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瞪誰誰暴斃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亦是一片混亂。
雖然皇帝、娘娘們寝宮不同于民間建築那般說倒就倒,但是多多少少也有破損搖搖欲墜的地方——只是哪怕是有一絲潛在危險,也是沒人膽敢冒險讓主子們去将就着住的,于是在修葺完畢之前,只好連夜将主子們請到夏日避暑的山莊裏。
禦醫被連夜請進了宮,山莊主宅門前,宮人來來往往,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抱着棉被,各個低着頭行色匆匆,甚至沒人敢随便交談——這全都是因為,中秋佳節卻突然有了天災,哪怕是最會嘴上跑馬車的人也不敢說這是什麽好兆頭……
這會兒,裏邊屋的那位主子發了好大的火,正愁找不到人洩火,所以這節骨眼上當然是誰都不想往槍口上撞,各個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伺候着,生怕出簍子。
——這突如其來的地震真真讓大家都亂了陣腳。
這會兒,好不容易七手八腳才把皇帝安頓好了,太監總管正吆喝着安排人手去安頓那些後宮嫔妃——這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工程,後宮那些數得上名字、有自個兒有寝宮的娘娘們沒有一百也有七八,這下,她們連散下的發都來不及绾上,唯恐餘震再來,都随便收拾了些重要細軟便準備上等在外頭的轎子了……
後宮裏頭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後妃們紛紛在讨論方才那地震讓她們受到了多大的驚吓——這番熱鬧之下,唯獨安寧宮沉靜在一片寂靜當中。
“……哎?”
香蓮踮起腳,看了看外頭早在等着的轎子,又看看毫無動靜的裏屋,婢女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一絲焦急……關上窗,黑暗之中她沉默了下,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轉身走向裏屋,一邊輕喚:“娘娘,娘娘?外頭的轎子都在等着了——”
裏屋也沒點蠟燭。
香蓮不小心踢到什麽,那東西打橫飛出去發出的聲響将她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定眼一瞧,這才發現她踢到的是個發釵——那發釵造型樸素,一朵綻放的芍藥層層疊疊,唯花心中央鑲嵌一顆拇指大小帝王綠翡翠,讓它變得價值不菲……
這發釵香蓮認識,娘娘嫁入宮中那日,皇帝親手替她戴上這發釵,從此便成了她最愛的頭飾,每晚都會坐在梳妝臺前擺弄一番才肯放下……
平日裏這發釵被收得很好,娘娘還說過封後大典上也要戴上它,昨兒中秋晚宴,她也是特地戴上了——
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被随意扔在地上了?
香蓮納悶着,就想彎腰去撿,結果指尖剛碰到那釵,不遠處陰暗的角落裏,清冷的聲音響起:“別撿了。”
突然的聲音讓香蓮心裏又打了個突,指尖顫抖了下下意識地縮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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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腰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然後驚訝地發現,她那從地震之後說要回屋收拾細軟的主子這會兒正端坐于一張椅子上,身上還穿着單薄的裏衣,在她的腳邊,散落的是一地剛從衣櫃裏抽出來的幹淨衣裳……
而此時此刻德淑皇妃本人正腰杆筆直端坐于椅子上,膝蓋上放着那個造型古怪的木盒子,她面無表情,雙眼無神,直直地盯着香蓮。
猝不及防與那雙空洞的眼對視上,那一刻香蓮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頭皮一陣陣發麻,仿佛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她猛地後退一大步,雙唇微微顫抖,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角落裏坐着的是誰,這才勉強露出個笑:“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房間裏這麽黑怎不掌燈……”
香蓮轉身去點亮了燭臺,放在桌上,橙黃的光将房內照亮,她這才長舒出一口氣,一滴冷汗順着額間滴落,婢女緩緩道:“娘娘,外頭去避暑山莊的轎子在侯着了,眼下不知還有沒有餘震呢,您還是趕快移駕別處的好……奴婢方才看了,咱們安寧宮雖無重大塌陷,但是那房梁可是出現了裂痕的——”
她一邊說着,又想要彎腰去拾起那價值不菲的芍藥發釵——
“本宮說了,那釵,不用撿,你是聽不懂本宮說的話嗎?”
