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離身
“錢？你覺得我會缺麽？”程臻掃了他一眼。
唐祁歇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講道理:“你應該知道我們倆是不可能的了，你又不缺倉庫也不缺房産，何必為了跟我較真拿房子來作威脅？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太幼稚。”
“我幼稚？”說着程臻高挺健壯的身子靠了過來，下颚微微擡起，挑釁地說:“對待你我何必用對付正常人的手段？殺雞焉用牛刀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不是雞，是、鴨。”他吐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壓低了聲音，湊在唐祁耳邊，以嘲弄的語調故意說給他聽。
“程臻！”唐祁緊咬牙根，“別讓我也恨你。”
“你有什麽資格恨我？在你回國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料到有這麽一天會和我對峙！”程臻歪了歪頭，說:“我這輩子最恨你這種人，一邊跟我上床，一邊又跟着別人玩兒，你以為随便逃出去幾年，這事兒我就會當沒發生過麽，放屁！”
唐祁:“我從來就沒有以為你不會報複我！可是，你要報複我，我接受，你有什麽火你向我發啊！你為什麽要牽連到別人！”
程臻冷笑說:“你是說李紹一？原來我打壓他你會這麽心痛，看來以後連一口喘息的機會都不能給他留了。”
“你個瘋子！”唐祁覺得不能再談下去了，否則不知道還會引出什麽麻煩事來。他沉聲說:“那房子你想怎麽樣随你，但如果你還念那麽點舊情的話，就別把它改成倉庫，畢竟這是我們留情最多的地方。”說完他急着要走。
程臻出聲阻止:“你要去哪兒！”
唐祁轉身走下樓道只落下兩字，“取錢！”說完立馬消失不見。
“……”程臻看着他飛快離開的身影，一團怒火無處發洩，右手蜷成拳頭一拳咚的一聲砸上牆壁。
片刻，從身後傳來一道唯唯諾諾青澀男音，“那個……這位先生，謝、謝謝您。”
程臻回首，只見那付不起房租的小青年低頭站在他面前。程臻收回手，皺眉說:“是你。”
“啊，嗯嗯，是我是我。”這男子說話支支吾吾地，也不敢擡頭看，身體都像是縮成一堆一樣，矮小，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程臻對他沒興趣，眼睛一直盯着樓道，說:“別謝我，要謝就謝剛才那個人。”
“哦。”
程臻沒空理他，六千塊他就沒當回事，繞過小青年走進出租屋，在裏頭打了個電話讓搬家公司的人将屋內搬了個空，唐祁走的時候把能帶的都帶走了，剩下的本就沒什麽東西。
程臻每每看到裏面的陳設就會想起以前那段不堪入目的時間，又煩躁又氣憤，幹脆全搬空了，剩省的礙眼。
兩小時後，搬家公司的人搬空了房子，待他出來時發現那小青年還站在門外，大約再等他？
程臻橫眉問:“有事？”
小青年似乎因為突然被問，吓了一跳，渾身都抖了一下，緊張道:“那，那個我叫宋小寶，您可以叫我小寶。”
“……神經。”程臻抽了抽嘴。
“啊？我不叫神經，我叫小寶。”宋小寶以為程臻沒聽清又亮了嗓門重複一遍，這次音量提了很多，本來清晰透亮的嗓音這才明顯了許多。
程臻不自覺被這音色吸引住，上下打量宋小寶的身材，忽然想到了什麽，說:“你說你叫什麽？”
“宋、宋小寶”小聲說。
程臻不耐煩，“大點聲！”
“宋小寶！”這次簡直是被吓得尖叫。
“擡起頭來。”程臻說。
“哦。”宋小寶木讷地慢慢擡起頭。
這是一張極為柔嫩的小臉，明明是成年男子卻沒有太多陽剛之氣，反倒是像女人一樣的陰柔，尤其是那一雙眼目，像水滴一樣晶瑩剔透，但由于不自信總耷拉着長長的睫毛，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大約是被盯着看了太久，宋小寶有些不自在的又将腦袋低下。
沒想到這宋小寶長得挺漂亮的，是個标标準準地小受型，程臻對這一款的男人沒興趣，但他好像記得那姓李的最喜歡這種嬌弱的跟女人似的男人……
程臻側臉打量他，說:“沒想到你挺漂亮的。”
聽聞，宋小寶小臉紅了紅。
程臻覺得好笑，“你喜歡男人？”
宋小寶搖搖頭，“我天生腦子不好使，還是第一次被人誇。”
“呵呵，對了你立在這兒這麽久，是要感謝我？”
他點頭。
程臻誘導他說:“想好怎麽感謝了？”
宋小寶把頭低的更深了，“我……想還錢，可是我現在沒、沒錢。”
“我這兒有個不用還錢又能感謝我的法子，你要不要？”程臻說。
宋小寶眼前一亮，“要要要！”
程臻笑了起來，摸摸頭，說:“真乖。我這個法子很簡單，就是有個叔叔他很寂寞，想要有人陪他一段時間，不知道小寶願不願意？”
“叔叔？剛才那個帥氣的叔叔麽？”
程臻輕笑:“不是他，但我保證那個叔叔長得也不錯，只是膝下無子過的太空虛了，陪他的這些日子你還有錢拿，一天三百，你願意麽？”
聽到還有錢拿，宋小寶那個木瓜腦袋更轉不動了，笑答道:“我願意。”
程臻很滿意，“很好，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接你，得教你點東西。”
“哦。”
