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當初就應該下手就再重些, 直接撕了那個賤蹄子的嘴!”耿樂樂看着阮蘇脖子上的那一圈白色紗布,氣得直咬牙,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眼裏要冒出火來:“她是個瘋子吧,自己作的妖被戳穿了竟然要來害你?我看是她這幾年爬床爬得腦子都掉了!”
阮蘇靠在沙發上, 整個人放松極了,腳踝上的疼痛這時終于變得明顯起來, 她想低頭看兩眼, 卻不料牽扯到了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腦子有問題的估計都是這樣,有病到了極點。”
阮蘇現在想起來當刀第一次架在脖子上時那冰涼微寒的觸感依然心悸,她甚至有些害怕轉身了,總覺得下一秒還會有人拿着刀從背後出現。
“姜倪這應該算是故意殺人了吧?咱們請個律師吧,看看能不能讓她加重點刑罰。”耿樂樂說着就拿出手機點了幾下, “我給你打聽下,看看哪個律師在這方面最好。”
阮蘇從茶幾下摸出醫藥箱, 勉勉強強給腳踝上揉搓上了藥水, 一邊疼得龇牙咧嘴,一邊還得咬牙狠下心。
“你看這個, 沈銘故,盛臨說他是負責這方面的金牌律師。聯系方式我發給你,你可以有時間就跟他聯系。”耿樂樂把手機遞給阮蘇看,阮蘇瞄了眼, “這種很厲害的律師應該都是不輕易留電話號碼的吧,你哪來的電話?”
“盛臨給的。”耿樂樂拿回手機低着頭打字:“他說以前認識,就告訴我了。”
阮蘇發現耿樂樂最近老是抱着手機玩,在家裏提起盛臨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一副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嘛,怎麽最近提起來都是笑容滿面的。”
耿樂樂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她擡起頭,一本正經地拍了拍阮蘇的肩膀,說:“你不懂,我想了想,只有跟他關系好點才能讓他更加負責地打理好我心愛的小酒吧,想你這種沒有創業艱苦經歷的小朋友還是在這好好看動畫片吧。”說完,就逃也似地跑進了房間,像是在心虛地掩飾着什麽。
阮蘇笑了笑,看了眼自己微微腫起的腳無奈地嘆了口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前一天的事情被人爆到了網上,再加上池景辰身份帶來的影響,一時間網上都是在說這件事情。如果說之前的醜聞事件讓姜倪的粉絲只剩下了腦殘粉,那這件社會新聞事件就徹底給了那些腦殘粉當頭一棒,紛紛回踩姜倪。池景辰的粉絲更是反應激烈,有文采的寫小作文諷刺姜倪,繪畫小能手畫了漫畫指責,總之現在姜倪處在了一個被全網嘲,全網噴的境地。
照片只拍到了阮蘇的一個背影,其餘的都是池景辰,周成在微博上在做出回應,說明了姜倪做的事情後,對個別人好奇的阮蘇的身份只是簡單地一句朋友就帶過去了,大多數人沒有在意這個細節。不過也有個別人對池景辰和阮蘇提出質疑,但很快就被“星辰”們以這個時候不關心池景辰的安危,反而質疑阮蘇的身份為由,被認為是別有用心,很快就被淹沒在衆星辰大軍中。
阮蘇悠哉游哉地一條條看着網友們對姜倪的炮轟心情格外的美好,因為脖子上的傷口和腳踝,怕被人對號入座,就和李聽蘭請了個小長假。說完來意後,李聽蘭話裏話外都是在譏諷阮蘇的不思進取,借着身後有金主就為所欲為,不認真工作。阮蘇聽得厭煩,說實話她從進公司到現在也有個把月的時間了,先是把她放在了策劃部,然後要麽就是沒有工作給她,要麽就是一堆複印文件的工作,在閑暇時間自學又要被李聽蘭說上班時間偷懶。阮蘇還挺好奇,有這樣一群人,公司還能這麽大也算是一個奇觀了。
阮蘇尋思着,等姜倪的事情塵埃落定後幹脆就還是回到自己的老本行。在這個策劃部裏天天看着苗昭桃在那裝白蓮,看着其他人勾心鬥角的,跟個宮鬥劇似的,一點有用的也沒能學到。
不用上班的早晨連空氣都是令人感到愉快的,阮蘇歪斜在沙發上,正尋思着點什麽早餐,就聽見門被人敲了敲。之前姜倪帶給她的陰影,導致她現在一聽見敲門聲,或者是看見快遞盒子,心裏都會惴惴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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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樂剛好走到客廳,阮蘇和她對視一眼,耿樂樂去開了門,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背着大大的保溫箱。耿樂樂一愣,“你誰啊?”