清清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香蓮愣了愣。直起腰:“可是這不是娘娘您最愛的釵?娘娘先前還說過要戴着它出席封後'——”
“封後?”燭火搖曳之中。女人似乎冷笑了下,“你覺得,今晚這一震之後,還會有什麽封後大典麽?……無災娘娘,無災娘娘,陛下封本宮為後,不過是為了這四個字——”
笑容逐漸擴大。
最後。在婢女詫異的目光下,那坐在角落裏的女人笑得彎了腰,渾身微微顫抖起來:“沒了這四個字,我黃束真對于他來說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的,說什麽結發妻子,如果不是因為所謂的‘天下無災’,他甚至不會留下我的名牌,他甚至不會正眼看我一眼!!!”
猙獰的笑聲漸小,然而縮在角落裏的女人身體卻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她的聲音之中帶上了哽咽,片刻後,幾乎陷入死寂的房間裏響起“啪”地一聲輕響……
一滴豆大的眼淚滴落在德淑皇妃手中的木盒上。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非要看盒子裏的東西?她說過這盒子不能打開,不能磕碰損壞,否則,否則……”
德淑皇妃抽泣聲便得更大了些——
“如果不是他非要看……”
盒子?不能磕壞?
盒子裏的東西?不能給別人看?
香蓮雲裏霧裏,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也鬧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古董盒子怎會如此多規矩……舉起燭臺靠近主子,正想出聲安慰,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她的餘光便猛地瞥見,那被皇妃死死拽在手中的盒子角落磕缺了一大塊,露出盒子黑黝黝的內部……
香蓮“呀”了一聲。
這寶貝盒子今兒端出門明明還好好的,怎麽現在摔得缺了一塊?!
香蓮仔細回想,片刻後這才想起,今日游湖回來路上娘娘曾經同皇帝起了争執,起因好像是皇上怪罪娘娘方才在游船上護着這盒子不讓人瞧的模樣過于神經質,失了禮儀,在那麽多重臣跟前叫他也跟着有失顏面……
當時娘娘沒搭話,只是細心解釋了幾句,誰知道皇上越說越氣,便非要看那盒子裏究竟放了什麽——沒想到一向乖順于他的她這一次卻非常堅定地拒絕了,于是理所當然的引來龍顏大怒……
緊接着馬車狠狠晃動了下,馬車裏傳來過德淑皇妃短暫的尖叫聲,和重物磕在馬車上發出的聲響——這響動還讓當時所有随從的下人們都吓了一跳,生怕裏頭兩位有了什麽閃失他們可誰都擔當不起……
而當時皇帝又咆哮着不讓他們靠近。
蓮香又驚又怕,硬撐着等到馬車進了皇城,眼瞧着她主子毫發無傷地下了馬車,這才松了口氣……
而娘娘當時面色蒼白話少,她則理所當然地想着是因為同皇帝發生了争執所以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原來竟是因為這盒子?
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香蓮現在也開始有些好奇那盒子裏究竟放着什麽了。
……只是這時候她當然不好開口去問,只是安撫着德淑皇妃,順帶催促她早早登轎前往避暑山莊,沒想到前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這大半夜的又不知道去哪派人聯系國師大人前來勸解,知自家主子是個打定了主意就不會更改的性格——就像當年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她卻還是執意嫁入皇宮——香蓮放棄了勸說,只是轉身出去打了水給她擦了擦,順便将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的小太監們打發走了。
嗯,且不說一名即将成為後宮之主的主子宮裏為什麽只有香蓮一個婢女,就連擡轎子的小太監也可以對皇妃娘娘不耐煩——這偌大的皇宮裏,怕是壓根沒人不知道皇帝對德淑皇妃的态度了吧?
香蓮打了水,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入侯門深似海。
眼中多了些憐憫,回到房中,小心翼翼伺候着德淑皇妃洗漱重新睡下,吹熄了房間裏的燈,沒一會兒,床上的人便含着淚睡去……
那小小的盒子就放在她枕邊靠外的地方。
香蓮站在床邊守了一會兒,待确認主子安睡,便放輕了腳步想要離開——然而還沒等她走出幾步,那步子就又停了下來,她定住身子垂下眼,想了想,最終像還是放不下某件事一般,又重新将身子轉了回來——
她的目光落在了熟睡中的女人枕邊的盒子上。
片刻。
她如同魔怔般,腳下如同不受控制,一步步走向了那木盒……
她伸出顫抖的手,将木盒抓起來,輕輕搖晃,她聽見裏面傳來“咵咵”“咵咵”的輕響,就像是什麽小動物的爪子伴随着她的搖晃,在盒子裏頭打滑……
“什麽東西?活的?”
