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侯門外室子8
“聽說前些時日潤姐兒不慎落水了?怎麽回事?”鳳陽王妃拉着秦氏在屋裏坐下來,關切問道。
“潤姐兒是被人推入水中的。”秦氏回道。
這事她瞞得嚴實,外人只知女兒不慎落水其餘一概不知,換了旁人秦氏是不會說出實情的,但鳳陽王妃待她親厚無須瞞着。
“堂堂侯府,怎有如此歹毒之人?姐姐可查出是何人所為?”鳳陽王妃又驚又怒問。
“是伺候潤姐兒的下人所為。”
“下人膽敢這般放肆?”
秦氏嘆息,“我病了多年,府中疏于管理已然亂了套。”
“要我說你也太寬了些,怎叫妾室管家,豈不亂套?”
管家便也罷了,就連應酬也讓一個妾室出面,要不是看在秦氏的面上,那孫氏她絕不會讓其入王府半步。
秦氏苦笑,“我病重纏身,連剛生下的姐兒都送去了娘家,又如何有精力管家?再說了,侯爺長年在外,我身邊除了孫氏也無其他可用之人,且我病重之時溢哥兒又還年幼,我擔心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孩子無人教導,王妃也知道,我家侯爺待我情深意重,我若有個不測,他定然不肯再續弦,我這才不得不擡舉孫姨娘,讓她代我行主母之責。”
她若真有不測丈夫又不肯續娶,總不能讓沈溢由一個妾身撫養長大,所以她才計劃着栽培孫氏,待她離世後讓丈夫将孫氏扶正,沈溢便也能由庶子變為嫡子,撐起沈家的門楣。
“我知道你一心都為了你家侯爺和沈家着想,可正室和妾室向來就沒有一條心的,我看你家也不如旁人誇的那般和睦安寧。”鳳陽王妃道。
就拿潤姐兒被人推落水中一事來說,堂堂侯府,下人竟然敢暗害唯一的嫡出小姐,足以見得孫氏與秦姐姐不是一條心。
“都是下人惹出來的事端,如今事情已經了結,孫氏多番提出要交還管家權,我也應允,我這身子好了起來,以前的打算就不做數了。”
她還活着自然孫氏就只能為妾,無論是管家還是養育子嗣之事都不用她再插手。
鳳陽王妃還想提醒幾句,但見秦氏似乎不願多說便沒再說什麽。
“雪球呢?哪去了?”寧珂回到院子,見愛寵竟然不見了,怒得問看管的下人。
下人驚恐回道:“奴才去上了趟茅廁的功夫雪球就不見了,世子爺放心,奴才已派人四下去找,一定能找回來。”
“你也給我去找,找不回來提頭來見!”
“是,世子!”
“二公子小心!”林一見一個白色不明物朝主子撲了過來,驚聲提醒。
沈涵敏捷躲開了襲擊,定眼一看,只見是一個通體雪白的東西,不是貓也不是狗,他疑惑問:“這是何物?”
“奴才也沒見過……二公子小心,它又撲過來了……啊——”林一一把推開了沈涵,自己卻沒能躲過,胳膊被狠狠撓了一下。
沈涵臉色一變,沖向前将那東西從林一身上扒拉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們這是在找什麽呢?”
“是世子爺最喜歡的那只雪貂走失了,世子爺正派人尋找呢。”
沈溢擔憂,“世子爺那只雪貂是林中獵回來的,會不會逃回林中去了?”
“世子爺養了大半年了,應該也養熟了,不會輕易離開吧?”
“都說貂最有靈性,世子爺這有吃有喝,它不會傻到回林中去挨餓受凍的。”
沈溢道:“希望如此,不然世子爺失了愛寵定然悲痛,今日可是他的生辰。”
下人在宴席上沒找着雪球,便四下擴散往偏僻處去尋。
一行幾人來到沈涵所在的涼亭,被裏面的情形驚住,過了好一會兒才驚叫着跑開:“不好了,雪球被人殺死了!”
“你說什麽?雪球被人殺了?”寧珂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置信。
春來急問:“是何人殺了世子爺的愛寵?”
