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叫花雞
“我管你是什麽西南王西北王,還不快叫蘇千荷那丫頭出來!”
這是展沣頭一次聽見蘇千荷的名字,從這潑辣女人口中說出來,有點糟蹋了這個好名字。
春紫小聲問萬千帆,“管家,她說的蘇千荷,會不會是..........”
“蘇千荷那丫頭逃婚不說,還偷走了我的一根簪花一對镯子,你們最好把她交出來,否則我就去報官!”大伯母叉着腰瞪着眼,氣勢十足,她從窮鄉僻壤出來的,自然不知道眼前破敗的宅子就是西南王府。
展沣雖不說話,萬千帆卻摸透了他的心思,揮揮袖子打發那兩人說:“快走快走,這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這沒有什麽蘇千荷。”
“你讓你我進去瞧瞧,要是那丫頭不在,我和我相公自會走。”大伯母朝她男人使了個眼色,她男人眼睛一眯便往大門裏跑,萬千帆和春紫都沒攔住,這時展沣才開口——
“站住。”他語調平平,但其中透着一股威脅的意味。
繼而姜厘從府內跑了出來,手腕一抖,長刀出鞘,明晃晃泛着寒光的刀刃吓得蘇千荷大伯直眼暈,一下子跌在地上。
“此乃西南王府,閑雜人等不得放肆!”
一陣風吹過,懸在門上破爛的匾額“哐啷”一聲砸下來摔了個粉碎,蒙在外面的蛛網也被吹散了,大伯沒讀過幾年書,只認得前三個字:西南王
蘇千荷在遠處悄悄扒望着,覺得這一幕丢臉極了,但又悄悄松了一口氣。
“你真是那個西南王?你不是死在南疆了嗎!”那男人激動得口不擇言,哪知下一秒姜厘的刀就架到了他脖子上,吓得他當場尿褲。
大伯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這裏是西南王府。”展沣垂下眸子看她,平靜的眼中隐隐泛着寒光,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減氣勢,“府中并無你所說的蘇千荷。”
“我,我明明聽二丫頭說蘇千荷在這。”大伯母不認識西南王,但明白對方是個王爺,哪怕再落魄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于是不敢擡眼看展沣。
展沣給姜厘使了個眼色,之後在萬千帆的攙扶下轉身回府,沉重的木門“哐啷”一下落了栓,門外鬧事的兩人被姜厘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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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荷在遠處松了一大口氣,她看着展沣的背影,咬唇陷入了沉思。
晚飯時王府的餐桌總算有油水了,下人們圍在小廚房裏吃蘇千荷做的一盆竹筍炖蘑菇,雞是蘇千荷自己掏腰包買的,一半給萬千帆他們吃,一半給展沣。
她的心思再明顯不過,為了道謝。
“你烤了什麽?很香。”展沣坐在院子的小床上問。蘇千荷剛剛替他上了藥,布衫只穿一半,露出精壯結實的身體。
蘇千荷見怪不怪地移開視線,繼續用芭蕉葉扇火,“買了只雞,給你做叫花雞吃。”
“可是為了.........”
“你別多想啊,我可不是為了道謝,看你身子弱給你補補而已。”蘇千荷急促打斷了他,說話時有些心虛,手下扇風的速度也變快了,火苗蹿得老高,差點燎了晾在院子的被子。
東屋的被子總是受潮,蘇千荷就把它們晾在院子裏,圍着展沣的床邊擺,還能替他擋擋風——就是不太美觀。
展沣笑了,覺得她很有趣。
靜谧的月光落在院子裏,夜風吹着老桉樹的葉子沙沙作響,烤肉的火堆散發出陣陣暖意,誘人的香氣萦繞在鼻尖,展沣忽然覺得惬意極了。
他忘記了很多事,卻因為她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叫花雞烤好了。我還煮了一鍋藥湯,你配着肉喝下去吧。”蘇千荷用幾片芭蕉葉撲滅了火,想拿準備好的長樹枝将泥巴夾出來,誰知手剛摸到樹枝,展沣忽然低聲提醒她:“別動!”
蘇千荷回頭望去,在那根長樹枝上竟纏着一條兩指粗細的花蛇,蛇身的鱗片即使在黑夜裏也泛着金光,吓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千萬不能動,蛇會攻擊移動的物體。
那蛇吐着信子,慢慢沿着樹枝爬,眼見離蘇千荷指尖越來越近!
嗡——
短刀出鞘發出了微弱的響聲,只見那黑蛇張開血盆大口向蘇千荷襲來,展沣的刀也射了出來,鋒利的刀尖一剎穿過了它的頭頂,将它的嘴巴牢牢釘在樹枝上。
“啊!”強大的沖力讓樹枝脫手飛了出去,滾進還沒熄滅的火堆裏,黑蛇猛烈抽搐了幾下,被燒得皮開肉綻。
“太厲害了!”蘇千荷忍不住拍手叫好。那蛇頭僅有兩指節寬,而那樹枝僅有一指粗,展沣射出的短刀能連中兩元,這手法就是百步穿楊也不在話下!
而展沣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斷發顫的右手,發出一聲細不可微的嘆息,“射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