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人
關于莫小小的愛情問題,喬悅寧從來沒有問過,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引出來。莫小小的那個比喻簡單易懂, 甚至裏面嘲諷的意味重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喬悅寧感到無比驚訝, 莫小小的性格讓人完全想象不到她處在這種環境裏。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覺得女人必須靠着男人才能生活下去,而這個以為的人還是自己的父母。這簡直可笑,喬悅寧緩過神後, 氣的都要笑出來了。
不過莫小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還沉寂在自己的情緒裏,聽見喬悅寧那沒有說完的話, 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換位思考說來簡單, 但真正做到卻太難。
莫小小知道她的生活軌跡和喬悅寧的生活軌跡存在很大的區別,她也不指望喬悅寧能夠明白她的感受,有些話說說就算了,強迫別人認同是要遭報應的。
“我現在什麽也不想, 就打算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反正我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東西,就是撞上南牆我也不回頭。”莫小小閉上眼睛, 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 又縮回自己的殼子裏。
就交情而言,她今天和喬悅寧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也行,既然做出了選擇, 就要堅持下去。”喬悅寧把問莫小小感情問題的念頭壓下去, 莫小小已經沒有繼續往下談的心思, 她多問也問不出結果, 幹脆順着莫小小的話道:“我們都會有一次奮不顧身的前行,憑着熱血和沖動跌跌撞撞的往前,運氣不好就容易撞的頭破血流。但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将來不會後悔現在做出的選擇。”
“大概沒有機會後悔了。”莫小小回道,依舊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喬悅寧摩|擦着手上的佛珠,心情沒由來的急躁。她擡手揉着太陽穴,陷入短暫的沉思。等她從思緒裏回神,對面的莫小小已經在椅子上熟睡。
書房裏的溫度尚可,莫小小一張臉紅撲撲的像新鮮的紅蘋果。她的氣息平穩,蜷縮在椅子上,做出最安全的防禦姿勢。
喬悅寧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是正常的體溫,沒有發燒的跡象,臉紅大概是屋子裏沒有開窗,空氣不流通造成的。
“小小,回房睡。”喬悅寧推了推莫小小的肩膀,莫小小沒有反應,反而嫌喬悅寧打擾她睡覺,擡手揮了揮。
喬悅寧眼神微眯,湊的近能聞到莫小小身上的酒氣,這是酒量太差,酒勁上來了撐不住了嗎?
“才一杯而已。”喬悅寧有些哭笑不得,她身邊酒量最差,一喝酒就上臉的齊斐也不至于一杯倒,莫小小算是個稀有品種了:“看來以後帶你出去,不能讓你沾酒。”
喬悅寧說完,彎腰把莫小小從椅子上抱起來。莫小小身材嬌|小,體重标準,喬悅寧抱她毫不費力。
莫小小卧室的燈沒有開,喬悅寧只能憑借外面的燈光和走廊上照過來的光摸索床的位置。模糊中看見了床的影子,喬悅寧把莫小小放下,這才打開床頭的燈。
和肖亭晖交換房間的時候,莫小小把自己床上的被子都折疊好放進衣櫃,現在床上只有一張毛毯。喬悅寧把莫小小的外套和襪子脫下來,轉身從衣櫃裏找出棉被給她蓋上。
莫小小睡的沉,加上喬悅寧的動作輕,并沒有把她吵醒。剛蓋上的被子可能有點涼,莫小小被冷到,不滿的皺眉,在被子裏縮成一團。
喬悅寧站在床邊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關燈離開。
外面客廳的主燈被關上,喬悅寧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整個室內的光線都暗下來。喬悅寧坐在沙發上,手指上燃着一只煙。她的面容在萦繞的煙霧後面看不真切,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她在梳理剛才從莫小小口中得到的信息,想要拼湊出一個大概的面貌。
根深蒂固的觀念難以改變,莫小小和她父母間的矛盾非但沒有解決,還因為【婚姻】而更加激化。喬悅寧大概能夠想到莫小小提着行李箱,一意孤行從家裏走掉的決然場面。她的父母可能極力的反對挽留過,但都沒有動搖莫小小的決心。
莫小小還有個哥哥,她這個哥哥在這種事情裏面又扮演什麽樣的角色,這些莫小小沒有說。也可能是她有意的避開這種交談,不想袒露更多的東西。
一支煙燃到盡頭,喬悅寧把它掐滅在煙灰缸裏,順手又拿起煙盒。不過在抽出第二只煙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莫小小的房間。
莫小小讨厭煙味,她從來沒有在喬悅寧的面前說過,但喬悅寧看的出來。她不說大概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租客,沒有立場去計較那麽多。