小陳對着耿樂樂微微一笑,邊把身後的箱子放下來,取出裏面的餐盒遞給耿樂樂,邊解釋道:“是耿小姐吧?我是池景辰的助理小陳,辰哥讓我來給你和蘇蘇姐送早餐,阮蘇姐的傷口得吃些清淡的,不宜葷腥。”
耿樂樂聽着他的話,下意識地就接了過來,而後反應過來了,挑了挑眉:“那他自己不親自過來,請人送有點沒誠意啊~”
聞言,小陳立馬解釋道:“辰哥說蘇蘇姐現在可能不太想看到他,就讓我來了。”然後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瓶紅花油出來,“辰哥說看蘇蘇姐的腳有些不愛對勁,讓我給她帶點藥。”
耿樂樂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準備叫阮蘇過來。下一秒,阮蘇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樂樂,是誰啊,你怎麽還不進來?”
耿樂樂對着小陳彎了彎唇,剛要說話,就見小陳把紅花油塞在她的手中,然後飛快地背起箱子,“耿小姐,蘇蘇姐腳受傷了就不用叫她了,辰哥那邊還有吩咐,我就先走了。明天外賣員來的時候,麻煩您給開門了。”
然後不等耿樂樂再說什麽,就迅速地進了電梯,很快消失在視線裏。
耿樂樂拿着一堆東西轉身進屋後,阮蘇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而後看了看手機屏幕:“我還沒付款呢,就送來了?”
耿樂樂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池景辰讓他助理送來的,喏,還送來了崴腳的藥,還挺貼心的。”
“小陳?那他人呢?不是,不是昨天才送的早餐嗎,怎麽今天又.......”阮蘇一大串的問題把耿樂樂問得頭都大了,她指了指門:“他走了,走之前還說明天外賣員來的時候,記得開下門。我猜是可能以後每天都要送吧?”
阮蘇很是複雜地在聊天框裏打字,而後又删掉,又打字,又删掉。想問池景辰,但是真要點發送的時候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适合。糾結再三,她還是給池景辰轉過去了一筆錢,連着昨天的早餐一起。
轉完帳,阮蘇看着這早餐的心情也輕松了一點。
剛準備吃早餐,手機就響了,是警局那邊打來的。打電話的是上次那個年輕的女警察,說警方那邊有點事情想請她過去一趟,臨挂電話之前還好心告訴阮蘇,如果可以最好找個人陪同。阮蘇雖然不太明白,但嘴上還是應下了。
收了手機,耿樂樂從碗裏擡起頭,問道:“警察叫你過去幹什麽啊,姜倪不是已經被關在那了嗎?”
阮蘇也滿眼迷茫,搖搖頭:“可能是後續有什麽程序需要我去确認吧,待會吃完了,我去一下就行了。”她沒有告訴耿樂樂女警察說的陪同,耿家的內鬥一直沒有結束,姜倪已經被抓起來了,況且去的還是警局,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阮蘇拒絕了耿樂樂的陪同,吃完早餐後就背着包出門了。
剛出小區,就看見上次見過的那輛黑色轎車靜靜地停在花壇邊,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駕駛座裏男人清冷的面容。池景辰定定地看着她,黑眸深邃:“上車吧,警方也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們一起去。”
阮蘇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想到池景辰不會輕易放棄的性子,思索了幾秒,不再猶豫,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緩緩啓動,男人熟練沉穩地操作着方向盤,阮蘇安靜地靠在椅背上,低頭盤弄着手機,發現微信上的轉賬并沒有被對方領取。她偏頭看了眼池景辰,抿唇輕聲道:“你怎麽不領我發的轉賬啊?”
池景辰的表情很平靜,嗯了聲:“不想領,你氣到我了。”
阮蘇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了,執拗地看着他:“不行,你得領,而且以後也別送了。”
池景辰看了眼車況,這才回答她的話,卻是答非所問:“好吃嗎?”
