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愛情

自從畢業之後全職在家，喬悅寧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網瘾少女，每天的日常就是打游戲。從網游到單機手游，砸進去多少錢都沒關系，一定要刷到全服前十才滿意。她那段時間真的就像瘋魔了一樣，宅到一個高度，讓肖亭晖每日擔心她會深夜猝死。

幸好喬悅寧身體素質好，這樣折騰也沒出問題，不過因為多數時間都在接觸電腦，手機和其他光源，她的眼睛度數增高了一百，看人沒有之前那麽清楚，被肖亭晖嘲笑過很久。

喬悅寧的技術是真不錯，不然也不會霸榜第一三個賽季還沒人撸她下來。她沉迷排位的時候，每天都是排位排位，偶爾有一兩次不是排位，那肯定是戰隊打戰隊賽。肖亭晖十分詫異她的這個積極性，問過原因，答曰：“邊框好看，過成就。”

肖亭晖：“……”

他第一次知道這個游戲的邊框還能讓人産生打排位的動力！他對這個邊框說不上喜歡，多數情況下都不會注意。

喬悅寧這種玩命的激|情大大的刺激肖亭晖，剛好那段時間他從職業賽退役，一個人無聊，就跟着喬悅寧入游戲大坑，然後兩個人強強聯手，殺出一條血路。

肖亭晖至今都記得有個游戲很早期的游戲論壇上挂着他和喬悅寧的‘通緝令’，別人對他們的形容都是：群毆是沒有勝算的，你們可以考慮單挑，一群人單挑其中一個。

激|情會冷卻，瘋魔會理智。肖亭晖陪着喬悅寧這樣瘋狂了大半年，喬悅寧終于冷靜下來，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她把一些游戲放下，只留下一兩個不費腦力的解悶。

曾經瘋狂的歲月到嘴邊，也就只剩下大神兩個字。

喬悅寧對自己的這段經歷沒有過多提及的想法，肖亭晖也适可而止，沒有過多的給莫小小講解。莫小小不是打探究竟的人，她沒問喬悅寧為何近乎瘋狂的虐待曾經的自己，只是把大神兩個字記在心上，就當那是對喬悅寧的肯定。

有喬悅寧和莫小小的幫助，肖亭晖的排位終于有起色，爬上他所在區的榮耀榜。

“哈哈哈，終于回來了。”

手機裏傳出肖亭晖的大笑，他甚至開心的哼起歌。莫小小跟着牽起嘴角，心裏為肖亭晖高興，也開心自己能夠幫到他，沒有拖後腿。

“我手機要沒電了，剩下的你自己行嗎？”喬悅寧看着手機右上角已經變紅的電量顯示，打斷肖亭晖興奮的歌聲，她和莫小小在這裏陪肖亭晖打了一個下午，外面天都黑了。這是他們打的最後一場，已經到尾聲，就是她現在退出也沒關系。

“行行行，還有時間，我慢慢和那些人鬥。”肖亭晖輕快的說道，他明明被人針對的排位困難，場場演員，可是依舊不放在心上。

莫小小有些同情他又有些羨慕他，各行各業都有看不見的暗潮，誰碰上就算誰倒黴。可肖亭晖心比海寬，完全不在乎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哪怕早上才被氣的跳腳，到了下午又忘的一幹二淨。莫小小扪心自問，如果換成是自己，根本做不到肖亭晖這種豁達。

“靠。”正在進攻敵方水晶的喬悅寧低聲咒罵一句，莫小小擡頭去看她，只見她把自己的手機砸在沙發上，這是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與此同時，游戲界面的英雄因為操作者掉線，被敵方殺死。

“喬喬，你幹啥呢？”肖亭晖詫異的聲音從手機裏冒出來。

莫小小連忙回道：“她手機沒電了。”

說完，莫小小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喬悅寧，讓她來操作。喬悅寧看她一眼，也沒和她客氣，直接操作人物反殺對面三個追她的王八蛋，重新進攻敵方水晶。

“我勒個去，這操作不是小小。喬喬，你也太不厚道了，搶小小手機。 ”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僅是看游戲操作就知道換人了。

“閉嘴，趕緊打完，不然要被扣信譽分。”喬悅寧沉聲道：“我餓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兩句話從喬悅寧的嘴裏說出來，中間沒有停頓，莫小小恍惚了幾秒，始終沒有把信譽分和餓了聯系起來。頓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喬悅寧的意思，這是問肖亭晖要不要出去吃飯。

“我請客，吃火鍋。”

果不其然，肖亭晖聽懂喬悅寧的意思，順便定下晚餐。喬悅寧嗯一聲，沒在搭話。莫小小湊過去看一眼，發現她們已經打完游戲，在退出界面。

喬悅寧把手機還給莫小小，道：“收拾一下，我們去吃好吃的。”

莫小小點頭，順手将身後的充電器遞給喬悅寧，問道：“你帶手機嗎？我充電寶還有電，可以帶上。”

喬悅寧心想手機莫小小帶着就夠了，她帶不帶都沒關系，幹脆道：“不用，吃飯時間不玩手機。”

肖亭晖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說出門吃火鍋，很快就收拾妥當下樓叫人。其實說是收拾，也沒見得他捯饬的多好看，莫小小開門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他露出的睡衣邊。這人是直接把羽絨服套在睡衣外面，洗臉刷牙就算收拾妥當。

