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合一

喬悅寧盯着劉斌看了一會兒, 确定他沒有說謊後,問道:“後來呢?你們怎麽收場的。”

普通的口角發展到持刀傷人, 喬悅寧很想知道劉斌他們最後是怎麽收場的。一般而言, 在面對管制刀具的情況下,空手奪白刃這種事情幾乎不會發生。以劉斌的個性, 喬悅寧也不會以為他一刀沒刺中就認慫放棄刺第二刀。

被理智沖昏頭腦的時候,人大多是傾向于本能和慣性。

劉斌臉色難看了一瞬,不是因為牽動受傷的手臂,而是回憶起不好的東西。他當時手裏握着刀,別說莫昀就是身邊的弟兄們都傻了。小打小鬧不過是逞一時的威風, 提刀子捅人則是故意傷害, 這是要蹲局子的。

莫昀躲開第一刀以後很快和他拉開距離,劉斌在一群人的注視下騎虎難下, 硬着頭皮繼續剛。

可惜莫昀不是吃素的,他的确沒有空手奪白刃,但他身邊多的是板凳。劉斌撲過去的時候,他直接抄起一條凳子砸過來。刀比不過凳子長, 劉斌還沒近身就被莫昀一凳子拍地上。

雙方打起來也不是一兩分鐘的事兒,這都砸了好幾個攤, 吃飯的人早遠遠的躲開。大排檔的老板同樣不敢過來勸阻, 小本生意,養家糊口, 他也不想自惹麻煩。劉斌的那幾個弟兄見莫昀不是好惹的也不敢上來, 害怕下一個被拍地上的就是自己。

劉斌被這一凳子砸的有點懵, 躺在地上沒爬起來,莫昀又補給了兩凳子,劉斌基本就失去抵抗能力了。要不是莫昀女朋友站出來拉人說算了,估計劉斌那腦袋要在醫院裏縫個十來針。

“我當時氣不過,後來就找人調查,知道他叫莫昀,是體育特招生,大學拿過武術比賽冠軍。家裏還有個小很多歲的妹妹在上大學,不過我調查那會兒已經畢業了。”

劉斌手臂疼的都快沒知覺,後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濕,他擡頭看着喬悅寧,指了指自己的手道:“寧姐,你問什麽我都回答,能不能把腳……”

喬悅寧冷冷的瞥他一眼,挪開自己的腳。抵住身體的力量消失,劉斌從門上滑下來,捂着自己的胳膊倒吸口涼氣。喬悅寧這一腳沒留情面,還真不是開玩笑。

“你做調查是為了報複,那後來為什麽沒有實施。”喬悅寧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雙□□疊放在劉斌面前,姿态慵懶,全身放松,把攻擊狀态都收斂起來。

李青檸的消息有部分來源于劉斌,可見劉斌對莫昀調查的很清楚。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會中途放棄還真不是劉斌的性格。

劉斌不确定喬悅寧對莫昀的調查是出于何種關系,只能從她的态度裏揣摩心思,窺見她的臉色斟酌道:“還不是東拉西扯的發現有相同的交際圈,莫昀練武的一個師兄後來也混過一段時間,在這兒挺有名。不知道他從哪兒知道我和莫昀打架的事兒,勸我見好就收,別太過分。我想着自己的确也打不過,就沒敢在去找麻煩。”

“是嗎,但據我所知,莫昀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我看真相不是有人在中間調和,而是你調查之後發現莫昀根本不在這個地方工作,你找不到報複的條件。可是你又不是什麽大度的人,不然也不會記恨到現在,光聽到名字就有所反應。所以我看你不是沒報複,而是打算換一個報複的對象,比如莫昀的……妹妹。”

喬悅寧低頭俯視劉斌,常年和這些人打交道,大家是什麽德行她清楚的很。剛才劉斌單獨提到莫昀的妹妹喬悅寧就有這個感覺,欺軟怕硬也算是這些人的一個本能。莫昀打不過,可莫小小他們打的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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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女孩子,基本上沒有足夠的抵抗力,随随便便找個理由就能拉扯出一堆的麻煩。加上這座城市真的很小,只要有心,保不準那天就撞個正着。

一想到莫小小會卷入這種麻煩,喬悅寧的臉色就越發陰沉。如果不是她心血來潮調查莫昀,還真不知道中間有這些事兒。要是她一個不小心讓莫小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她非得把這些畜生的頭擰下來不可。

