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水浮力很大，蘇立航在海底漫步，一不留心整個人都會飄起來，跟在月球表面行走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立航透過護目鏡，借助透進海水的陽光，看着重新恢複缤紛多彩的海底世界：舉着大鳌耀武揚威、橫着爬的螃蟹，不停進食的蝦，不斷開合的扇貝……重新恢複生機的珊瑚、顏色豔麗的海葵、偶爾飄過近乎透明的水母……
這片海底世界生機盎然，蘇立航努力回想小時候的記憶，發現即便倒退回十幾年前，也沒有這樣賞心悅目的景象，這都夠格成為潛水海景點。
蘇立航也就這麽想想，他可一點都不希望蘇家灣成為旅游景點，自然不會花心思去推動。見防水探測儀上出現一個紅點，他循跡而去，發現是一個海螺，便用鏟子試探着撥了撥，見沒什麽危險，便将它撈進簍子裏近距離觀看。
蘇立航翻來覆去打量，海螺還是那個海螺，乍眼一看跟其他海螺沒什麽不同，實際上它的生命等級比大多數同類都要高一個級別。
開門紅之後，之後便接二連三有收獲，特別是移動速度慢的貝類，蘇立航是一抓一個準，倒是F級魚蝦蟹，蘇立航十回裏能抓到三五回就算運氣好，這還是在借助工具的情況下，顯然随着能力等級提升，它們的速度跟反應力有了明顯提升。
人類到底是陸上生命，在沒有經過海中相關訓練，同樣等級的情況下，蘇立航顯然不如海洋生物靈敏，徒手抓的話，能有一二成成功率就非常不錯。
海豚就不同，它們本就是海洋寵兒，在海水中身形靈敏，又是以魚蝦為食，捉魚蝦對它們而言跟信手拈來沒多大差別，就是可惜沒長腳，不能在海底任意來去。
蘇立航剛這麽想，小白這個小家夥就出現在他身後，整個身體趴伏在海底細沙上，尾鳍自然下垂，頭微微上擡，胸鳍支在兩側，然後尾鳍跟胸鳍同時用力，小身體便如同炮彈一樣發射到蘇立航背上，吓了蘇立航好大一跳，差點就用鏟子攻擊身後。
“怎麽這麽淘氣！”小白這一鬧，海底泥沙被攪動，變得渾濁不堪，蘇立航只得帶着身後的重量上浮。到達海面後，他将小白從背上撕下來，抱在胸前，一下一下撫着它光滑的背部，順手還給它清理身上髒污，語氣有些無奈。
好在小東西還算有分寸，力量沒大到把蘇立航背着的氧氣罐給掀翻，不然麻煩還真不小，這事他得多教教，這邊淺灘還沒事，萬一哪天下到幾十米深的區域，它有事沒事來上這麽一回，怕是要出事，他得預防着點。
這個小家夥聰明歸聰明，到底小了點，蘇立航在船上岸上活動還好，頂多太過活潑，濺點水花到他身上，這一下海，蘇立航算是真正體會到它的皮實，竟然來這麽一出“背後偷襲”的戲碼。
蘇立航檢查完小白，見它身上沒其他多餘的東西，這才放開它爬上船。他得檢查一下潛水設備有沒有遭到破壞，順便安撫一下受到驚吓的小心髒，至于剛才的收獲，他暫時沒空去管。
之前心撲通撲通跳，蘇立航也沒多想，現在一閑下來，他頓時覺得有哪裏不對。是了，小家夥沒手沒腳，怎麽能扒住他背部不放？他剛才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黏在他背上不肯下來的小白給弄下來。
“小白，過來。”蘇立航趴在船舷，朝一邊兀自玩得高興的小家夥招了招手。
小白立刻歡快地游過來，立起身體和蘇立航對視，還跳起來去夠蘇立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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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抱着這個簍子。”蘇立航比劃了幾下，發現只有稍微大點的物品才能被小白抱住，便放棄撐杆等物，直接丢了個竹簍給小家夥。
小白還以為蘇立航是在跟它玩，一會把竹簍頂在頭頂，一會在水中推着竹簍，竟然玩出許多花樣。
蘇立航一拉系在竹簍上的繩子，竹簍便又重新回到他手中，小家夥還不滿，沖他鳴叫了幾聲。
“來，小白，抱住它。”蘇立航一邊示範一邊跟小家夥說，幾回之後，小白終于明白，立起身子，胸鳍緊緊抱着竹簍。
