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窈到家的時候,原家父母都不在,原白下了飛機直接去的公司,她一個人回到家裏。
所幸家裏有王姨在,王姨也算看着原窈長大,原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的房間還是老樣子,床上的好多娃娃也是老樣子。原窈也給了它們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啦。”
原窈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把行李箱裏的衣服挂進衣櫃。整理行李箱的時候,又發現想送給陸懿行的那對袖扣。她嘆口氣,把盒子拿出來,放進了抽屜裏。
王姨來敲門,“阿窈,吃飯啦。”
王姨給她做了她愛吃的紅燒排骨和鲫魚湯,原窈吃得滿足,一不小心就吃撐。
她在沙發上消食的時候,又給曾忱發消息:“怎麽樣了?”
曾忱沒回複,想來曾家這個時候焦頭爛額,曾忱也顧不上這麽多。她放下手機,打開了電視。
晚上原家父母回來,曾忱故意叫王姨瞞着消息,趁他們在客廳坐下的時候,從樓上下來,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原窈摟住原母的脖子,貼在她身上撒嬌:“媽媽。”
原母又驚又喜,摟着她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真是的,怎麽回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好叫你爸去接你啊。”原母雖是抱怨,語氣卻是寵愛的。
原窈撒嬌:“這不是想給你們倆一個驚喜嘛。”
原母問起她別的事情,什麽吃了飯沒啊,在那邊怎麽樣啊,解下來打算幹嘛啊……
原窈和她母女夜話許久,說起未來的打算,原窈想開一個工作室。原家父母對這女兒也沒什麽遠大的目标,只要她開心就好,對她這個打算自然都表示贊同。
原窈說幹就幹,第二天就找了人看房子,迅速地定了下來。而後半個月,忙着裝修和計劃,兵荒馬亂,不可開交。
等到忙完能歇一口氣,才收到曾忱的回複。
曾忱說:“阿窈你下個月有空嗎?我下個月結婚,有空當伴娘嗎?”
原窈正喝着咖啡,一口嗆在喉嚨裏,她咳嗽起來。
“下個月?!”原窈震驚,“不是吧,這麽倉促結什麽婚?是不是又是你那個後媽?”
曾忱的結婚對象是林家大少爺,聽說是個纨绔子弟,整天混吃等死泡吧。這婚事本來就荒唐,現在還這麽急更是荒唐。
曾忱聽她語氣憤憤,反而平靜:“随意吧,你看哪件衣服好看?”
曾忱扔過來幾張伴娘服裝的照片,她這随意的态度,原窈又只能嘆氣。別人家的爛攤子,她除了替阿忱生氣,毫無辦法。
原窈随意挑了一張,又繼續和她吐槽曾家那群爛人。
曾忱一點不在乎,反而問她:“今天晚上有空嗎?出去喝酒吧。”
原窈知道她心情不好,答應得很幹脆:“好,晚上見。”
晚上七點,煙雨江南。
煙雨江南名字聽着詩意,裏頭只有燈紅酒綠。音樂聲吵的人耳膜都痛,原窈長這麽大,說實話還沒來過這種地方。她以前倒是聽說過,原白他們會來這種地方。
故而當曾忱拉着她進來的時候,她有些驚訝。不過曾忱臉色難看,原窈看了看好友,決定舍命陪君子。
她大手一揮,叫了一瓶威士忌。曾忱一把搶過,“你不可以喝。”
原窈長這麽大沒喝過酒,心裏有些踟蹰,還有點期待。不過曾忱立場堅決,搶過她酒瓶,給她換了一杯牛奶,“阿窈得送我回家。”
曾忱說罷,對着瓶口就是大半瓶下肚。
原窈雖然不懂,也明白這個喝法肯定不行。她勸曾忱:“阿忱,別喝這麽多。”
曾忱推開她的手,嘆了口氣,語氣頹然:“我好累啊,阿窈。”
原窈看她這樣,滿滿的心疼。
曾忱喝了好幾瓶,開始還胡言亂語,後面幹脆就不說話了。原窈怕她喝得太多,偷偷給她換成了果汁。
曾忱嘗了一口,只覺得味道不對,但是腦子又不清醒,拿着酒杯語無倫次:“這酒……怎麽不對啊。”
原窈哄她:“阿忱已經喝了很多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曾忱搖頭:“不回家,不想回家。”
原窈想起曾家那些人就生氣,“那不回曾家,回我家好不好?”