劉斌的确想過報複在莫昀家人的身上,不說他父母,就他那個妹妹,随便找點手段就能接觸到,要報複簡直太簡單了。可是這話他萬萬不敢當着喬悅寧的面說,喬悅寧本來就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這種牽累無辜的事兒更是戳喬悅寧的爆點。

“我沒有,我是真的打算算了。”劉斌極力辯解,不管以後這件事情會不會翻篇,現在先把自己摘幹淨才是正事。

喬悅寧冷笑,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但說的多了也就成為屁話,基本沒有任何意義。

劉斌被她笑的汗毛倒豎,危機感從毛孔裏争先恐後的湧出來,他低下頭,大腦飛速轉動,過了許久才擡起頭,問道:“寧姐,你調查莫昀做什麽?”

喬悅寧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劉斌以為她要回答,可是沒有。喬悅寧直接站起來,走到辦公桌旁邊端起自己剛才沒喝的那杯茶,在沙發上落座,視線轉向李青檸。

李青檸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手指纏|繞垂下來的長發,道:“問完了?”

喬悅寧點點頭,知道這些消息就足夠了,再往下的東西沒有必要深究。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喬悅寧的點頭簡直是救命的信號,劉斌覺得自己的命暫時保住了,連忙追問,他現在急需去處理自己的手。

“我和你之間本來就沒有需要處理的事,是你自己不夠配合才會自讨苦吃。”喬悅寧道:“不過我沒有,不代表青檸沒有。你是她的人,要怎麽處置你是她的事。”

“處置我?寧姐,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在老板這裏呆的好好的,最近也沒有犯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劉斌不解的看着喬悅寧,他一開始以為喬悅寧就是為了莫昀的事情來的,但是現在看來又不像是僅僅為了莫昀。

或許莫昀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提起來也不過是趁此機會故作迷陣,讓他被迷惑之後才談正事。

喬悅寧沒有搭話,回答的人是李青檸:“你最近的确沒有惹是生非,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聽我的話。”

李青檸從窗邊走過來,中跟短靴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噠噠噠的聲音像重錘敲在心髒上。她依舊笑的很甜,一點也看不出來生氣的樣子。

劉斌瑟縮一下,這大冷天裹着冬衣都不能禦寒,可他生生出了一背的寒。不僅僅是因為手臂的劇痛,還是因為他意識到李青檸想做什麽。

“阿斌,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因為你跟人打架,被人追的慌不擇路逃到我這裏來,剛好那天我們都在,順手就替你擺平了。我邀請你為我工作你沒有拒絕,這些年我自問對得起你,該給的工資福利一樣不少,可是你都幹了什麽?”

李青檸在劉斌面前蹲下,和他平視,道:“我是個生意人,我留着你是因為你還有商用價值。這些年在你身上我也賠了不少錢,以前的就不說了,你前段時間打斷別人手臂那事兒,光私了我就去了五萬。這些我可跟你提過,要你還我?沒有吧!我作為你的老板,擔事擔到這份上,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老板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所以你要我幫你辦事兒我也從來沒有拒絕。現在你想起來和我算賬是什麽意思?嫌我礙事要把我一腳踢開?”

李青檸笑了笑,從衣服兜裏掏出紙巾,替劉斌擦幹淨臉上的冷汗,動作輕柔,仿佛劉斌是她傾付一腔深情的人,連笑都甜的讓人心裏裹蜜。  劉斌了解李青檸,就像李青檸了解他一樣。李青檸生氣的時候最愛笑,笑的越甜越危險,那是裹着蜜糖的劇毒,嘗上一點就會致命。看着李青檸塗着黑色護甲油的手指從自己臉上劃過,劉心髒一緊,總覺得李青檸手上有一把無形的刀,要他性命。

“我怎麽舍得把你踢開,你可是很好用的棋子,可惜你不聽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見的人是誰嗎?想和我李青檸搶生意卻只能從你這些小蝦米身上下手,簡直可笑。”李青檸的笑變了意味,聲音壓的很低。她長的太甜,笑中藏刀時尤盛。

劉斌驚訝的瞪大眼,仿佛被人踩到尾巴,一臉的驚恐。

李青檸笑道:“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就你們那點小心思,都不用我出馬就有人送到我手上。劉斌阿劉斌,你拿我的消息倒賣給別人斷我生意,擋我財路,你覺得我還能容忍你嗎?啊?”

