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犯盜竊罪

宋世山和宋世海在老地方擺攤, 宋景文則和宋興平去榮福大酒樓拿行李。

“老宋,你這是幹什麽去啊?”後廚打雜的小苕看宋興平拎着行李訝異道, “怎麽還拿着包袱。”

宋興平無措地舔了下嘴唇, 自己主動不幹總好過被辭退, 他讪笑道,“我那兩個徒弟都出師了,掌櫃的那還能留着我。這不,我大孫子不想讓我受那個氣。我跟掌櫃的打聲招呼就走了。”

宋興平自豪地指指宋景文,言語中盡是得意之色。

宋興平剛到後廚, 掌櫃的就知道了。原以為這老頭兒是識相地帶着人來送食譜的, 哪知是打着主意要撂挑子。

掌櫃的神情輕蔑地掃過兩人,來者不善道,“喲,宋師傅,怎麽說不幹就不幹了, 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在這兒呢。”

宋興平微微彎下腰, 習慣性地點頭, “我孫子說家中缺人, 地裏的農活照應不過來,讓我回去幫幫忙。”

趙掌櫃長長的哦了一聲,心思一動, 突然吼道,“那你偷了酒樓的食譜,這件事怎麽說?”

宋興平慌了, 這完全是莫須有的事情,他直起腰沉聲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拿過酒樓的食譜,反倒是我幹了這麽多年,手藝全都被你培養出來的兩人給偷去了。”

這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面,趙掌櫃心中惱怒,卻面上不顯,面不改色地招來兩個酒樓的夥計,“偷沒偷交給縣太爺定奪,我現在要抓你去送官。”

宋景文原本一頭霧水,漸漸地聽出了話外之意,他将還要解釋的宋興平擋在身後,笑問道,“那請問我爺爺偷了什麽食譜呢,莫不是香辣蝦吧?”

趙掌櫃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身前的年輕人,“什麽食譜,翻一下他的包袱就知道了。”

兩個夥計搶走宋興平的包袱,果然在裏面發現了幾張紙,紙上大略地寫了幾種菜的制作方法。

宋景文嗤之以鼻,這種手段未免太低端了點兒,他略微一皺眉,無畏道,“報官吧,比對一下筆跡就知道了。”

宋景文受前世的影響,對國家的律法還是持有積極态度的。

趙掌櫃眼中霧霭沉沉,哼了一聲,縣太爺那邊他早打點好了,就是為防宋興平不配合留的後手。

一群人撕扯着來到縣衙,宋興平大力地握着宋景文的手,明明擔心得不得了還要寬慰宋景文,“別怕,爺爺在,他們不能把我們怎麽樣。大不了爺爺進去坐幾年牢,家裏給縣太爺送點銀子就行了。總不會讓他們動你的,我剛剛讓小苕去叫你叔叔了,咱們宋家不是沒人!”

宋景文早從馮武那邊知道了寧昌鎮的這位縣太爺是個不管閑事的主,只要錢給到位,他就諸事睜只眼閉只眼,而真正明察秋毫的是堂上那位師爺。

但是宋景文賭的是,這麽多人看着,他就不相信縣太爺衆目睽睽之下能将死的說成活的。

宋景文等人被領進大堂的時候,馮武正在和師爺下棋。看見宋景文在其中,扔下殘局跑了,越過衆人直奔宋景文而去,宋興平反射性地擋了一下。

“宋老弟,你怎麽來了,這是?”馮武看着這些人,明顯是兩撥的,宋景文這是惹事了?

“我來告狀,榮福酒樓的趙掌櫃污蔑我爺爺偷食譜。”宋景文義正言辭地大聲喊道,“有些人不能長得黑就心也跟着黑了,做人要光明正大,天天走邪門歪路總有一天陰溝裏翻船。”

趙掌櫃粗着脖子紅着臉說道,“跳梁的老鸹,真相如何自有大老爺為我等做主,哪容得了你胡說八道。”

有人擊鼓,縣太爺自然要升堂。他端正地着坐在堂上,定睛一看,心裏已是有了決斷。

這趙掌櫃已經是熟人了,每年給自己上交了不少銀子。而其他兩個人一看就是窮光蛋,這個案件已經不需要審了。

縣太爺朝師爺使眼色,意思是這案子別較真。師爺無奈地搖搖頭,将所謂找到的贓物放在縣太爺的眼前,還有一份是宋興平寫的歪歪扭扭的字,明顯不是一個人所為。

縣太爺裝瞎,擲開幾張廢紙,一拍驚堂木宣布道,“宋興平因偷盜榮福酒樓的食譜,犯盜竊罪,現令其賠付榮福酒樓的損失,五十兩銀子并将食譜物歸原主。外加二十大板,立即行刑。”

“大人,冤枉啊,宋興平并不會寫字,剛剛那張紙都是他臨摹的,如何談得上偷盜食譜。大人有所不知,趙掌櫃實際上是因為脅迫我交出香辣蝦配方不成才出此下策。”宋景文不服,他怨怼地看着縣太爺,還指望以理服人。