曾忱睜大眼睛看她,看清楚是原窈才點點頭,“好,回,但是我要尿尿。”
原窈看她走路都不順利,要起身扶她,卻被曾忱按回去,“我一個人去尿尿,你不要亂跑,坐好。”
原窈哭笑不得,只好點頭:“好,那你快去快回。”
她嘆口氣,看着曾忱跌跌撞撞往廁所去。原窈在位置上等她回來,等了十來分鐘還不見人,她有些着急。
可是這裏她不熟悉,又嘈雜擁擠,原窈不敢輕易亂動,只好給曾忱打電話。
電話鈴聲在她手邊響起,原窈在包裏找到了曾忱的手機。
原窈眼皮突突地跳,總覺得要出什麽事。
原窈拿着曾忱的包,往廁所那邊去,越往前走,人越多,似乎真發生了什麽事。
原窈聽見有人讨論,加快了腳步。前面圍了一群人,原窈擠進去,果真看見曾忱。
曾忱旁邊還躺了個人,似乎是起了沖突。原窈跑到曾忱身邊,曾忱指着那人鼻子罵道:“你摸你爹幹嘛?”
那人也喝了酒,混不吝的,聽見曾忱這麽說話,火氣更甚。他的朋友們聞聲而來,把她們倆圍住,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原窈頭都大了,她從小都是被保護的角色,哪裏見過這種場面。一群人僵持着,原窈在僵持裏求助原白。
原白這不靠譜的,電話還打不通。原窈着急上火,又打給陸懿行。
“喂,懿哥哥,你現在有空嗎?我這邊出了點事情,你能不能來一下?”她語氣不自覺放軟,委屈巴巴的。
她以前也是這樣,每次遇見什麽事自己解決不了,就打原白的電話,或者陸懿行和謝南亭的電話。
陸懿行聽見原窈那邊聲音嘈雜,她聲音聽起來很着急。他安撫道:“好,你先別急,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原窈看了眼那幾個人,報出地址:“煙雨江南。”
陸懿行聞言一愣,原窈從來是乖乖女,別說酒吧了,就是他們常去的那些娛樂場所,她都從沒去過。
他沉默片刻,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好,我馬上過來,你別急。”
陸懿行這會兒本來在家裏,他在車上給原白打電話,過了十幾秒才打通。陸懿行把事情簡單說了說,叫他快點過來。
他想起原窈急切的語氣,不覺有些着急。
原窈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在他心裏,跟親妹妹差不多。
原窈那邊,挂了電話之後,她們和對方繼續僵持。對方聽到她打電話叫人,叫的又是“哥哥”,不免有些輕佻。
“小妹妹,叫你的情哥哥啊?”
原窈瞧着他們流裏流氣的樣子,選擇沉默。她攙扶着曾忱,曾忱平日裏低調,本性卻是人狠話不多的人。
曾忱罵那人:“你配嗎?叫誰呢?”
不得不說,原窈聽得挺解氣的。說來慚愧,她連這種罵人都不會。
對方原窈不認識,他們似乎也不認得原窈或者曾忱。
說話那人被曾忱罵了,面目猙獰起來,“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我哥可是夏家三少爺。”
原窈聽他自報家門,在腦內搜索了一下這位“夏家三少爺”,搜索記錄是一片茫然。她當真不記得,有哪位有頭有臉的夏家三少爺。
如此一想,原窈稍稍放了心。她道:“我姓原。”
北城上流圈裏姓原的可就他們一家,也還算有頭有臉。原窈本意是勸退他,結果這人完全不識數,不屑道:“誰認識你啊?你打了我,我現在受了內傷,你得賠錢。”
原窈聽他醉醺醺的腔調,不由得皺眉,不知道陸懿行什麽時候過來?
她們這邊動靜不小,聽見原窈自報家門,有人竊竊私語道:“姓原?難不成是原家大小姐?”
那人看了眼原窈,似乎是聽說過她的。原家地位不低,那人勸和:“哥們兒,要不算了,事兒也是你挑的。”
那人哪裏聽勸,反倒罵人:“你說哪裏的屁話,她敢打老子……”
原窈冷冷看着他,有些無語。
勸和那人看了眼場面,低調地叫人去請煙雨江南的老板過來,畢竟事情要是鬧大了,也不好收場。
陸懿行趕到的時候,場面還在僵持。那人就賴在那兒撒潑,一定要她們倆賠錢。原窈扶着曾忱,在一邊坐着。
陸懿行穿過人群過來,叫她名字:“阿窈。”
原窈站起身,一看見陸懿行,莫名就委屈起來。她向來是嬌滴滴的,從前磕了碰了都要委屈好久。今天在這兒,莫名其妙被人罵了,還在言語上占了便宜,她就好煩了。
陸懿行一來,她一出聲都帶了哭腔,“懿哥哥。”
陸懿行見她毫發無傷,這才松了一口大氣,“沒事吧?”