“看來要考慮戒煙了。”
喬悅寧拿着煙盒笑了,戒煙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其實沒有煙瘾,只是心情煩躁的時候忍不住要找點東西來緩解。有時候抽煙能讓她冷靜下來,用一支煙的時間思考很多的問題。她以前抽就抽了,除了肖亭晖偶爾會說兩句,其他人都不敢管她。
不過肖亭晖的話她一向左耳進右耳出,從來不當回事。心裏知道肖亭晖是為她好,但在實施方面沒有動力。
現在不一樣,現在莫小小就是喬悅寧全部的動力。
把手上的煙盒丢到桌子上,喬悅寧決定開始戒煙。沒有東西來緩解壓力,她只好一個人在沙發上發呆,手上的佛珠都不知道被她轉了幾圈。
這佛珠是肖亭晖送的,慶祝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過喬悅寧覺得,自己這尊佛是立不了多久了。莫小小的身後是一張密不透風的蛛網,只要她後退一步,就會被牢牢的粘住。
這不是喬悅寧想要看到的,她一定會在莫小小後退之前,把這張蛛網廢掉。
從沙發上摸到自己的手機,喬悅寧點開通訊錄撥出去一個電話。這會兒已經是十一點過,大部分人都休息就寝,但喬悅寧相信,她所撥號的這個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電話只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一道歡呼雀躍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寧姐,好久不見。”
喬悅寧被這聲歡呼吓到,恍惚片刻道:“嗯,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我這會兒和他們在迪吧蹦跶呢。離你住的地方不遠,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就不來了,不過亭晖和齊斐在×××,你可以把他們叫過去。”
喬悅寧和電話裏的人閑聊了一會兒,對方說自己在迪吧,但是通話的環境噪音很小,看來是有意避開吵鬧的環境。喬悅寧回憶了離自己最近的迪吧,大致猜到對方為了接電話在外面吹冷風,沒閑聊多少就直接切入正題。
“青檸,你幫我打聽個人。”喬悅寧說着,目光一直看着莫小小的房間,電話裏的人沒有吭聲,而是仔細的聽喬悅寧說的每一個特征和細節。等喬悅寧說完,電話裏的人保證在一個星期內把資料送到她手上。
“我不查她,我查她哥哥。”喬悅寧打斷青檸的話道:“我對她哥哥一無所知,只能通過她去查,麻煩你和下面的兄弟多費點心。”
朋友之間,信任是最基礎的東西。喬悅寧當然可以讓人去查莫小小,只要她開口,莫小小的一切資料都會有人送到手上。可是那又有什麽意思呢?不是莫小小親口說出來的東西,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換不來莫小小一丁點的信任和感情。
不能動莫小小,那只能打探莫小小身邊的人。喬悅寧覺得自己現在有些被動,莫小小的家庭情況可能比她之前猜測的還要複雜,這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
莫小小的父母固執,喬悅寧只能把這個突破口放在莫小小受過高等教育的哥哥身上。
“你們查的時候注意分寸,我想了解的只是他的社會關系,過于密切和隐私的東西盡量不要探。”
任何人的人生閱歷都不是一張白紙,只要他和別人接觸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有些痕跡浮于表面,是見過的人都知道的公開狀态。有些痕跡則被隐藏,只有認識的人才知道。還有些痕跡被劃定在固定的圈子裏,只有親密的朋友和家人才知道。
喬悅寧要的是前兩樣,她暫時不會用這種手段過分的介入莫小小及莫小小家人的私人生活。該有的隐私她不會去碰,那是莫小小的底線,也是她的底線。
青檸對喬悅寧這曲折的打探方式心存疑惑,遲疑過後沒有追問,而是讓喬悅寧等她的消息。聰明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這一點喬悅寧對青檸十分放心。
挂斷電話後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喬悅寧起身去莫小小的房間,見她依舊睡的安穩,這才退出來去浴室洗漱。
熱水從頭上沖下來,浴室裏霧氣升騰,柔|軟的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喬悅寧撐着浴室的瓷磚,熱水洗刷過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适宜的溫度讓人舒适到生出疲倦感,昏昏欲睡。
以前莫小小不在的時候,喬悅寧的日子過的十分不規律。她基本上是想睡覺就睡覺,想熬夜就熬夜,白天和黑夜在她這裏沒有區別。莫小小來了以後,喬悅寧也不規律一段時間,後來怕影響到莫小小,自己才開始調整作息。
愛情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最起碼喬悅寧是會為了愛情改變的人。她每天都想向莫小小靠近一點,在她身上找尋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