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Chapter 96 失蹤公寓4

市領導的咆哮聲戛然而止,愣愣低頭看着腳邊那一大灘女屍, 四肢以極為詭異的角度扭曲着, 顱骨整個被砸扁變形, 紅黃色的不明物質飛濺得到處都是。

強烈的腐臭味沖擊着所有人的鼻腔, 很明顯的,這已經沒有叫救護車的必要了……

但這暴脾氣市領導, 畢竟不是和稀泥的李局長, 這位市領導心理素質還是過硬的,他只愣了數秒鐘, 就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高聲指揮道:

“還愣着幹什麽?這說明犯罪分子就在三號樓中, 竟然猖狂到把受害者屍體扔到我們的面前!”市領導方臉漲的通紅, 吐沫星子橫飛:“立刻包圍三號樓,做好與犯罪分子正面沖突的準備,一定要成功解救被挾持的同志……嚣張!太嚣張了!”

而從那女屍砸地的那一刻,刑警隊長邊立即擡頭向半空中望去, 他神色嚴峻地估算了片刻, 不得已打斷了市領導的訓話:

“以女屍掉下來的角度, 根本不可能是從三號樓窗口落下,而像是從這空無一物的半空,也就是劉局消失的位置的上空!”

刑警隊長語速飛快, 他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剛剛特調處的一位有天眼的同志,看到了消失的四號樓中倒吊着行走的女人,穿的就是碎花裙子, 你們看這女屍連衣裙上的血跡……”

刑警隊長每說一句,市領導的臉色就黑一分,現在已經漲成了茄紫色,指着刑警隊長的鼻子破口大罵:

“簡直是胡說八道,妖言惑衆……你是想說這女屍是自己從那看不見的公寓樓中,倒着走過天花板跳下來的!!!”

市領導話音剛落,那摔成一灘煎餅的女屍,艱難地用曲裏拐彎的胳膊腿撐地,默默地爬了起來……女屍那張腐爛多時的血肉模糊的腦袋,幾乎貼到了市領導的臉上。

女屍朝市領導咧開一個微笑,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八十八顆白森森的尖牙。

市領導那未落的咆哮聲,生生扭轉成了一聲殺豬般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同時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也多虧市領導這一倒,女鬼那試探性的一口,才沒咬到他的鼻尖。而刑警隊長反應極快,閃電般的掏出槍砰砰砰三槍全部打進了女屍的側腦。

女屍被打得向右一踉跄,順勢四肢着地,像蜘蛛一樣手腳并用地順着四號樓的牆體爬了上來。

樓上的李局長大驚失色的後退:“爬上來了!別上來啊……”

而地下的人看來,那至少腐爛了一個月的女屍僅僅向上躍,就失去了蹤跡,和李局長消失的地方,幾乎就在一個水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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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隊長和十幾個刑警舉槍警惕了半晌,刑警隊長收槍喃喃道:“這裏還真的有棟樓,劉局就被困在裏面……你們幾個別愣着,趕快把周副市長扶起來,就這麽躺在地上像什麽話?”

樓上的李局吓得直想往後跑,但又不敢讓那女鬼離開視線,好在那女鬼爬到三樓,就撞破了窗戶鑽進了樓體,似乎不敢繼續上爬再挨一花盆。

小紙偶看到這一幕後,才冷冷地放下比自己大幾十倍的花盆。

少年連忙捧起小紙偶,想詢問逃出去的辦法,但小紙偶呆呆的……已經掉線了。

這時候,李局長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站在距離窗口一米遠房間燈泡的正下方,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結結巴巴地回憶道:

“兩個月以前,鄰省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兇殺案,單親母親用菜刀砍死了親生女兒……起因是女兒失戀從三樓跳樓自殺,頭着地摔成了高位截癱。”

李局長頓了一下,聲音中帶着唏噓:“母親原本就是低保戶,女兒高位截癱讓她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且欠下了一大筆醫療費,在接女兒回家後的第三天,用菜刀砍死了女兒,而後燒炭自殺,這兩人的屍體幾周後才被聞到異味的鄰居發現。”

“……被發現時,被砍殺身亡的女性受害人,穿的就是一條白裙,染上血污後的樣子,和紅色碎花很香。”

少年想起那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們并不是本市人?”

李局長搖了搖頭:“如果是那個案子的話……不是。”

少年遲疑道:“那這兩個屍體,住進這四號樓做什麽?”

這麽專業的問題,李局長就更不知道了,他無比為難道:“竹調查員,這屍體搬家不在我們市局的管轄範圍啊……你們特調處,有沒有相關研究?”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

原本兩人都不願意離開這有亮光的屋子,但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屋內的一切被褥髒衣,鍋碗瓢盆都開始散發像是死老鼠氣味的惡臭,并且越來越濃烈。

少年簡直懷疑這棟樓裏的東西,就是為了克他的,他小絨球狀态下的戰鬥力,完全取決于食欲的高低,哪怕是厲鬼鬼王都能咬上一口,但現在……

少年連小絨球都不想變,他難以忍受小絨球雪白的,軟乎乎的爪子,直接踩在這髒兮兮的地上。

随着屋中的東西**得越來越嚴重,少年率先放棄了那根本出不去的窗戶,走出了亮燈的房間。

李局長雖然不太情願往黑漆漆的樓道裏走,但終究不敢一個人留下砸窗戶,就在兩人都賣出屋子的時候,404房間的電燈驟然熄滅,走廊中只餘416房間的慘白燈光……

就像是魔鬼魚尖牙前閃爍的誘餌,等待着獵物的靠近。

兩人誰都不想過去,也不能站在這腐臭熏天的404門口,只得借着窗外的月光,沿着走廊靠窗的位置,提心吊膽地往前走。

李局長問了問竹寧的情況,在得知眼前的小調查員,只入職了一個月,還怕黑怕鬼後,腦門上的冷汗就更多了。

李局長也能看出來,剛剛竹寧沒向女屍眼睛開槍的原因很可能是……他根本就打不準。

李局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小竹啊,你之前學過多長時間射擊?”

