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啊,哥,你連我都瞞着,怪不得今天神神秘秘地。”左半雪先跳了起來,拍着手又笑又叫。
其實左世林早料到左半雪會激動得藏不住話,才有意瞞着她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田菀君與光赫間似乎有了那麽一點不同,左世林他自己也無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得到田菀君颔首,只好先來找長輩唠唠。
田菀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左半雪的一驚一乍吵的頭疼。心想,這左世林不知對原主是有多深的情感,怎麽這我才第一日出宮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來提親了。
可是原主的記憶裏,似乎除了将他當哥哥外,好像并沒有更多出格的行為呢。
此刻,大家都把目光落在田菀君身上,田老夫人擔憂地看着她,田良才臉色肅穆,除這二人外,其他人都喜氣洋洋地等着她的答複,好似這是一樁極好的姻緣。
抛開田菀君的私心不說,這确實是一樁不錯的姻緣。再看左世林,始終面帶微笑,溫柔地看着田菀君,那臉上的寵溺能化出水來,任誰見了都要融化其中。
“莞兒,過來。”田老夫人朝田菀君招了招手,田菀君忙上前去。
田老夫人伸手握住了田菀君的手,直視着田菀君的眼睛,鄭重問道:“你願是不願?”
衆人擡頭仰望,都伸長了脖子和耳朵,等着田菀君的答案。只有左世林頭微低,強裝鎮定地看着面前的空地。臉上保持着淡然,可仔細觀察下,只覺得他全身緊繃,緊張至極。
“祖母,”田菀君乖巧答話,“田家才剛平反,百廢待興,加之此時并非良辰,孫女并無婚假之心,只願盡孝祖母膝下……”
田老夫人輕輕拍了拍田菀君的手,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是了然的神情。
其實,在田老夫人的心裏,早就把一切都看的透透的了,田菀君的那點小心思怎麽能逃過她的眼睛。只是,在她看來,左世林與當今皇上相比,雖說少了皇權富貴,可是這一生,卻會安穩許多。
而在田良才心裏,或許能離那個皇宮更遠一點,他也更少一分擔憂吧。
衆人在聽到田菀君此番說辭下,頓覺遺憾,一樁如此好的婚事,眼見着就要黃了,不免可惜了起來。可是她們礙于身份問題,也不敢多言,只齊刷刷地将目光轉向了左世林。
或許這拒絕亦在他的意料之中,握緊的手反而放松了,臉上也并無更多的波瀾,只起身客氣地朝着田老夫人和田良才道:“菀君說的極是,是世林唐突了。”
田菀君尴尬不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告了退,要拉着左半雪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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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三妹田盼蘭脆生生的聲音:“世林哥哥不要難過,長姐不要你,我要。”
剛跨出兩步的田菀君直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左世林眼明手快,迅速伸手扶了過去。
方姨娘見自己女兒亂說話,吓得魂飛魄散,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警告着。
康氏見狀,瞪了一眼方姨娘,随後趕緊打圓場道:“蘭妹妹尚小,哪裏懂什麽要不要的,左大人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這話說的中規中矩,雖然沒到力挽狂瀾的地步,但至少這尴尬的一幕也能揭過去,大家都有個臺階好下了。
田菀君在心裏悄悄贊了一句,看來禁足期間,還是學了些規矩,對康氏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回過神來,趕緊掙脫了左世林的攙扶,提着裙子逃也似地跑了。左半雪跟在身後也飛奔出去。
“菀君,你等等我……”
田菀君在大門口站定,等着若可拿帷帽來,左半雪卻拒絕了,她野慣了,哪裏在意這些小細節。況且門口就停着太傅府的馬車,一出門就上車,哪裏就被看見了。
田菀君也不跟她争,畢竟,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處事态度,無傷大雅便好。
受左半雪相邀,田菀君和她一起上了那輛印着大大的“左”字的大馬車。
車夫揚鞭,絲毫未覺身後悄悄地跟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許久沒逛京城的街市,兩人興致頗高,商量着一會要去哪家買什麽,就連她們的丫鬟若可和青夢也興奮不已。
行了一段路後,馬車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就聽到車夫喊停的聲音。
兩人相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尋常,青夢自告奮勇出去看看。田菀君正要攔,左半雪示意她別動。
