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中, 王炳已經确定了坐在他距離不遠處的人就是陸裴京,至于仇人相見本應該眼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要從明錦賀說起。
明錦賀的身份特殊,十四歲那年進入了世家子弟的視野,是因為他身邊的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對他的态度, 決定了他在當時被收養的人家裏地位, 到現在他本人也成了這個階層裏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別看一身書卷氣的樣子,生意場上整垮了幾家大有來頭的公司。
他本人如今也是聽說,收養他的人家正拿他當副手培養。
王炳見明錦賀的多,卻不知道他和陸裴京居然也是要好的關系, 至于那個黑人, 王炳沒有放在心裏去。
明錦賀大有勸和的态度,王炳便找了家私人會所和他談, 至于陸裴京,也是王炳要求“談話”中的一個內容, 讓他本人必須到場。
王炳能追到陸裴京新租的房子,就代表他已經認出他來了,再遮遮掩掩也沒用,更何況陸裴京也不是會怕事的人。
王陸的事是個梁子,而且是解不開的梁子,所以當陸裴京到了以後,差點和他哥一樣又殘了的王智開始瘋狂炮轟陸裴京。
難聽的話他不敢多說, 卻也說了不少,王炳還沒有阻止。
他特意換了一批保镖,來路都不大尋常,他不信陸裴京都能幹的過,不過教訓吃的重了,王炳也很小心翼翼,其中就有他花了大價錢請的亡命兇徒,是他的保命符,也是陸裴京的催命符。
陸裴京大搖大擺的來的,又放肆随意的坐下,聽了王智罵他好半天,讓他給他們兄弟賠罪,商談了結的方法就是他也斷一條腿。
這話說出來王炳一直沒吭聲,王智就像他養的條狗,吠的起勁。
明錦賀還會擔心陸裴京沒忍住,當場就把狗打死了,誰知道他穩如泰山的坐在沙發上,聽政似的,嘴角還帶笑,但明錦賀知道已經危險了。
能不馬上發飙,是因為這時候暴戾的陸裴京心情好。
想到他從哪裏過來的,明錦賀就知道了,也是王智今天運氣好,不然他真的會被陸裴京弄到地上再次用腳踩。
“說完了?你是老娘們嗎,嘴巴又臭又長。”
差不多的時候,陸裴京開腔了。
他一說話整個包間氣氛都不一樣了,王炳等人神情警惕,明錦賀和陸神火還是那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王智被罵了以後也不敢還嘴,只敢怒瞪他,他還記得自己差點被打殘的下場,膝蓋骨真是鑽心的疼,他能記一輩子,毫無疑問對面的陸裴京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大魔王般的存在。
他轉頭向他哥,王炳對王智這種慫蛋也是看不上眼,但仇人更讓他記恨,王智也沒有說錯,他就想要陸裴京的一條腿。
王炳陰沉沉的看着對面青年健康的四肢,眼睛都快嫉妒紅了。“陸裴京,真是你?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做過的事,這麽多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想找你,結果你卻出國了。”
陸裴京嗤笑,森冷道:“找老子繼續挨揍?王炳,你怕不是忘了當初是誰先招惹我的了。怎麽,不打算做陸昊天的大哥了?”
當初陸裴京在陸家日子過得不怎麽好,陸正航又忙,直接把他交給陸昊天帶。
陸昊天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陸裴京也不是個軟蛋,直接就翻臉了,除了去上一些他想上的課,幹他想幹的事,其餘時候都沒搭理他。
在騎馬場和王炳發生争執,出事地點正好是陸裴京常去的打靶點,那裏什麽都有,富貴子弟有錢人都來玩了。
不知道怎麽那幫同個階級的年輕子弟都來看他打靶,說是聽人提起他在這裏打靶出名的兇,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九,已然把在這裏玩的年輕氣傲的子弟都比了下去。
王炳當時是衆多人中的龍頭,正是誰都不聽的年紀。
陸裴京也知道,這幫人從小被嬌慣着長大,有錢有權,胡作非為鬧上天,就是今天讓他死在這兒都不是多大的事。
就是能這麽放肆。
但那時誰能想到,陸家一個不起眼的私生子,能把王家少爺打破頭,弄斷了條腿,兇狠的像精神病院裏放出來的瘋子,猙獰的宛若惡鬼。
王炳臉上肌肉狠狠抽動兩下,“你既然回國了,我就不會放過你,這條腿的賬一定要算。”
陸裴京彎腰用桌上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帶着荒誕無稽的笑,問他,“想要我的腿,賠你?”
王炳執着的就是這個,但是這話剛才王智說了,他沒有重複再提。
陸裴京一口喝下酒,任由酒水流到脖子領口處,杯子直接丢在地上,發出破碎的玻璃聲。“想要啊,用陸昊天的啊。”
是他幫當時的陸昊天出氣,當圈子裏的大哥久了,踢到了鐵板,現在卻想要他陸裴京負責。
哈。
陸裴京惡劣的笑了,臉色卻下一秒陰鸷下來,不笑的表情比惡鬼還可怕。
王炳:“那就是談不攏了。”
他來一是為了确認,傅家出現的到底是不是陸裴京,二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顯然陸裴京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王炳騰地起身,“我聽說陸家給你相了許家的千金,既然你回來了,這婚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呵呵,別怪我沒把話說在前頭。我們走。”
明錦賀:“王少是在威脅誰?”