原窈點點頭,瞪那些人一眼。
衆看熱鬧的不認識原窈,卻也聽說過原家大小姐的名字。聽他一聲“阿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一時間,都為那找事的人捏把汗。
陸懿行氣質冷峻,往那兒一站,掃一眼他,他便丢了大半的氣勢。
“幹嘛?看什麽看?”
陸懿行看他那慫樣,面上嫌惡。這會兒功夫,煙雨江南的老板也趕過來,一見到陸懿行便賠禮道歉。
“陸先生,原小姐,實在抱歉。”他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情況。
那挑事的見了他,眼前一亮,“哥!她們打我。”
原窈都替他不好意思,原來他口中的“夏家三少爺”便是煙雨江南的老板。原窈仔細看了看這人,确實還是一點也不眼熟。
夏啓一巴掌扇在不成器的表弟臉上,厲聲訓斥:“你這沒出息的東西,還不快給原小姐和曾小姐道歉。”
那人被一巴掌打清醒,看着夏啓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當即自扇巴掌。“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原小姐,對不起,曾小姐,你們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原窈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敷衍點頭,“算了吧。”
出來玩的人都愛熱鬧,今夜這樣大的熱鬧,自然一堆人看。
夏啓當然不可能是煙雨江南的老板,他充其量就是個打工的。夏啓聽見原窈送口,正要松一口氣,卻聽見一句:“這道歉太輕飄飄了吧。”
夏啓臉色一變,衆人聽見這聲音,也是臉色一變,齊齊看向樓梯口。
容起雲懶懶下樓,“哪只手摸了曾小姐,幹脆剁了吧。”
原窈認得容起雲,不過她沒什麽好臉色。
說話間,容起雲已經到了他們跟前。
容起雲和她打招呼:“喲,你都長這麽大了?”
原窈沒好氣,卻還是維持着禮貌和他說話:“容先生。”
論起來,容家比原家還要厲害一些,北城整個圈子,沒誰能和容起雲相提并論的。不過原窈向來不喜歡容起雲,因為小時候,她每次見到容起雲,他都要吓她。
容起雲笑了笑,目光落在曾忱身上,不過一瞬,又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聽見他先前那話,已經瑟瑟發抖,這會兒接上他目光,當即求饒。“容二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您原諒。”
容起雲懶懶看他一眼,“你該向曾小姐道歉,說起來,我倒是不知,煙雨江南什麽時候改姓夏了。”
聽他這麽說,夏啓也跟着道歉。“二少恕罪,他不懂事,胡言亂語罷了。”
原窈還扶着曾忱,曾忱似乎有些難受,做了個想吐的動作。
原窈道:“你要教訓人自己教訓吧,我們還有事,便先走了。”
她摟着曾忱出了煙雨江南的門,陸懿行落在她身後,似乎還和容起雲打了個招呼。
她們都出了門,原白才姍姍來遲。
原窈沒好氣抱怨他:“你是我親哥嗎?沒點靠譜的時候。”
原白有些氣喘,見她們沒事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松了松領帶,“祖宗,你親哥不工作,拿什麽養你啊?還說我呢,你什麽時候混到這種地方來了?”
原白靠着車門,臉色不好看。他在電話裏聽得心驚膽戰,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萬一碰到個不長眼睛的,原窈又跟張白紙似的,他都吓死了。
原窈把曾忱放在車後座,和他頂嘴:“你還說我呢,你們成天來這種地方。誰知道你們幹些什麽事?”
原白氣笑:“你怎麽就怼你親哥,陸懿行哪次不是跟我一起來的?”
原窈扭頭看向陸懿行,求證這消息的真假。陸懿行舉手投降,替原白解釋:“我們就是喝酒,沒幹別的。”
喝什麽酒,得看什麽局。有些局是單純的喝酒,有些局就不是了。不過麽,他們幾個向來是只喝酒。
原窈聽他解釋,又把矛頭對準原白:“所以你幹什麽兇我?”
原白舉白旗:“行吧,我的錯,祖宗,不早了,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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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白月光是真有其人,前期是真當妹妹,所以該寵當然寵,該不愛當然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