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離

啓元和阿愚一直賴着不走，這讓玄黃姥姥有些不滿，白雲再怎麽說也和玄黃山有過瓜葛，況且這裏還有白雲之前住過的屋子，一收拾也就能住了，可這兩個人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安頓，那些管事兒的人，也有畏懼天神權勢的，也有一心一意想要報仇的，也有想着如何從這件事情中了撈好處的，狐貍向來最難管，還好玄黃姥姥位高權重，頗有聲望，玄黃姥姥這一支狐貍一族才不至于變成一盤散沙。

“這玄黃姥姥真摳，我們在這裏才住了幾天，你看看這一個個的臉色，好像我們欠了他們多少錢一樣。”阿愚坐在椅子上，吃着一個壞了一塊的小蘋果。

“沒欠錢，欠了兩條命。”啓元背對着阿愚，疊着被子。

“你就不能直接去找大帝他老人家麽，随便拿個什麽吓唬他一下，逼着他說出來不就行了，你這樣費勁巴拉的找，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這苦差事，什麽時候才是個頭。”阿愚将那個壞掉的地方咬掉，然後把剩下的蘋果一扔，差一點沒有扔到簸箕裏。

“不想找他。”啓元走了過來，将那個蘋果把兒放到了簸箕裏面。

“你看，你這不就是和人家鬥氣了麽，再怎麽說，你睡着不醒的時候，人家也總過來看你來着。”阿愚看了一眼啓元的背影，笑着說道。

“他怎麽會來看我……”啓元苦笑了一下，又擦了擦桌子和凳子，才坐在了阿愚旁邊。

“他真的來了，一來就坐在你跟前，什麽話也不說，什麽事兒也不做，就那麽看着你，哎，這個可是我獨家向你提供的情報，可不包括在我的奸細任務裏面。”阿愚往啓元身邊湊了湊，笑着說道。

“我不相信你。”啓元也往阿愚那邊湊了湊，笑着說道。

“你看，我都和你坦白了我奸細的身份，你還不相信我，真是過分，昨天還咬了我一口，現在還疼着呢。”阿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啓元笑了笑不說話，喝了一口茶。

揚娉已經和玄黃姥姥告辭了，她從倉庫的囚徒那裏知道了梅兒的死因，袖了梅兒的屍體和證據，就要上仙界去禀報。

“你真是那個糟老頭的好幫手。”玄黃姥姥看了看已經換上了官服，要和玄黃姥姥告別。

“老祖宗不要怪我，當初母親送我去修仙，廢了不少心思，現在我恪盡職守，這也是應該的。”揚娉說道，一直恭恭敬敬，不敢擡頭。

“并不用提你母親，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下次再回來，不要再帶這些烏漆糟八的東西了，要是再帶上這些東西，我就不給你開門了。”玄黃姥姥将大帝送的壽禮打包扔給了揚娉。

“是。”揚娉行了一個禮，就要走，可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走到了姥姥跟前，“老祖宗，我知道您是講道理的，不知道倉庫裏的那個人，是犯了什麽事兒？”

“哪個人？”玄黃姥姥歪在榻上，讓小丫頭捶着腿。

“玩藍火兒的，嘴裏塞了一塊木頭，琵琶骨被穿了鐵鏈。”揚娉小聲說道，一邊偷偷注意着玄黃姥姥的表情。

“倉庫裏還有這麽一個人？我怎麽不記得了。”玄黃姥姥擡起眼睛，看着揚娉，那眼神分明在說，管好你自己就行。

“也可能是揚婷眼花了，看錯了。”揚娉識趣的就要退下。

“有這麽一個人呢，老祖宗，我也看到了。”揚婷上來，看了一眼揚娉，和玄黃姥姥說道。

“你看到什麽了？”玄黃姥姥知道自己的眼神在揚婷這裏是不管用的，她有自己的那一套，是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狐貍，大概是總和揚靈在一起，所以腦子有點不好使了，當然玄黃姥姥還是疼愛她的。

“就是姐姐說的那個人，我也看到了。姐姐在那邊審問他，我在旁邊都聽到了。”揚婷坐在了玄黃姥姥的腳凳上，看着玄黃姥姥。

“傻丫頭，姥姥怕吓到你們，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他自己願意給姥姥看門的。”玄黃姥姥摸了摸揚婷的頭，笑着說道。

“老祖宗，那我就先走了。”揚娉在旁邊看着心有不自在，便拱手告辭，玄黃姥姥點了點頭，揚娉看了更加不自在了，剛要出門，卻又被玄黃姥姥叫住了。

“娉兒，等一等。”玄黃姥姥說着拿出了之前揚婷拿過來的漆盒，招手叫了揚娉過來。

“老祖宗，這是什麽？”揚婷看着漆盒裏面，是幾個好好看的戒指，揚婷忍不住就先拿起來了一個，那戒指閃着銀光，上面嵌着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鑽石，閃着耀眼的光芒，再看那漆盒裏面，還有六個各式各樣的戒指，那水晶的晶瑩剔透，那寶石的閃着幽光，那玉石的溫潤可愛，個個拿出去都是極品。

