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夢見化名的夢中人名聲大噪, 俨然成了長安城的名人。

追書的公子哥在抓心撓肺之餘, 恨不得追到夢中人家中, 按着她的肩, 讓他什麽都不做, 就這樣寫下去。

他怎麽這麽會寫?為什麽會寫的這麽好看?

還有死者到底是怎麽死的?兇手到底是誰?

傳播之盛,就連裴相都有所耳聞,不由的拿來一看,這個時候夢見已經連續出了三個故事, 這是第四個故事, 剛剛開始連載,一口氣看完了前三個故事,裴相大贊, “構思巧妙,邏輯嚴謹, 此人大才!”

看到第四篇,也和其他人一樣, 就這樣?就這樣沒了?

後面的呢?

小厮忙解釋道,“下一篇還要下個月才能出來。”

裴相,“真不知是何人所寫,實在是精彩!莫不是是仵作出身?”

他滿腦子都是這人到底又是如何死的, 在議完事後都忍不住的走神了一下, 陛下眉梢輕動, 臉上閃過一絲趣味, “裴相?裴相?”

裴相連忙回神, 羞愧道,“微臣走神了,陛下恕罪。”

陛下當然不會在乎這點小事,他更好奇他因何走神,“裴相莫不是想哪家佳人了?不怕家中河東獅了?”

先帝曾給裴相賜宮女,其夫人卻直接跪到了皇宮門口,請陛下收回成命,若不然請準許她離婚,吓的裴相立刻求陛下收回聖旨,從此裴相懼內知名天下皆知,裴夫人也是名聲大噪。

裴相汗顏,“陛下不要打趣微臣了,哪裏是想佳人,是微臣想到了看的一部奇書,實在是精彩。”

“什麽書?”陛下好奇。

裴相道,“就是近日在長安城大火的《夏洛傳奇》,夢中人真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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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夢中人誇獎了一番,等裴相走了,陛下想了想,閑着無事,道,“那什麽,給朕找來。”

等大太監給他找來了,他終于知道了裴相為何會走神。

他不知不覺的就看到了掌燈時候,等大太監提醒該休息的時候,他恍然發現自己的肩膀實在僵硬的厲害,都怪這書太精彩了!

他扼腕道,“怎麽就沒了?”

看的實在是過瘾,這可比什麽鬼神話本來的帶勁多了!

想了想,吩咐道,“如果出了下冊,記得買來給朕。”

太監忙點頭。

他因看的過瘾,心情着實好,之後讓他心情更好的事發生了,有人給他獻上了一個美人,還是絕色美人。

他後宮人數着實不算多,美人能歌善舞,長的确實好看,陛下大手一揮,直接封為正八品的采女。

****

因《夏洛傳奇》暢銷,書肆給夢見的稿酬又提了提,再三拜托侯景順一定要敦促“先生”要多寫!

因為他們現在幾乎天天被各家的小厮來催,簡直頭痛至極。

侯景順得了利益,知道這賺的越多,他得的也越多,自然也盡心盡力,可是他也知道,夢見每天能寫的時候真不多,只能說,“一定一定” ,然後問道,“上次我說的書……”

管事忙掏出來一本古舊的書,“在這呢,記着呢!我忘了什麽也不能”

侯景順接過來後塞到了懷裏——夢見現在長樂坊并不太艱難,也不需要太多錢來打點,而且現在流行的還是銅幣,錢太多不容易放,她讓侯景順幫忙給她換成書。

而且不要新的書,要舊的書,最好是史書。

一是財不露白,人都知道新書貴,舊書便宜,見她時常看新書肯定狐疑,舊書就不一定了,他們并不知道舊書有時候比新書要貴的多。二是因為書肆這占着經營的便宜,最能淘換到她想要的書。

侯景順雙腳帶風的回到了長樂坊,剛回到就覺得哪裏不對,見到的人都是來去匆匆,還面帶異色,他一驚,這是怎麽了?忙拉住了一個人,“這是怎麽了?”

那個人和他關系還不錯,“哥哥回來了?”壓低聲音道,“哥哥剛回來,還不知道吧?咱們這出了一位貴人吶!”

——雲奴被封為了正八品的采女!這對那些名門貴女來說當然不算什麽,她們入宮最起碼會是個寶林,可是這對她們長樂坊來說,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雖然這只是正八品,可對她們來說意味着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再不用擔心被随意的賞賜給達官顯貴享樂,也不用擔心年老色衰之後被趕去邊境充當軍妓。

這讓剩下的人都人心浮動,誰能想到不缺美人的陛下會封一個舞姬。

侯景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是這事,嘴上道,“那可是喜事啊。”

說完就去找了夢見,把她要的書給了她,順口一提這事。

夢見怎麽會不知?提醒他一句,“近日不要出宮了,低調為主。”

看她說的慎重,侯景順道,“為何?”

