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們真像
那日許梓落向秦楓亮出身份,回到山寨後,她便睡下了。一路牽着她回去,阿南什麽都沒問,她也什麽都沒說。這一睡,就是整整兩天,帶她醒來之後才聽到秦楓昏迷不醒的消息。
自然,她也知道了這一昏迷,秦楓因禍得福,皇帝也成功扮演了一回慈父。他們還真是一對好父子,一個苦肉計全身而退,一個借坡下驢順勢下臺階。
這此局,秦沐敗了,不知秦沐此刻作何感想。這一局他本布地天衣無縫,和自己聯手,誘使秦楓自己走入圈套,再由秦沐收尾。但,許梓落和秦沐都沒想到,秦楓竟會因許梓落的話吐血昏迷。
不管這昏迷是真是假,秦楓都險勝了。是時候該去見一見敗了的秦沐了,他那般好勝,怕是輸的不甘心。
許梓落換了身金邊黑錦衣,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了許多。她走至寨門的那一刻,被阿南叫住了:“你終究還是要去見他,少主子,不要再錯了。”
許梓落一聲冷笑,腳尖輕踮,身影消失在黑鳳寨。空中只留她略顯蒼涼的一句話:“阿南,你終究還是不懂我。”
許梓落只覺得自己很可笑,唯一懂自己的竟是仇人之子,而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卻不知自己想要什麽。許梓落此時并不知道,彼時她會因阿南的離開,掀翻整個大秦!
葉王府的守衛比太子府的稍微嚴謹一些,不過,并不妨礙她找到秦沐的所在。他們果然是叔侄倆,都喜歡待在書房裏。
比起秦楓的書房,秦沐的書房看起來更雅致一些,書并不是很多卻都放在秦沐伸手便能拿到的位置。書房裏的古玩和寶貝偏多,不過擺放地倒是欣然,讓人不覺着是炫耀,反而能接受。
畢竟他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家中賞賜多了一些,也未嘗不可。
不過,許梓落在看到他身邊的許梓濤後,臉色微變。不知為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投靠秦沐。也許,是因他活着這個消息,并未第一告知自己麽。
許梓落縱身輕躍,跳至庭院中,徑自走向秦沐。
聽到許梓落的腳步聲,秦沐并未擡頭,手上正在練的字也并未停。偌大的書案上都是他一個早上練的字,只有一個字—靜。
許梓落懶散地依在門邊上,歪着頭看着這個眼前恬淡如風一般的王爺:“看樣子王爺是寫了一上午的靜,到現在還不停,怎麽,是還未能靜下來麽。還是說,梓落的到來并不能為王爺排解心中的煩憂,幫您靜下來。”
許梓濤蹙眉,還未等秦沐說話,便上前用呵斥的語氣責怪道:“梓落,不得對王爺無禮。”
許梓落擡起一雙冷傲的眸子,用偏帶嘲諷的語氣輕蔑地回道“呵呵,許梓濤不要忘了,秦沐已經答應了小爺我提出的所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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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的一句話,堵得許梓濤找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反駁。也讓秦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她。
許梓落那毫不在意的笑,看在許梓濤眼裏十分紮眼。她直起慵懶缱绻的身子,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許梓濤,負手邁着慢悠悠地步子來到一本—《三國策》根本。
擡手抽出那本三國策,許梓落唇角的笑意越發濃烈起來:“許梓濤你記住,不得對王爺無禮的,只有你。小爺我,從不受任何人的束縛,尤其是皇室中人。還有,三年前,許梓櫻就死了,現在活着的是黑鳳寨的大當家—許梓落。”
許梓濤眼裏的心疼還是藏不住地流露了出來,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做哥哥的怎能不曉。這三年,她為了能讓黑鳳寨有今日,付出了多少。能混跡于一幫山匪賊寇中,還能如魚得水的,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如此。
許梓濤伸手想要像年幼時一般輕拍撫她的頭,可,看到她傲然的背還是将手縮了回去。她終究已長大,已然不是那個他哄一哄就破涕為笑的小姑娘了。
“梓......子絡,你受苦了。”子絡是許梓落的字,許梓落,許子絡,本就是同一人,不同字罷了。這一聲子絡叫的許梓落心碎,為何,初見之時他不這般叫自己。
見許梓落不回首,許梓濤眼裏的失望略顯蒼白。秦沐見差不多了,當即上前打圓場:“好了,梓濤你先去看看本王的午膳好了麽,沒好就幫本王催促一下。”
許梓濤知道他這是要支開他,順便幫他二人緩解氣氛。他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許梓落,沉默着出了書房。
秦沐可不是秦楓,對許梓落可沒有那麽大的容忍度。不過,倆人卻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許梓落轉頭,一雙杏眼瞪着秦沐。她這回頭一瞪,倒是讓秦沐覺着分外有趣,她對皇家的人還真是不怎麽友好。聽探子來報,她前幾日與秦楓決絕,氣的秦楓當場吐血昏厥。
怎麽,今日又想來氣氣自己麽。
秦沐唇邊的笑如春天一般溫暖,可看在許梓落眼中卻是格外陰森。他這種人,一眼看不透,誰知道心裏在謀劃什麽,又會不會已然布了新的局。
“梓落,你不必如此緊張,放松一些。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麽,坐。”低沉的嗓音格外養耳朵,許梓落白了他一眼,便尋了個軟墊坐了下來。
她見秦沐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全然不像被破局的失敗者,不禁出言打趣:“王爺真是好興致啊,梓落在山中都收到了秦楓脫困的消息,怎麽,王爺沒收到消息麽。”
秦沐淺笑:“可不是麽,這圍還是你幫忙解的。梓落,本王有時候都在懷疑,你徘徊于本王與楓兒之間,是不是想要成為大秦最雍容華貴的女子,比方說—皇後!”