李青檸徹底拆穿劉斌的心思,黑色的指甲劃過劉斌跳動的頸部動脈,留下一條淡色的印子。劉斌汗如雨下,他以為自己做的幹淨,卻不知道是李青檸睜只眼閉只眼,打算挑個時間在收拾他。

對于情報販子來說,自己的消息被二次倒賣絕對是大忌。李青檸不是善茬,根本不可能放過他。

“行了,我看你也沒什麽想說的。”李青檸站起身,任由劉斌癱倒在地,道:“我的規矩你知道,看在你跟過我的份上,我不會動你的家人。”

說完,李青檸提高聲音:“周成,進來。”

從聽到巨響就在外面待命的周成推門而入,看了眼地上的劉斌,沒有說話。在他身後還有兩個人,都是老員工,知道這個時候做事就成,也沒亂瞟。

“西邊最近大雪封山不好走,就南面吧,我記得哪裏經常有人打獵。”李青檸步步後退,靠到辦公桌上,說了句指向不明的話。

周成點點頭,把劉斌從地上提起來,他不是白長那麽大的個子,力量渾厚,劉斌在他手上就像個小雞爪,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求饒什麽的已經不需要,這屋子裏能讓李青檸改變主意的人只有喬悅寧,可喬悅寧親自廢了劉斌一條手臂,不可能給他求情。

“走吧,早去早回。”

李青檸揮揮手,劉斌就被周成提出去,走在最後的人還不忘替李青檸把門關上。

全程圍觀不做聲的喬悅寧放下手裏的茶杯,整理好自己的圍巾,站起身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這就走了嗎?”李青檸回頭看着她,眼裏流露出不舍的神色。抛開談事情的時間,她們才相處幾分鐘而已。

喬悅寧彎了彎嘴角,家裏還有人等她回去,她不便久留。

“臨近年關,找時間讓兄弟們出來聚聚。”喬悅寧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留下句話。李青檸點頭記下,送她到鐵門處。

每年年關,喬悅寧都會把大家聚起來吃一頓飯,聯絡感情。

一路走下樓,喬悅寧看見周成他們的車停在路邊,駕駛座上沒有人,後座的車門沒關,能看到三個人在制服劉斌。喬悅寧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敲了敲車門對周成道:“廢他一條手臂足以,青檸有些時候戾氣過重,你替她攔着點。”

給劉斌一拳讓他徹底安靜下來的周成聽了,跳下車,含笑道:“我知道,我會的。寧姐不吃頓飯在走嗎?”

喬悅寧搖頭道:“不了,家裏有人等我。”

樓道的通風窗口正對着太陽,溫和的陽光在臺階上鋪了一條金色的路。喬悅寧摸出兜裏的鑰匙開門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沒有關。她心裏一驚,莫小小不是馬虎的人,不可能在家裏不關門。她連忙拉開門進去,迅速的掃過客廳。

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的人聽見動靜,撐起身擡頭,視線和她撞了個正着。

喬悅寧愣了愣道:“你怎麽在這裏?小小呢?”

肖亭晖見來的人是喬悅寧,不感興趣的抱着手機躺回沙發,漫不經心道:“我來蹭飯的,小今天天氣好,她買了很多東西,叫我下來吃飯。至于她,下樓丢垃圾了,你沒遇見嗎?”

喬悅寧搖頭,樓下的垃圾堆剛好和她回來的路不在一個方向,許是錯過了也說不一定。

肖亭晖的游戲打到結局,順利通關。他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丢,又坐起來靠着沙發,問在換鞋的喬悅寧道:“我聽青檸說你調查莫小小的哥哥,你查這個做什麽?”

“青檸怎麽什麽事兒都告訴你。”喬悅寧瞟了眼肖亭晖,想了想沒有提莫昀的事,而是簡單的把劉斌的事給他提一提。肖亭晖聽的眉頭直皺,對劉斌倒賣李青檸消息這事兒很是生氣,問喬悅寧怎麽不把自己帶上。

喬悅寧才不理會他三分鐘的熱情,敷衍道:“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需要你出面。嗯……屋子裏什麽味?”