鬼使神差地,蓮香将自己的眼對準了那缺口處——
然後她看見了。
她看見了在黑暗的盒子中,露出了一只金色的眼……
這也是蓮香生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因為就在她看到那只金眼的同一時刻,房屋之中,一根橫梁突然斷裂,尖銳的斷裂處像是一把寶劍從她的後腦刺穿了她的頭顱!
噗嗤一聲,染着血與腦漿的木頭從她的口腔鑽出——
一滴。
兩滴。
鮮血滴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婢女驚恐的睜大了眼,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呼聲便被奪走了生命!
婢女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發出“啪”地一聲巨響,驚動了原本正沉睡的黃束真,于是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便看見自己的貼身婢女慘死的屍身向自己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驚恐的尖叫劃破了地震動亂帶來的喧鬧後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
與此同時,東方天邊泛起魚肚白……
天亮了。
成群的侍衛湧入安寧宮,将它裏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太監、婢女一擁而入,将被吓得虛脫的女人扶出來塞進轎子裏迅速擡走,過了好一會兒,幾個小太監才擡着用白床單蒙着的、還在滴血的婢女屍身慢悠悠地往外挪——
周圍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許多其他宮裏的婢女見狀,都是露出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像是格外盼望見到自家主子聽見安寧宮一晚出那麽多事時會是什麽表情——
人群擠擠攘攘之間,誰也沒注意到,安寧宮的院牆上,有一塊碎石不自然的滑落……
——此時,誰也看不見院牆上其實正站着一名黑發少年。
少年身着樸素外襯,唯腰間挂着一只華麗鎏金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宮殿內發生的一切和腳下衆人各異的神情,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沒有多餘的變化,唯獨當看見黃束真被帶出來時懷中還抱着的那古木盒子時,稍稍微微蹙眉了下……
在他的肩膀上,坐着一只金眸肥貓,肥貓爪爪裏撐着一把足夠将它和少年都遮住的黃傘——當蓮香的屍身被搬出時,肥貓哆嗦了下,伸出另一邊肥爪子去遮少年的眼:“哎喲喵!真血腥喵!別看了喵別看了喵!這要是吓壞了燭九陰大爺又該拿小神開刀了喵!”
張子堯用一根手指推開肥貓在他眼前胡亂揮舞的爪,想了想,轉身跳下圍牆——在黃傘的緩沖下,他輕盈落地,然後用不帶多少情緒的嗓音說:“先回去吧。”
太連清愣了下:“那盒子,不拿回來了喵?”
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昨晚一宿沒睡呢!
“……”張子堯看了眼坐在肩膀上的肥貓,淡淡道,“那婢女不過是看了眼盒子裏的東西,現在變成什麽樣你也瞧見了,這情況下我還能去搶盒子?我可不想落得跟她一個下場。”
“……”肥貓一想那幾乎把床單都染紅的屍身,哆嗦了下一拍大腿,“是喵!”
“這髒活累活,還是帶上九九,讓他來幹吧。”張子堯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想了想又蹙眉。“只是動作怕是要快些,我擔心時間久了,有更多的人有意無意瞧見盒子裏的那位,到時候又殃及無辜便麻煩了。”
“說的是喵!說的是喵!不愧是燭九陰大爺看上的人喵!”
太連清的碎碎念中,張子堯看向香蓮被擡遠的方向,仿佛若有所思,蹙起的眉蹙得更緊了些。
……
張子堯回到那個瑞王爺非要帶他來的避暑山莊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
回到小院裏,原本坐在他肩膀上的肥貓左看看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便“啪”地一下收起小黃傘,少年的身形憑空出現在小院中,一只大肥貓從他肩膀上一躍而下輕輕落地,伸了個懶腰,回頭沖着他“喵”了聲。
張子堯對大肥貓揮揮手,那大肥貓便頭也不回地跑了,跑到假山的陰影下只聽見“噗”地一聲輕響,方才還在假山下的肥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子堯站在原地曬了會兒并沒有多少溫度的朝陽,微微眯起眼待一陣難以抑制的疲倦湧上,他這才擡腳走向前方那個小小的、緊緊關閉的門——門沒落鎖,張子堯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外面的陽光傾灑而入,張子堯邁過門檻,不一會兒便聽見裏屋傳來夢呓聲……
裏屋高高挂在牆上的畫卷上,身形高大的男人攏着袖子靠在松樹枝頭,腦袋朝天仰起,倆鼻孔對準畫外方向,一抹哈喇子正順着他大張的嘴角往外流淌……
張子堯:“……”
張子堯:“睡成死泥鳅。”
少年面無表情将桌上放置的宣紙撕了一角,團成團對準畫中人大大“啊”開的嘴輕輕一彈——只見那紙團碰到畫卷卻并未反彈,而是直接掉入,畫上同時出現一個紙團模樣的墨點,準确地掉入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嘴巴裏。
大寒聲戛然而止。
松樹枝頭一震劇烈顫抖——
“什麽?誰?大膽,放——啊?啊——呸!”
