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代桃僵
魏夫人換了一身更加端莊的衣袍,她雖是一介女流,但為了兒子,她也能霍的出去,況且如今魏侯爺還被 扣在宮中。
幾人匆匆上了馬車,要去皇宮,必要路過城東,而城東一家酒樓上,溫憲正一手搖着紙扇一手端着酒杯,笑眯眯的品着。
他身後,抱胸站了個男子,似乎是溫憲的侍衛。
視線從窗戶往下看去,魏家的馬車正着急忙慌的往前飛速駛去。
“看來這位小侯 爺果然病的很重呀。”,他說完端着酒杯珉了一口,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很滿意這酒的滋味。
魏家小侯爺病重,卻無一個大夫敢上前看診 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各個角落。
“二皇子這一出殺雞儆猴可真是嚣張,魏家好歹也是侯爺的爵位。”,侍衛男子看着樓下馬車的背影道 。
溫憲卻不以為意,“這不就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說完将酒杯放下,又吐出兩個字,“愚蠢。”
那侍衛道:“殿下何不趁現 在伸出援手?”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卻難的道理誰都懂,這時只要誰上去拉上一把,自然能賣魏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溫憲笑了 笑,眼中卻是一片冷酷,“一只狗,如果在他餓的時候給他一根骨頭,他固然會感謝你,但之後,誰給他骨頭他都會跟着走,你知道要怎麽 做,他才會忠心的跟在你身後嗎?”
侍衛搖頭。
溫憲笑的殘忍,“得等到他走投無路,快餓死的時候,這根骨頭才有價值。”,他 說罷,笑眯眯的将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就像他口中說的那個人與幾天前和他同榻而眠,氣息交纏的人不是同一個般。
“這水呀,就要 越混越好。”
侍衛聞言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這頭魏家的馬車飛馳,停在了宮門口,先前派來守着的下人還面色焦急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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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 夫人下了馬車,走到門前,給守門的侍衛遞了魏府的牌子,整了整衣衫,只帶了個平時貼身的丫鬟。
“你們在這兒等着。”,說完她帶 着人進了宮。
宮門前是條長長的廊道,朱牆翠瓦,雕梁畫棟十分氣派。
魏夫人急步往裏走着,她是侯爺夫人,一路上到沒人攔她, 她相信皇上可以為她做主。
就這麽急步行了半個時辰,巍峨的宮殿伫立在眼前,門口站着的太監公公正是皇上身邊常帶着的柳公公。
魏夫人雖然心急,但禦殿之前不可失禮,魏夫人按着規矩向大殿的方向行了個禮,這才上前。
“柳公公,我有急事要見皇上,還勞請 幫忙通傳一聲。”
那太監看了她一眼,臉色有些為難,這位的身份他自是知曉,只是...
“聖上此刻正在殿內議事,夫人稍且等等 吧。”
“公公,我這事關系人命,等不得啊。”,魏夫人面色焦急,頻頻往大殿內瞧去。
那太監也是十分為難,之前聖上專門囑咐 過他,沒有傳召不得打擾。
“不是奴才不幫夫人傳話,實在是聖上定了規矩。”
魏夫人臉色很差,可她無計可施,只得從一旁的丫 鬟手中接過錢袋,掏出銀錠就往柳公公手裏塞,這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她耽擱不起,汪畏之還等着太醫救命。
“公公 ,你行個好幫幫忙,就替我通傳一聲,魏家一定會記得你這份恩情。”,從小她就是京城的名門貴女,何時這般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可她現 在除了低三下四的求人,實在無計可施。
“哎喲,這可使不得。”,那柳公公一見那銀錠趕忙推拒,能坐到他這個位置,盡管只是個太 監,自然明白什麽事可為什麽事不可為,況且當今聖上最恨的就是一個貪字,這錢他怎麽敢拿?
“公公,你幫幫忙,你幫幫忙吧,我真 的等着太醫救命啊!”,兩人你推我攘。
柳公公或許見魏夫人面容實在哀戚,心中不忍,嘆了口氣道:“這銀子你拿回去,我幫你去殿 內看看吧。”
魏夫人見他松口,生怕在惹的這人不高興,趕忙将銀子收了回來,感激道:“多謝公公,魏家一定會記得這份恩情。”
那柳公公是禦前大太監,自然不在意這些,轉身進了殿內。
入殿一道長廊,轉過去才能看到的前廳的大門。
只是這盡頭處,大門 外站了個十分端莊的女子,她穿着奢華,除去那身袍子,打扮到十分素雅。
還未走近,便隐隐能聞到一股異香,這位是溫王爺的夫人, 季馮雲。
“問王妃安。”,柳公公行禮道,如今這位王妃可是京城中最有地位的女子。
“柳公公怎麽來了?聖上還未同王爺議完。 ”
柳公公面色也十分為難,同她說了魏夫人的來意。
季馮雲雖容貌普通,但能在衆京城女子中,博得溫王爺喜愛,也着實有些手腕 ,柳眉微挑,“聖上可是最不喜歡議事時被打擾了。”
“我同魏夫人說過了,但她執意要面聖。”
“既然這樣,我同你一起出去看 看。”
柳公公也不想去觸皇帝眉頭,這會兒聽季馮雲如是說,自然歇了去傳話的心思,帶着她往外走。
殿外魏夫人正焦急的來回踱 步,見人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公公,皇上怎麽說?”