宋景文憋住氣,攤上這麽一個不分是非的縣太爺也是倒黴。他要是沖動出手了,這事就絕對不可能善了。到時候就不是一個盜竊罪,而是毆打朝廷命官的大罪了。

縣太爺聞言坐直了一些,趙掌櫃趕緊接着道,“大人,此人是一派胡言!我堂堂大酒樓怎麽會看得上他手裏的東西,把他放在我店裏打雜,草民都嫌礙眼。”

縣太爺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番,橫眉立目道,“小子莫要胡言,趙掌櫃已經大發慈悲不要那老頭下牢獄了,你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真真是蛇蠍心腸。”

宋景文渾身散發着戾氣,手指捏得咯咯作響。果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難怪那麽多人寒窗苦讀幾十載也要參加科考,有官職在身的人簡直就是特權階級。

馮武見情況不對,上前一步,不忍心道,“大人,二十板子下去可能會出人命,這老頭兒可能挺不過去。”

縣太爺無所謂地擺手,“不是還有那小子,他代打也成。就這樣,退堂!”

身為父母官,卻不能公正辦案,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難怪會養出張二全一般橫行鄉裏的衙役。

“大人,饒命啊。不能打他啊,我大孫子大病初愈體弱得很,還是打我這個老頭子吧,老頭子命不值錢。”宋興平眼睛周圍的溝壑盛滿了苦澀的淚水,不停地磕着頭,直撞得腦門上紅彤彤的一片兒。

他拉着宋景文抹眼淚,“給他吧,給趙掌櫃,咱們不要了。啊,不要了,我們要私了。”

縣太爺被這祖孫倆吵的頭疼,不耐煩地再拍驚堂木,“再大聲喧嘩,全部去領板子。”

衙役押着宋景文和宋興平準備去行刑,縣太爺轉身離去,還未行出側門又被叫住,“大人,留步!”

來人一身絲綢的長衫,挽着一個發髻,恭敬道,“還望大人手下留情。”

縣太爺隐隐壓着怒氣,來人卻絲毫不膽怯,從容有度。縣太爺見他像是個小厮,卻又穿得如此體面,心裏一陣納罕。

馮武替來人傳話,貼着縣太爺耳語幾句,縣太爺的态度立時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快快快,松開他們。”縣太爺着急忙慌地沖幾個呆住的衙役吼道,在所有人疑惑地眼神中板着一張臉吩咐道,“趙萬泊污蔑他人偷盜,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并賠償五十兩銀子給宋興平。”

走這一趟,宋景文反倒得了五十兩銀子。他不禁搖頭可惜,這趙掌櫃要是早早地将價錢提高到五十兩,态度不那麽傲慢,哪還有今天這一出。

縣太爺說完沖着師爺擠眼睛,師爺心領神會地跟了上去。縣太爺此番的行為實在蹊跷,定是其中有什麽變故。不知道馮武那小子給縣太爺傳了什麽話,在寧昌鎮竟還有堂堂縣太爺也會有怕的人。

這邊,宋興平虛驚一場,出了衙門就昏了過去。

宋世山和宋世海趕緊一人拖住一個,宋景文看着環在腰上的胳膊一陣無語,他拉下宋世山的手,撇撇嘴,“三叔,我真沒事,爺爺倒是被吓着了。”

宋世山依舊不放心地虛托着宋景文的背,宋景文不自在地跳了跳,其實自己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衙門動不動一陣“威武”,還挺唬人的。

宋景文記着馮武的恩情,沖他抱拳約了兩日後酒樓小聚。

一陣陣地哀嚎聲從衙門裏傳了出來,宋興平硬生生被吓醒了,心有餘悸地摸着自己的屁股,要不是那位突然出現的青年,此刻挨板子的就是他了。

回頭看,那名穿着絲綢衣服的青年還立在一旁,既不催促,也沒有絲毫不耐煩。

宋景文也猜不出這是何方神聖,還是宋世山先反應過來,歉意地沖青年笑了笑,又給宋景文介紹,“這是車楊,他家少爺讓他過來請你前去一敘。但是得知你被帶到了衙門,于是就跟過來走了這一趟。之前這位小哥就來咱家買過辣子粉,不過當時你不在。”

宋世山說完憨憨地笑了起來,“真是得好好謝謝人家,和車少爺好好說話,別跟人家犯渾。這可是我們宋家的大恩人。”

宋興平也附和道,“大孫子,你跟這位小哥走一趟。”

就算他們不說,宋景文也打算走着一趟。要是能抱住大人物的大腿,他還怕縣太爺找茬?後臺不硬地滋味太難受了,從來都沒有人會去關心蝼蟻的生死。

作者有話要說:宋老板日記 元隆歷十四年 4.16日

我帶着媳婦去了雲國,一望無際的草原。我媳婦果真和那群騎馬喝牛奶的小哥兒有話聊,短短幾天就有了成立了一個小團體。還邀請人家來賈國玩,我都怕他這些小兄弟被當成奸細抓起來。看樣子,還得我來想辦法。

可惡啊……優秀的人總是責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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