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精神上的支柱

一向習慣于高高在上的美女記者,頓時尴尬了。

吳濤點破自己中考狀元的身份,并不是為了在對方面前顯擺,而是直沖要害的一記反擊。

作為新聞工作者,連被采訪者的身份都摸不清楚,那還有何專業性可言?

雙手插袋,吳濤注意到對方胸牌上的名字,實習記者:晏菲。

事實上,晏菲對于下鄉采訪這事,根本沒太大的興趣。

作為一個新聞人,哪個不想搞個大新聞?有影響力,博眼球的,深具争議性的,只要占據一條,就能讓他們的身價水漲船高。

這對于剛剛畢業實習的晏菲來說,功利而現實。

至于下鄉采訪,無非是家長裏短、致富修路那些破事,細碎繁雜,絲毫沒有新聞性。

可是誰曾想,這剛到農村,就遇上個對手!而且對方竟然只是個半大的中學生。

晏菲下意識地挺了挺胸口,哼,本小姐豈能被你一個小屁孩看扁。

于是甜甜一笑,猶如百花盛開,“對不起,吳濤,這是我們的失誤,請你見諒。”

言罷一臉悻悻地看着吳濤,那意思不言自明:‘我是女人,我道歉了,你除了原諒我,還能怎麽樣?’

然而吳濤卻沒什麽反應,準确地說,他陷入了沉思。

晏菲這個名字,讓他想到了前世省臺的一位綜藝主持人。只是那人星光閃耀,和眼前這個雛,根本對不上號。

耐着性子又打量了一遍,才隐約從眉目間找到一絲端倪。

“你是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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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菲聽出這語氣中的熟悉味道:“你認識我?”

吳濤回過神來,搖搖頭:“不認識。”

晏菲不由氣結,領口下的吊帶衫,呼哧呼哧地起伏難平,“那麽可以接受采訪了嗎?”

吳濤一聳肩,“随時都可以。”

“你是不是該換件衣服?”晏菲職業性地掃了他的衣着一眼,T恤衫,短褲,毛茸茸的小腿以及拖着的涼鞋。

土,土的掉渣,不能忍!

“這不正符合你的預期嗎?一副發家致富的農民形象。”

“你!”晏菲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直到有人說了句公道話:“濤,你就去換身衣服吧,我不是剛幫你買了身嗎?”

安蓉來解圍了,吳濤自然不能不給她面子,二話沒說地去了。

“你是他的女朋友?”

“算,是吧!”安蓉緊咬着下唇,鼓足勇氣道。眼前這女人讓她下意識地有些提防。

晏菲的氣焰頓消,看不出來那個不起眼的小子,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朋友。

片刻後,晏菲帶着攝影師,在門前的葡萄園裏找了個不錯的視角,開始采訪。

“您能跟我們談談這個農家樂想法的來源、動機嗎?”

“想法很簡單,就是為了把家裏葡萄賣出去。”

“可是拿到市場上賣也可以,為什麽會想到這種方式?”

“我家葡萄粒大果甜,質量那麽好,拿到市場上,賣不出好價錢,所以只能想別的法子。”

晏菲抿了抿嘴,覺得這回答有點不大氣,和農村致富,小康計劃,完全沒關系,沒達到預期。于是通知攝影師暫停,然後開始溝通,你能不能這樣說雲雲……

其實不是吳濤不會說話,而是他故意而為之。

如果對方早幾天過來,在客流量漲勢還不明朗的時候,他沒準會賣力地配合一下,順便宣傳造個勢。

可是現在,客流量穩定在200人次以上,并且在緩慢上漲。

所以不管他說的怎樣,只要上了新聞,帶來的廣告效應就足夠了。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農家樂描繪的太誘人,免得全市農村争相效仿。到時候肯定要死一大片,虧一大筆錢。畢竟這年頭農家樂市場的體量是非常有限的。

聽着日後著名主持人的悅耳嗓音,嗅着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吳濤頻頻點頭,這樣說沒什麽大不了,也不會造成過度宣傳。

于是采訪繼續。

……

“你覺得農家樂為什麽會吸引這麽多的客人?”

“我覺得這是城市生活的人群,長久以來對田園生活的渴望,一種身心的回歸。東晉詩人陶淵明曾經說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我想我們每個人心底,都有這樣一份美好的期盼。另外我家的葡萄園,有我爸媽的專業打理,一般農村見不到這麽漂亮的葡萄園。”

說完,看了一眼晏菲,就是這麽自信!

晏菲美目一揚,這個答案并非出自她授意,倒是回答得不錯。

采訪結束,吳濤拉着攝影師,交流了一下采景技巧。對于自家的葡萄園,他最清楚從哪個角度去拍攝,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把葡萄園拍得美了,在新聞中播放出來,那就是免費的廣告,自然要上點心。

攝影師大叔按照他的指點去拍,很快完成任務。

送走記者,回到飲料攤前,他發現黑蛋總是心不在焉地往家裏瞄。

摸起經濟學原理,順手給了他一巴掌道:“好好幹活,別心不在焉!”

黑蛋轉過頭,默默地噙着眼淚,一言不發地繼續開汽水。倒是吳江看不下去了,提了一句:“哥,剛才花嬸回來了,好像哭了……”

吳濤再一看黑蛋,可不是麽,母子連心!連黑蛋都哭了。

花嬸回來,直接回家,卻沒進葡萄園忙活,這裏面肯定有事。

于是放下書本,和煦地揉了揉黑蛋的頭發道:“我去看看,放心吧,沒事。”

推開虛掩的院門,吳濤喚了兩聲花嬸,無人應聲。除了雞鴨的聲音,和大黑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院子裏一點人聲都沒有。

自打葡萄園開業,大黑就被鎖在了花嬸家,免得吓壞客人,影響不好。

忽然,吳濤心裏一緊:‘花嬸不會遇到什麽事,想不開吧?’

一念至此,三步跨作兩步地沖進堂屋,拐進卧室。花嬸正抱着黑蛋爸的照片,默默地在床頭垂淚。

還好沒事!吳濤長出一口氣:“花嬸,是不是招待所那馬主任為難你了,還是占你便宜了?說出來,我們幫你撐腰。”

這話聽着很硬氣,但在花嬸眼裏總脫不了孩子氣。

噗嗤一笑,花嬸擦幹眼角道:“其實沒什麽,就是馬國超那混蛋扣了我半年工資……”

這點損失對現在的花嬸來說,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由于家中沒男人,缺乏精神支柱。但凡受點委屈,都會無限放大。

“這事啊,我幫你擺平!要不了多久,那混蛋就會跪在你面前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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