一股焦糊的味道在空氣裏散開,就像有什麽東西在烙鐵上被燒焦了一樣。喬悅寧嗅了嗅,覺得這個味道不像是從外面飄進來的,轉頭問沙發上的肖亭晖。

肖亭晖跟着嗅了嗅,也覺得味道不對。他想了想,忽然從沙發上蹦起來直奔廚房,速度快的像火點着了屁|股。喬悅寧換鞋的動作一頓,随後穿上棉拖鞋走到廚房,果不其然看見肖亭晖在手忙腳亂的關火。

爐火上放着一口平底鍋,裏面的東西已經一片焦黑,喬悅寧暫時分辨不出那是什麽東西。肖亭晖用鍋鏟扒拉兩下,并沒有發現幸存沒被燒焦的部分。

他抓狂的撓了撓頭發,哀嚎道:“完了完了,小小走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告訴我爐火上有在熱的菜,讓我注意一下。我打游戲太忘我,給抛腦後了。”

得,喬悅寧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道:“我看我們還是收拾收拾去外面吃吧。”

“小小回來會不會生氣?”肖亭晖不死心的盯着鍋裏的菜,恨不得盯出個時光倒流,讓他把菜提前出鍋。

喬悅寧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肖亭晖又道:“要不我現在毀屍滅跡,重新做一份?”

“可以,如果你還記得她做的是什麽菜。”

鍋裏那玩意兒已經超出人類的認知範疇,喬悅寧無不幸災樂禍的開口,她料想肖亭晖不一定知道莫小小做的什麽菜。

肖亭晖的确不知道,目前看來他只能毀滅證據。說着,他就把鍋端起來,準備把菜倒進垃圾桶。

喬悅寧退開,把場地讓給肖亭晖發揮。

不過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會塞牙,肖亭晖正端着鍋倒菜,莫小小的聲音忽然響起,便随着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廚房:“什麽味啊,肖亭晖,你是不是把菜燒焦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到廚房,和端着鍋的肖亭晖大眼瞪小眼。這下是被抓了個現行。

肖亭晖頓時尴尬不已,一手拿着鍋鏟,一手提着鍋,解釋道:“對不起,我給忘了。”

“……”莫小小|嘴角一抽,大概是沒料到肖亭晖如此不靠譜,沉默幾秒才道:“還好還好,是早上的剩菜,要是你把中午新做的燒焦了,我要和你拼命。”

說完,她便轉頭看着身邊的喬悅寧,笑道:“事情辦完了嗎?正好我也收拾完了,準備吃飯。”

早上喬悅寧出門前對莫小自己要出去辦事兒,莫小小就問她要不要回來吃飯。其實喬悅寧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但看到莫小小滿懷期待的眼神,一時心軟就答應要回來。

看着莫小小開心的收拾桌子,布菜,洗碗筷,喬悅寧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真好,回到家以後,有個人在家裏做好午飯等你用餐。

肖亭晖把燒糊的鍋清洗一遍,确保鍋裏不會留下焦糊味才把鍋放好。他放下卷起來的袖子,走到喬悅寧身邊撞她一下,壓低聲音道:“傻笑個什麽勁?別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喬悅寧同樣壓低聲音道:“不吃就回去。”

“今天是小小邀請我下來吃飯,就算要我回去也得她說了算。”肖亭晖得意的揚起下巴,故意加重小小邀請幾個字。

喬悅寧眼神微眯,覺得肖亭晖這個電燈泡當的很有自覺,并且努力發光,試圖讓全世界都籠罩在光明中。典型的——欠揍。

吃過午飯,喬悅寧攬了收桌子洗碗的活,肖亭晖開口幫她,兩個人一起進廚房。這一次莫小小沒有和肖亭晖争,而是開溜進房去做自己的事兒。

廚房的熱水嘩啦啦的留着,肖亭晖把碗都丢進去。他們只有三個人,加上裝菜的晚也不超過兩只手,喬悅寧基本就站在一旁當指揮,看着肖亭晖洗。

莫小小今天看起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連早上那點小郁悶都煙消雲散。喬悅寧不知道自己離開這幾個小時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兒,能讓她高興成這個樣。

“你來的時候她就這樣嗎?”喬悅寧忍不住問肖亭晖。

“咋樣?”肖亭晖沒理解喬悅寧的意思,随口問一句,見喬悅寧看向客廳的方向,才哦哦兩聲道:“我下來的時候聽她随口提一句,好像是收到一個讀者的評論,對方很認真的給她寫了評論,把她存在的問題都給點出來。嘿,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寫文的,這有啥好開心的?”

喬悅寧挑了挑眉,要是沒錯,莫小的評論是她昨天晚上随手發的幾條。她不過有感而發,還特意切換的小號,擔心莫小小情緒受挫還說的很委婉,沒想到她會這般開心。

“寫文的初衷是因為喜愛,自己的喜愛的東西得到別人的肯定和喜歡當然開心。你一個打游戲的,有些時候收到別人的祝福不也挺開心嗎?怎麽,只許你對別人的好意心領?”

