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街搶親

一衆山匪一夜宿醉,月娘早就備好了醒酒湯,也在昨夜給宿醉的衆人備好了毛毯。衆山匪聞者醒酒湯的味就醒了,醒了之後大家夥就把許梓落先前說的那番話給忘了。

但許梓落可沒忘,她為了後天的這單買賣,可準備很久了。

吆喝起所有人後,許梓落單手叉腰,一腳踩在了虎皮石椅上,一雙杏眼俯瞰衆匪:“你們給我聽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坑。昨日爺說了,要搶當今太子的老婆做壓寨夫人,就要做到。”

看着衆土匪眼中的訝異,許梓落露出了滿意的笑,繼而放下了踩在石椅上的腳。許梓落也不嫌髒,吹了吹椅子上那看不見的灰塵,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慵懶地靠在石椅上,朝右手邊的阿南使了個眼色,阿南心領會神,上前一步正色道“諸位,大當家的酒喝多了身子疲乏,就由我阿南代為下達命令。”

衆山匪中雖有不服阿南的,但奈何他是許梓落唯一的心腹,盛寵當頭自然無人敢逾越。

阿南清了清嗓子:“諸位,後日就是當今太子秦楓的大婚。我與熊奎還有趙叔早于昨日上午,就下山踩盤(踩點)了。我們打探到,當正午太陽最高,天氣最熱的時候,太子極其太子妃便會乘坐着步攆出宮繞臨安城游行一圈。”

頓了一頓,阿南繼而道:“各位,那時,便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此次行動,還需要邱月山和虎豹山的二位當家人配合。憑我們黑風山的一己之力,怕是難以掃清朝廷的尾巴。”

阿南言至于此,不再多言,靜候正欲離去的鐵獅、月狐的答案。

鐵獅本想拒絕,但一想起這事是自己挑的頭,還是答應了。這是和朝廷對着幹,萬一被發現,她許梓落是有法子解決麻煩,可鐵獅沒她許梓落的能耐。

月狐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一口答應了下來。許梓落出手大方,一單買賣淨賺有三十萬兩,出手就是五萬兩,這對月狐來說甚是有吸引力。

月狐相信,許梓落既然需要他們幫忙,必然會幫他們掃清所有的障礙。自然,這其中就包括朝廷的抓捕。

許梓落也并未辜負月狐的信任,她慵懶地直起身子,一手靠在石椅上看向二人:“二位放心,我許梓落在此向二位當家承諾,定不會讓二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要二位所做的,就是當天幫我們掃尾(掃除活動後的障礙)。”

鐵獅本還心有猶豫,見月狐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扭捏便也跟着答應了。

許梓落見二人都已答允,就不藏着掖着了,所幸将計劃全盤公布。半柱香的時間後,鐵獅和月狐各自回了各自的山寨準備去了。這次許梓落鬧得比上次的大,雖說只是搶回來一天過個瘾,但,一旦朝廷發覺了必會遷怒于黑鳳寨。

屆時,怕就不是一兵一卒的事了,而是大軍攻下。故此,這個計劃一定要詳盡。為了搶這個親,許梓落甚至不惜動用邱月寨裏的易容高手,那可是月狐花大精力才弄到手的。

大婚當日,舉國歡慶,鞭炮提前一日就開始放了,放了整整一宿。

待到晌午,太陽到達最高的時候,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宮門緩緩打開,從裏面出來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這隊伍中央的步攆上,正坐着尚着婚衣的太子秦楓和太子妃韓琳霜。

紅紗蓋頭,鮮紅的嫁衣如血一般豔麗,金沙為邊,大氣端雅。韓琳霜偷偷地瞟了一眼身邊正襟危坐的秦楓,他一路上都面帶微笑,但一句話都未曾和她講過。

韓琳霜年幼之時,也曾随韓相看過宮中重要之人大婚。步攆之上,新娘新郎雖不曾多言,但至少也會互相看互相關心。身邊的秦楓連看一眼自己都不情願,這讓韓琳霜心中倍感失望。

這一路上,秦楓連她的手都不曾牽過,二人還未完成成婚儀式,就已經開始相敬如賓了。再看秦楓,眼中無神,目光漂移,雖面帶春風一般的笑意,但細看眉眼中卻是半點喜悅都不曾有。

巡游的車隊一直在前行,道路兩邊的老百姓都出來看熱鬧。步攆上坐着的是未來的皇帝,帝顏不可犯,天家威嚴更是尋常百姓不得冒犯的。

故此,百姓們都只在兩旁仰望太子攜太子妃出游。步攆的四周都是大內高手,隊伍的前後都混有禦林軍相護,生人根本近不得太子的步攆半步。

但,許梓落偏偏就想出了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沖破這層層的防守。

在太子接親大隊行至東城門之時,隊伍前方迎面而來竟是另一只迎親隊伍,鮮紅的花轎裏坐着的同樣都是新娘,不同的是花轎中的新娘手底下藏着的是刀。

東門偏僻,道路狹窄,皇家隊伍也僅僅能勉強走在東門大道上。百姓就不用說了,根本擠不進來。

而兩旁的屋檐上,黑鳳寨的人早就埋伏好了。朝廷把沿途的制高點—茶樓、客棧裏的人都清光了,但,唯獨忘了這東街的屋檐。

皇家娶親,按理說,尋常百姓不得與隊伍沖撞,但,大秦律例并未有一條不允許百姓和太子同一天成婚!

