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笛音如潮,相思難寄
“是誰?”荊南警惕地望着四周。
笛音如同一根細線滲進她的耳膜,容顏兒望向山谷雲霧升起的地方勾起了唇。
漸漸地,笛音化作了波浪翻滾着從四面八方湧來,曲中的掙紮與憐惜飛揚了起來,低低淺淺的愛意在這空蕩蕩的山谷中放大,再放大,廖遠的黑暗中一只只螢火蟲飛舞而起,清溪上落滿了月光,追逐的麋鹿角上繪滿了精細的花紋,男子字字斟酌,輕輕說道,顏兒,我歡喜你。
驚豔的不止是她的整個年少,更是無人填補的蒼白。
夢,抑或是現實。
“是他。”容顏兒眼角的淚滴滾落,顆顆在風中飄遠。
“還能有誰?”一道慵懶邪魅的聲音突然蓋過了任何一種笛音。
容顏兒不悅地睜開了眼,一襲墨色錦袍的男子從天階上信步走了下來,黃金面具上折射出寒森的光芒。
“炎淵。”重葵快步迎了過去。
容顏兒只覺得身體在墜落,如同一根羽毛漫無目的地起舞。
風一寸寸裁割着她的肌膚,痛到麻木就是這種感覺吧。
“炎淵,為什麽放了她?”荊南站在他的身後大聲喊道。
突然,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停止了下墜,冷冽的味道如同寒冰冒出的寒氣。
只有胸膛的跳動讓她感受到生命的真實。
“以後誰要是再敢動她,殺無赦。”陰狠的聲音讓人禁不住後退。
“念卿。”容顏兒往他的懷裏蹭了又蹭,軟軟糯糯的語氣。
衆人看不出他的悲喜。
“疼。”容顏兒不悅地控訴道,腰間的疼痛好像還在加劇。
她下意識就想要推拒開來。
“別動。”炎淵将她裹在了自己的衣袍下,柔聲說道。
荊南與重葵兩人僵在了原地,看他抱着她走遠。
“主人。”花翹遠遠就望見容顏兒的衣服上點點血跡。
“出去。”炎淵渾身都散發着戾氣,花翹聽見他的話乖乖走了出去,帶上了殿門。
炎淵将她放在了錦榻上躺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唇角扯出一絲陰戾的弧度:“你對自己可真是夠狠。”
用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加重了幾分力道。
“嗯……”容顏兒皺起了眉,被疼痛從昏睡中拽了出來。
“容顏兒,你還真是殘忍。”炎淵挑着她的下巴冷聲道,黑眸裏的疏離仿佛滄海隔開了所有人。
她掃視了寝宮一圈,悠悠然說道:“可及得上你的一半。”
“顏兒,你要是和尋常女子一樣該多好。”他将她圈進懷裏,給她上藥。
“是嘛。”容顏兒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我若是尋常女子,還不被你一下子給弄死。”
炎淵發出低低厚厚的笑聲:“你若是尋常女子,我便不用如此煞費苦心。”
“輕一點,不是你的腰你不心疼吶?”容顏兒啞聲道。
炎淵輕輕地嘆了口氣:“今日給你上藥的若是他,你是不是連吭都不吭一聲?”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容顏兒沉默着不再說話,若今日上藥的真是他,她便真的會如同他所說,連吭都不吭一聲。
一想到今日他的笛音,心裏就莫名地漾起漣漪。
“顏兒,我若真的動手,是容不得你再動歪腦筋的。”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容顏兒不屑道:“今日之事重葵難道不是得到你的指點?将我挂在天柱上迎風飄揚?”
虧他能想的出來,将自己挂在天柱上,激怒月荒死士,其餘死士也會傾巢出動。
他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啪啪響。
她若是今日不支走花翹,提前下令,她身後的死士說不定還真會動手,到時候,冥獄的死士絞殺了他們,也是名正言順。
之後,一連串的牽動,千裏之堤就真的要潰于蟻穴。
所以,今日重葵的任何羞辱她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沒想到,他會想出這個馊主意。
炎淵接着發出邪魅的笑聲:“這可真不是我的主意,我又怎會舍得你受這番痛楚,以後,若是再有冥獄的人碰你,我絕不輕饒。”
“說得倒真是比唱得好聽,為了天下,你什麽做不出來。”容顏兒翻身而起靠在了錦榻上。
炎淵輕抿起了唇:“顏兒,我不要月荒,也不要這天下,你跟我走好不好?”
容顏兒輕擡眉角,學着他的模樣,用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無所不用其極。”
“容顏兒。”炎淵冷斥道。
她盡管被吓了一跳,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詳着自己的指尖。
“炎淵,且不說天下如何,你知我知,你有自己的寵妃,我有心悅的人,明來暗鬥,我容顏兒都會一一應下,至于你方才的話,權當一個玩笑。”她眯眸冷聲道。
炎淵輕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好,本皇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她隐隐覺得胸腔裏有一團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