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數日之前,蘭英詢問徐放,姜小姐與自家先生是何關系?

徐放瞅了她一眼,面色糾結,拿着文件的手起起落落,最終咬牙道了句:“君心難測。”

此時、蘭英想起徐放那兩句話,竟是有些認同。

旁的她不知曉,就單單是顧公館這兩次相處,一次将人囚禁,一次冷落相待,就此、誰能想到他是喜歡人家的?

顧江年的那句詢問,蘭英答不答,不重要。

安靜的卧室內,顧江年指尖香煙逐漸熄滅,男人伸手,将手中煙蒂丢進垃圾桶裏,聲線清冷:“讓她留下來。”

“先---------,”蘭英一句輕喚未曾出口,坐在書桌前的男人倏然擡起眸子。

劍眉微擰,眼冷如寒潭。

僅是一眼,阻了她所有話語。

蘭英心頭一跳,随即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道了句:“明白。”

冷落是假,瓦解她防範之心才是真。

顧江年其人,若想謀姜慕晚,她恐怕是插翅難逃。

孫悟空再能蹦跶,怎逃得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蘭英下去時,手微抖,自古能擋住人們步伐的,不是天災就是人禍,而眼前,沒有天災,便只能人禍了。

尚且還可加一個心甘情願,可心甘情願?罷了!不用想都知曉行不通。

這日,姜慕晚借用了顧公館的客房浴室,洗完澡換完衣服出來的,恰見蘭英端着一碗醒酒湯過來,面上淺笑沛然:“聞到姜小姐身上的酒味,想必是将應酬完,給您煮了碗醒酒湯,您趁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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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晚對蘭英有無防範之心?

有、但不算深。

畢竟那日,她那一聲蘭英救我,這人真的沖過來的。

就此舉動,能讓她一顆防範之心瓦解大半。

她伸手接過,觸了觸碗璧,不算燙,但也不算涼、于是、她道了聲謝,未曾多加思忖,幹了這碗醒酒湯。

顧公館的傭人都乃精挑細選,行事伺候人端的是精細,一碗醒酒湯便已讓姜慕晚看出來了。

臨了,她将碗遞給蘭英,且還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

蘭英面不改色伸手接過,且道了句:“先生已經安排好司機,姜小姐若是想下去,随時都可以。”

瞧瞧、上車接電話,下車進書房,臨走還是管家送,就如此正人君子,誰會多想?

“勞煩。”

“應該的。”

來去之間,不過二十來分鐘的事情,可這日,她下樓,行至過半,腳下一軟,直直栽了下去,

若非蘭英隔得近,拉了一把,險些以頭搶地。

“姜小姐,”一聲驚呼憑空響起,本站在門口抽煙的徐放與羅畢聽聞這一聲高昂的喚聲,拔腿就往裏沖。

可目光猛見顧江年從樓上出來,本是沖進門的二人極有默契的又退回了屋檐下。

且面上表情都那般難以言喻。

“怎麽回事?”男人冷厲的嗓音從身後響起,驚得蘭英後背冷汗涔涔。

外人看來她是步伐不穩,一腳踩空了,可自己知曉,她此時,雙腿發虛,極不正常。

如此狀态,跟喝高了既然有那麽半分相似。

而此時,從二樓下來的男人并未過來扶她一把,反倒是站在樓梯上,雙手抱胸,眉眼冷冷淡淡的瞧着她:“姜小姐這是準備訛我一把?”

狗男人。

“你當我瞎了眼?”縱使氣虛,她也不想讓這個狗男人占了口頭上的便宜。

“呵、”男人冷嗤一聲,步伐随之而下,行至跟前蹲在身子低睨着她,且字字句句道:“不是?”

不待姜慕晚回答,這人揚了揚下巴,望了望門口,再字句清晰道:“車備好了,人也候着了,你坐樓梯上難不成是因我顧公館的樓梯舒服?”

此時,慕晚只雙腿發虛,腦子嗡嗡作響,可偏偏她又沒多少力道去跟這人耍嘴皮子。

深吸一口氣,微微閉眼。

撫平自己即将沖上頂的情緒。

掏出手機欲要給付婧撥電話,可手機拿出來的那一瞬間,人也失去了知覺,直直載在了顧江年的懷裏。

三言兩語互怼,不過就是想讓這人情緒放一放。

2008年5月底,旁人看不見,蘭英看的一清二楚,自家先生的眼眸中,帶着隐忍、壓抑,以及勢在必得的癫狂。

六月将近,蟬鳴聲微起,池塘裏的青蛙倒是已經開始唱着高歌了。

屋檐下,羅畢跟徐放二人背對主宅而立,豎着耳朵聽着裏間的動靜。

直至動靜消停,羅畢從褲兜裏掏出盒煙,抽了根出來叼在嘴裏,伸手點燃,抽了兩口之後,那望向遠方的眸子才緩緩收回來,話語缥缈道:“先生是看上姜副總了?”

徐放呢?

擦着打火機點煙,無奈微風過境,點了三五下才着,一手夾着煙,一手将打火機遞還給羅畢,點了點頭,似确定又不确定道:“應該是。”

“那姜副總,這麽難搞,放着滿城甜膩膩的小姑娘不要去找個母老虎?”

這話,徐放無從接起。

在他看來,就顧江年這般人,找個甜膩膩的小姑娘回來指定是過不久的,一個掌控跨國集團的男人怎有時間去陪一個小姑娘甜膩膩?

指不定膩着膩着就給綠了。

可這母老虎,也實在是太兇悍了些。

就羅畢這種鋼鐵直男也能看出姜副總難搞,他們老板會看不出?

徐放這人,跟着顧江年的時間久了,難免也練出了謹言慎行的性子,可羅畢不同,jun人出生,面對安全,他萬分謹慎,可私底下,便不同了。

于是,他萬分準确的道出了徐放的內心所想。

羅畢道:“要真把姜副總搞到手了,我們的好日子是不是也到頭了?”

畢竟、他們是同謀啊!

羅畢話語落地,徐放擡手狠狠吸了幾口煙。

那一臉的郁結,實在是萬分明顯。

找個一般的女人,或許會因着他們是顧董的得力助手而客氣幾分,可若是找了姜慕晚-------難說。

話語到此,二人心情都很郁悶。

随即,對視一眼,狠狠嘆了口氣。

有苦難言。

二樓客房內,姜慕晚一身淡綠色長裙在身,不同以往的是,今日躺在床上的人格外安靜,

沒了往日的牙尖嘴利,也少了往日的生氣。

室內,一片安靜,蘭英站在一旁稍有些戰戰兢兢,,望着自家先生不敢言語。

顧江年只說要将人留下來,卻沒給出明确指示如何留下來。

而蘭英,選了最簡單粗暴的一種方法,便是------下藥。

“先生-----。”

“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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