蘇立航稍一使勁都沒能從它手中拉回來，這下子他算是明白剛才是怎麽回事，不由想到，什麽時候小白胸鳍力道這麽大了？
大白跟二白一直在漁船外圍游動，蘇立航跟小白的互動，它們沒有參與進去，卻全程圍觀，當蘇立航将目光放在這兩只身上時，大白二白當即用行動表明它們有多聰明，一次就成功，直接緊緊抱着竹簍不撒手，任憑蘇立航怎麽拉都拉不動。力氣大了，大白二白身體跟着竹簍被拽離原本海面，小了便紋絲不動。
蘇立航算是真正見識到白海豚一家胸鳍的力量和靈敏度，他跟大白二白溝通過後，才讓這兩只放手。不知這是自然進化，還是因為他精神力天賦能力之故，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蘇立航也只能在心裏琢磨一二。
先前的行動被小白打斷，蘇立航到現在還沒有多少收獲，他不想白跑一趟，叫過在一邊玩鬧的小白，比劃良久才讓小白弄明白，不能在他穿着潛水服的時候跟他嬉戲，蘇立航這才放心換了個地方繼續下水。
這次蘇立航運氣比較好，進入海底沒多久，便抓到一條有十來斤重的F級石斑魚。眼看時間已經不早，蘇立航當即決定返航，先去自家漁場，把只有一兩個的海螺扇貝等小東西投放進裏面，随後駛向碼頭，泊好漁船後騎着小電驢回家。
“媽，我抓了條石斑魚，這東西力氣不小，一會你小心點，別傷到。”蘇立航把水桶放在水槽邊，對在廚房忙碌的姜燕說道。
“石斑魚？”姜燕聞聲而出，“這魚味道不錯，那就中午清蒸？”
“我随便。”蘇立航表示沒意見，想起過兩天就要參加高考的小弟，不由建議，“媽，能做成幹品嗎？小弟體育課有不少項目要考，随時嚼上幾口應該能補充一些體力。”
“應該能吧……”姜燕有些不确定，石斑魚肉嫩，通常都是清蒸，連紅燒之類都很少看到，做幹品她得想想，“先不忙，我去找你奶奶問問。”
看着匆匆離去的姜燕，蘇立航嘴邊浮起一抹笑意，還說不忙，這不是挺上心嗎！他看了眼被困在水桶中，無論怎麽掙紮都逃不脫的F級石斑魚，好心情地哼着鄉間小調上樓洗澡，在海水裏泡了這麽久，身上黏膩得很，不搓洗一下身體難受。
當天中午，在陳芬跟姜燕合力之下，石斑魚被一分為二，一份留着家裏吃，一份烤成魚幹，由蘇立航午休後送到蘇遠帆手上。
F級石斑魚确實美味，尤其是吃後身體似有暖流拂過，異常舒服，若非提早給蘇舸留了塊生魚肉，怕是留不到他傍晚回家。
嘗過F級食材滋味的人，都念念不忘，特別是在它們還有其他功效時，更是供不應求，市面上一經出售，就會被搶購一空。
自從地球人能力突破之後，生鮮就分了等級，所有進入市場的食材都要經過檢測，最簡單便是分為G級和F級兩種，每一個級別又分為劣、普通和優三等，若自恃自家提供的生鮮比同級別要好，還可以付一筆錢進行細致檢測，若能貼上一個特級标簽，價格自然更上一層樓。
這麽一分，一些看起來賣相很好的菜被劃入劣等之後，就不大賣得上價，當然，這是跟其他幾個等級相比，就算被标為劣等的生鮮，單論價格也不是以前可以相提并論。
一般劣等的生鮮都是農藥殘留之類雖沒超标，卻數值偏大，普通的基本就是不用農藥或者少用農藥，但因大環境影響，略有殘留，優等那就是純天然綠色産品，不光不能打農藥，還要看周圍環境，污染嚴重的地方就別想了，即便不施化肥，不打農藥，評個普通就頂天，弄不好運氣差還會被歸入劣等。
至于那些各種指标超标嚴重的農産品，對不起，一律不發放過檢标簽，民衆要是私下裏貪便宜買了三無産品，國家相關部門概不負責。
這樣的宣傳從地球人能力屏障消失之後，就一直在電視上宣傳，将近一個月下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事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國家這一手實在是高明，一些為了産量，不顧他人安危，拼命打農藥，甚至為了催熟，使用各種催化劑，添加劑的農民、商販，可是吃了不小的虧，農産品滞銷，大家寧可花大價錢去買經國家認可的生鮮，也不願意貪便宜，和命比起來，多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麽？
