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下流

清一色的好評模板讓白和璧大開眼界。

這一看就是水軍刷單,只有靳敖這種傻子會信吧!?

不知是評論太過精彩,還是靳敖的信任別人樣子太過弱智,白和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心裏滿是“這道士誇大虛假宣傳怎麽還沒被公安抓起來”的疑惑,然後他就看到靳敖就自作主張地揮金如土,大手一揮,購入了全種類的木簽。

靳敖豪氣十足地道:“這裏所有的木簽我全部包了,給我和白哥都來一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旁邊的老道士笑得合不攏嘴,像是熱烈綻放的菊花。

有那麽一瞬間,白和璧幻視自己是什麽性轉版妲己。

梁道士熱情地握着靳敖的手,滿臉的褶子宛如菊花展開,道:“來來來,小夥子我來教你這木簽怎麽用。你得先找到對應功能的符咒,這在木簽上都有相應的标識,然後用我這裏特質的毛筆在木簽的背後寫上你想要保佑的人的姓名,最後按照我徒弟的指示,用紅錦緞把它們系在清靈寺後院那顆銀杏樹上。切記,寫對應人名時一定要心誠,可以在心裏反複默念那個人的名字以保持靈臺清明,而且千萬不能把筆畫糊在一起,否則就不靈了。”

老道士手把手教着靳敖怎麽辨別不同種類的靈簽,還示範給他看如何在薄薄的木簽後用毛筆寫字。

不知不覺間,靳敖一把握住白和璧的手腕,興奮道:“白哥,你也來看看怎麽用!”

感受着腕間熾熱的溫度和粗糙的質感,白和璧試着掙脫了一下,還沒有沒有掙脫開,注意力就被靳敖遞給他的各種款式的靈簽吸引了。

薄薄的竹簽仿佛是由竹子劈砍而成的,以天然的竹節作為分界,形成一截細長的、略帶些弧度拱橋矩形,正面是竹子青翠的顏色,而背面則是竹篁的淡雅的淺黃,做工精致,入手細膩。在竹簽的頂部有一個打磨得很光滑的圓孔,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穿紅錦緞挂起竹簽的地方,而底端則有不同顏色畫的橫線,以此區分不同功效。

白和璧把玩着手中的竹簽,竟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他可能是被老道士和水軍控評的評論區共同下蠱了,白和璧邊盤手中的物件,邊冷靜地想到。

似乎是遇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肥羊,老道士不知從哪掏出了一碟墨汁和兩根毛筆,喋喋不休地朝兩人介紹道:“……我的竹簽百試百靈,而且為了防僞,我們專門開發了一種技術,只有用毛筆沾上我們攤位上特制的墨水,才可以在竹簽的背面留下痕跡,如果你們已經想好要給誰寄托好運了,就拿毛筆蘸一點墨,在竹簽背後寫字。”

沒等他說完,靳敖就松開了握着白和璧的手,興致勃勃地拿起毛筆開始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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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白和璧看着靳敖握着毛筆一筆一劃認真書寫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白和璧仿照着剛才老道士的動作,沉思片刻後就動筆了。

他小時候受他爸附庸風雅的影響,學過一點書法,因此很是熟練地用細頭毛筆,在竹簽背面凹槽處寫好了家人的名字和簡短祝福。

寫完後,他還特意關注了一下旁邊的靳敖,本來想着對方可能沒用過毛筆寫字,動作會十分笨拙,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靳敖竟然比他還快地完成書寫的過程。他好奇地瞥一眼靳敖寫的名字,沒看清竹簽上的字跡就被對方一把收回懷中,還被他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看樣子寶貝得很。

他略有些不滿地問道:“名字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藏着掖着什麽呢?”

但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靳敖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他死死護着自己寫好的竹簽:“不行,你不能看,剛才大師說了,我求的簽不能讓身邊的其他人看到,否則福澤就不會降臨到我心裏想的那個人了。”

白和璧分明沒有聽到過這句禁忌,他用狐疑地盯着老道士。

卻沒想到對方竟十分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補充道:“是這樣的,我剛才和他私下裏談過。”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那他也不好意思賴着臉去看,快速把自己手上剩下的竹簽寫完後,兩個人就順着梁老道士的指示去找他徒弟,把手中的竹簽趕緊挂好。

“徒弟,來!”梁道士在院裏吆喝一聲,偏房裏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光頭,他對自己這小徒弟囑咐道,“帶這兩位施主去挂簽,記得給他們挑個好地方。”