突然被叫住,王炳才想起來他還在。“姓陸不想賠我一條腿,我不會讓他喜事臨門。”
明錦賀卻忽然盯着他說:“那這樣,你得罪的就不止是陸家,還有許家、傅家。據我所知,王少既然肯和談,也是因為陸家給王家壓力,你家長輩把事情壓了下來,難道陸家給點好處還不夠?”
王炳像被扼住喉嚨的鴨子,臉色難看至極。
明錦賀說的沒錯,王家現在不如以前,如今龍頭是陸家,陸家給的好處讓王家覺得,部分方面可以讓他再忍耐忍耐,什麽時候報仇都不晚。
但王炳等不及了,所以才選擇私底下過來找陸裴京。
明錦賀緩緩的道:“當年的事,誰有錯在先我們心知肚明,王少不如想想王家以後的發展,我是讀書人比我的兄弟要講道理多點。與其提這種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不如給自己找點好處,我知道王少是繼承人,最近急于在長輩面前表現自己,不過好像都不見奇效。”
王炳在陸裴京陰冷的宛如實質的視線中,硬着頭皮粗聲回道:“你想說什麽。”
明錦賀知道王炳剛才的話已經得罪死陸裴京了。
說什麽不好,說陸裴京和許家的喜事。
他聲音平穩道:“我們有一條海上路線的生意,不知道王少有沒有興趣。如果王少願意放下這件事,我願意将我的那份利潤都王少。”
旁邊王智聽得目瞪口呆。
王炳比他知道的多,海上路線的生意帶來的利潤是巨大的,可以說如果那條線給他,那麽王家大半的話語權他都能拿到。
是尋仇重要,還是自己在王家的地位重要?
王炳內心煎熬的做着選擇,陸裴京......仇他當然不會忘,不過他這麽多年都等得起,再等幾年也無妨。等到王家都是他的一言堂,就再也沒有人管的住他找陸裴京麻煩了。
他眼中目光閃了又閃,臉上的表情變化飛快。
時間仿佛靜止了般。
他看向自己的仇人,掩藏了毒舌般的心思,沒有輕易就答應下來。“我要知道更具體的東西,看是不是能比我一條腿還金貴。”
明錦賀笑了,氣質溫和,清俊如君子。“好。”
當然這裏不是談生意的好地方,王炳也不願意在這裏久留,于是明錦賀另外提了時間和地方再詳談。
等人走後,陸裴京對幫他出頭解決的明錦賀道:“這麽大方?”
明錦賀提的分利益給王炳,那份利益裏就有陸裴京一份,應該說那條航線完全是靠陸裴京拿下來的,是他不要給了明錦賀和陸神火的。
“你不是更大方,還是你給的。”明錦賀道。
陸裴京對這種處理方式沒有太大的意見,雖然在王炳說出那番話以後,他起了今天讓他再斷條腿的心思。“現在你轉手給了別人。”
明錦賀意味深長的道:“那就看他本事拿不拿的下了。”
陸裴京就知道他沒那麽好心,一般這種事情他更喜歡用武力解決了,不是說他沒腦子,而是不耐煩跟人用這些陰謀詭計,換句話說就是他懶。真要動起腦子,明錦賀都要對他謹慎起來。
更別說他是從刀山火海裏闖出來的。
不過兄弟這麽做,陸裴京也不是不識相的人,“謝了。”
等于明錦賀幫他處理了麻煩,這種事情從小到大他也不是沒做過,明錦賀詫異的看他一眼,“你居然和我客氣。”
陸裴京哼笑,“老子要喜事臨門,誰也攔不了。”
陸神火在旁邊憋了許久,等人終于走了,叫了服務生進來收拾,再拿一批酒來。
陸裴京和他們喝酒,順便看一眼手機,已經九點多了,不知道這時候許晗棠睡了沒有。
然後他翻到了陸裴京這個賬號的消息,許晗棠給他上條消息回複的:正有此意。
陸裴京:......
他還沒做出反應,電話就響了,看到來電人時出乎意料的愣了下。
許晗棠打來的,她居然還沒睡。
聽見她輕柔的聲音,陸裴京直接把陸神火喊麥的聲音滅在喉嚨裏。“什麽事?”
許晗棠翻書的手一頓,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好像聽到了類似酒吧和歌房裏的音樂聲,李崂恭沒有回家?
“是我打擾你了嗎?我想告訴你,白天你說的我答應了,不過我只給你兩周的時間。”
陸裴京一秒反應過來,許晗棠說的白天是什麽了。
他頗為意外,卻又像知道她會答應,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做了決定。一想到登門入室,陸裴京臉上多了一絲嚣張和愉悅,答應道:“怎麽這麽快就想好了?”
許晗棠心裏壓着事,慢吞吞的道:“嗯,我爸媽出國了,他們不知道你,你來也沒事。”
所以意思是他陸裴京見不得人了?
這樣一想,嚣張的表情都僵住了。
結果許晗棠還遲疑的問:“我能問下,你說的打下一份工,說在夜場裏面嗎?當服務生?門童?還是......少爺。”
陸裴京的臉随着她的話變化不斷,差點崩不住了。
許晗棠似乎想到他被人呼來喚去的處境,覺得他大概也幹不了多久,“算了,你明天就來陪小爵吧,再缺錢也不要出賣色相。”
陸裴京咬牙切齒的叫了許晗棠一聲。
陡然被叫名字的許晗棠:“啊?”
陸裴京喝酒喝的有點多了,但不至于醉,只是熱意上頭,幹脆沒皮沒臉的發騷道:“我賣色給你,你要不要?任你摸的那種,想怎麽睡我都行。”
許晗棠:“......”
陸裴京躍躍欲試:“買嗎?不買一輩子沒老公。”
許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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