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色

莫小小已經洗澡就寝，客廳的燈被她關上。喬悅寧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拉的嚴實，外面的燈光透不進來，只有書桌上的電腦保持待機頁面幽幽的亮着。

喬悅寧伸手摸到桌子上的煙，抽出一支點燃。零星的火光在黑暗裏忽明忽暗，淡淡的薄荷味在空氣裏散開。

時光如流水，一去不複返。眨眼江湖系列完結到如今七年已過，喬悅寧以為自己會把它們徹底遺忘，卻沒想到被莫小小幾篇長評勾起回憶。

黑暗中視線模糊，喬悅寧幹脆合上眼靠着座椅。閉上眼的那一刻，腦海裏閃過的是曾經豪氣萬千，無所畏懼的自己，提筆寫書，洋洋得意的揮灑無處安放的熱血和中二。那是最無知無畏的歲月，瘋狂而刺激，像冰冷的水倒入高溫的熱油，沒有鍋蓋在手擋一擋，傷及無辜無數。

像陽光一般明媚的過去一去不返，喬悅寧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收斂那一身的傲氣，把自己包裹在冰冷的殼子下，冷靜出事，克制自己。她體會過炙熱的烈焰，也體會過冰冷的深淵，世界在她眼中兩極而話，她選擇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命運在須臾間就能天翻地覆，讓人連個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掐滅手裏的煙，喬悅寧關上電腦，站起身伸個懶腰，準備去浴室簡單洗漱就上|床睡覺。不過還沒等她走到浴室，門口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夜深人靜，屋子裏又黑燈瞎火，這一敲門聲震天響，把不在狀态的喬悅寧吓一跳。

“寧姐，開門啊，我是齊斐。”

中氣十足的男低音跟着敲門聲響起來，喬悅寧先看向莫小小的房間，見沒有動靜，這才快步過去開門，順手打開客廳的小燈，昏黃溫暖的光線驅散黑暗。

門外路燈的光比屋內強，喬悅寧眯了眯眼，這才看清楚面前的情況。個子高大的齊斐頂着一張猴屁|股一樣的紅臉，肩上挂着爛醉如泥的肖亭晖，迎面而來的酒氣熏的人反胃，喬悅寧皺眉，胃裏一陣泛酸。

“怎麽回事？”喬悅寧側身讓齊斐把肖亭晖扶進來，不解的問道。

剛才在電話裏，齊斐還說讓肖亭晖在外面睡。這才一會兒工夫，怎麽就把人給送回來了。

齊斐喝的不多，但是他酒量不行，喝完還上臉，一看就像要出事兒那種。

喬悅寧見他扶着人走的東倒西歪，上前搭把手，兩個人把肖亭晖扶到沙發上，讓他平躺。做完這事兒，齊斐已經滿頭冒汗，只覺得雙腿發軟，一屁|股坐下去。可惜準頭不行，沒坐到沙發上，反而滑到地上。

喬悅寧有心扶他，可惜他喝醉了沒有重心，全身的重力都往下沉，喬悅寧根本拉不住。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緩了緩，齊斐才懵懵懂懂的回神，想起喬悅寧問他話，道：“晖哥說最近不太平，不睡外面。”

喬悅寧一時沒理解這個不太平是指什麽，只當是醉鬼胡言亂語，敷衍的點頭，起身去冰箱給齊斐拿了盒牛奶。

齊斐接過道謝，喬悅寧見他這樣，知道他多半也走不了。

“你兩醉成這樣，估計爬到我這樓就是極限，在沙發上湊合一晚吧。還有，我房子租出去了，有個小姑娘和我住在一起，你動靜小點，別吓到別人。”

齊斐點頭，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聽見。

喬悅寧嘆口氣，轉身回自己房間翻出來兩床被子，一床給肖亭晖蓋上，一床丢給齊斐。齊斐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爬上沙發，枕頭也沒找一個，倒頭就睡。

喬悅寧搖頭，走到玄關處打開最小一檔的燈，讓客廳有光但又不至于刺眼。做完這些後，喬悅寧到莫小小房間門口，擡手想敲門，但猶豫再三忍下來。她不知道剛才這波動靜有沒有吵醒莫小小，打開客廳的燈是怕她起夜迷糊時，被客廳不明的兩個黑影吓到。

“亭晖和他朋友喝醉了借宿，兩個人在沙發上，你起夜別吓到。”

喬悅寧猶豫之後沒有打擾莫小小，而是發短信給她，短信不擾人，莫小小醒來拿手機就能看到，也算告知一聲。

隔日清晨，喬悅寧尚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她家已經熱鬧非凡。

莫小小被廚房的動靜吵醒，以為是喬悅寧起來做早餐，從被窩裏伸出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打算看一眼時間。手機亮屏後，時間沒看到，一條短信先跳出來。

“嗯？”莫小小把短信讀了兩遍，才知道原來現在屋子裏不止兩個人。

廚房的動靜有點大，莫小小蒙着被子眯了一小會兒，感覺睡意無法聚齊，只好頂着鳥窩爬起來。她換上衣服梳理頭發，溜達進浴室洗漱，做完之後一開浴室門，就看見肖亭晖拿着鍋鏟站在她的房門前，身上圍着喬悅寧的圍裙。

