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人吃過晚飯從餐廳裏走出來, 王丹妮和許業成準備回家, 只剩下林倪和凡霖秋兩人。
“要逛逛再回學校嗎?”
“可以。”
林倪想着白天已經走了許多路了, 打算開車,她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
“學妹,我們開車吧,帶你去個地方。”
她這麽一說, 凡霖秋心中有所期許,跟着林倪上車。這次她主動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林倪開着車從四環路往五環外繞,凡霖秋坐在車窗旁,看着窗外的夜景,街道上的車輛驟減,街邊高聳林立的商場還亮着彩燈,光彩奪目。凡霖秋轉手肘靠在窗戶上,單手托着頭發呆,感受着林倪的車在這筆直的車道上馳騁。
車內有些過于安靜了,林倪伸手去将車內的藍牙打開, 不一會兒播放器裏就放出一首歌,歌手還沒有開始唱,光是聽前奏, 凡霖秋就知道這首歌是歌手Phillip Larue的《You》,說來也巧, 這歌是最近播放器日推推送給她的,她覺得好聽,就多聽了幾遍。
兩人坐在車內, 靜靜的聽歌,當放到那句“Every touch we make,it sets off a new flame,feels like a brush fire.”時,林倪側目去看了凡霖秋一眼,發現對方也正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那瞬間仿佛擦出一絲火花,凡霖秋覺得林倪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飄渺宇宙中那顆晨星,閃閃發光。
這對視不到三秒,兩人均是轉頭直視正前方,林倪腦海裏閃爍出剛才王丹妮說的那句“她還只是個小姑娘”。一瞬間,一種無名的罪惡感襲來,緊接着連帶的是進入一種自我審視狀态。
連林倪自己都不禁去思考,她為什麽三番五次的把凡霖秋約出來,按照道理來說,她們只是平常的師生關系,況且按照林倪她自己的性子,并不是喜歡主動和別人交流的人,林倪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無解,眼前這個小女孩總給她一種親昵感,這種親昵感興許是萌生自那個放學的下午,她撞到自己懷裏,也可能是在那個昏暗的晚間,她坐在自己對面問自己要不要吃辣椒醬,是對她有種姐姐對妹妹的情愫嗎?林倪扪心自問,發現連自己都不知道。
林倪沉默了,思緒飄遠了。
凡霖秋卻開口了:“學姐,你要帶我去哪?”
林倪的思緒剛出門,又被凡霖秋拉回來,林倪喉嚨吞咽一下,不緊不慢道:“想帶你去西山看夜景。”
“西山遠嗎?”
“不遠,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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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宿舍十一點的門禁。”
“沒事,你可以…呃,我會及時送你回去。”那句‘你可以就住我家’林倪差點脫口而出,還好吞咽到喉嚨裏去,她已經意識到了一點,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那麽簡單。
“好。”
凡霖秋說完這話,倚靠在後座靠背上,她閉着眼睛,佯裝着睡覺。
五環外車輛稀少,林倪的車飛速馳騁在街上,窗外的樹影快速倒退,林倪看了凡霖秋一眼,她以為凡霖秋睡着了,便把音樂的聲音調小了,而凡霖秋這樣躺着假裝睡覺,躺着躺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車子進入西山山底,林倪爬坡爬上山頂,發現停車場的車有幾輛,山上寥寥有幾對情侶擁抱在一起欣賞夜景。
林倪将車子停下,拉了手剎,轉身想叫凡霖秋,見她還在睡覺,林倪想了想,還是不打算把她叫醒。
看得出凡霖秋此刻睡得正香,她身子靠在車窗上,她雙手交叉在一起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安全帶扣在她瘦削的身上顯得松垮,林倪看着她睡顏笑了笑,将自己身上的襯衣脫下來,輕輕搭在她的身上。
林倪将車子在山頂停了十來分鐘,凡霖秋還是沒醒,西山的夜景其實很美,林倪本想帶她來看自己最喜歡的夜景,可是看樣子凡霖秋今天可能真的有些疲累,今晚的夜景是看不成了。
林倪看了看時間,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現在只能驅車送她回學校了。
車子照原路返回下山,再從五環開到四環,林倪一路上都在注意凡霖秋的動态,結果發現她從頭到尾都保持着剛才睡覺的那個姿勢,林倪自顧自的笑了笑,沒想到她睡覺那麽老實。
行駛了好一會兒,車子從東北門進入校園,夜晚進入車輛門衛都會攔下來,必須出示身份,林倪将車窗搖下來,将教師證遞給門衛大爺,大爺看了看,樂呵呵的笑道:“現在是林老師了呀!”他看到副駕駛的凡霖秋,輕聲問道:“這是?”