被強行從美夢中喚醒的燭九陰吐出紙團,身子搖搖晃晃差點一個跟頭栽樹底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他警惕醒來伸長脖子狐朦似的東張西望,看來看去也沒找到膽敢擾他清夢的人——直到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挑挑眉低下頭。果不其然。對視上了一雙來自畫外的淡定黑眸。
“……”燭九陰語氣欠佳,“幹什麽你?老子昨晚忙了一夜正睡得尚好你個小蠢貨跑來搗什麽亂?是不是欠揍?——咦,對了,你不是去取那首飾盒了麽怎麽就回來了?等等……”
燭九陰說着話語一頓,突然抽抽鼻子,而後臉色一變:“哪來的血腥味?你殺人了?!”
“你是狗麽?”張子堯亦挑眉淡定反問,“鼻子那麽靈?”
他明明站的夠遠了,這都聞得到?
然而張子堯的反問在燭九陰耳朵裏聽見的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坐在樹上的男人彎下腰,面色古怪地盯着張子堯看了一會兒,後嘆息道:“看不出來呀小蠢貨,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是這麽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原本以為你偷偷拿了盒子回來就算了最多就是嘴巴上教育教育那女人,沒想到你居然殺人越貨——”
“殺個屁,你少想象力豐富了,”張子堯蹙眉,“盒子沒能拿回來。”
燭九陰表情一頓:“什麽?”
張子堯淡淡道:“不敢拿。”
燭九陰一臉莫名其妙,絞盡腦汁想了想後問:“那女人兇你了?”
正轉身解下發帶準備洗漱的少年聞言回過頭,丢給畫中人一個“你智障吧”的表情。
“那是什麽?本君沒心思同你玩猜謎游戲,”燭九陰任性道,“本君有起床氣。”
“那盒子被磕缺了個角,現在變兇器了。”張子堯蹙眉道,“黃束身的貼身侍女就湊過去看了一眼盒子裏面,也不知道看到什麽就死了。”
“死了?被吓死的?”燭九陰驚訝道,雖然蜚獸長得醜,但是不至于把人活活醜死吧?
“不是,”張子堯一臉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看的那一瞬間,一段斷掉的橫梁掉下來插穿了她的腦袋——”
燭九陰的臉呆滞了。
“從嘴巴裏穿出來,”張子堯比劃了下自己的嘴,“就死了。”
燭九陰也跟着不受控制似的擡起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臉上表情飄忽了一會兒,張子堯見狀笑了:“是不是現在覺得當年把蜚獸關了幾百年的自己還活着根本就是奇跡?”
“……”燭九陰回過神來,露出個不怎麽有底氣的不屑表情,“放肆!本君豈會害怕那小畜.生……嗨呀,不過那小畜生當真就是臭脾氣,以前關在蟠桃樹洞裏不吃不喝動都不動一下本君差點以為自己把它養死了,現在被關在首飾盒裏更是變本加厲,直接一言不合就殺人——還真是看一眼就死,看誰誰暴斃啊,啧啧啧!”
“喔,”張子堯斜睨畫卷中梗着脖子說騷話的某條龍,“你不怕?”
燭九陰努努嘴,下巴驕傲擡起,從鼻孔裏噴出兩道氣:“怕什麽怕!”
“不怕正好。”
“什麽?”
“那兇獸我确認吾等凡人招惹不起,認慫。”張子堯踩着鞋子踢踢踏踏回到畫卷邊,“反正你當年也幹過差不多的事兒并潇灑存活了下來,這件差事就交給你了——想個辦法把那盒子拿回來,随便你把它關着也好放出來也好,總之随便找個沒人的地方,然後把它……能有多遠扔多遠。”
“你說什麽?”
“我說,我認慫。”
“下一句。”
“勞煩十二巫祖燭九陰大爺前去主持正義,将裝着蜚獸的盒子拿回來,嚴加看管,造福凡間——小生在此代表全體凡人,先謝過大爺了!”
“……”
本來燭九陰剛從睡夢中醒來就尚未完全清醒。
現在,那張俊臉已經變得比剛醒來的時候更是一臉大寫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