喬悅寧的圍裙十分有少女心，不但是粉色，上面還有一只可愛的小白兔。肖亭晖一米七八的漢子圍着這樣可愛的一個圍裙，非但沒有違和感，還讓莫小小看出兩分□□受的潛質。

莫小小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連忙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肖亭晖準備敲門，聽見身後有動靜轉身，看見是莫小小便道：“起來了正好，幫我把喬喬刨起來，準備吃飯。”

刨起來，肖亭晖這個用詞讓莫小小啞然，禁不住送他一個白眼。這人當她是狗，還是當喬悅寧的床是別的啥。

莫小小至今都沒有踏足過喬悅寧的房間，這間主卧前面有一個小走廊，支出來的那堵牆剛好擋住主卧的床，只能看見梳妝臺，所以喬悅寧一般情況都不會關門。莫小小放輕腳步進門，喬悅寧正把自己陷在暖和的被窩裏睡的香甜。

莫小小站在她的床邊沒有立刻叫醒她，而是先去拉開房間的窗簾，讓外面的光照進來。仿佛是感受到那刺眼的光，喬悅寧蹙眉，翻身把自己窩在被子裏。莫小小輕笑，覺得喬悅寧這個樣子像只慵懶的貓。

喬悅寧的床和書櫃一體，第一層有富餘的空間，給她放手機，紙巾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第二層和第三層則整整齊齊的放着一堆書，莫小小一眼掃過去，都是各種名著，驚訝的紅|唇微張。這個年頭，像她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家裏名著多的能開書店的人當真少的很。

第二層書櫃和莫小小的視線齊平，莫小小的視線在上面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她注意到角落裏有一個相框，上面放着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拍的是一個穿着運動衫的女孩子，手上戴着拳套，擺出防禦的姿态，眼神緊緊的盯着鏡頭。

莫小小在那張照片上依稀能夠找到喬悅寧的影子，只是那個時候的她更稚氣，高馬尾青春活力，倨傲的神情裏帶着淺淺的笑。和現在這個冰山美人區別太大，讓人一時間不敢把她們聯系在一起。

誰都有過一段無所畏懼的青春歲月，那個時候的喬悅寧大概是正年少，青春洋溢，像盛開到極致的花，讓人為之側目，見之不忘。

努力把自己的眼神從照片上撕下來，莫小小一只腳跪在床上，俯身推了推喬悅寧的肩膀。

喬悅寧介于半醒半夢間，睡的不沉，莫小小沒用多大力就把她推醒。剛剛醒來的人視線模糊，連大腦也不是很清晰。喬悅寧還沒看清楚身側的人是誰，就先張嘴問道：“什麽事？”

在她的記憶裏，如果沒事，是不會有人來擾她清夢的。

“沒事，肖亭晖讓我叫你吃飯。”莫小小見她醒了，快速的回答一句，見她點頭嗯嗯兩聲，便先離開。

喬悅寧捂着眼睛緩神，等思緒清明的差不多，這才一個翻身爬起來，腦海裏詫異的想着：“什麽玩意兒？肖大少爺今早吃錯藥了吧，跑我家來煮飯。”

喬悅寧正想着，記憶跟着思緒緩慢回籠融合在一起，一拍腦門道：“哦，差點忘了，他昨天睡我家。”

莫小小無所事事的逛進廚房問肖亭晖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被肖亭晖客客氣氣的請出來，讓她在沙發上等着就是最大的幫忙。

“你要是沒事兒做，幫我把被子給喬喬送進去，順便收拾一下桌子。”

肖亭晖指着沙發上的被子，面帶微笑。他下廚的時候，從來不喜歡別人在廚房裏礙手礙腳，就是喬悅寧也不行。

莫小小擡頭，剛起床沒注意，這會兒她才發現沙發上疊着兩床被子。

“你一個人蓋兩床被子不熱嗎？”莫小小下意識的問道。

“我們是兩個人，還有一個五點過就走了。”肖亭晖以為莫小小不知道情況，解釋一句便回廚房忙活。

莫小小一拍額頭，覺得自己有點傻氣。明明喬悅寧都發短信給她說家裏有客人，她還擔心遇見了尴尬，沒想到起來溜一圈沒看見人，就把對方忘在腦後。

喬悅寧在衣櫃面前找衣服，身上的睡衣解開扣子，半遮半掩的擋在胸|前。莫小小抱着被子進來，原本沒在意，随口問一句被子放那。喬悅寧随手指着床，然後旁若無人的脫下睡衣，把內|衣往身上穿。

膚白貌美的房東突然在自己面前脫個精光，饒是在大學宿舍裏住了幾年，早已習慣這種場面，莫小小還是愣在原地，一雙大眼睛瞪着喬悅寧。

喬悅寧平日穿的衣服十分寬松，依稀可以看出一點姣好的身材曲線。現在她直接大大咧咧的在莫小小面前脫下睡衣，美胸細腰馬甲線暴露無遺。黑色的內|衣襯得她胸|前的皮膚白的發光，邊緣一圈精致的蕾絲邊勾勒出完美的形狀。

莫小小在原地僵了五秒，臉色爆紅，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往外面跑。

喬悅寧：“……”

她就算不是個風華絕代的佳人，也沒到讓人避之如洪荒猛獸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