白和璧有些訝然地認出這位梁道士的徒弟,正是剛才帶他去洗手間的那位小和尚。

在剛才短暫的接觸中,他對這位小徒弟的印象還不錯,為人不卑不亢的,說話也很冷靜。

小和尚還記得他,愣了下,朝他們微微鞠了一躬後,就轉身帶着他們去挂竹簽的地方:“施主們,請跟我來。”

他帶着白和璧和靳敖輕車熟路地繞過彎彎曲曲地回廊,穿過幾扇竹制雕花門,目不斜視地踏上安靜沉睡在在竹林裏的小道,腳步沙沙,竟有幾分出塵之勢。

饒是兩人腿長,也有些被這複雜的路繞暈了,為了不被小和尚拉下,白和璧和靳敖只得加快腳步,更加貼近他。

白和璧離得更近一些,能聽到小和尚嘴唇翁動,不知道在小聲嘀咕什麽。

他有些好奇對方到底在講什麽,于是加快腳步,于是湊近去聽,這才聽清小和尚嘴裏念叨的東西。

“……看樣子又是被師傅坑來的大冤種!真沒想到,這個漂亮哥哥也會被師傅坑!”

漂亮哥哥兼大冤種一號白和璧:“……”

大冤種二號靳敖沒聽到這話,就算聽到了,他也心甘情願地被騙。靳敖跟着小和尚的步伐,興致沖沖地越過了白和璧,想要盡快地把手中竹簽裏的願望盡快挂在樹上,期盼早日實現。

他們被小和尚引着路,穿過竹林後,才發現裏面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一棵巨大的銀杏樹金黃如蓋,枝幹橫斜,割落片片日光,銀杏葉迎着冬日暖陽,仿佛一片片發着光的小扇子,不時地向下飄落。粗壯的樹幹兩三個成年人都合抱不住,在基部被人為地圍上了七八圈彩繩,上面用紅綢系滿了求神問佛的香客們衷心祝願的竹簽,随着涼風的輕輕拂動,紅綢打着卷起舞,一層層的竹簽泛起微微的漣漪,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想到這深山之中,還有如此的美景。

白和璧和靳敖同時仰頭,不禁被這壯觀的銀杏樹迷住了。

小和尚仿佛見慣了這幅景象,波瀾不驚地對着兩人輕聲道:“施主們好,這棵銀杏樹是我們寺廟供奉的聖樹,在我們清靈寺建成之前就生長于斯,已經有三百餘年的歷史了,施主只需要把手中的竹簽挂于心儀的彩繩上,完成了最後一步,我不再打擾施主的自由行動,二位請自便。”

語罷,他便自覺地拿起靠在圍牆邊的掃帚,開始清掃銀杏樹落于地面的葉子。

白和璧朝小和尚點點頭,以示明白。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偏過頭,對身旁還對着銀杏樹在發呆的高大男人道:“我們現在過去把竹簽挂上去,距離我們公司的員工們到山頂的時間要到了,我們還要和大部隊會合,到時候和他們再一起過來看也不遲。”

聽見這話,靳敖這才回神。

他朝白和璧伸出手,透露出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來:“白哥,我幫你挂上。”

白和璧想拒絕:“不用,我自己——別搶——”

話還沒說完,他一時不注意,就被靳敖搶了手中的簽文,并被他仗着身高優勢,手疾眼快地将他寫了名字的竹簽系在最高的一圈彩繩上。

低頭挂竹簽的男人的眉眼深邃俊朗,從銀杏樹的枝桠間投下的點點金光落于對方高聳的鼻梁上,為他增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莊重儀式感。他似乎因為太陽直射而感覺到了熱,把外套脫下在腰間打了個結,随性地解開了襯衫上方的兩粒扣子,坦露出頸部的一小塊散發着濃烈男性魅力的小麥色肌膚,和他那充滿雄性魅力的喉結。這樣的裝束反倒沒有其他男性的吊兒郎當之感,反倒更突顯男人随性的不羁。

靳敖小臂肌肉微微發力,微緊的黑色內襯勾勒出他流暢而結實的線條,右手腕部還佩戴了一塊百達翡麗的腕表,骨節分明的手指靈巧地将手中的紅綢穿過竹簽的圓孔,小心而珍視地把手中的每一份竹簽挂在他精心挑選、不會太受到風吹日曬的位置。

