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八卦

莫小小去了廚房,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想躲開而已。莫媽不太高興, 到廚房裏找她說教，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莫小小左耳進右耳出，不耐煩地翻個白眼。

“人徐航倒是那兒不如你意，你就像是看見個仇人, 你也不怕人尴尬。”

“他會尴尬嗎？他要是真有臉皮尴尬, 早就懂我的意思了。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湊上來，我看他樂意的很。你只會幫着別人說話, 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莫小小被說的火冒三丈, 磨着後槽牙忍住，才沒有破口大罵。

莫媽不滿地板起臉，道：“你這丫頭怎麽那麽不懂事，徐航踏實、懂事、孝順、還有自己的事業，周圍誰不說他一聲好？我當媽的還會害你不成, 你也老大不小了, 錯過他以後去哪兒找比他還好的？你看看周圍的同齡人裏, 誰能和他比。你想以後像我一樣辛苦，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自己操持嗎？”

莫小小和莫媽在這個事情上從來都讨論不到一個點上，莫媽只會用更差的人來做比較說徐航的好, 莫小小不想再和莫媽讨論這個問題, 不耐煩地說道：“行了, 我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你就是把他吹的天上有地上無，我也看不上眼。”

莫小小說的堅決，莫媽覺得她不可理喻，還欲在說什麽，聽見腳步聲便沒說了。有些話關起門來聊沒什麽，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太方便。

喬悅寧正往這邊過來，看見兩個人的氣氛僵持，頓了頓才道：“亭晖說他要回去了。”

“這才剛來怎麽就要走。”莫媽把和莫小小争執的情緒收了收，道：“好歹吃個晚飯，那麽急做什麽。”

“他朋友剛才打電話給他說有事要做，所以他得走了。”喬悅寧随口扯了個慌，肖亭晖是不想多停留做電燈泡，也不想這周圍的鄰居誤以為他是莫小小的新男朋友。

莫媽再三挽留也沒用，只得作罷道。肖亭晖把車開上馬路，喬悅寧過去和他說了幾句話。莫媽站在門口看着，忽然問道：“他兩是在談戀愛？”

莫小小掃了一眼道：“你們眼中除了談戀愛就沒有別的嗎？”

肖亭晖一個gay，和女人談什麽戀愛。

莫媽道：“你這丫頭火氣怎麽那麽大，我問一句也不行了？”

莫小小心裏還憋着火，回家的喜悅已經一掃而空，她不希望再添不愉快，壓住心裏的郁悶，耐着性子道：“他們是鄰居，關系比較好，不是男女朋友。”

說罷怕莫媽再問別的，莫小小跳下臺階到院子裏，蹬蹬蹬跑到喬悅寧身邊。肖亭晖和她們說再見，祝她們玩得愉快，調換車頭離開。

喬悅寧沒有立刻轉身回屋，而是在馬路邊上站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其實有些微妙。她知道肖亭晖是為了她好，但是看樣子讓莫小小和她一起走上這條艱難的不歸路，恐怕有些過于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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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別看了，外面冷，我們進屋吧。”莫小小搓搓手，這才站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冷，連忙催促喬悅寧回去。

喬悅寧扭頭看着她，輕輕笑了笑，擡手揉着她的頭，目光幽深。

莫爸是在吃完飯的時候回來的，看到家裏有一個客人還很驚訝，他和莫媽的熱情好客不同，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莫小小讓喬悅寧不要介意，因為她爸爸就是這個樣子，和她媽媽不同，在外人面前基本沒什麽話，兩個長輩一靜一鬧還算和諧。

喬悅寧并沒有介意，莫爸只是話少，并沒有不歡迎的意思。

過年是除舊迎新，家家戶戶都會做大掃除清掃屋舍。莫小小和喬悅寧來的趕巧，第二天就動手幫莫媽打掃屋子。莫媽覺得不好讓外人動手，讓莫小小帶喬悅寧出去玩，別悶在屋子裏。

喬悅寧拒絕了，和莫小小兩個人負責打掃樓上的房間，擦玻璃清掃陽臺。她個子高挑不需要凳子也能擦外窗的玻璃，莫小小就站在裏面的沙發上和她隔着玻璃對視。

莫小小在玻璃上哈了口氣，用手指畫了一個桃心，高興地打個響指。她家房子才建起來沒兩年，窗戶門框都是新的，加上平日裏莫媽會打掃幹淨，所有要清掃的地方也不多。

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連綿起伏的群山，莫小小心情美麗地拉着喬悅寧拍了幾張自拍，兩個人頭挨着頭在大雪紛飛的背景裏笑成一團。

“喬喬，你太高了，往下蹲一點。”

莫小小怎麽擺弄鏡頭，裏面的兩張臉都相隔太遠，她拽了拽喬悅寧的衣袖，讓她稍微蹲下來一點。喬悅寧聽她的話俯身，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兩張臉湊在一起。莫小小微微側過頭在喬悅寧的臉上親了一下，快門捕捉下這一動作。