只見青夢輕輕掀開車簾子,一貓腰鑽了出去,随即一聲嬌喝便傳了進來:“大膽,你們可知這是太傅府的馬車。”
随後傳來男聲:“姑娘莫惱,我們公子對田家小姐慕名已久,特意等候在此,與姑娘一聚。”
田菀君愕然,她壓根聽不出簾外說話的人的聲音,心裏有了一絲絲不安。而且自己坐的是太傅府的馬車,為何對方會在此截住,并且點名要見自己。可見必定是一出門便被盯上了。
左半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不過她心思單純,而且有武藝在身,也未曾真正怕過什麽人,安慰了田菀君幾句。
其實田菀君還是擔憂,左半雪的功夫與左世林比起來,差的多了,左世林尚且有不敵的時候,更何況左半雪,萬一有個閃失,如何跟太傅府交代。
青夢有些猶豫,對方要見的是田小姐,自己又不是田小姐的丫鬟,也不知是該回絕還是轉身進去請示。正踟蹰間,若可鑽了出來,“我家小姐不見外人,還請公子讓個道,”說完拉着青夢入了馬車。
可是馬車遲遲未動,可見對方遲遲未讓道。
車夫低聲向左半雪禀報着:“小姐,那個公子不像我們天陽人,像是外邦來的使節。此刻,他去摘花了。”
摘花?田菀君和左半雪面面相觑。
“是的,摘了一大捧,紅的黃的紫的,煞是好看,走過來了。”車夫同步直播着。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在下仰慕田小姐已久,哦不,是安定郡主,可否下車一聚。順便收下這姹紫嫣紅的花束。”
田菀君算是聽出來了,這吊兒郎當的語氣,除了永盛國那位不可一世的太子時宿,還能有誰。
田菀君料想到這是在天陽國境內,時宿也不敢如何,便在車裏回道:“本郡主與公子素昧平生,私下相見委實不妥,本郡主還有事,公子請回吧。”
時宿沒想到自己如此風流倜傥,竟然會遭到田菀君的拒絕。不過想起那日在太後殿裏見到她不屈的模樣,還真是符合她的性格,興趣不由得又濃了幾分。厚顏無恥道:
“郡主這麽說就見外了,自那日無意中見到郡主真容後,驚為天人,怪不得光……皇上他會雷霆震怒。郡主便成了在下的一片癡心吧。”
田菀君一驚,立即想起在太後寝殿時聽到的屏風後的聲音,原來竟是時宿,太後非要扯自己的面紗,竟是要給時宿看真容,當即羞憤不已,一把掀開車簾,旋身而出。左半雪見狀,立即跟着出來了。
時宿大喜,正要遞上花束,卻見田菀君一頂帷帽遮得嚴嚴實實,語帶不滿道:“郡主天人之姿,何不大方展示出來,總是要如此遮遮掩掩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呢。”
田菀君冷笑:“就算見不得人,也比某些人躲在屏風後偷窺強……”
“嗤,可笑,”左半雪搶話道:“天人之姿又不是觀賞物品,為何要給你們這些惡心的人看。”
時宿瞥了一眼左半雪,他在她鑽出來的第一時間便已經過目完畢了,此刻再瞥一眼,明顯是不屑,輕蔑道:“那你生得這樣醜,為何又不覆面,要來惡心人呢?”
“你說什麽?”左半雪怒極,還從來沒有人說她醜過。她雖然不如田菀君美豔,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一枚。
時宿的話成功激起了她的怒氣,拔劍便呼了上來。
時宿怕傷了花,立即施展輕功,滑退數步後,輕巧地一個轉身,避過了左半雪的劍鋒。
“不僅醜,還挺兇的。不過你這花拳繡腿還是嫩了點,回去再練幾年吧。”說着一揚手抽出了腰裏的皮鞭,便毫不留情地朝着左半雪甩了過來。眼見着左半雪就要躲不過了,卻見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着紫金袍的人,伸手穩穩接住了皮鞭。
“晉王,你什麽意思?”時宿有點意外。
“太子,動不得。”晉王落地後負手而立,面對時宿,背對左半雪。
“哦豁,既然你們天陽國的女人個個金貴,個個動不得。那便等我都把她們娶回去,到時候,愛怎麽動便怎麽動。”
田菀君聽着這混賬話,心裏氣的不行,正想再回怼幾句,卻見晉王悄悄跟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噤聲。
田菀君想着,既然晉王要插手,而且看他的身手不錯,時宿又聽他的話,看來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于是想着就算了。拉着左半雪要回車裏。
誰知竟拉不動。
左半雪的目光像是黏在了晉王背上,一動不動,身子也似定在了原處,拉也拉不動。
眼裏癡癡,嘴裏嘟囔道:“菀君,他便是那個離京多年的晉王麽?”
田菀君點了點頭,看着左半雪快要收不住的口水,納悶不已。這還是號稱無情無心的左俠女麽,怎麽對晉王的背影花癡成這幅模樣。
晉王聽見聲音,轉身回頭,朝兩人颔首道:“安定郡主,左小姐。”
田菀君恭敬回了禮,左半雪心裏的小鹿亂撞,不僅身姿挺拔,輕功一流,就連聲音都那麽好聽,這是什麽神仙男子。左半雪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出不來。
田菀君頓覺如此不太妥當,特別是有失體統,趕緊喚青夢将左半雪拖進去,自己也急急跟了進去。
車裏傳出來一句:菀君,我決定了,我要嫁給晉王。嗚嗚嗚,你捂我嘴巴作甚……
車外有的人吃起了瓜,“哦豁,晉王,原來你打的這份心思呢。”
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