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士給你算過命
宋景文聞言也不氣,看謝風別扭的小樣子就是知道這人是口不對心。
他笑嘻嘻地又往他懷裏多塞了兩枚雞蛋,“嗐,救了就救了呗。你還能把我扔回去啊,東西送到我就走了啊,這兩枚雞蛋你自己收着,多補補。”
宋景文不知道謝風和謝安有什麽好争的,無論東西送給誰,最後不還是一家人一起用嗎?因此,宋景文偷偷留了個心眼,給謝風私下裏留了兩枚雞蛋。
阿奶問起來的話就說自己吃掉了。
東西可以送給他們一家子,但是感謝的對象可不能出差錯。
孫翠滿臉疲态地端了一碗水坐在樹下,左右瞧不見人,眉頭一皺不大高興地喊,“謝風,死哪去了,晚飯做了沒?”
那邊謝風沒有出來,倒是謝安從裏屋跑了出來,又氣又恨地跟孫翠告狀,“娘,宋景文給我們家送了不少東西,還有一塊肥豬肉呢,有巴掌那麽大。”
肥豬肉是宋興平從鎮上買回來的,宋景文還帶着點現代人的思維,總覺得雞蛋不夠貴重,又央着宋老太割了塊肥豬肉過來。
還是特意放在荠菜的下面的,也不知道謝安怎麽發現的。
謝安添油加醋的好一通污蔑,又說,“娘,宋景文那個瘦不拉幾的猴子還嫌棄我醜,謝風也在旁邊笑,他們倆合着夥的欺負我。還搶我的功勞,之前在村裏說了是我救的宋景文,結果人家找上門來點名要感謝謝風,你說他這不是敗壞我名聲嗎?”
孫翠眉毛擰成了一股,她一天天地在外面忙着給人家做短工掙錢,結果家裏養了只白眼狼。
“那小浪蹄子呢?瞎了眼了,他安的什麽心吶,就這麽見不得你比他好。”
謝安慘兮兮地哭了兩聲,“他去陳大夫家接爹了,走的時候還把東西藏起來了。”
謝家破敗後,謝超雄身體一直比較虛弱,謝家家産也不是特別富餘,只能給他在村裏找個郎中看看。
原先也去過鎮上,鎮上的大夫開了幾貼藥,吃着有些起色了。可能是樂極生悲,謝超雄又倒下了,這個病就一直反反複複的,鎮上的大夫納悶,這病沒那麽嚴重,怎麽會複發呢。
多次醫治無果後,謝超雄就不願意去醫館了。家裏的錢都來之不易,早些年的時候還可以變賣一些首飾,現在卻只能靠孫翠做短工來維持家用。
不過,謝超雄身體弱是弱了點,卻沒什麽大毛病。只是幹不了重活,走不了太多的路。一旦累着了,又要在床上躺個好幾天。
所以,一旦謝超雄出門,都是謝風将他背回來。
孫翠氣得闖進了謝風的屋子翻箱倒櫃,嘴裏還念叨着,“這個冤家,讓他不要随便出門還亂跑,身體又不好,到時候倒下了還不是要我想辦法,我真是造了什麽孽,攤上這爺倆。”
謝安知道他娘又是在罵他爹,他習慣性地給孫翠在門口守着,“娘,娘,他們回來了,我爹回來了。”
孫翠慢悠悠地接過謝超雄,面無表情地将人攙扶着坐下。
謝超雄甩開她的手,看到孫翠布滿老繭的手時,不可遏制地閃過一絲心疼,這絲心疼很快又被怒氣壓了過去,“你又開風兒的房門幹什麽,你這個做娘親的人還去兒子房間翻東西像什麽話!”
孫翠一叉腰,潑辣地沖他喊,“就謝風是你兒子,謝安不是?你這顆心未免長得太偏了些,你知不知道謝風敗壞他弟弟的名聲?”
謝超雄被噎的住了口,可臉上的神情明顯是不相信,謝風壓根沒什麽機會在村裏轉悠,“風兒不可能做這種事,你才是一直偏心,都是你的兒子,你還整天不讓風兒出門,別以為我不知道。”
“二哥出門了,他上次還救了宋家小子。”謝安看了謝超雄一眼,盡管自己這個爹長年卧床,但他還是有些怕爹爹。
“這是好事啊。”謝超雄還挺得意,風兒果然像自己,見義勇為是刻在骨子裏的。
“對不起,娘親,我錯了,我下次不出去了。”謝風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不出去,這話我聽了多少遍了,你哪次安分了?”孫翠嗤笑一聲,斜着眼睛看他。
謝超雄一張蒼白的臉頓時冷了下來,一手握拳抵着嘴咳了一聲,“你個毒婦人,你就是想氣死我!”。
孫翠立刻端正自己的态度,‘苦口婆心’地勸道,“不是娘不讓你出去,你知道的你跟安兒長得不太一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出去會把人吓着。更何況我們家本來就是外來戶,還是少惹事的好。”
謝超雄不贊同地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怎麽了,我還就覺得風兒的眼睛好看呢!”