喬悅寧渾身一僵，莫小小已經去翻看照片，高興地舉起來給喬悅寧看：“哈哈，是不是很親密。”

照片裏莫小小的唇挨在喬悅寧的臉上，眼睛裏帶着狡黠的笑意。喬悅寧對着鏡頭比了個剪刀手，反應不及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好朋友之間拍照會做出這種東西并不稀奇，但喬悅寧還是覺得心情甜蜜。

喬悅寧拿過莫小小的手機，找到她的微信把照片給自己發過去，莫小小瞧見了，笑道：“等我拍完了一起發。”

喬悅寧沒說話，她只是擔心莫小小把這張照片删了。

樓上的打掃因為莫小小的自拍而終止，等她玩夠了才收拾工具下樓。喬悅寧看着她歡天喜地的背影，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寧靜的小鎮風雪漫天，帶着寒流的冷空氣也撲不滅心頭的火|熱。

冬季閑散，左鄰右舍都愛串門。莫小小和喬悅寧從樓上下來，他們家裏已經圍坐着不少人，看見莫小小便道：“小小回來了。”

莫小小笑了笑，有小孩子撲過來抱着她。莫媽起身招呼喬悅寧坐，別在旁邊傻站着。

其他人看見喬悅寧都覺得稀奇，不由地多看幾眼。小鎮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昨天肖亭晖送莫小小回來的事都傳了好幾遍，今天串門的心裏多少是來打探。

喬悅寧模樣好看，氣質出衆，這些七大姑八大姨指不定在心裏盤算給人說親。莫小小對這種事情并不陌生，看她們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果不其然，她和喬悅寧凳子都沒坐熱，這些人就開始盤問大法。

“小小，你也畢業好幾年了，工作的事情怎麽還沒穩定下來？你|媽不是說你去考教師嗎？考得怎麽樣了。你看老師待遇多好，一年算下來就上半年，暑假還有工資，多劃算拉。”

“就是就是，聽說衛家的閨女今年也考上了，都分配去工作了。以後他們家就好了，工作不用愁，工資加獎金十幾萬呢。”

“要是不想考教師，公務員也挺不錯的。你堂叔不就是在政府上班的，你看人現在都在城裏買房，過開年還想給你堂哥買輛車呢。”

除了教師就是公務員，這些話莫小小都能倒背如流，她尴尬又禮貌地維持着笑意，沒有在這些人面前冷臉。莫媽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說教師和公務員的确挺好，并沒有說莫小小要怎麽樣怎麽樣。看着媽媽包容的笑臉，莫小小心裏有些難過。

眼界決定思維，在他們這個小小的地方，家長們看重的自然是穩定的鐵飯碗。可是那兩種生活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登上過講臺知道那份工作是什麽樣子，她喜歡那群孩子，樂意教給他們知識，擴寬他們的眼界讓他們有一個好的未來，可是那不代表她喜歡那份工作。

課堂之餘是壓抑和沉悶，長此以往對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喬悅寧注意到莫小小興致不高，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去任性妄為。莫小小越是懂事，要去背負的東西就越多。

家長們談論的話題還在繼續，問完莫小小又開始問莫昀。莫媽說莫昀今年不回來，工作忙。莫媽溫柔賢惠，說話得體委婉，但聊天的人明顯不懂得什麽叫收斂。開始吹噓自己家的兒子怎麽怎麽樣，自己家的孫子又如何如何懂事。

莫小小臉上的笑維持不下去，悶聲不語。

說話的人忽然把話題轉向喬悅寧，道：“這位小妹妹哪裏人啊？做什麽工作的。”

喬悅寧微微一笑，忽略前一個問題道：“公司文員，偶爾寫寫小說什麽的。”

提到寫小說大家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有個長輩不屑地笑了一聲，道：“沒看出來還是個文化人，你們寫那東西能賺到錢嗎？”

喬悅寧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道：“馬馬虎虎，一個月一兩萬還是有。”

屋子裏出現短暫的寂靜，大家驚訝地看着喬悅寧，還準備多問兩句。喬悅寧的手機及時響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出門。莫小小緊跟着出去，把屋子裏那群七大姑八大姨的聲音都關在裏面。

電話是齊斐打來的，他以為喬悅寧還在城裏，約她出去玩。

莫小小一直等喬悅寧接完電話才磨蹭到她身邊，笑道：“謝謝。”

喬悅寧從來都不是一個顯擺的人，剛才的問題她大可以打哈哈混過去，可是她卻沒有，而是狠狠的打臉屋子裏的那群人。莫小小知道她是幫自己出氣，心裏很感激。

喬悅寧擡手捏了捏莫小小的臉，左右瞧了瞧，道：“我發現你胖了。”

莫小小不信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腿，又伸手拍了拍肚子，道：“肯定衣服穿厚了，我才不胖。”

喬悅寧被她逗笑了，寵溺地看着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莫小小家的這一本目前看起來格外難念。不過不管如何，喬悅寧都會不離不棄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