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纜車

三個人吃飽喝足後,靳敖和宓鵬就與白和璧分開了,靳敖回了房間後就聯系上了宓鵬介紹的那位營養師,和對方簡單溝通幾句,把他觀察到的白和璧的基本情況給營養師發了過去,給他白哥制定了一套基本的膳食配方。

靳敖在睡前細細看過一遍後,記在腦子裏後就把方案保存在了手機裏,想着以後把人拐回家了,必須逼着他白哥好好吃飯。

就這麽妄想着自己幸福的未來生活,他躺在床上就這麽睡着了。

一夜無夢。

***

第二天的行程是約定好的項目,白氏公司一行人加靳敖宓鵬兩個編外人員齊刷刷地準備登靈秀峰。

白和璧看着今天穿着鋒芒畢露的靳敖,都不得不稱贊道,他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

俊朗的青年今天換了一身運動裝,走的是迷彩風格,手上戴了雙很酷的黑色戰術手套,內裏套了件純黑色的襯衫,外面則套了件是時尚迷彩款式的運動服外套,黑色長褲束腳的款式将他腿長的優勢展示得淋漓盡致,腳踩一雙高幫的登山靴,倒三角的背影讓人很有安全感,更顯得人硬朗高大。

白和璧看了眼自己身上套着的灰色呢子大衣,覺得對方的風頭更勝一籌。

靳敖帶着他表弟觍着臉蹭上了白氏的豪華雙層巴士,引起了巴士內男女員工羨慕的驚呼。宓鵬自知電燈泡的身份,随便找了個後排和合他眼緣的員工聊得不亦樂乎,而靳敖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行霸占了白和璧的鄰座,唬得周圍人是一愣一愣的。

發車前的空檔,靳敖也沒閑着。他迅速地和白和璧的“好大兒們”搞好了關系,說自己是白總的學弟,成功打入敵人內部,巧言令色的樣子可以說讓人嘆為觀止。

白和璧看着健談成熟的靳敖,不禁有些懷念起從前對方的小制冷機時代。

要知道,他們剛認識那會,靳小同學可是連和他說話都會臉紅的人啊。

歲月真是把雕刻的好手,白和璧嘆道。

靳敖感受到了白和璧有意無意落于自己身上的關注,朝他白哥笑了下,又和其他員工們聊起其他話題,但萬變不離其宗,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着白和璧打轉的。靳敖從他白哥喜歡吃什麽一直聊到對方工作時淩厲的氣質,仿佛要一口氣把他不在的這四年時間裏,白和璧所有的一舉一動都了解透徹,同時也聽聽其他人對他白哥的彩虹屁。

等到巴士發車,靳敖才眼巴巴地跟大狗回窩似的湊到了白和璧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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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和璧倒是無所謂,因為公司的其他員工沒有敢和他同坐的,想聊天都找不到人,他只能拿着手機刷刷新聞,玩玩游戲,乃至閉眼小憩。如今身邊多了個活人可以說說話,路上倒是可以有趣一點。

和靳敖連線玩了幾把小游戲後,白和璧就有些乏了,早上起得太早了,要去趕爬山的行程,所以此刻他有點想睡覺。

就在他提出這個請求後,白和璧就震撼地看着靳敖從他自己的那個登山包裏,拿出了一整套車上休息的用具,包括但不限于眼罩,靠背和抱枕,堆在他的身邊。

靳敖的意思很明确,讓他安心睡覺。

白和璧也想安心睡覺,可是手上全套粉紅色用具讓他有一種化身公主的詭異感覺。

他用難以言喻的目光打量手上的物品,把準備齊全的車上睡眠用具拿起來摸了摸,一切都很舒适,除了準備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卡通粉以外。

靳敖看着他白哥淹沒一片在粉紅色海洋裏,更稱得他皮膚白嫩,內心升騰起了一股詭異的滿足感。

白和璧到底還是沒忍住,摸了摸眼罩上面Hello kitty的粉嫩圖标,又揉了揉手裏的小粉貓抱枕,對着靳敖的那張俊臉問道:“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的粉色?”