謝風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看着爹娘又要吵起來趕緊說道,“今天宋景文送了些東西過來,我去拿過來。”
謝超雄嘆息一聲,擺擺手回房躺下了。自己一個廢人還要靠媳婦養,現在還有什麽底氣跟她争。
謝風将東西放在了竈房旁邊的雜物間,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只能勉強放放東西。謝風每次都擔心挂個風就能把這間屋子吹倒了。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将那兩枚額外的雞蛋一同放了進去,自己不能這麽自私,留給父親補身體吧。
孫翠從來都是安兒安兒的喚弟弟,卻從未叫過自己風兒,往往都是連名帶姓的叫,生疏得很。
這籃子裏的東西交出去後他基本上是看不到什麽影子了,孫翠會将東西全都藏起來,自己每天做飯用的什麽都要報備一聲。多了少了都要挨罵,吃的最多的都是素菜,偶爾沾沾油腥味。
這就是謝安為什麽非要搶的原因,他怕自己不交上去,還中飽私囊。
“怎麽還有野菜,野花?宋家是吃不起飯了嗎,什麽都往裏面裝。”孫翠嫌棄地挑出荠菜扔在一旁,“謝風,他說這個能吃嗎?”
謝安寶貝似的抱着籃子,酸溜溜地說道,“說了,能明目呢,說他吃了眼睛會更好看。”
孫翠撇了撇嘴,倒也将這把菜留下來了。謝家當初躲災躲到了小小的石坡村,用手裏的錢買了兩畝田,一畝水田,一畝旱田。
有糧食也不能浪費,中午将荠菜抄了吃。還抄了兩個雞蛋,謝超雄和謝安藝人一半。
謝安吃了一口荠菜就直吐舌頭,說宋景文傻子,送些不能吃的東西。
謝風默不作聲地咽下荠菜,他倒挺喜歡這種微苦的滋味。想到這人嬉皮笑臉說自己眼睛好看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翹。
謝超雄夾了一塊雞蛋給謝風,不出意外地又被孫翠瞪了。
相較而言,宋家的晚飯就比較和諧了,有宋老太坐鎮,媳婦和孩子都單獨坐一桌,宋景文因為受寵坐在宋老太的手邊。
飯後,宋景文就被叫去了宋興平的房間。宋老太站在窗口,左右看了沒人了才坐了回去。
宋興平吸了口旱煙,在桌上敲了敲,“乖孫,你有什麽想法啊,跟爺爺說說。”
“我想做糖炒栗子!”宋景文搓搓手,觀察着爺爺的臉色。
見宋興平臉色未變,又将糖炒栗子的做法細細說來出來。
宋興平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這頭腦想的都是什麽啊,想法挺獨特的。還真是不一樣了,乖孫都想着給家裏掙錢了。”
他又吸了口旱煙,“但是糖有點貴啊。”
宋景文無辜地看着兩位老人,“板栗山上長的,又不要錢,糖雖然貴,但是肯定能回本。而且我們還可以做水煮栗子,烤栗子。這三樣一起賣,價格也定三樣,看哪種最好賣。板栗是新鮮東西,會有人嘗試的。”
宋興平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嘀咕道,“突然還不适應這麽聰明的大孫子了。”
宋景文頭皮一麻,想着那個不知名的道士急中生智編了個理由,“其實我也不是突然就醒過來的,在我迷迷糊糊期間就一直聽到個道士跟我說話,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
頂着宋興平和趙春梅訝異的眼神,宋景文硬着頭皮接着說道,“不少東西都是那個道士告訴我的,我就像是一直在做夢,他給我看了一本書。板栗樹還有今天那個荠菜就是書上寫的。”
宋景文說完怯怯地看了呆滞的兩人一眼,故作沮喪的低着頭,“我害怕,怕別人說我是怪物,只能說板栗是我自己嘗出來的。”
宋老太見狀回過神,心疼地将宋景文摟在懷裏,輕柔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對待一個稚兒,“不怕,不怕啊。爺爺奶奶都在呢,道士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你能夢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宋老太捏了把宋興平,宋興平尴尬地咳嗽一聲,笑着揉了揉胳膊,“你早說嘛,我們不是跟你說過有個道士給你算過命嘛,你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賣,明天讓你二叔和三叔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