“是嗎?我以為你們一般都不會在意評論。而且她說了是對方點出她存在的問題,不是表揚,我反而覺得像找茬的。”肖亭晖不理解喬悅寧的腦回路,哪有人收到批評還會開心的。

喬悅寧承認自己說的都是毛病,但遠遠不到找茬的地步,于是習慣性的怼回去:“你才找茬的。”

“嘿,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又不是你……”

肖亭晖本想回一句又不是你發的,說到一半就頓住,眼神古怪的看着喬悅寧道:“我的天啦,不會真的是你吧。”

喬悅寧瞅他一眼,眼神很好的表達她的回答,無聲勝有聲。

肖亭晖頓感無語,翻了個白眼道:“我真是服你了,id你瞞着那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我理解。怎麽,現在又開始扮演讀者,和她來個心靈交流?你說你有這閑工夫,直接攤牌不是更好嗎?”

直接攤牌當然好,小迷妹和大神的愛情故事,簡直是轟轟烈烈。可是喬悅寧不想要,她想要細水長流。自己做個幕後,陪着莫小小一個腳印接一個腳印的走起來,等她能夠獨擋一面的時候在告訴她一切。

這樣兩個人都處在公平的位置上,她也不會有心理負擔。哪怕将來有一天關系爆出去,有人指責莫小小是靠抱大|腿爬起來的,她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怼回去。

莫小小都不記得上一次有人這樣認真的給她點評是什麽時候,她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的挺孤單的,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把她的文章都翻看訂閱的真愛,她的心情就像三月的太陽,都要春心蕩漾了。   一遍遍的翻看小天使給自己的評論,莫小小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天使簡直是自己的知音。因為她的評論很多都戳中莫小小的心思,那些問題莫小小自己也有注意到,每次都在努力的改進。要不是太過于高興而不知道回複什麽好,莫小小現在說不定已經拿起鍵盤敲下一篇小論文和小天使訴衷腸。

莫小小覺得自己什麽都好,就是面對別人的誇獎和點評的時候容易卡殼。別看她現在開心的不得了,心裏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吐槽給這個小天使聽。但等她真的拿到鍵盤,她一定會詞窮的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哪怕拖拖拉拉寫出來幾十個字,也肯定偏離心中所想,文不達意。

陷入這個無限糾結的死循環,莫小小的心情開始大起大落,嘴角的笑意沒有停下來,但心裏的腸子都糾結的快打結。她不确定這個小天使會不會翻看回複的評論,雙手在鍵盤上躺屍良久幹脆徹底蓋土,——不寫了。

心裏有團無頭毛線球的莫小小決定放棄回複,說不定這個小天使只是那麽巧合的看到,然後萌生出吐槽的欲|望,說不定人心裏根本沒在意作者會不會回複。要是這個小天使還追自己的下一篇文,還繼續認真的點評,莫小小發誓一定每一條都認真回複。

可是下一篇文在那兒?

一想到新文,莫小小臉上的笑頓時泛起苦意,整個人往椅子裏一趟,徹底挺屍了。距離她的上一篇完結文已經有一段時間,新文的預收早早的放上去,就目前而言這個預收還算良好,起碼能上去邊腿。

可是活在大綱死在開頭,真是她在真實不過的寫照,還次次都是。她都要懷疑自己和開頭上輩子是拜把子兄弟,但她可能人品不佳,睡了後篇嫂子,導致開頭大哥和她反目成仇,每次都要折騰一番。

這可真是……人間慘劇。

莫小小躺着腦補一出大戲,補着補着就有點昏昏欲睡。今日房的陽光很好,被肖亭晖照顧過的吊蘭青翠欲滴。一小片光影落在莫小小的臉上,修飾她圓潤的臉部線條。她整個人躺在椅子裏,像伸展四肢呼呼大睡的貓,全然不在乎自己可愛的形象,怎麽舒服怎麽來。

要不是喬悅寧突然走進來,腳步聲驚擾讓莫小小從迷糊的狀态裏清醒,她可能會直接睡過去。

“困了去床上睡,這裏容易睡感冒。”

“不睡不睡,我要碼字。”莫小小和睡意做了番掙紮,從椅子上坐起來,點亮待機的屏幕:“肖亭晖呢?”