“是、是宣平侯府二公子。”
春來大驚,忙看向自家世子,只見憤怒瞬間爬上他的俊臉,下一刻他便怒氣沖沖的走了,春來覺得事情不妙,一邊追向前一邊朝下人道:“快去禀報王妃。”
“勞王妃挂念多年,如今我有了潤姐兒也無所求了,只要将潤姐兒平安撫養長大我就心滿意足。”秦氏一想到女兒就本能的露出溫暖的笑意。
鳳陽王妃也笑了,“別說你了,就連我也對潤姐兒喜歡不已,這孩子長得好,性格也好,人見人愛的。”
“是啊,她外祖母也百般不舍得與她分開,疼得心肝兒肉似的。”秦氏笑道。
鳳陽王妃,“這麽好的孩子,誰能不喜歡?你家侯爺不也是為了潤姐兒才請旨回京任職的嗎?”
“是啊,侯爺那麽忙,每年還是會去厘州一趟看望潤姐兒,要知道侯府他都多年未回了。”
鳳陽王妃又羨慕道:“秦姐姐雖然沒有兒子,但你家侯爺始終待你數十年如一日,如今你們又有了嫡女,這好日子還在後頭。”
秦氏聽了這話心中別提多歡喜了,“侯爺待我是真的情深意重。”
“你待他也好,否則你也不會主動給他納妾,還把那外室所出的一并認下。”鳳陽王妃想了想再道:“不過沈涵這次救了潤姐兒,也算是你當初種的善因,結了善果。”
秦氏點點頭,“王妃說得是……”
“王妃,出事了。”這時,樊嬷嬷走進來着急禀報。
秦氏下意識站起身,“是不是潤姐兒出事了?”
“侯夫人別急,不是沈小姐,是、是……”樊嬷嬷欲言又止。
鳳陽王妃問:“是什麽?”
“是沈二公子将世子的雪球給殺了。”
鳳陽王妃臉色一變,“什麽?”
“你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最喜歡打獵垂釣、鬥雞溜狗這些個纨绔事兒,那雪球是只罕見的雪貂,他從林中獵回來的,喜愛得不行,平日連我家睿哥兒碰一下都不行,看得跟個寶貝疙瘩似的。”鳳陽王妃一邊帶着秦氏往外走一邊解釋道。
秦氏一聽就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真是我家涵哥兒故意為之,我絕不偏袒,不過還請王妃将事情查清再做定奪。”
沈涵畢竟是沈家人,又對女兒有救命之恩,她定要護他周全。
“你放心,不看旁人的面子,我還不看你和潤姐兒的面子嗎?”鳳陽王妃拍拍她的手道。
“母親,二弟他……”沈溢和衆人已經先到了涼亭處,見秦氏來了趕緊向前着急道。
秦氏朝他投去一個稍安的眼神,和鳳陽王妃一并走向前朝涼亭裏看去,只見寧珂正抱着一只滿身是血的白貂蹲在地上悲痛不已,林一和沈涵被人按在地上,頭發松散,衣衫破損,還受了傷,涼亭裏有打鬥過的痕跡,地上還有一趟血,刺眼奪目。
鳳陽王妃也掃視了涼亭內一眼,朝寧珂道:“還不起來?像什麽樣兒?還有你們,把沈二公子放開。”
“不準放!”寧珂怒道:“沈涵主仆殺死了我的雪球,我要他們償命。”
“不過一只畜牲,你要讓侯府公子償命?”鳳陽王妃不悅反問。
寧珂悲聲道:“雪球不是畜牲,它是有靈性的雪貂,珍貴無比,豈是某些低賤的外室子能比的。”
“不可胡言。”鳳陽王妃歉疚的看向秦氏,“他氣糊塗了,口不擇言,姐姐不要見怪。”
秦氏道:“世子痛失愛寵一時悲痛我能理解,只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我家涵哥兒會動手殺了世子的愛寵?”
這事一看就不簡單,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夫人,不關二公子的事,是那只貂突然發狂攻擊二公子的,二公子只是為了自保才錯手打死了它。”林一趕緊解釋道。
寧珂反駁,“怎麽可能?雪球向來乖順從不傷人,一定是你們主仆見雪球珍貴想居為已有,這才惹惱雪球攻擊你們的。”
“事情尚未查清,先把沈二公子放開。”鳳陽王妃命道。
下人懼怕的看向寧珂。
林一氣道:“就算是死刑犯也有資格辯解,堂堂王府皇親國戚,竟如此做派,如何做臣民表率?”