柳公公沒說話,讓到一邊。
季馮雲道:“聖上正在同王爺議事,不便打擾。 ”
魏夫人這才瞧見來人,心中雖然焦急,但還是按照規矩行禮,“問溫王妃安。”
剛一起身,魏夫人焦急道:“王妃,我這事等不 得,還請王妃多通融通融。”,此時都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真怕汪畏之出點什麽事,憂思焦慮下,竟是直接對着季馮雲跪了下去。
季馮 雲趕忙将人扶起來,“你的事我聽柳公公說了,只是皇上現在議事,就算把話帶到了也未必有用。”
“那、那可怎麽辦?我不能看着我 才尋回的兒子活活病死啊!”,魏夫人眼眶濕潤。
季馮雲道:“你把這事來龍去脈同我講講。”
魏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将汪畏之同 三皇子落水再到如今四處求醫不得的事同季馮雲說了。
說來這魏家同他們溫府情況差不多,魏家的小侯爺流離失所十幾年,她家那位小 王爺也同樣至小便丢失在外。
或許是同樣的遭遇,讓季馮雲感同身受,她嘆了口氣,“這二皇子向來驕縱跋扈,沒想到已然到了這種程 度。”
“可憐我那受罪的兒子。”
季馮雲想了想道:“這事除了求皇上,其實還有個人或許更适合。”
魏夫人抹了把眼淚問道 :“王妃說的是......?”
“太子溫珏。”
“太子為人仁善,且身份高于二皇子溫珅,如若你去求他,或許比面見皇上可行。”
魏夫人一愣,恍然大悟,“對!太子!我去求太子,他一定會幫魏家!”
季馮雲笑着點頭差了個太監過來吩咐道:“帶魏夫人去東宮 。”
魏夫人同季馮雲道過謝,着急忙慌的往東宮去了。
這頭,溫憲從桌前站起身來,搖了搖紙扇道:“走吧,去魏府瞧瞧。”
侍衛一愣,“殿下剛才不是說要等魏家走投無路?”
溫憲一身白衣飄飛,笑眯眯的道:“有我那愛管閑事的廢物大哥在,魏家就不會走 到哪一步,在不去瞧瞧熱鬧,豈不是白白讓了這個人情?”
侍衛這才恍然大悟,跟着溫憲下了樓去。
幾柱香後,笑顏偏偏得三皇子 帶着大夫登門了。
府中沒有主事之人,下人們都拿不定主意,要知他們家小侯爺落得這般處境,全因面前這人而起,一時間還真不敢放 人進來。
可對方怎麽說也是皇子的身份,他們只是普通的下人,有心想攔卻也不敢。
只得推出個平時常跟在侯爺身邊的下人上前同 溫憲說話。
那下人面對來人雖然知道這位皇子在京城處境艱難,卻仍有些怯懦,“三、三皇子,您怎麽來了?”
溫憲卻十分有禮貌 ,“我聽說你家小侯爺病的厲害,二皇子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這事全都在我,所以我特地帶了大夫來給他瞧瞧。”
那些下人一愣,互相 看了看,都不知如何開口,半晌為首的才道:“我家夫人已經進宮求醫了,三皇子還是請回吧。”
“哦?你可知那趙家的小公子是怎麽 去的?如果你家夫人回來發現小侯爺不行了,又得知你将我請來的大夫拒之門外,你待如何?”
那下人咽了口唾沫不敢搭話。
溫憲 身後跟着的侍衛卻接着他的話道:“自是亂棍打死,下去同小侯爺陪葬。”
那下人一聽,竟是吓得兩股顫顫,屁滾尿流,慌忙給溫憲讓 開一條道來。
三皇子這才帶着人進了魏府,此刻的汪畏之高熱不退,竟是燒的虛脫,渾身顫抖。
不知為何,溫憲看着面前這人緊閉 的雙眼,心中有些不悅。
他往旁讓開,對着跟着的大夫擡了擡下巴,“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那大夫趕忙背着藥箱上前,正要擡 出對方虛弱的手臂。
溫憲卻突然出聲,“等等。”
在場衆人皆轉頭注視他,只見溫憲一撩衣袍走上前道:“我來。”
說罷,他 掀開一些被子,将汪畏之的手臂拿了出來,又在對方手腕上随意搭了快絲帕。
“先在,診。”,他道。
那大夫滿頭大汗,似乎頗有 些畏懼溫憲。
得了命令,這才敢擡手摸上汪畏之的手腕。
一盞茶後,大夫收回手,眉頭緊蹙。
“如何?”
“寒氣入肺,但 脈象上很淺,所以一般的大夫診不出來,我開兩張方子,你們拿下去三碗水熬做一碗,一日三次,直到痊愈即可。”
溫憲點點頭,“可 有什麽要注意的?”
“小侯爺身上虛汗太重,得沐浴保持清爽,這幾日最好忌口,多食些清淡的飯食。”
溫憲接過那張方子遞給一 旁的魏家下人,“愣着做什麽?還不去準備。”
那下人忙接過方子下去煎藥去了。
溫憲看了眼床上燒的面頰坨紅的人,眼中飛快閃 過一抹不耐煩,對于剛才心中的不悅,溫憲并不在意。
看了一眼還愣在一旁的下人們,不悅更甚,臉上卻保持着笑意,“怎麽,你們沒 聽見大夫說的話?小侯爺要保持身上清爽,還不去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