感受到許梓落那劍一般的目光後,秦沐繼而道,“不過你就算想要也未嘗不可,畢竟無論是本王還是楓兒登基,皇後的位置都會是你的。”
許梓落仰頭眯眼:“皇後麽?為什麽,為何不能是最高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被踩着可不是梓落喜歡的。若,王爺能将那帝位拱手相讓,梓落倒是略有些興趣的。”
許梓落沒有錯過秦沐眼中那片刻的驚訝,果然,一個女人想做皇帝便是癡心妄想麽。那,她許梓落偏偏就要證明給他們這些男人看,她,才是把握大秦命運的主宰!
秦沐起身,徑自走向許梓落,駐足她身前,猶然盯着她那精致的小臉。忽然,猝不及防地俯下身與她面貼面,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她臉上那細軟的絨毛。
邪魅的笑讓許梓落寒毛倒立,他猶如一個洞察人心的惡靈一般看着許梓落的眼睛:“梓落,你知道你有多獨特麽,獨特到美好,美好到讓人想摧毀。因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倘若別人得到了,那對于我來說便是致命的。”
秦沐自稱我,這是他第一次在許梓落面前自稱我,他的話還有他的樣子仿佛有一股力量,牽動着許梓落的心弦。他那一句—美好到讓人想摧毀,竟激起了許梓落心中久違的恐懼。
可那也只是稍縱即逝而已,她果斷選擇了迎上去,蹭了蹭秦沐的鼻尖,許梓落暧昧地在他唇邊輕聲呢喃:“是麽,你們還真是叔侄倆,秦楓和你一樣得不到的就要毀掉。所以,我差點死在他手上,怎麽......”
許梓落蹙眉,當她還未說完之時,她已說不出話來。秦沐堵住了她的唇,準确地說是咬住了她的唇。甜腥的味道在倆人口中四處亂竄,刺激着秦沐的味蕾。
但,他還是克制住了小腹的那股快要噴薄而出的欲望。松開許梓落的唇,用他沙啞的聲音輕喚:“梓落,我不準你在我面前提他,也不準你去找他。我不管你從前屬于任何人,今日開始,你屬于我,屬于我秦沐。”
說罷,就要上前再次吻住許梓落,卻被許梓落冷漠地躲開。偏過頭去,許梓落眼裏是無奈和心疼,為何,他們都要這般對自己。
“王爺,請自重。天下間的好姑娘多了去了,王爺不用非梓落不可,況且,梓落的底細王爺又不是不知道。這輩子,梓落和皇室中人無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咽了一口氣,許梓落閉眸,斂去了不少落寞,她仰頭道,“為何要對我動情,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動心。”
“你對楓兒也是這般冷淡,故此,楓兒才會吐血昏厥。不對,倘若你們之間先前沒有什麽,他就不會反應這麽大,你,你把身子給了他是麽?”
“是。”許梓落那沒有猶豫的回答,讓秦沐沉默,也讓他從許梓落的身上直起了身子。最美好的東西自然是留給最愛的人,果然,他還是來遲了一步麽。
這一刻,秦沐才體會到秦楓的絕望,那種原本觸手可及的幸福在剎那間變得遙不可及。那是怎樣一種可悲,可他們都無可奈何,明明他們都是天下間最優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