夢見抿了抿唇,“長樂坊怕是要不安生一段日子了。”

有琥珀等人在,夢見的消息從來沒有斷過,所以在這個消息一傳來,她就知道長樂坊怕是要鬧騰一段日子了。

看他還迷迷糊糊的,提醒了一句,“之前秋實姑姑待雲采女十分親熱。”

春喜姑姑是宮中打熬上來的,能成為長樂坊主事,完全能理解,可是秋實姑姑作為中途進宮,同為舞姬,柳師傅不過成了師傅,可她卻成了主事,夢見不知道具體如何運作,不過也能想到秋實姑姑如何心思玲珑。

她的宮女春桃和長柳不和,絕不能是雞皮蒜毛的小事,可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夢見想到是秋實姑姑對自己副手的位置不太服氣。

雲奴整日在長樂坊,不得随意外出,她是如何見到陛下,又讓陛下封為采女的呢?

只能說長樂坊有人相助。想到秋實姑姑之前對她那般親熱,夢見有了底。以前是秋實姑姑想挑戰春喜姑姑,奈何底氣不足,現在可不一樣,她有底氣了,這長樂坊怎麽會太平?

只是對侯景順,何須說的太明白?

侯景順也是精明,一聽明白了七八分,“姑娘也小心。”

事情也如夢見所想的那樣,能一朝變富貴,簡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更何況她們這些朝不保夕的弱女子?

就算知道不太可能,可難免會存一兩分妄想——既然秋實姑姑可以把雲奴推到尊位,那她們豈不是也可以?

如果這點妄想都沒有,她們又幹嘛活着呢?

這麽一想,秋實姑姑簡直成了長樂坊的大紅人,無數人跑到她面前去獻媚。

這裏面的人也包括祝九娘,她已經深切意識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不敢去想那些“前輩”口中被丢出宮的人,下了課也不忘練習,可也覺得自己的命就這樣了,可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活了過來!

她如醍醐灌頂,對啊,她還可以依靠陛下!只要她成為陛下的妃嫔,她照樣是人上人!

之前她低頭都低的不甘不願,這次卻低的無比誠心,只期盼秋實姑姑等她長大也推她一把!到時候她一定把秋實姑姑調到她宮中,讓她成為女官!

這麽多人齊齊的朝着秋實姑姑獻衷心,春喜姑姑門前就顯露門庭冷落的凄涼勁兒了。

長柳不由罵道,“往日裏一個比一個會表忠心,現在全都抛到腦後去了!”想到春桃那面帶得意的臉,不由面露不屑,“妄圖天大的富貴,也要想想有沒有雲奴那天姿國色,還有她那好運氣!”

如果這事這麽常見,大家也都不必如此震驚了。陛下想要什麽女人沒有?多的是官宦想把女兒送入。

春喜姑姑道,“人往高處走,咱給不了她們富貴,也不能攔她們上進的心。”

她是不擔心,現在都是被那潑天富貴蒙了眼,等過幾日就清醒了。想要借此壓住她,成為宮中主事,未免想的太好了!

她要是敢一而再的往陛下身邊送人,不用她動手,宮裏的娘娘能吃了她。

長柳看春喜姑姑如此淡定,也按捺住了焦躁。

可春喜姑姑想的明白,不一定有人想的明白。

等最新上任的雲采女話帶到長樂坊的時候,春喜姑姑常年帶笑的一張臉差點沒有崩住,“什麽?”

那帶話的人賠笑道,“采女說,秋實姑姑在長樂坊最照顧她,也最明白她心意,所以她希望這次由秋實姑姑安排群舞人選。”

——雲采女舞跳的極好,陛下甚為喜歡,她開口說想為陛下親排一場舞,陛下沒有不答應的意思。

底下人看出陛下對她确實頗為喜愛,自然要拼命的阿谀奉承,雲采女說要讓秋實姑姑主持,自然不會有人忤逆。

而春喜姑姑聽了仿若吞了一只蒼蠅般!

她是長樂坊主事,卻跳過她,無疑是對她權威的打擊,雲采女這是支持秋實姑姑奪權啊!

她之前對雲奴雖不如秋實來的親熱,可也并沒有虧待她,讓人照顧了兩分,可現在一朝富貴,只幫着秋實來對付她了!

春喜姑姑實在憋屈,可是她早不是年少氣盛的年紀了,硬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氣,道,“那就讓秋實來吧。”

屋內。

春喜姑姑一盞茶都沒有喝完,把茶盞往桌上一丢,那茶盞在桌上轉了幾圈,好險沒有掉下去,茶盞裏的茶水順着捉沿往下滴,胸口一陣起伏,咬牙道,“真小人得志!”

秋實姑姑得償所願,怎麽會不高興,一連幾日,都春風得意,連春桃都比過往趾高氣昂。

這麽一來,大家都感覺到風向變了,比之前還要殷勤的去秋實姑姑那奉承。

可這不包括夢見,琥珀三人一直跟着她,她不去,她們自然也不去。

祝九娘以往只敢遠遠的翻個白眼,現在卻敢當面嘲笑,“一群蠢貨!”

學識字有個屁用?這裏誰會關心你識多少字?不趁着這個時機讨好秋實姑姑,真一群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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