“把人放開!”鳳陽王妃眉頭一跳,大聲命道。
沈家下人的話有道理,王府若為一只畜牲冤了人命,傳出去還得了?
鳳陽王妃身居高位多年,威懾力非同一般,驚得下人立即松開了沈涵和林一。
沈溢忙走過去扶住沈涵,“二弟,你沒事吧。”
沈涵面無表情的推開他,林一趕緊道:“我來扶着二公子,大公子別弄髒了衣衫。”
沈溢無奈,只好退到一旁。
“沈兄這是何必,我看他壓根沒把你這個長兄放在眼裏。”周寬忍不住替沈溢抱不平。
沈溢搖搖頭,“不是這樣,二弟只是性子孤冷罷了。”
周寬嗤笑一聲。
寧珂惱怒看着沈涵問:“你們說雪球突然攻擊你們,可有人證?”
林一答不上話來,那時這裏只有他們主仆二人,并無第三人。
寧珂冷哼一聲,“既然沒有人證,那定是你們對雪球起了歹念。”
“敢問世子,雪貂之前可有發生過攻擊他人的情況?”秦氏出聲問。
“從未。”
鳳陽王妃也朝秦氏點了點頭,這只雪貂确實乖順,不然她也不會答應讓兒子養在身邊。
秦氏又轉向沈涵問道:“我不是讓你和溢哥兒去宴席嗎?你二人怎麽來了此處?”
這裏離宴席偏遠,又無人煙,他們來這做什麽?
“侯夫人,我家世子說要給你家二公子引薦了好友認識,你家二公子卻說喜歡清靜,特避到此處來的。”春來借機告狀。
秦氏擰了眉,“可有此事?”
林一解釋道:“二公子只是第一次出門,不知如何與人相處,這才來此待上片刻靜靜心。”
秦氏心中暗惱,她特意将沈涵帶來王府,就是想讓他與京城的貴公子圈接觸,為他日後鋪路,可沈涵半點不領情,白白浪費她一片苦心。
說來說去今日禍事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如果他不随意離席,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但氣惱歸氣惱,沈涵畢竟是沈家子,在人前她這個嫡母必須要護着他,她将怒氣壓下,朝寧珂道:“世子請看,我家涵哥兒和他的小厮身上有傷,證明涵哥兒主仆與世子的愛寵發生過搏鬥,不排除有世子的愛寵先攻擊我家涵哥兒的可能。”
“雪球向來溫順,且它極有靈性,若非察覺出有人要對它不利,它不會攻擊他人。”寧珂道。
秦氏問:“敢問世子平時是如何看管雪球的?”
“圈養在籠中。”
秦氏就笑了,“世子說它溫順從不傷人,那是因為世子與它相處時日長,與世子熟絡的緣故,可世子也不曾讓它與外人接觸,如何就斷定它不攻擊外人?且它來自山林,是野獸,野獸難訓,遇到生人驚恐害怕露出兇性也有可能。”
“秦姐姐所言甚是,極有可能是雪貂傷人在先,二公子自保在後。”鳳陽王妃贊同道。
她并不希望事情鬧大,壞了兒子的名聲,也影響了她與秦氏的感情。
寧珂不服,“難道就不是這外室子對雪球先起了歹心的緣故嗎?”
“二公子年幼,就算見雪貂顏色好喜歡想逗弄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不好好看管雪貂,讓它跑出來傷人就是你的不對,沈家不曾怪你傷了二公子已經厚道,你還揪着不放,難不成在你眼中一個畜牲比人命還要重要嗎?”
“沒錯,在我心中雪球就比那低賤的外室子貴重!”寧珂已然失了理智,脫口而出。
“你……”鳳陽王妃氣狠了,本能的揚手就朝兒子打去。
“嗚嗚嗚嗚……”
正在這時,一道孩童的哭聲響起……
作者有話說:
沈涵:請叫我背鍋俠。
我們打個商量,你們負責收藏評論,我負責發紅包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