少年:“沒學過……”

就在李局長腿軟得快要只撐不住的時候,終于派來了他心心念念的大部隊。

許薇和錢氏兄弟從樓梯口拐了過來,看到竹寧兩人後均是如釋重負。

“小竹,你們怎麽比我們上來的還要快,你們沒事吧?”

李局長連忙那手機屏幕照亮着往前趕,結果看到許薇三人比落單的兩人情況還要慘!

許薇的小臂在滲血,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咬傷了。

錢軍和錢淳兩兄弟更慘,一個臉上有至少七八道深深的血痕,活像被九陰白骨爪撓了似的,另一個腦袋、脖子、肩膀……總之整個上半身,全是凄慘的咬痕,有些地方深可見骨。

竹寧的第六感還是很強的,他遇到熟悉的人後,不用變成小絨球把生魂從軀體中吹出來,也能感知到這就是他的同事。

李局長吓得直哆嗦:“你們這是怎麽了!”

許薇正專注于用手中的紅線,在兩根竹簽間,纏繞某種繁複的星形圖案。

錢淳龇牙咧嘴地嘆氣道:“哎,別提了!我們一路追到二樓才意識到不對,當時喊追字的,根本就是一具腐骨,許薇姐拉了我一把,結果自己卻被腐骨咬傷了胳膊。”

“倒吊人和那腐骨前後夾擊,把我們逼進了201房間,”錢淳說道,似乎現在回想起來還充滿了恐懼:“滿滿一屋子陰蝠,全都落滿了……”

李局長和竹寧,雖然知道陰蝠是什麽,但看到錢淳那被咬過無數口的臉和脖子,也大概能想象出當時的恐怖。

錢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中也帶着後怕:“我們不到半秒就從201沖出來了,後面跟着幾千陰蝠,想都沒想踹門進了黑着燈的203……你們千萬別進黑着燈的房間!”

李局長其實想說,亮燈的房間也要命,但還是繼續聽他們講完。

“我們為了躲陰蝠關上了門,開始幾分鐘還沒覺得什麽,後來發現那屋子裏的床上,躺着兩只千年毛僵屍!我打了二十多分鐘才跑出來。”

“之後一路打一路逃,終于跑上樓逃進了亮着燈的307,裏面住着的是個收養流浪貓的殘疾老奶奶,我們在裏面修整了幾分鐘,才下樓去找你們,而後從一樓找到了四樓,期間倒是沒再看見倒吊人。”

竹寧:“那時候倒吊人已經拍在樓底下了……”

幾人警戒着四周,竹寧用兩分鐘時間,把404房間裏的事簡要說了一遍,許薇幾人的臉色更加沉重。

許薇聲音有些抖:“這棟樓在消失之前,至少住了幾十戶,現在我們只找到307一位幸存住戶,剩下的人呢?”

遠處的416亮着幽幽的燈光,但幾人這時候沒人有勇氣去敲門驗證,許薇三人的傷口還沒處理,錢淳被陰蝠咬了的腦袋,幾乎腫成了豬頭,必須立刻清理傷口排除毒液。

于是一行人決定先回307房間,修整半小時包紮傷口。

竹寧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案件,他下樓時全程舉着小紙偶,就像搜索手機信號一樣,想看看那裏能讓小紙偶上線,但小紙偶全程都是呆呆的,連戳臉都沒有反應……

也許是那碎花裙倒吊女鬼,還沒從花盆拍臉事件中緩過勁兒來,幾人緊張了一路,好在沒有發現同事中多出的人影,或者是突然從天花板垂到身後的女鬼。

五個人推門進了三層樓道中,唯一亮燈的307房間,并迅速關上了門,把陰冷的黑暗鎖在了外面。

這307的屋中,依舊充滿着生活氣息,一股悶悶的貓罐頭和貓尿的味道揮之不去,兩間小屋中到處都是供流浪貓睡卧的紙箱,随手扶一下櫃子都能按進某個黏糊糊的貓食盆。

不到三十平米的狹小空間內,養着至少三十多只貓,髒兮兮的喵喵叫着,大多是純色或花色的中華田園貓,還有幾只被人弄瞎了眼睛,或勒斷了尾巴的病弱藍貓和英短。

一個瘦瘦巴巴的六七十歲老奶奶,坐在輪椅上,明顯不太喜歡和人交流,沉默地搖着輪椅,把幾人讓進了裏屋。

李局長開始還咪咪叫着摸了摸櫃子上的白貓,當他側身從輪椅邊過去,看到那老奶奶空蕩蕩的左腿庫管,和眉棱骨上的黑痣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涔涔地擠進了裏屋,悄悄關上了木門。

許薇正用銀針紅線,幫錢淳縫着臉上的傷口,她看到李局長神情的異樣,立刻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麽?”

李局長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似乎在相冊中翻找着什麽,同時不安地瞥了一眼裏間緊閉的木門,和床上的幾只正在舔毛的瘦貓,用耳語般的音量說道:

“你們沒聽說過7月初宜安市發生的慘案?殘疾老人突發腦梗,屍體半月後才被社區工作者發現,屍體已經被收養的三十多只貓啃、啃……”

李局長吸了幾口氣,也沒能把剩下半句說完,他終于翻到了相冊中保存的報道圖片,裏面是一個輪椅老人生前照片——赫然和剛剛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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