“回去了。”喬悅寧走過來打開自己的電腦,她手上拿着兩瓶牛奶,一瓶遞給莫小小,眼神不經意的掃過莫小小的電腦屏幕,看見她的界面是評論區,有些詫異她還沒有看完。

莫小小接過牛奶說了聲謝謝,順手關閉網頁界面,點開自己的文檔。她要努力把新文寫出來,和這個小天使相親相愛。

喬悅寧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到電腦旁坐下。她的聊天工具是開機自啓,電腦界面出來後沒好一會兒就開始閃動聊天消息。喬悅寧粗略的看幾眼,把不重要的全部關掉,剩下的簡單回複。

群裏的大家依舊在熱熱鬧鬧的刷屏,喬悅寧掃了眼他們的聊天記錄,不由的詫異。這群每天都沉寂在紙片人世界裏的小可愛們,今天居然讨論的是實事話題。不過也難怪她們如此情緒激動,因為她們談論這件事情喬悅寧有所耳聞。

那是最近才出的一起新聞,大學生在離校時搭乘黑車,遭到搶劫,身上錢財洗劫一空,自己也被人qb。

興奮一度:“md,每次一出這種新聞,評論下邊的直男癌真的讓人惡心的恨不得艹他全家,扒他祖墳。”

活着真難:“女人就應該在家生孩子,穿那麽清涼不是騷就是蕩,長的那麽漂亮還化妝肯定是想勾|引男人……我去他|媽的直男癌,這可是大冬天,那姑娘從頭到腳裹的棉衣,清涼個姥姥。”

艹:“心疼那姑娘,以後的人生就這樣被畜生給毀了。”

北風:“更糟糕的是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姑娘都要活在這個陰影裏。而且很不理解,報道新聞的人是有病嗎?犯罪人打碼,受害者高清大圖。咋的,我們還要對罪犯寬容,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出來後繼續禍害人?”

橋橋我愛你:“垃圾網站垃圾小編,真的要氣死了。”

奈何無橋:“人渣天天有,網上特別多。看到那些言論,最好的辦法是舉報,和直男癌争論是沒有用的。”

興奮一度:“啊啊啊啊,大大,你終于出現了。”

橋橋小迷妹:“嗚嗚嗚,大大,我真的看的好氣憤,想把那男的物理閹割。為什麽我們國家不能像外國那樣,給qj犯和拐賣婦女兒童的人帶上腳拷,讓他們以後的人生都活在監視中。”

奈何無橋:“法律完善需要時間,很多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北風:“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覺得又氣又無奈,更可笑的是很多女性自己都在輕視自己,诋毀那個女孩子。不懂她們的腦回路,奴性難改?”

活着真難:“就是,真是恨她們不争氣,腦殘劇看多了智商都喂狗了嗎?還拜屌,自己裝一個慢慢拜吧。氣死我了!”

艹:“wb這sb玩意兒,又給我推那些腦殘的言情,什麽挖心割腎,死了又活了,還是為了個渣男團團轉。別在跟我說這是虐心了,叫它外星人科技研究文吧,研究下重度腦殘能讓人憤怒到什麽程度。”

聊天消息刷的很快,喬悅寧看着群裏瘋狂的姑娘們,覺得她們又可愛又正義。

北風:“三觀不正的言情文和偶像劇滿天飛,粉絲為流量買單,尬吹飛天。真正好的東西不能過審,批判社會,映射社會不行,你只能張口吹,都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wg期間。”

興奮一度:“別說了,越說越覺得世界黑暗。現在只有橋橋能安慰我,橋橋,我要抱抱親親舉高高。”

橋橋我愛你:“樓上情敵一邊去,橋橋是我的。”

奈何無橋:“最近社會新聞是挺多,不過也沒必要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黑暗的。往好的一方面想,其實這些事情變多是因為網絡大時代的發展讓這些東西被曝光,無所遁形。網絡是把雙刃劍,我們不能只看到黑暗而忽視光明。”

喬悅寧打下這段話,想了想又補充道:“年關了,犯罪率也會上升,你們大家不僅出門要注意安全,在家裏也要小心。因為有不法分子會扮成快遞和外賣踩點,會暴露個人信息的單子最好撕碎在扔。”

北風:“橋橋被光顧着說我們,你自己也要小心。”

興奮一度:“就是就是,你自己一個人住,身邊都沒個人照顧你。”

喬悅寧看着興奮一度的消息,擡頭盯着莫小小,笑着寫道:“我記得我說過我有一個室友,怎麽,你們都忘了嗎?”

橋橋我愛你:“啊?還住在一起啊,簡直羨慕嫉妒恨。”

奈何無橋:“當然,我室友那麽可愛,為什麽不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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