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頭蘭和園子已經走遠了。

現在糾結這個也沒有意義。

天鏡裏再次揚起活力滿滿的笑容,她看向下一位顧客:“請問需要些什麽呢?”

那女高中生被天鏡裏的笑容晃了一下,然後才神情恍惚地說:“可以再表演一下剛才那招嗎?”

她稍稍讓開身子,向天鏡裏介紹:“我們八個一起。”

這到底是是在賣小吃還是在表演雜技啊!

玲子麻了。

天鏡裏做完烤冷面,第一個就是給她嘗的。說實話味道确實可以,踏踏實實幹下去說不定真能作為一份穩定的收入來源。

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天鏡裏竟然靠着一手超炫的敲蛋技術在高中生裏變得緊俏了!

景光聽了都覺得離譜!

想起景光……

玲子趁着天鏡裏做烤冷面的空檔,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群裏。

一個頂着膩乎乎稱號的人出現了。

[鏡裏的寶貝阿景:?]

[鏡裏喜歡的阿玲:這家夥看起來還不錯吧?]

玲子看着他們兩個人頭上肉麻的稱呼,第不知多少次咽下了尴尬。這是作為群主的天鏡裏頒發的。

這個自我又自大的家夥,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他們在一起黏黏糊糊。

[鏡裏的寶貝阿景: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我準備做飯了。]

[鏡裏喜歡的阿玲:快了吧,這些學生隊倒是排得挺長,但是我們家的神明大人技高一籌。]

[鏡裏的寶貝阿景:辛苦了。]

玲子不用動腦子,都能想象出屏幕另一邊的景光是怎麽打出這句話的。

因為她自己也是一樣。

神器對神明的依賴與喜愛是從他們誕生那日就刻在骨子裏的。看見天鏡裏被人喜歡,玲子心裏一直積壓的憂慮也少了很多。

“阿玲、阿玲?”天鏡裏看着坐在角落捧着手機微笑的玲子,催促道,“收錢了哦。”

“來了。”

那她也要加油才行。

玲子想。

天鏡裏的手段太過bug,很快,他們準備的食材就已經全部見底。

“抱歉,大家恐怕要明天才能吃到烤冷面了。”天鏡裏摘下手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她的眼睛很亮,會讓人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道着歉,說着說着不自覺地笑起來。

“沒想到大家會這麽喜歡烤冷面。”她說,“我好開心哦。”

玲子:他們大概是想看雜技表演吧。

她體貼地沒有拆穿,而是重複道:“大家不用着急,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還會來的。”

完了,更像是雜技表演了。

高中生們熙熙攘攘地散去,天鏡裏湊到玲子旁邊,看她打開手機。

手指在上面不停地點着。

“哇嗚!”天鏡裏幸福地喊道,“好多錢。”

“……你是笨蛋吧。”玲子瞥了眼天鏡裏額頭上晶瑩的汗珠,手指頓了頓,然後戳了下她的鼻子。

“今天的食材少了點,明天的話要記得多準備一些。”

天鏡裏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個上面了:“阿玲阿玲,我上次路過飾品店,看見裏面有好漂亮的發卡,還有我們街拐角那家蛋糕房的新品……你想不想去游樂園玩?”

她興奮地舉起雙手:“我們偷偷去!不帶阿景!”

玲子:……

玲子:…………

“你這家夥!”她伸出手,一把拍在天鏡裏的頭上,“多少對自己的處境有點自覺吧!現在可不是揮霍的時候!”

天鏡裏搖頭:“我當然知道家裏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是我們今天很辛苦唉。”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玲子給這個事拍了板。

天鏡裏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轉過身開始收拾東西。

兩個人去天鏡裏原先工作的地方讨了工資,回家把小推車放在樓梯的拐角處,正好遇見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毛利小五郎。

“哦哦,是天鏡裏小姐對吧?”對方這次記得她們了,一邊讪笑着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聽小蘭說你們換了工作。”

天鏡裏點點頭,問:“毛利先生要去哪裏啊?”

毛利小五郎摸頭:“啊哈哈哈,有委托人邀請我去他家玩呢,說是報答之前破案的恩情,真是不好意思啊。”

“欸?毛利先生好厲害啊!”

“哪裏哪裏……”

計程車來了,載着毛利遠去。

玲子雙手環胸,說:“你還真相信他是名偵探啊?”

天鏡裏歪頭:“不是嗎?”

玲子:……

“或許吧。”她聳了聳肩,“不過之前看到的那個禦守,上面确實有你的神力對吧?”

說到這件事,天鏡裏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确實是我的。”

那個禦守是她和玲子一起選的,然後批發回來再注入神力的。

冷知識:一天以前天鏡裏還是個緣結神。

玲子:“找個機會把禦守弄沒了吧。誰知道你這家夥什麽時候發功。”

天鏡裏郁悶地睜大了眼睛:“哦、哦。”

可惡,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就算她自己覺得自己并沒有那麽晦氣,可是……可是萬一呢?

假如因為她禦守的緣故,使得蘭和她喜歡的人be……

天鏡裏越想越郁悶,臉鼓成了一個包子。

景光本來覺得今天兩個人回家應該會很高興的,沒想到天鏡裏竟然更加一蹶不振了。

他把裝着土豆炖牛肉的碟子往天鏡裏面前推了推。

因為神明裏面是種花家的芯子,所以他們的用餐習慣不知不覺地也變成了中式的。

牛肉被炖得軟爛,湯汁也十分濃稠。天鏡裏從回家時就聞到了這股暖呼呼的肉香。

她吸了吸鼻子。

“辛苦你了,阿景。”

景光好笑地說:“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家裏休息哦。做美味的飯菜等你們回家也是應該的。”

天鏡裏感動極了,她快速地咽下土豆,舉起手說:“大家都辛苦了,我們周末去游樂園玩吧!”