“這是用我的指甲煉化的戒指，這麽多年，就這麽幾個，娉兒，你過來拿一個。”玄黃姥姥看着娉兒，此刻眼裏流露出了些許愛意。

“老祖宗……”揚娉剛剛心中的不自在一掃而光，她看着笑着的玄黃姥姥，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家庭裏面。

“快拿一個，你不還要趕着交差呢麽？”玄黃姥姥催促着。

“那……我要這個！”揚娉說着就從揚婷手裏面拿走了那個鑽石戒指。

“你……老祖宗！”揚婷也不是一定喜歡，她就是不喜歡揚娉搶走她的東西。

“先讓你姐姐挑！你怎麽能這麽沒大沒小！”玄黃姥姥嗔道。

“謝謝老祖宗賞賜，我先走了。”揚娉得意的朝着揚婷笑了笑，轉身就走了，留下了撅着嘴的揚婷。

“行了，別鬧別扭了，她好歹是你姐姐，将來我要是死了，你們兩個不還是要相依為命麽？不要再這樣針尖對麥芒似的，你姐功力高強，收拾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她不是那種會言辭的人，你對她成見那麽深，自然看不到她對你的好處，她那麽好哄的一個人，怎麽在你這裏就剛強的要命？還不是因為骨肉親情，在你面前想要有一個做姐姐的樣子，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再這樣對她了。”玄黃姥姥将揚婷拉了起來，坐在了榻上，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句話對揚婷可能沒有多大的作用，可聽酸了門口的揚娉，原來老祖宗都看在眼裏，這麽了解自己的心思，還在揚婷面前為自己斡旋，而自己只是一心想在揚婷面前耍姐姐的威風，還和她争東搶西的，自己和老祖宗比起來，簡直是末流都入不了。可又想着自己還有要事，便自己在門口寧了寧神，朝着仙界飛去。

“我剛才就看到你一直看着那個紅寶石的，就知道你喜歡這個，你還和人家搶什麽，不如做一個人情，她雖然未必真喜歡，可用這麽一個小東西，順了她的心意，現了你的好意，這樣不是挺好的麽？”玄黃姥姥看了一眼門口，繼續說道。

“就是，誰喜歡那大疙瘩！”揚婷拿起了那個紅寶石戒指，那個寶石看起來像是一個紅紅的櫻桃一樣，讓人垂涎欲滴。

“這剩下的兩個，你去普羅仙君那裏，捎給你的弟弟妹妹，順便看看他們好不好，如果學的差不多了，就接他們回來，如果還沒有什麽長進，就回來告訴我，我另有安排。”玄黃姥姥将另外兩個戒指，一對純金的也給了揚婷，“順便把住在北院西廂的那兩個也幫我叫過來。”

啓元和阿愚看到老祖宗扔給自己的戒指，心中一陣嘀咕。

“謝老祖宗賞賜！”阿愚先鞠了一躬，拿着自己手裏的戒指，那是一個白玉戒指，比阿愚的皮膚還白。再看啓元，他拿了一塊黑玉的，阿愚見啓元不說話，此刻臉陰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阿愚便替他說道，“啓元天神也說謝謝您呢！”

“小東西，你別替他說話了，他又不是啞巴！”玄黃姥姥說道。

“我不要，謝謝你。”啓元将那黑玉戒指飛回了玄黃姥姥的漆盒裏面。

“這可由不得你！”玄黃姥姥看着啓元，飛身過來便和啓元纏鬥，玄黃姥姥年紀漸長，可法力深厚，啓元雖是上古神獸，可多年沒有操練，身手還沒有完全恢複，便落了下風，玄黃姥姥趁他不備，将那黑玉戒指化在了啓元的身體裏面。

“你……”啓元看了看自己毫發無傷的胸口，想要将那個黑玉逼出來。

“你不要和他對抗，你想想怎麽吸收它，要是能融合，那上面可是有我的功力，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玄黃姥姥說道，練市露出了難得的陰險笑容。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啓元早就猜到了玄黃姥姥背後另有意圖，所以也不反抗了，只是看着玄黃姥姥，聽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嗯，看來做天神還是要做天神的本事的，你猜的不錯，我們是有事情，而且還是大事，要是沒有這個戒指護着你，怕你是進不去的。”玄黃姥姥笑着說道。

“我們要去哪兒呀？”阿愚還不知死活地笑着湊了上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這聲音是從啓元身後傳來的，啓元和阿愚一回頭，已經看到了全服戎裝的白雲，她将之前披散的頭發束起，此刻完全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将領了，“只是，那個地方，神仙和死人一樣。”

“你們要去魔界。”啓元看了看白雲，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玄黃姥姥，和身邊的阿愚交換了一下眼神，他聞到了濃烈的硝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