——
唐祁出樓下大門的時候一臉陰雨綿綿，心情很不好。
張倩一直在車裏待着，直至看見他從裏面出來，才下車，過去問:“怎麽了這是，在裏面遇見了什麽人麽？”
“程臻。”唐祁甩了一句，立馬鑽進了車。
張倩一聽這名字，臉都緊繃了起來，也跟着進了車，一邊忙問:“程臻怎麽會在裏面，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沒怎麽，開車，回去。”唐祁顯然不是很想說話，重感冒還沒好，現在頭疼的很。
“……”張倩連忙打了轉彎燈，直奔回去。
在車上時間比較久，加上唐祁體力不支，車內暖氣又足，很快昏睡了過去，直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至于怎麽回來的，唐祁自己都不清楚。
看看四周，這應該是紹一家二層沒錯。
“小張？小張？！”他試着叫了幾句，都沒見張倩來，這時候，房門突然開了。
李紹一端了碗粥進來，看了他一眼，再放在桌上。“穿好衣服起來，先把粥喝了再說。”
“……”不知道是唐祁的錯覺還是什麽，他覺得李紹一的語氣似乎冷漠了很多。
穿好衣服下床，乖乖吃完熱粥後又喝了藥，再坐回被窩，感覺整個人舒服多了。
李紹一疊起長腿，坐在床邊，說:“今天生病還跑出去？”
“……對不起。”果然生氣了。
“又見他了？”
“嗯。”唐祁誠實地說。
李紹一:“你跑去郊區做什麽？”
唐祁:“我以前的房子在那兒。”
“那程臻呢。”
“他……先我一步把房子買了。”
李紹一沉了沉聲:“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搬出去住？”
唐祁急着解釋:“沒有，是因為那房子……我不想看它空置下來。”
“撒謊。”
唐祁:“……”
李紹一說:“明明心裏有他，卻還要口是心非，你不累麽？”
“……”唐祁默了默，他也想問問自己這樣到底累不累。可是就算再累又能怎樣，程家容不下他，褚西岚不會放過他，程臻也不會喜歡上一個變了性的女人。
這就是現實，唐祁就算想逃也逃避不了的現實。
程家不需要來歷不明的人。一旦程臻開始像褚西岚那樣着手調查他的身份，就算是僞造得再逼真的身份也會被揭穿，到時他和程臻只會更加難堪。
唐祁只有壓抑，壓抑住他對程臻那份感情，直到程臻徹底把他玩膩了，不在乎的時候，那才是最後的勝利。
同樣安靜的氣氛持續了很久，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半躺在床中，如此近的距離，卻沒有一句話出來。
唐祁無力地笑了笑，半推半就地說:“好了，咱不提他，每次提他我們倆都不高興，去去去，你明天還要工作，別想了。”
李紹一扭過身來抱住了他，眼裏一片陰沉，“你還欠我三次，記不記得。”
唐祁驚愕。
李紹一緩緩松開他，看着他蹙眉，不悅道:“又是這副表情，我就這麽令你讨厭？你就喜歡程臻那樣的？粗暴，野蠻，不成熟，一天到晚自以為是，把別人都當傻子，這樣的人你卻喜歡？”
“他……沒有。”
“夠了！”李紹一怒道，“到現在你還在為他開脫？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可你總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私下與他見面，你要我怎麽保你？！”
說着李紹一也開始情緒激動，回國的這幾日，程臻處處跟他作對，給他施壓，本來談攏的幾個老總已經答應合作，哪知道程臻摻和一腳，把合作徹底攪黃了。
他沒想到程臻那個只會顧着自己想不想幹想不想做的人，有一天會和他作對，從沒觸碰過任何公司運作程序的人，在這幾年裏竟修煉得如此爐火純青。
李紹一本以為這次帶着唐祁回國，程臻只不過還像以前那樣耍耍小孩脾氣罷了，最多不過發生正面沖突。
哪想到程臻竟然使得一手好棋，一面給他施壓，一面再找唐祁麻煩，讓他在處理公司事物的同時無瑕顧及到唐祁，程臻就好趁機鑽空，處處與唐祁單獨相處。
是他大意了。
“小唐，如果你想将三次繼續欠着，那從今往後，我到哪兒你跟着到哪兒，除了拍戲，以後的每一天你都要在我眼皮底下待着！”李紹一命令說。
唐祁為難了，“這、這怎麽可能。”
李紹一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與之對視，“沒什麽不可能，我絕不會再讓姓程的有機可乘！”
唐祁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李紹一從不會堅決要求他做什麽事，如今這樣，恐怕真是被程臻逼到絕路了。
“紹一，我可以答應你不再見他，可是要我寸步不離你身，這本就很難做到，拍戲需要到處走，我不可能拍完就立馬回這兒與你見面。”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二子一個月假期結束，我會讓他替我看着你，你只需保證這個月待在我身邊就行。”他說。
聞言，唐祁倏然嘆了口氣，看來他是鐵了心了。
“好……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又拖到零點後，我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