雖然靳敖很想說“我覺得你戴起來好看才買的”,但最終還是沒敢把心裏話說出口,支支吾吾地開口:“啊……這個嘛,是我昨天晚上在酒店隔壁的超商買的,聽說你的員工說,今天要在巴士上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怕自己犯困就去提前準備了一下。但我去到超商的時候,別的款式都被搶完了,只剩下這一套粉色的,沒辦法我就買了下來。”

白和璧揪着抱枕玩偶小貓毛茸茸的耳朵,繼續問道:“你自己不用嗎?”

看着他白哥玩得起勁,靳敖也沒忍住,薅了薅Hello Kitty的粉紅蝴蝶結:“沒事,我昨天睡得太多了,到車上不是很困,而且如果我閉眼的話,反而會暈車。”

白和璧笑了下,沒在繼續問下去,畢竟這套粉粉嫩嫩的用品做工不錯,他揪了好幾下都沒掉毛。

他也毫不客氣,這些東西買來就是得用的,他和靳敖之間沒必要那麽矯情。

他在合眼之前特地囑咐了坐在外邊的靳敖:“我先躺一會,有什麽急事直接叫醒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白和璧就把眼罩放下,閉着眼睛睡着了。

很快,他的呼吸就變得綿長而平靜。

靳敖活像只神氣的小警犬,雙目有神地掃視着周圍的情況,守在白和璧靠外的座位上。當然,這個評價還是他表弟心裏默默吐槽得到的。

中途巴士在服務區停了會,周圍有員工走動,不小心瞥見了白和璧一身富有童趣的裝扮,驚得連話都說不出。

這一身上下全是粉紅Hello kitty裝飾的人,還是自家不茍言笑、鐵面無私的白總嗎!?

靳敖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立刻就回以顏色。

看見這一幕的員工被他警告的眼神掃過,打了個顫,才讪笑離去。

他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打量着白和璧沉靜的睡顏,思考了一下,又從包裏掏出一條粉色珊瑚絨的小毯子,把他白哥嚴嚴實實地包成了粽子,以防對方在車上着涼。

做完這一切,靳敖還是不滿意地“啧”了一聲,因為他感覺到巴士行駛中時不時的颠簸和拐彎,這些惱人的動靜總會讓白和璧沒有固定的腦袋磕來磕去,他有點心疼。

他悄悄地往他白哥那邊挪了點位置,扶着對方的肩膀,讓他的腦袋自然靠在自己的右肩,目光卻不自覺定格對方頸後那枚淡色的小痣。

靳敖感受着手臂外側隔着長袖都能感受到的微熱吐息,他內心滿是甜蜜的煎熬,既希望這趟路途遙遠,能讓白和璧多靠他一會,又祈望上天不要這麽折磨自己了。

***

兩個小時的車程說長也長,說不長也不長,在靳敖眼裏,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兩個小時。

白和璧早在車停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閉着眼睛,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掙開披在身上的粉紅色小毯子,揭開眼罩,眯了眯有些虛的眼睛,對着坐在旁邊的高大身影問道:“靳敖,我們到了嗎?”

“嗯,我們已經到了靈秀峰底了,”靳敖自然地幫白和璧揉了揉肩膀,低聲道,“白哥你睡了一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既然到了地方,我們下車吧。”白和璧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發出幾聲咔咔的骨節聲。

他和靳敖一前一後地下了車,呼吸着來自山間清晨清新的風。

白和璧站在山腳的牌匾處,遠遠地望了一眼這座靈秀峰。冬日的瑟索似乎并未侵襲至這座山上,暖黃的陽光從天空垂下,金黃的光輝灑在萬物之上,漫山遍野的綠十分養眼,偶有幾片微黃的落葉徐徐飄下,翠色的鳥雀成群結隊地簇擁在樹梢間悅耳地啼鳴,甚至還有毛茸茸的松鼠伸展着大尾巴,撐着圓鼓鼓的腮幫子,抱着松子在林間來去自如地跑動。

