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vol.2榛果拿鐵

祁銘駿一驚一乍的語調,徹底引起了裴止修的注意。

他擡眼向那頭看去。

辦公室內灰色大理石茶幾上,整齊擺放着幾個五星級酒店的瓷白色食盒,旁邊還放置着餐具,是剛剛丁彥送過來的。

至于甜點——

他近來在外面就餐時,都會兀自點一道。

丁彥是個很細致的助理。他的一點點小變化,都會被丁彥記在心上。至于這送過來的甜點,大概也是丁彥按着他的口味自作主張給他加的。

可他對着這些食物,就是興致缺缺。

尤其是那些甜點,嘗來嘗去,都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裴止修伸手往前按住電話按鍵,撥了內線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丁彥,進來把放在茶幾的東西都撤下去。”

随即站起來,高大的身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遠處夜色巨幕下的景致。

丁彥效率很高,很快就進來沉默着把食盒都撤走了。

祁銘駿摸了摸鼻子。

愈發不解。

明明他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也不至于讓助理把沒吃的東西都收走了吧。

而且還吃甜食,不會是要靠糖分的多巴胺來療愈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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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好友,最近屬實奇怪。

祁銘駿默默轉了個身,對着裴止修稍顯寂寥的背影問道:“阿修,你最近是怎麽了?上次從浦城回來之後,你就開始神龍不見馬首,見不着人影。”

裴止修頭也沒回,只說了一句:

“沒怎麽。忙工作而已。”

說這話時,他似乎有些回避。

深夜的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光可鑒人的白色地磚上。

城市開始堕入深沉的黑夜。而男人站在萬丈高樓的頂端,俯瞰這繁華都市的斑斓喧嚣、燈火通明的美妙夜景。

城市之熱鬧,愈發凸顯內心的孤寂。

夜深人靜,思緒萬千。

裴止修看着樓下無數男男女女在走動與徘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他聽見祁銘駿說道:“……對了,我老婆閨蜜就是開蛋糕店的,剛開業送過來家裏好一些。我嘗過了,還別說,手藝還挺好,有空帶阿修你也去嘗嘗。”

蛋糕。

他想起了在浦城的那一家咖啡店。

那雙白皙細膩的柔荑,會給他端上一杯醇厚的曼特寧咖啡,會給他端上一盤海鹽慕斯蛋糕;他還記得那張淺笑嫣然的臉龐,在一群男孩中宛如學生般清純美麗;

還有那雙眼睛,像漆黑夜空中耀眼的星辰,眨得人心頭一顫。

她問他蛋糕好不好吃,問他是否還記得在酒吧的事,問他要走了嗎。

裴止修深吸一口氣。

冷魅的輪廓更添幾分霜意。

他也很難解釋自己這些莫名的情緒。

結束工作,腦袋放空,似乎缺了點什麽。而且還總是想起那個人。

裴止修轉過身,對上祁銘駿的視線,冷冷地反問一句:“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祁銘駿一愣。

怔住。

不知為何裴止修驟然煩躁的情緒從何而來。

以及這種過分溢于言表的情緒,根本不是他平時不讓人窺探半分內心的風格。

于是乎,祁銘駿說話間更加慎重。

說實話,他在裴止修面前,還是低一頭的。裴止修是個厲害角色,也是令自己佩服的人物。

祁銘駿笑着打圓場:“沒有…就是看你從浦城回來之後都沒出現過,特意來看看你。還有就是想問問你,周末一起去玩,有沒有興趣?”

裴止修轉回頭。

再次将視線落到窗外。

巨大的玻璃窗倒映着他高大的身影,黑沉沉的一片,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很反常。

這一點,裴止修自己心裏一清二楚。

他極少對任何事物産生興趣,也極少會回想過去發生的事。

只是,最近的他總是按捺不住自己去想那個人。

那個總是身邊有各種男人的女人。

他心裏有一根線。

理智阻止着他。

按常理,他這臺工作機器,從不會為任何事情煩心,亦不會留戀任何事物。

可從浦城回來後,他乏善可陳的生活裏,似乎有了一丁點不一樣的事物。

從未出現過的一股情緒讓他總躍躍欲試,只想越過那條線,跨過去,然後獲得與擁有。

裴止修将手握成拳頭。

良久。

他才說:“沒興趣。”

祁銘駿并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揮之則去。

他走到沙發處坐下,說道:“阿修你怎麽也不用着急拒絕我。你忙活了這麽久,就算是緊繃的弦,也該松松看,不然早晚有一天會崩的。人嘛,總要勞逸結合的,是吧?”

語氣老練,一句話就能将尴尬的氣氛緩和下來。

祁銘駿雖然是個纨绔子弟。

可在情商上,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

在面對情緒不佳的好友時,他還是很會拿捏分寸的,說話還是會緩和着來的。

裴止修一開始沒回應,末了也只說:

“再說吧。”

而另一頭。

溫若穗也同樣在委婉地拒絕夏以琳的邀約中。

兩人正站在北城城中心一家名叫Vanilla的甜品店。這是溫若穗重新開的一家店,主打高級蛋糕定制。已經開張一個半月了,而生意也剛有了起色,客人絡繹不絕。

夏以琳對正忙着工作的溫若穗說:“穗穗,過幾天和我出去玩吧。”

溫若穗搖了搖頭,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蛋糕設計圖中,說;“不去,我還忙着呢。”

夏以琳瞪了瞪沉迷工作的好友。

很快紅唇微張,嗔怪道:“穗穗,你說你都忙了這麽多天了,店也開起來了,也有客人上門來找你了。也該是時候出去轉轉了吧。”

頓了頓又反問:“你說,你是不是還記着嚴恒那個渣男。”

嚴恒……

溫若穗終于從大理石的料理臺擡起頭來。

她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秒,而後冷靜地說:

“我才沒有。”

她早八百年就把那個狗男人從她的腦子裏扔出去了,她只是想好好工作賺錢,沒有其他任何心思。

她對夏以琳說:“你想什麽呢,我怎麽會記着那個男人,我這不忙着新店開張嗎。”

“你這都一個多月了,哪還新店開張。”夏以琳反駁,“我跟你說,錢是賺不完的,要懂得勞逸結合。反正最近也忙得差不多了。周五晚上跟我出去吧。”

夏以琳在某些事上是很堅持的,她直接就決定了:“不許拒絕,到時我來接你。”

一錘定音。

這事就算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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