相處多日，肖亭晖穿着睡衣大搖大擺來蹭飯的情況莫小小都見過，對他這個造型并沒有出口吐槽，只是默默的在心裏想這人懶成這樣，白瞎一張好看的臉，活該單身爛桃花。

喬悅寧和莫小小都穿的整齊，出門的時候喬悅寧還體貼的給莫小小戴上圍巾。肖亭晖站在樓道斜斜的靠着護欄沒個正行，看到這一幕不由的眯起眼。他的眼睛大而圓，睜大的時候顯的無辜又可憐，垂眸微眯的時候截然相反，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喬悅寧的心意肖亭晖算明白，可這莫小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間風月數十年，為愛要生要死的人多了去了。肖亭晖杞人憂天的想，喬悅寧現在能克制自己不越界，不給對方制造麻煩，可是這個期限又能有多長？

更何況不清楚狀況的莫小小就是一只愛心泛濫的小白兔，完全不知道自己丢出去的溫柔和不經意的關懷，能在別人心裏掀起多大的風浪。她每天都在喬悅寧的心裏加深影子，可是自己卻全然不知。

晚上出門就餐的人很多，好在肖亭晖不糊塗，提前訂好位置。三個人一進去就有位置坐，不需要等。

喬悅寧和莫小小不能吃太辣的東西，肖亭晖又是個無辣不歡的混蛋，所以三個人的火鍋通常都是鴛鴦鍋。對此肖亭晖表示過深深的嫌棄，可是喬悅寧裝作看不見，他的嫌棄沒有用武之地。

小城的寒冬來的早，火鍋店裏霧氣騰騰，喬悅寧起身去端菜，莫小小準備去幫忙，被肖亭晖一把拉住。

肖亭晖的手指扣在莫小小的胳膊上，将她要起身的動作壓住，笑的雙眼彎彎道：“別急，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莫小小不習慣別人碰她，更何況肖亭晖的這個動作十分具有壓迫性，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好在肖亭晖的紳士風度時不時的冒出來作祟，攔住莫小小起身後，他很快的收回手，看似認真的賠禮道：“下意識，你別介意。”

莫小小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她心裏也當肖亭晖是半個朋友，對方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去糾結這件事。

重新調整坐姿，讓自己坐的舒服點，莫小小這才問道：“你想和我聊什麽。”說着，莫小小頓了一下，往喬悅寧的方向看一眼，見她在認真的挑選菜品，又道：“不能讓喬喬知道？”

熟悉以後，莫小小習慣跟着肖亭晖一起叫喬悅寧喬喬，逐漸還能把這個昵稱和奈何無橋的橋橋分開，讓自己不至于錯亂。

肖亭晖沒有錯過她的眼神，自己這樣明顯的暗示這件事情不能讓喬悅寧聽見，莫小小能很快上道他很欣慰。

“的确不是很想讓她知道，因為我擔心她要說我多管閑事。”肖亭晖笑了笑，他擱在桌子上的手在盤子邊緣摩|擦，這是他思考事情的時候才會有的小動作：“想談戀愛嗎？”

“啊？”莫小小驚訝的看着肖亭晖，對他這話有點反應不過來。或者說她從肖亭晖這自來熟的口氣裏找到做媒婆的違和感，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肖亭晖蹙眉，仿佛也覺得自己這樣問不妥，可是話已經出口，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只能盡量避重就輕的試探一些東西。以他對莫小小的了解，莫小小不是個輕易會翻臉的人，哪怕她覺得這個話題尴尬，也不會當場給人難堪。

一想到這點，肖亭晖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感覺自己就是個趁機搞破壞的小人。不過為了喬悅寧，小人就小人吧。

他在心裏做出決斷，面上表情轉換，眼神無辜的看着莫小小，笑容裏還帶着一點無奈，仿佛是有人逼他做這事，連聲音都顯的委屈：“我也是被逼無奈，你要是有男朋友，那就當我這話沒說過。”

莫小小緩了緩神，大概猜到是肖亭晖想拉郎配——這種事情她們朋友間打鬧的時候偶爾也會這樣做，特別是無聊時，就想把朋友和認識的人拉郎配，仿佛是憂心朋友的終身大事替她着急，但實際上純粹是無聊。

“我沒有男朋友，也不考慮這個問題……”莫小小笑着說道，但很快笑容黯淡下去，她好像是想到什麽不好的往事，臉色莫名難看起來。不過還不等肖亭晖從她這個神色裏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就收斂幹淨，又是一副沒心沒肺歡笑的模樣：“你看我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顯然也不需要男朋友這種麻煩。”

莫小小把麻煩兩個字咬的很重，肖亭晖心裏咯噔一聲，品出點異樣的情緒。

要說現在這個社會，單身的人一抓一大把，大家不想談戀愛的理由千奇百怪。為錢的嫌錢不夠，買不到愛情，為愛的嫌愛情不真，動不動就再也不相信愛情。喜歡一個人的這種心情都變的廉價，因為誰也不知道它的保質期是多久。

肖亭晖單着是的确沒有遇到動心的人，喬悅寧單着是她自己憑實力單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遇上個喜歡的，還怕給人添麻煩，

莫小小把男朋友和麻煩挂鈎，肖亭晖沉默片刻，覺得自己多問有八卦別人隐私的嫌疑，幹脆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莫小小的身上有普通的歡笑，她蹙眉的時間不多，陰郁的時間也不多，但在剛才短暫的交鋒裏，肖亭晖覺得她的心裏布滿了陰霾。如果把她歡笑的這張面具撕下來，她會直接崩潰在陰霾之中。肖亭晖只想試探她有沒有男朋友，對男朋友有什麽要求，不想觸碰她心裏的傷痛。

“這樣說起來一個人的确不錯呢。”肖亭晖笑着接下莫小小這句話，再也沒提男朋友的事。

兩個人就這樣輕易的把話題蓋過去，等喬悅寧端着菜過來，已經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兩個人相視而笑，然後一頓飯吃的各懷鬼胎，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