員工們叽叽喳喳地談天說地,三五成群地分享着手裏的零食,也許是受這種自由的氛圍感染,也是看見了白和璧私下裏和工作時截然不同的樣子,有大膽的,甚至跑到了白和璧面前獻殷勤。

“白總,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山楂卷,純手工制作的,您要嘗嘗嗎?”那名膽大的員工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的塑料袋,遞到白和璧面前。

白和璧認出來這個是在出發前說他帥的那個下屬。

他挂着得體的疏離表情,拒絕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謝謝。”

那名員工還想在說什麽,但是被他身邊的靳敖一瞪,就收了聲,一溜煙跑了。

白和璧瞅他身邊男人一眼。

靳敖擺着一張臭臉,眉毛豎起:“白哥你別亂吃東西,都不知道他送的那什麽卷幹不幹淨,吃了萬一拉肚子怎麽辦。”

看着他一副受氣小媳婦表情,白和璧不知怎得有點想笑。

他打趣道:“照你這麽一說,我倒有點想嘗嘗山楂卷那酸甜的味道了,不是大家都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嗎?”

語畢,白和璧作勢揮揮手,想要把剛才被吓跑的下屬召回來。

靳敖很兇地盯着他,想要用眼神制止他。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把背上的包放到了白和璧手裏,語氣還帶了點別扭:“白哥,你別去叫他!你想吃什麽就在包裏拿,我出發前還買了一些零食,你挑一挑你喜歡的,随便吃,別去吃那些來路不明的食物……”

白和璧順勢接過背包,靳敖自知有些過分地暴露自己的情緒,自知失言地咳了兩聲,朝前走了兩步,用後腦勺規避對方探究的視線,又緩和語氣道:“對了,你最近胃不是不舒服嗎?那就更不要吃別人送的奇怪東西了。”

聽見最後這句話,白和璧定定地看着他,等到走在前面抱着胸的靳敖察覺到什麽後,才挪開目光,沒拿薯片蛋糕之類的垃圾食品,反而從他的包裏挑了瓶AD鈣奶,插了吸管喝了起來。

看着他白哥安靜吸奶的樣子,靳敖接過自己的背包,也心機地拆了支AD鈣奶喝“情侶裝”。

不過他沒說,這是宓鵬出發前偷偷塞進包裏的零食。

這些零食全部充公,就當督促他表弟減肥了,昨天晚上像個飯桶一樣吃了那麽多東西,估計今天都沒消化好,就別吃這些熱量高的小零食了,靳敖毫不心虛地想。

走在登山隊伍末端的宓鵬正和其他人聊着他自己至高無上的藝術追求,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心有戚戚,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爬到了半山腰,就有一部分員工渾身大汗淋漓喊累,說再也爬不動了,在登山道中途的休息驿站停了下來,去小賣部買水喝了。

白和璧和靳敖兩個人倒是沒有很狼狽,也就白和璧的衣服稍微濕了些,靳敖更是一點汗都沒出。因為倆人平日裏都有鍛煉身體,體能稍好一些,這點強度的運動遠遠沒有達到他們的極限。但為了等上大部隊,他們也學着周圍的人,找了個幹淨的涼亭坐了下來。

活動部也計劃好了,這次登靈秀山只是個體驗,也沒真打算讓這些嬌生慣養的城市人爬完全程,爬一半就已經足夠了。他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觀光巴士,就等大家全都集合好後,一起登上巴士,一邊看風景,一邊舒舒服服地過完後邊半程路。

不過靳敖在休息的時候也沒閑着,眼尖地看見了半山腰還有賣登山纜車票的地方。

“白哥你看,這裏還有登山纜車!”興奮的靳敖拉着白和璧去售票處問詳細情況,極其富有私心地想丢下身後那一長串電燈泡,要和他一起兩個人坐纜車上山。

靳敖詢問前臺的售票員現在是否還有餘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撇過來撇過去,試圖引起白和璧的注意。

看着開心得眼睛都在發光的靳敖,白和璧總覺得自己在養孩子。

他無可奈何地問道:“你想坐嗎?”