這馬上的新郎官,正是虎豹山的大當家—鐵獅,而轎子裏一身喜服坐着的,不是月娘還有誰。許梓落則喬裝成了跟在新郎官身旁的管家,兩撇胡子一貼,別說,這不近看還真沒人能認出她。

巡游時撞到其他迎親隊伍,這對于皇家來說,是不太好的。畢竟是皇室,獨一無二、無人可及是皇族中人的驕傲。

而且迎親隊伍必須一路走到頭,這象征着太子和太子妃婚後會一路到頭、一帆風順。故此,隊伍是停下了,可迎親的人還是要原地踏步,腳不可以停下。

管事的公公一見前方出了事,連忙反手一拂塵就上前。只見他尖着嗓子道“不是我說,李副将你還等什麽啊,趕緊把人趕走啊,這隊伍可不能停下啊。”

李副将也很為難,縱然是天家為大,可人家也沒觸犯王法,朝公公拱手抱拳:“公公,這怕是趕不得。這道路本就狹窄,要麽兩個隊伍相向而行,否則另一隊就只能退回去,容易堵了我們的出路。”

那公公老臉蹙成一團,白了李副将一眼嘆了一口氣:“那你說怎麽辦,這可是太子殿下成親啊,天大的事也得給殿下讓行啊。”

“這.......”

兩廂僵持不下,坐在步攆中的秦楓卻坐不住了。他騰地就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對面那一直低着頭的‘管家’。在衆人包括秦楓身邊的韓琳霜都以為太子這是動怒了的情況下,秦楓的眼裏卻只有挂着兩撇胡子的許梓落。

秦楓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他瞪大了眼睛甚至都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眼前的許梓落就會消失。秦楓這一站不要緊,可把管事的公公吓壞了,還以為太子發脾氣了。

李副将更是心領神會,當即就命令随行的禦林軍趕人了。

那高頭大馬上端坐着的鐵獅可不是好惹的,當即一鞭子揮落,禦林軍被他的鞭子弄得反倒不得近身。滿臉絡腮胡子的鐵獅擡頭看向秦楓,牽着缰繩高聲就喊;“俺們娶個親也礙着你們事了,識相地趕緊給俺滾,惹地爺爺動了氣讓你紅變白!”

那李副将沒想到會遇到個不知好歹的,連忙讓心腹去征求太子的意見。不用心腹傳話,秦楓也聽到了鐵獅的高喊。

秦楓正納悶,為何許梓落會藏身于這群人當衆,為何她要身着男裝,忽地就想起滅門的許家還有個男兒。秦楓腦海中再次回想起許梓落上次說的話,他不會希望再見到許梓落,難道.......

像是忽地 想起了什麽,秦楓暗叫不好,正要擡頭揭穿許梓落的身份卻已來不及。只見‘管家’許梓落走到鐵獅的馬兒後面,對着它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馬兒受了驚,徑自沖向了秦楓所在的步攆,再加上馬上的鐵獅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來的兩把雙刀,一時間隊伍亂了陣腳。

就在大內高手要動手之時,空中忽然飄下一層白色的粉末。那些大內高手吸了白色粉末紛紛倒地不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鐵獅一行人徑自奔向秦楓和韓琳霜。

秦楓倒是臨危不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依舊面不改色。韓琳霜可就不同了,她自小便養在深閨中,哪裏見過這架勢,吓得緊緊拉着秦楓的手。

而秦楓,從頭到尾目光都沒離開過躲在人群後默默看着這一切的許梓落。

秦楓拂袖而立,只覺眼前的許梓落深不可測。他暗自揣度:‘這就是她的哥哥麽,沒聽說許家生的是孿生兄妹啊。不過,此人的目光淩厲,略帶殺意,除了身形和外貌以外和那日自己所見的姑娘還真是兩個人。想必,他就是今日搶親行動的幕後主使人,敢搶當朝太子的親,果然有幾分膽色。’

秦楓擡頭看向從屋檐上跳下來的山匪們,唇邊不禁微翹。能将計劃做的如此詳細,選澤最佳的地點、動手最好的時機,幾乎是滴水不漏。眼前的許梓落,還真是個人才,無論是膽量、魄力、還有籌謀都是一等一的。

這樣的人,要是納入麾下,應該比與韓家聯姻對自己更有利。

說罷,秦楓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韓琳霜,眼中不禁泛起嫌惡。為何同樣是女人,遇到危險時,她就只會躲在自己身後,而許姑娘則能站在自己前面保護自己。

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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