林倪對着老大爺笑了笑,“她是我妹妹”,怕将凡霖秋吵醒,林倪說話的聲音很小。這門衛大爺她讀書期間就認識了,兩人雖然不算熟絡,但好歹有些面熟,林倪給老大爺揮了揮手同他告別,驅車進入校園。
總算是開到宿舍門口,林倪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五十五分,答應了凡霖秋的事總算是有驚無險,她先下車,然後去打開凡霖秋那邊的車門。
“霖秋,起來了,到宿舍門口了。”
林倪的聲音緩慢輕柔,傳到凡霖秋耳朵裏就像一團輕輕的小棉花,一點都不奏效,林倪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站在車門前雙手交叉在一起,抿着嘴開始思考,能不能讓凡霖秋今晚就住她家,這個想法剛冒出林倪的腦子,立馬又被她壓制下去。
她想這種想法是該克制了。
于是她彎着身子去抱凡霖秋,一只手放在進她的後脖頸,另一只手摟住她雙腿的膝關節,将她抱了起來,林倪覺得霖秋的身子又軟又香,明明一米六五的身材,但抱起來還是太輕了。
被林倪抱在懷裏的凡霖秋嘴裏先是叽裏咕嚕幾聲,好像是在說夢話,對于林倪的公主抱她有些不适應,為了讓自己舒服一些,凡霖秋伸手緊緊摟住林倪的脖子,頭靠在林倪的胸膛和肩膀之間蹭來蹭去,林倪被她蹭得心頭發癢,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快要呼之欲出,她只能加快自己的步伐朝宿舍門口走去,減少這蹭的時間。
懷抱裏的凡霖秋開始小聲嘀咕:“學姐。”
她睡夢中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和她平常清醒時的聲音判若兩人,被她這麽叫,林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電得酥麻,抱着凡霖秋的手差點沒了力氣。
“學姐抱抱。”
聽到凡霖秋這麽說,林倪先是一愣,緊接着忍不住在她耳邊笑道:“在抱呢。”
她這話傳到凡霖秋的耳朵裏,凡霖秋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晃影,看到一個輪廓,眨了眨眼睛,緊接着林倪寵溺的笑容逐漸清晰,凡霖秋發現她自己正摟着林倪的脖子,她立馬松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發現自己不是躺着的,而是懸空的,腦袋稍微清醒過後才發覺原來林倪這是抱着她。
凡霖秋臉頰閃爍着一絲羞怯,原本還有一點的困意的腦袋瞬間清醒,紅着臉對林倪說道:“到山頂了嗎?”
林倪笑意更甚,她的笑在橘色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人,“回來了,到宿舍了。”
見她已經醒來,林倪将她放下來,凡霖秋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周圍的場景,的确是已經在宿舍門口了。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抱歉的對林倪說道:“學姐,不好意思又睡着了。”
林倪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沒事,快點回去了吧,還剩一分鐘了。”
凡霖秋點開手機一看,果然十點五十九了,寝室的時間是卡得很準的,十一點過後不準回去了,凡霖秋只得朝林倪招招手,快步跑回宿舍。
林倪站在宿舍門口看着凡霖秋的離開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林倪才驅車離開。
進入大門,朝寝室門口走去,凡霖秋悄悄把門打開,蹑手蹑腳的走到自己的寝室裏面,燈已經熄了,平常明明是夜貓子的葉潇今晚竟然睡得尤其的早,她的小呼嚕聲在宿舍裏頭格外清晰,而另外兩個舍友的拉上了窗簾,也是一陣寂靜,凡霖秋到陽臺上,輕輕将陽臺的門關上,沒有開燈,快速洗漱。
一切規整完畢上床時,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凡霖秋拖着疲憊的身軀上床,躺在軟軟的床墊上時她舒服得發出一聲小小的長息。
黑暗中凡霖秋摸出手機,已經收到林倪到家了的消息,她回複了一個晚安,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明明困倦了,卻睡不着,凡霖秋輾轉反側,剛才回到宿舍才發現自己身上穿了兩件襯衣,有一件是林倪的,想起剛才林倪離開的時候還穿着短袖,凡霖秋暗自責備自己不夠細心,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着涼。
凡霖秋想到這裏,更加難以入眠了,她不得不去承認一點,她似乎很喜歡林倪的懷抱,被她擁抱的時候總是很安心,那獨屬于她的氣味,有點像番石榴的味道,她撐起身朝床的鐵欄下看了一眼,那件襯衣還在下面的凳子上搭着,凡霖秋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而這個想法在她腦子裏盤旋不過幾秒,接下來便付諸行動。
她光腳踩下階梯,攫起凳子上那件襯衣,快速爬上階梯,再躺回自己的床上,此刻林倪的襯衣被她抱在懷抱之中,即使沒人看到她的行為,也不明白這其中暗含的深意,可凡霖秋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将手壓在自己的胸口,好讓自己急促的呼吸平息下來。
黑夜容易讓人更加敏感,平日裏那不顯現的情緒好像此刻也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凡霖秋手裏攥着林倪的襯衣,将它抱在懷裏,她輕輕嗅了嗅襯衣的氣味,的确是林倪的氣味一致,仿佛林倪就在她的旁邊,那馥郁芬香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飄到她的鼻腔間,這迷幻又浪漫的氣息不一會兒就将她帶入了沉沉的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現在開始押 到底誰先喜歡上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