“想,”靳敖不住點頭,身後看不見的毛茸茸大尾巴晃來晃去,順帶還賣了一波慘,“白哥,我從小就想坐這種纜車,出了國在家裏我就沒什麽機會出去坐了……你也知道,我以前很窮,只在電視裏看過這種新鮮事物,你就當完成我小時候的心願,好不好?”

白和璧猶豫一下:“那要不要喊宓鵬一起來坐?”

售票員适時插話,完美助攻:“先生,一趟小纜車只夠兩個成年男性乘坐,需要乘坐更多人的話……嗯,我查查……大號纜車已經被提前預定了。”

靳敖繼續猛男撒嬌:“白哥,好不好嘛……”

白和璧揉着太陽穴,在靳敖的軟磨硬泡之下,答應了和他孤男寡男共乘同一座纜車的請求,和活動部的人打了聲招呼,說要和朋友一起坐纜車上山後,沒受什麽阻攔就買到了票。

在登車處驗完票,靳敖紳士地護着白和璧登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纜車。

觀光纜車為了最大化顧客欣賞風景,四面都是透明的,只有底部被搭上了一層鋼板,纜車懸挂在高空之中,有如紗的雲霧缭繞在四周,仿佛游客漂浮在半空中,即使是白和璧這種從不恐高的人,剛上車時抓住了靳敖的袖子,往周圍望的時候都略微有些心悸,不過他很快地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松開抓住靳敖衣服的手,恢複到了平常樣子,甚至開始拍起照來。

風景的确很好,山間清晨的霧霭,與游客擦肩而過的白鳥,甚至是纜車運行的輕微搖晃聲,都為這份旅途增添了數不盡的樂趣。以這樣的形式身臨其境,全然放松地融入自然的體驗,是白和璧在城市無法得到的。

白和璧久違地感受到了全身心舒暢的絕佳感悟,因為平常工作的繁忙,這種安然自得的惬意,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就在白和璧四處拍照的時候,沉浸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中的他看見了靳敖正靠着金屬扶手,單手托着下巴,煙灰色的眼睛裏滿是他的倒影。

白和璧被他認真的眼神燎到了,眼神下垂一瞬,似乎意識到反應過激,又直直地對視回去:“看我幹什麽?”

靳敖換了只手撐着下巴,忽然笑了起來:“白哥,你好看。”

白和璧沒好氣地回應:“我沒風景好看,看風景,別看我。”

靳敖勾起嘴角,聽話地俯瞰蔥榮的山景,但沒有回應他的這句話。

這時,纜車過點颠簸了一下。

兩人坐在一起的大腿不自覺碰在一起。

即使隔着兩層布料,白和璧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和他肢體接觸部分,那仿佛燒起來的體溫。

待纜車又停止運行,他盡可能地縮了縮腿,避免和靳敖再次相撞。

靳敖感受到了白和璧對于和他身體接觸的略微抗拒,嘴角無奈的苦澀一閃而過。

心裏嘆了口氣,他道:“白哥,這裏有點高,我有點害怕,我可以抓着你的袖子嗎,就一下?”

白和璧怔楞一下,側過頭看靳敖冷靜的灰色眸子,又面對這個比自己高了小半個頭的高壯男人無語,又撇過頭去:“随便你。”

靳敖笑笑:“我就知道白哥最好了。”

高大的男人快速地攥着白和璧的袖子,仿佛對方會反悔一樣,用左手死死地拉住對方的小臂袖口,右手卻開始學着白和璧之前的樣子,端着手機,開始給周圍的景物留影紀念。

但到了最後,靳敖似乎是拍照拍累了,低着頭盯着白和璧骨節分明的手指發呆,最後甚至是明目張膽地窺視着他白哥近乎完美正臉。

撇着餘光裏靳敖英俊的側臉,白和璧手指微曲,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已經很久沒被除了家人之外的人用如此專注的眼神看過了。

就像,他是這個世界的唯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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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敖(自豪):男人,臉皮就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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