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手段

楊浒邁步向她而來時,本是差一步的,若想收手也來得及。

可慕晚給他機會了嗎?

沒有。

不僅沒給他機會,且還自己迎上去,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巴掌。

為何?

為了讓老爺子心疼,為了瓦解楊珊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她姜慕晚這輩子從來不做無用之功,她受了多少痛就會讓人付出多少代價。

楊浒的這一巴掌,她不會白捱。

砰--------老爺子站在門邊兒,随手操起一旁高幾上的小盆栽,朝楊浒砸來,手中力道未曾控制半分。

且怒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登門入室打我姜家子孫。”

“你瘋了?”楊珊的暗喜持續了不過一秒鐘,被老爺子這聲爆喝給吓得一顫,面兒上驚恐及時收回,且這聲怒斥的聲響無疑是将所有的鍋悉數給到了楊浒身上。

好似她根本就不知道楊浒胡出手打姜慕晚似的。

那驚恐,無辜,痛心的表情在她面兒上來回交換。

如此就罷了,她還偏偏頗為心疼的往姜慕晚跟前湊,伸手将她拉開,好似楊浒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要拉着姜慕晚遠離他似的。

這番變幻來的太過迅速。

自古,男人在家族鬥争中都處于半懵狀态。

全然不及女人有心機手段。

是以,楊浒現在是懵的。

直道楊珊伸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他才徹底清醒。

“姜慕晚出言不遜在先------。”

“啪-----”楊浒這聲解釋還未落地,楊珊揚起手,快起快落,一巴掌甩在楊浒的臉面上,且還兇狠道:“我姜家的地盤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撒潑了?”

這啪的一聲響,将老爺子即将出口的話語給打回去了。

何為不破不立?

何為先發制人?

楊珊這一巴掌下去,打的是楊浒,護的也是楊浒。

一旁,老管家見此,側眸望了眼老爺子,見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便知曉這人心裏窩着火。

但偏生楊珊已經先發制人,他又不好再踩踏,楊珊的臉面可以不給,但也要顧及姜臨的臉面。

“将楊先生請出去,”老管家側眸望了眼一旁的傭人,冷聲開口。

而楊浒呢?顯然處在震驚中尚未回神。

“還不滾?”楊珊見楊浒不動,冷聲冷語道了這麽一句。

楊浒反應過來,擡步欲走,将動步子,只聽身旁一道冰冷無情的嗓音憑空響起:“打了人,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

楊珊想護着他,也得看姜慕晚賣不賣這個面子。

而後者顯然是個不會吃虧的主兒。

一時間,空氣靜谧了。

依着楊浒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同姜慕晚道歉的,這麽有失面子的事兒他做不出來。

可身後,老爺子聲一言不發,明眼看着是不站任何一邊,可越是如此,越是在壓楊浒。

這日,夢溪園的靜谧被一陣急促的警笛聲打破。

那響亮的聲響在這豪門別墅區響起時,聽見的人都不免伸長了脖子望了眼。

只見警車停在姜家門口,大家都不免好奇。

更甚是有人言語了那麽一句:“姜家怕是要不太平了。”

姜慕晚進屋挨了打,而等在門外的同事瞧見時,眼疾手快的報了警。

以至于最後,楊浒的道歉未到,警車先到了。

姜老爺子是個顧及家族名聲的人,這件事情若是關起門來倒好解決,可若是如今日這般敞開了,那怕是沒那麽簡單的。

同警察周旋是一回事,收拾楊浒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老爺子在場,這件事情不會鬧的很難看,但警察進家門的消息只怕是攔不住了。

片刻,待老管家送警察離去。

楊珊站在一旁氣的渾身發抖,但礙着老爺子在,忍了又忍。半晌才咬牙切齒道出一句:“你好手段。”

姜慕晚聞言,勾了勾唇角:“我若是好手段,便不會挨這一巴掌。”

言罷,她伸手,緩緩落在自己白皙面龐上,淡淡柔柔的視線夾着絲絲陰涼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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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時分,顧江年回夢溪園陪餘女士吃飯。

餘瑟此生,也算是歷經過大起大落,是以到了這般年歲,對許多事情都看的較為淡薄。

每每母子二人坐在一起用餐時,餐食、必然是她親自出手。

如顧江年這般身份地位之人,外面的山珍海味早已不能吸引他了,能滿足他的,相反是這些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

滿漢全席也抵不過這四菜一湯。

廚房內,餘女士擦幹手,正欲将菜品端出去,便見顧江年挽着袖子進來,幫着她将簡單的四菜一湯端至餐桌。

餘瑟正欲轉身進去盛飯,這人擡了擡手道:“母親坐,我來。”

餘瑟也不多言,拉開椅子坐在餐桌上,望着顧江年站在琉璃臺前盛飯,c市誰人知曉,這個在外叱咤風雲的男人,歸家之後,不過也是這億萬平凡人中的一個。

“下午時分姜家好似出事情了,聽聞警車呼嘯而來。”

餘女士坐在餐桌上同他話起家長,聊得是這夢溪園裏的是是非非。

可她不知,這是是非非讓一向沉穩有度的顧江年,走了神。

這人端起碗的手頓在半空,默了半晌才漫不經心道:“何事?”

“倒是未聽聞,只聽有人說姜太太的弟弟進去不久,便見警車來了。”

說着,顧江年端着飯遞過來,餘女士一邊接過一邊道:“聽聞姜家慕晚回來了,只怕這姜家要不得安寧了。”

“安不安寧,那也是旁人的家事,勿多言。”

在顧江年看來,姜家的所有不安寧都是姜慕晚一手攪起的。

越是不安寧,便越能讓她達到目的,旁人的擔心,實在是多餘的很。

就那般女子,能吃的了幾分虧?

“你可還記得小時那事?”

餘瑟所言除了後湖那事兒,還能有哪件?

可顧江年這人,淡定如暖風,望着自家母親反問:“什麽事?”

聞言,餘瑟微愣的半秒,随後輕輕嘆了聲,用極小的聲響道:“忘了也好。”

顧江年坐在對面,面兒上看似波瀾不驚,可握着筷子的手,緊的厲害。

他淡淡恩了聲,繼續用餐。

可低眸時,眸光中流轉的辰光,是那般的明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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