阮蘇想了想,都是她愛吃的,想拒絕,但是身體的反應比大腦快,頭已經點了,她暗忖自己的沒出息,撇嘴道:“還可以。”
池景辰似乎是輕笑了聲,嗯了聲後就沒再說話,阮蘇一直在等着他的下文,然而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後續,不禁蹙起了眉頭,剛要繼續追問,就見男人傾身靠近,阮蘇下意識後仰,警覺道:“你要幹什麽?!”
池景辰彎了彎唇,手下一個動作,只聽“咔擦”——阮蘇的安全帶被解開了。池景辰坐直身體,攤開雙手解釋道:“該下車了。”
阮蘇将信将疑地往窗外看了眼,還真是到了警局。臉上漸漸發熱,阮蘇佯裝鎮定道:“知道了,直接告訴我就好了,安全帶我還是會解開的。”說完就逃也似地打開了車門竄了出去。
“阮小姐。”女警察和阮蘇打了個招呼,而後看向她身後,“池先生。”
阮蘇忽略身後炙熱的視線,對女警察笑了笑,見昨天的那個胖胖的中年警察也在,想到電話裏說的,詢問道:“請問今天叫我們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
中年胖警察和女警察對視了一眼,阮蘇有點疑惑,然後就聽到女警察溫和好聽的聲音說:“是這個樣子的阮小姐,我們在您家那層的安全門內發現了一些東西,想和您确認一下。”
她看了眼中年胖警察,阮蘇的心頭頓時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下一秒就見中年胖警察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面裝着一團呈黑紅色的不明物體,惡心感泛上喉嚨,身形搖搖欲墜。池景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她身邊,扶着她的腰。阮蘇沒顧得上這些,忙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經技術人員分析後發現,這是您的照片。”女警察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紙箱子,“同樣的還有池先生的照片,都是被發現在幾個垃圾袋裏。”
雖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是還不至于徹底吓到阮蘇,她有些不解,這就是電話裏說的要帶一個人陪同的原因嗎?
女警察很快解開了她的疑惑:“那幾個垃圾袋裏裝的都是一些小貓小狗被剝了皮的屍體,安全通道內的牆壁上寫滿了您和池先生的名字,據檢驗結果得出,都是蘸着小動物鮮血寫上去的字。”
這個事情是阮蘇和池景辰都沒有想到的,阮蘇最怕這些了,一想到平日裏活蹦亂跳的可愛小崽崽們變成了血淋淋的屍體,恐懼和憤怒就油然而生。然而,更令她心底發寒的是——
“根據推算,姜倪寫那些血字的時候,您也在,僅一牆之隔。”女警察似有不忍,但還是繼續道:“所以我們得出的結論是,阮小姐您已經被姜倪跟蹤許久,她在窺視您。”
“我們待會再給您确認一下照片,如無誤就簽個字。”女警察推過兩張紙,分別遞給阮蘇和池景辰,“謝圓先生已經為姜倪請了律師進行辯護,接下去就是法院那邊了。”
一想到自己回家的時候,姜倪就在那扇安全門後凝視着自己,阮蘇就覺得恐怖,如墜冰窖。寒意從腳後跟順着竄上心頭,越想越覺得惡心,恐懼,崩潰。她看了眼紙箱子,最底層已經被染成黑紅色了。
耳邊有女警察和池景辰的聲音,阮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簽字走出警局的。當夏天熾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時,她才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不怕了,她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到你了。”池景辰給她戴上帽子,帶着她坐上車:“我們去見見律師,謝圓能請律師為她減輕量刑,我們也可以同理。”
阮蘇跟着池景辰一路從地下車庫上了電梯,在見到他所說的律師後不由得微微驚訝。
“好久不見了景辰。”
“好久不見三哥,這是我的女朋友阮蘇。”池景辰熟撚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為阮蘇介紹沈銘故:“軟軟,這是三哥沈銘故,因為在家排行第三,所以我們都喊他三哥。他是負責刑事這方面的,很厲害的。”
阮蘇在聽到那個“女朋友”時怔了怔,但很快恢複自然,對沈銘故彎了彎唇:“沈律師您好。”
池景辰聞言眸色黯了黯,沒說話。
反倒是沈銘故聽見她的稱呼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池景辰,然後很快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嗯,先坐下來吧。我跟你們說一下目前的情況,其實對于你和景辰是比較有利的。”
阮蘇眨了眨眼睛,溫聲問:“沈律師,我想問一下,像姜倪這種正常會判刑是怎麽樣的?”