還有那些諸如地溝油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大多都被禁，要想徹底根除，這一點卻是不容易，只要人還存在私心，便不可能完全取締，需要民衆自行監督，有一個投訴一個，這才能盡量減少這些惡劣行徑。
蘇立航心心念念的海陸空三用車輛一直拖拖拖，直到高考都結束了，才姍姍來遲。
蘇遠帆放假在家，見蘇立航接收到這麽一輛車，心裏如小貓抓撓似的，好奇心爆棚，急切地想上車觀瞻一番。
蘇家其他人也圍在車前，院子裏那叫一個熱鬧，就連兩老都笑眯眯地東摸摸，西看看，比自家起房子還要上心。
也是，車子不但能在地上跑，還能在海中游，天上飛，這怎能不叫人稀罕！
“哥，怎麽還不開門？”蘇遠帆急壞了，這都在外頭站了好一會，他哥竟然還沒把車門打開，“哥，要不我來？”
“行，你來試試。”蘇立航發現了這車的不對勁，他照着說明，竟然連車門都開不了，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結果自然是不行，蘇家人挨個都試過了，無人能打開車門，好在蘇立航知機，在察覺到異常時，就把院門給關了，倒也沒有引起村民圍觀。他把說明書一頁一頁往後翻，翻完所有，依然不見開門方法。
蘇立航不認為柯彥斌會送他一輛連駕駛座都進不去的車，這裏面難道還有什麽其他隐情不成？柯彥斌說了，這車是從天伽聯盟進口，跟蘇立航能扯上一點關系的天伽人，就只有蒼凜這一個，會是他插了一手嗎？
蘇立航仔細回想當時跟蒼凜交流的過程，發現蒼凜說過僅有的幾句話，以及給他的精神力修煉功法，都和精神力相關。
蘇立航心神一動，将手放在車身上，精神力凝聚于指尖，他只能做到這等程度，精神力外放他不會，F級能力者貌似也辦不到。
做好這一切，車門依然紋絲不動，蘇立航想了下，死馬當活馬醫，下令：“開門。”
車門“啪嗒”一聲應聲而開，這回蘇家人全都看西洋鏡一樣改成圍觀蘇立航。
蘇立航打着哈哈将這事給糊弄過去。這讓他怎麽解釋？現在他已經能确定，這車估計蒼凜摻了一腳，借着柯彥斌送到他手上，可蒼凜圖什麽？只為讓他又欠他一份人情？
蘇立航想不明白，便也不想，擡腳跨進車門，車子內部空間就那麽大，一眼掃過去便一覽無遺，這麽看着跟地球上的車輛沒什麽區別，看來這還是一輛定制車，完全照着地球人的習慣而來。
“哥，怎麽樣？”蘇遠帆在車門口探頭探腦，眼裏滿是好奇。
“你進來看不就知道了？”蘇立航讓開位置，“先別鎖門，一會把你關裏頭你可別哭喊。”
“怎麽會？”蘇遠帆自問已經不是小孩子，這麽蠢的事情他才不會幹。一進入車子內部，他便坐在駕駛座上體驗了一把，“哥，還真別說，進口的就是不一樣，坐着真舒服，我都舍不得下了。”
蘇遠帆還真一點都不誇張，駕駛座仿佛為他量身訂做一般，非常符合人體力學，軟硬适中，不會**的讓他難受，也不會過于柔軟，使人忘記這是駕駛座。
蘇遠帆也就能體會這些，至于造價之類，他就完全搞不明白，只覺得這車哪哪都好。別以為他不懂這些，就沒見識，退伍兵那輛軍用越野，外加村裏同學家的車子，他沒開過，起碼也坐過看過，跟這輛車給人的感覺完全兩樣，壓根就不在同一個檔次。
蘇遠帆東摸摸西碰碰，将整輛車都看了個遍，這才依依不舍地下車：“哥，你快進去搞明白這車怎麽駕駛，一會帶我和爺奶爸媽兜風去。”
蘇遠帆的提議，得到蘇家人一致贊同。他們不是沒見過車，至今還沒哪輛能讓蘇遠帆這麽稀罕，可見內裏設施定然不凡。
蘇立航在家人期盼的眼神中，照着說明書啓動車載智能，照樣失敗。這回蘇立航有經驗，他把手摁在屏幕上，精神力彙聚于指尖，直接下令：“啓動車載智能。”
“精神力吻合、聲紋符合，指令正确，智能啓動中。”機械的電子音響起，同時車載光腦顯示屏變亮，一只寵物狗外形的智能出現在屏幕中間，随後車門合上，将蘇家人的視線全都擋在外面，整輛車自成一個世界。
“主人上午好，編號FLX0152147型智能向主人報道，請主人錄入指紋、DNA、身形……以開啓完整權限。”智能一絲不茍地執行最新指令，它能辨識蘇立航的精神力和聲紋，顯然不是出廠時原始設定，這中間有人動過。
聲紋也就罷了，地球科技就能做到，精神力是樣新事物，有沒有辦法直接錄入，這個蘇立航沒法确定，不過聯想到這輛車來自天伽聯盟，他直覺認為這是蒼凜的手筆，要不然不會只有精神力和聲紋鎖，指紋身形等特征一樣能輕松獲得。