玲子在旁邊嚼着飯,淺色的發絲炸起來。

你咋還沒放棄啊?

她跟着天鏡裏久了,還有點抵抗力在。

那邊景光只是愣了愣,很快就一臉随和地說:“可以哦。”

玲子:……這個沒立場的家夥。

她壓下心頭的不爽,夾了一口菜。

那頭天鏡裏已經湊了過來:“阿玲,你要不要去?”

玲子把頭偏了過去:“不去。”

“欸?阿玲~我們一起去嘛,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才行啊!”

她的胳膊被天鏡裏蹭着,毛茸茸的觸感令她心煩意亂。

景光在旁邊也說:“我們也很久都沒有一起出去了。”

“是啊是啊,”天鏡裏說,“跟了我這麽久,我都沒有請你們出去玩過。”

“笨蛋,現在是慶功的時候嗎——”玲子忍無可忍,卻對上兩雙專注的眼睛。

就不說天鏡裏有多渴望了,就連景光也靜靜地看着她,目光裏透出一點期待。

玲子:“……那,下不為例。”

天鏡裏立刻歡呼起來:“好耶!”

玲子:……

又被這家夥糊弄過去了。

她翻出手機看了看餘額,然後算了一下賬。

“除去生活必需的和買菜的錢之外,剩下的拿來買票應該差不多……等、鏡裏,你在幹什麽?”

天鏡裏擡起頭:“這不是還剩一點錢嘛。”

玲子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幹什麽?”

天鏡裏說:“我來開發一點新産品!”

玲子:!

理由如此正當以至于她竟然沒有辦法反駁。

被邀請來品嘗新産品的人是天鏡裏最鐵的好兄弟夜鬥。

他有些羞澀地拉了拉自己的圍脖,十分端正地跪坐在桌子旁邊,臉紅撲撲的。

天鏡裏端着碟子走過來,放在夜鬥跟前。

飽滿的橘瓣外面裹了一層晶瑩的糖稀,在燈光下閃爍着誘人的光澤。他們用牙簽串起,一根根地堆在碟子裏,看起來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空氣中彌漫着隐隐約約的甜味,令人心裏有些發癢。

旁邊還有兩根草莓做的糖葫蘆,紅豔豔的看起來就令人很有食欲。

“請用!”天鏡裏說。

夜鬥不太好意思吃草莓的,因為草莓比較貴。他拈起冰糖橘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好甜!”

并不是那種膩人的甜味,薄脆的糖稀外殼有種獨特的清甜風味,裏面的橘子酸中帶甜,使口感變得更加豐富。

夜鬥的眼睛閃閃發光:“鏡裏醬,我還想吃。”

神器伴音捂着嘴唇,矜持地咬了一口。

她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

天鏡裏很高興:“就是特地請你們來吃的,多吃點!”

她有那種樸素的愛請人來家裏吃飯的基因在。看見好友和他的神器都喜歡吃冰糖葫蘆,天鏡裏高興極了。

她支着臉頰,自己也咬了一個。

同時還向兩人介紹:“其實本來裏面是放山楂的,但是在霓虹好難找哦,別的水果又太貴,所以之後賣的話還是打算以橘子為主。”

夜鬥十分感動:“嗚嗚嗚嗚鏡裏醬,你長大了。”

“嘿嘿,”天鏡裏撓撓頭,“其實之後還打算開發新的口味啦,就是不知道學生們喜不喜歡吃,所以打算先試試水。”

“可以可以,”夜鬥咬着糖葫蘆,支持道,“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給鏡裏醬捧場的。”

“對了鏡裏醬,你還記得之前那個一直找你的委托人嗎?”

天鏡裏動作一頓,腦海裏浮現那個高大的銀發身影。

“呀,算算也有三四年了呢。”夜鬥吃得很滿意,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就是你遇見阿景時的那位委托人。”

想到那家夥,天鏡裏的目光有些閃躲。

她咬着糖葫蘆,含含糊糊地應了幾句。

景光正好走過來。

“不可以、這不是阿景能聽的內容!”天鏡裏朝景光比了個大大的叉。

景光失笑:“我知道了,那我下去給毛利先生他們家送小吃去。”

“好好好。”天鏡裏巴不得他離開,等人走了之後,她才跑到夜鬥旁邊,小聲問:“怎麽啦,為什麽突然提起那家夥?”

夜鬥皺了皺鼻子。

“最近好像有傳言,說那家夥又開始在霓虹活躍了。”

他抓住天鏡裏的手,叮囑道:“鏡裏醬,你可得離那家夥遠一點,千萬不能再接他的殺人委托了。”

夜鬥偏頭看了眼從進門就一直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玲子。

“你和阿玲她,不是都不打算回到過去了嗎?”

天鏡裏呆滞了一下。

“不會的啦,”她搖搖頭,笑容很真誠,“都三四年了,這些年我的力量也衰退得厲害,他大概早就忘記我是誰了吧。”

“而且我答應過阿玲和阿景的。”她說,“我要努力成為大家都喜歡的神明!”

“至于黑澤陣那個家夥,”天鏡裏握緊拳頭,仿佛宣誓一般說道,“就算他跪下來求我、哭着求,我也不會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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