沈銘故沉吟片刻,說:“正常來看,這屬于故意殺人罪未遂,在法律上沒有明确的刑罰規定,一般是按照故意殺人罪既遂從輕處理,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才這麽短?”沒等阮蘇說話,池景辰就皺起眉頭,看向沈銘故:“有可能再重些嗎?”
他問的也是阮蘇想知道的,睜大了眼睛等待着沈銘故的回答。
沈銘故輕笑了聲,微微彎唇:“當然。”
“我國刑法有規定:故意殺人罪,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還有一點的就是,殺害的特定對象屬于知名人士,那麽就會容易引起社會震動,量刑的時候就不會從輕處理。”沈銘故輕輕眨眼:“而景辰,不恰好就是符合這一點嗎?”
從律師所出來已經是午餐的點了,經歷了一上午,阮蘇的肚子裏早就空蕩蕩的,所以在池景辰提出想一起吃個飯再送她回去的時候,沒有拒絕。
“嘗嘗這個,是你一直很喜歡的口味。”池景辰拿着筷子撚了一小塊糖醋裏脊夾給她。
阮蘇扶着碗輕輕移開,避開了他的手,神色淡淡的。池景辰的手一頓,而後收了回去,放進自己嘴裏,眸色黯了黯。
明明是糖醋的,怎麽一點也不甜,苦極了。
晏闌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午餐才吃到一半,阮蘇順手接通,男人溫潤如玉的聲音傳入耳畔,帶着濃濃的擔憂:“我看到了網上的消息,你現在沒事吧?你去了我們醫院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
醫院的工作很繁忙,晏闌陽昨天在手術臺上站了一天,匆忙休息了一覺,今天早上聽見服務臺的小護士們交談才知道的這件事,上午的手術結束後看了網上的照片後,一眼就認出了阮蘇。後來詢問了給阮蘇包紮的急診室同事才知道,阮蘇脖子上的傷口沒有傷到動脈,還算幸運。
“我沒事,醫生說不嚴重的。”阮蘇壓低了點聲音,“當時警察還跟着,不太方便。”其實,主要是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告訴晏闌陽,這種小傷急診的醫生就可以處理得很好,用不着興師動衆的。
聽見她親口說沒事,晏闌陽的心還是不能完全放下:“聽說姜倪也有律師為她辯護,我有個大學同學也在B市,剛好就是這方面的,我可以幫你找他咨詢。”
阮蘇看了眼對面垂眸吃飯的男人,溫聲婉拒:“謝謝你,不過不用了,已經找到了。”
“別光顧着講話,吃菜。”池景辰突然夾了根青菜到她碗裏,阮蘇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晏闌陽聽出了他的聲音,想到那次見面時男人眼中對阮蘇的勢在必得,心頭泛上苦澀,不受控制地問道:“是他給你找的嗎?”
他說的又輕又快,阮蘇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但晏闌陽閉了閉眼,複而睜開,輕笑笑,聲音依舊溫潤:“沒什麽,找到了就好。”
他猶豫了幾秒,問道:“你現在是在忙嗎?”
“不是。”阮蘇看了眼碗裏綠油油的青菜,“在和以前的朋友吃飯。”
池景辰拿筷子的手一頓,望着阮蘇的眼眸深了深,阮蘇佯裝未察。
晏闌陽唇角微陷,輕輕松了口氣,“嗯,那你記得飲食清淡點。”
不管怎麽樣,阮蘇說是朋友,他就信。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覺得謝圓舔狗舔得太瘋狂了嗎?不要覺得誇張啊,現實生活中還真是有這麽舔的人,具體事情不一樣,但是程度一樣誇張。就像搶公章事件被爆出來前你們也想不到還能那樣明目張膽的搶是不是?
作話的畫風突變啊,哈哈哈哈是我太沙雕了嘛,我是真的很愛吃呀,不過我瘦了呀哈哈哈哈嗝
關于姜倪的那個刑罰多種,這個是我在網上搜的,畢竟我真的不是專業的,要是有什麽地方說錯了,希望你們能溫柔指出呀,不要兇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