站的簽約作者，不同的是莫小小寫的百合。專欄大大小小的坑七八個，兩顆樹四窩草，一根枯枝一個坑。看起來很有波瀾，像被牛啃過。

喬悅寧之前就有所懷疑，莫小小整天在家裏抱着電腦，不刷劇不刷微博空間朋友圈，那她到底在幹啥。現在答案浮現在眼前，喬悅寧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

“寫百合啊……”喬悅寧低聲喃語，退出莫小小的作者專欄，滑動鼠标，意外的戳進自己的江湖系列之一。

這是她最早期的作品，都算的上是黑歷史，因為是v文不能删除鎖定，才一直留着。特意劃出的分類上還重點标注黑歷史三個字，數據的漲幅并不怎麽樣，她也抛之腦後，沒有關注。

既然已經點進來，喬悅寧沒忙着退出去，而是滑到最下面看有沒有什麽新的評論。而這一掃，讓她驚訝的愣住。在她的這本江湖系列之一下面有幾條長評，發評的人都是莫小小，時間是半年前。

喬悅寧心裏升起一個詭異的念頭，她又點開江湖系列的其它幾本，都有莫小小的長評，時間從一年前開始到現在，間隔不長。

“這……”喬悅寧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莫小小喜歡給她寫長評，但是不知道莫小小把江湖系列翻來覆去的寫了幾遍：“她是喜歡這個題材嗎？”

喬悅寧不确定，武俠耽美一向比較冷門，加上當初她沉迷古龍無可自拔，這些江湖系列都寫的很不着調，甚至浮誇。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是投入了真切的感情。其他便是滿心的好奇，一味的發洩，不計後果的胡來。

莫小小在這個系列的長評裏摻入很多自己的感慨，和以往的長評不一樣，很像有感而發。喬悅寧心念一動，把她的長評認認真真的看完，看到最後沉默良久，無端勾起當初寫江湖系列的心情。

“真是……讓人說什麽好。”

喬悅寧搖頭，過往時光走馬燈般在腦海裏拂過，她撐着額頭，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