白和璧本想從靳敖手裏奪回竹簽,可他已經幫自己把竹簽全都挂了上去,他凝視着靳敖挂上竹簽後垂眸認真禱告的側臉,又瞬間啞了聲。

他也學着靳敖的樣子,為自己的家人朋友求來一份心安。

等到靳敖禱告結束,擡頭望着他的時候,白和璧抿唇道:“你挂完了的話,我們就和大部隊會合吧,剛剛活動部的工作人員給我發了條信息,說他們快到靈清寺門口了。”

靳敖笑着“嗯”了一聲,就跟着白和璧出了別院,和他坐在門口涼亭等了幾分鐘,一輛四面透風的觀光巴士晃晃悠悠地載着一車員工停在了靈清寺門口。

和白和璧找了聲招呼後,靳敖就去找被他遺忘的累贅表弟了。

他表弟宓鵬一見他表哥就用如同深閨怨婦的眼神盯着他看:“原來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我已經入墳埋了。”

靳敖冷笑一聲:“我看你在車上勾搭別人倒是挺努力的,也沒想起我這個人來啊。”

宓鵬不服:“那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倒是你,與和璧哥孤男寡男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靳敖給了他一個腦蹦,讓他閉嘴:“行了行了,帶你去看風景,剛才我和你和璧哥剛剛約會的地方挺好看的。”

宓鵬小聲逼逼道:“你就是趁機想秀恩愛吧,人都沒追到,就在說大話!”

沒等他表哥惱羞成怒,他拍一拍腦袋,向身後的幾個和他在車上熱烈探讨人生哲學的男女員工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冷落了你們,我朋友想帶我去看風景,你們也要一起去嗎?”

靳敖朝他身後看一眼,白和璧的林嘯特助也在其中。

他腦子一轉,和他白哥在公司朝夕相處的特助聊天,想必一定會有新的收獲和情報,于是就順着宓鵬的牽線搭橋,和林特助拉近了點距離。

一聽有好玩的地方,一傳十十傳百,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前往靳敖指示的地方。

随意擡頭一望,靳敖卻沒想到白和璧也回到了這棵參天的銀杏樹下,正坐在回廊裏的長椅上,他悄悄地走離了正在像公孔雀開屏一樣招惹桃花的宓鵬,來到白和璧身後。

沒見過這樣大陣仗的員工們忍不住低聲驚叫了出來,一時間,聽取“哇”聲一片。

“哇!這棵銀杏樹好大,應該長了好多年,葉子也金燦燦的,像真的金子一樣!”

“诶诶诶,你們看上面挂着的各種顏色的竹簽,好漂亮啊!哪裏有得賣,我也想買!”

“姐妹快來,幫我在這裏拍個照,用這個角度拍我一定很好看!”

“我也要,我也要……”

白和璧坐在廊間的白磚長椅上,不自覺地朝他們兩人剛剛站立的位置看了過去。

那上面,有他們新挂上的簽文。

他們的竹簽并排而挂,因為挨得近,上方的綁好的紅綢随着風時不時纏綿交織在一起,正處于其他下屬們的拍照範圍之內。

這種感覺就像兩個人背着其他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讓他有些難以啓齒的羞恥。

在白和璧出神之際,一片銀杏葉輕柔地落在他背後登山包之上,仿佛一只黃澄澄的蝴蝶攏翅停靠。

靳敖看見了,在白和璧的背後伸手,不着痕跡地撣去那抹流連于眼前人美色之中的金黃,随後默默轉身離去。

他很末微地嘆了一口氣,一點都沒打擾到身前正在觀賞銀杏樹的人。

***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後,白和璧獨自一人回到房間,坐在柔軟而潔淨的床榻上,腦子裏回溯着今天發生的一切,眉頭蹙起。

他無法抑制自己回憶起在山頂上,靳敖鄭重其事地懸上那支木質平安簽的樣子。

白和璧垂下好看的眸來,耳邊回蕩起昨夜岑駿西湊到他身邊說的那句話。

“白總,你可得小心點。”

“靳總他看你的眼神,和我的一樣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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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敖:白哥這種上流的人就應該配下流的我!

老道士:媽的,一對臭鴛鴦就知道秀秀秀!

宓鵬:永遠在被遺忘的角落。

這兩章全是xql互動,他們究竟是怎麽做到還沒談戀愛就這麽親密的!?寫得我好想快進到敖敖表白啊,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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