蘇立航按照智能提示，一樣樣錄入，等所有工序全部走完，已經過去十幾分鐘。
車外的蘇家人都有些急了，他們可是非常清楚，剛才車門就是費了半天勁才打開，這要是關上開不了，被悶在裏面，這後果簡直不敢想！
蘇立航一拿到最高權限，便按下車窗：“我沒事，爺爺，你們先回屋，等我把車給摸透了就帶你們飛一圈。”
“耶——”蘇遠帆見他哥一切完好，擔憂盡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臉雀躍。
蘇立航目送家人離開，各做各事，這才合上車窗開始研究車子功能。
“請主人為編號FLX0152147型智能命名，選擇外形。”
蘇立航正覺得千頭萬緒，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着手，智能先一步提出請求，他便順勢而為。資料庫中形象繁多，他翻了兩三頁就覺得眼花缭亂，視線掃向擱在一旁的說明書，結果自是不盡如人意。
看來這東西只是拿來應付過手之人，對蘇立航而言并沒什麽大用，除了基本操作還算能看之外，其他都一概不準。
蘇立航望着乖乖坐在顯示屏中央的寵物狗外形智能，眼神微動：“以成年白海豚為藍本，生成适合太空生存的物種。”
“接收指令，開始執行。”智能從屏幕中央遁去，随後是一只身體呈粉紅色的成年白海豚自由徜徉在大海中，接着身形開始改變，體型變大，胸鳍位置改變，位于身體兩側正中間，變長變寬，幾乎占據整個身體，背鳍沿升至脖頸處，尾鳍強勁有力，一嘴尖細的牙齒同比例放大後堪比猛獸獠牙，看起來很是滲人。
“主人，這是最可能的一種進化方向，還有二號方案、三號方案……是否調取？”
“不用。”蘇立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顯示屏，良久無語，不知是震驚于智能的強大，還是白海豚進化為太空生物後變得猙獰的龐大身軀。
“請主人命名，選擇外形。”智能機械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将蘇立航從飄飛的思緒中拉回。
“外形不變，以黑色為底，背部帶白色圓斑。”智能真的很智能，蘇立航說得這麽模糊，它也能立刻給出相應的反應，列出一大堆方案讓他選擇。
蘇立航挑了其中一副最符合他喜好的外形圖案，稍加改動，智能便有了新的形象。
“黑白，以後你就叫黑白。”說起名字，蘇立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的精神力天賦能力黑液以及升級後的白液，組合在一起剛好是黑白液，取其前兩字，簡單好記又有紀念意義，“從現在開始取消‘主人’這個稱呼，叫我蘇立航、蘇先生或者小航都行。”
“是，小航先生。”黑白自動忽略前者，據它判斷，小航這個稱呼更親切，先生則帶有尊敬之意，兩者結合着稱呼，更符合它的身份。
蘇立航已經不想說什麽，他手上有腕表式個人便攜光腦XF01型，裏面就有個智能，那智能程度連給黑白提鞋都不配，差距實在是大到以千裏計，連比較的可能性都沒有。
難道五級文明跟二級文明差距真有這麽懸殊？蘇立航不得而知，這一刻他的心情卻很是微妙，可謂是喜憂摻半，喜自不用說，得了這麽一輛先進的車，不高興才怪，憂也好理解，文明間的差距足以讓人望而生畏，遠比地球上那些未開化的土著部落和最發達國家之間還要大。
操心這些也沒用，蘇立航不想自己為難自己，很快又興致勃勃開始研究新車功能。
花了一個多小時，蘇立航總算将車子最常用駕駛方式全都弄清楚，見還沒過午，索性叫上家人準備去海州市一趟，試車的同時，順道看望獨自一人在海州市生活的蘇珊，還能給她捎點東西，簡直是一舉多得。
蘇家人直道這個主意好，當即忙活起來，最後拎着一大包東西上了車。
車子瞧着不大，也就普通車輛大小，照理後座坐四個人有些擠，哪想真坐進去後，并沒有這種感覺。蘇家人左看右看，倒也沒有懷疑，只當是存在視覺誤差，并沒将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