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朗姆回到二號基地的那天,臉色難得的很陰沉,作為組織裏的重要人物,他大部分都習慣于表現出一副游刃有餘的從容樣子,顯然,羅德的突然叛變讓他損失慘重。
雖然BOSS最後并沒有對他這次的失誤做出太嚴重的懲罰,只是口頭警告了一番,并削減了他在組織裏的部分權限——在組織裏,這種程度幾乎算不上處罰,但熟悉BOSS性格的朗姆很清楚,自己恐怕不會有第二次失誤的機會了。
他的确是BOSS的心腹,但另一方面,BOSS身邊也不止他一個人。
如果手下不好用,那位大人絕不會介意找一個更适合的人頂上他的位置。
冷靜下來的朗姆習慣性地掃了眼二號基地的人員來往記錄,除了BOSS以外,他就是這個基地的最高權限持有人,因此确認基地內部有沒有可疑人員進入也是他的職責之一。
十個組織高層裏,九個都是重度疑心病,朗姆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檢查這些的時候他幾乎不會假手他人。
瞥見某個熟悉的代號時,朗姆立刻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部下:“羽柴也在這裏?”
整個組織裏知道朗姆真實身份的人就算是代號成員都不多,朗姆也不會在其他人面前露面,但這一個到底待在他身邊時間最長,朗姆對他也比較信任。
“是,”那名手下回答道,“他是三天前來的。”
朗姆頓時挑了挑眉。
除了基本的工作時間,羽柴尋幾乎從不待在組織的各大基地裏,對于這一點,BOSS也寬容地随他去,給予了對方充分的自由。
而前段時間,對方手上的一項關于反偵察的技術在實際運用過程中取得了重大成功,作為嘉獎,羽柴尋得到了一個月的假期。
非工作時間出現在基地,還真不像那家夥的性格。
朗姆的部下接着解釋道:“他是帶新成員過來做測試的。”
“新成員?”朗姆更意外,“他應該不缺人手。”
而且更沒必要親自帶人過來。
但想到什麽,朗姆覺得有趣似的笑了笑:“羽柴很看重對方?”
“非常看重,”部下聲音頓了頓,“而且屬下後來去查那名新人的資料,發現最初接觸他的組織成員,也是羽柴尋的人。”
雖然羽柴尋和貝爾摩德一樣在BOSS那裏有特殊優待,但羽柴尋可談不上是什麽神秘主義者,甚至恰恰相反,這家夥的行蹤相當好查,而且警惕心也很一般,有時候就算被人跟蹤了,他也不一定能發現。
“那名新人本身應該沒什麽問題,屬下去調查對方的時候發現琴酒的人似乎也在調查對方,不過應該也沒發現什麽疑點。”
“琴酒?”
朗姆疑惑了一瞬,琴酒雖然極度讨厭卧底,但也不至于看見個新人就要查——組織的新成員源源不斷,每個都去查的話他遲早要被煩死。
那家夥平時又一副看不慣羽柴尋性格的樣子,也不太可能去管對方的閑事。
不過一想到羅德的叛變還沒過去多久,朗姆倒覺得也可以理解。
估計就是被羅德整得疑心病發作了,過幾天就好了。
朗姆很快就把琴酒的事抛在腦後,相比之下,還是羽柴尋的異常更讓他在意。
“有意思,”朗姆笑道,“找些人去接觸那個新人看看,平時能幫就幫着點,順便再問問他……”
朗姆頓了頓,而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有沒有興趣幫我幹活。”
部下立刻了然,點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就像琴酒說的一樣,朗姆并不在意羽柴尋多愁善感的性格,因為對于他,或者對于BOSS而言,這都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明面上,BOSS和他都對羽柴尋極為放縱,但私下裏,跟在羽柴尋身邊的“監控”永遠只多不少。
重要的實驗室,各個科研項目,情報網絡,甚至是臨時基地……羽柴尋的技術在組織的太多地方留下過痕跡了。
他這樣的人,如果能永遠忠于組織當然最好,但一旦被其他勢力得到,對組織的影響将會是毀滅性的。
而想要控制羽柴尋這樣性格的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羽柴尋既然這麽在意那個新人,那讓對方當自己的眼線顯然是再好不過了。
布置完任務,朗姆看向旁邊的部下,贊許道:“不錯,你做得很好。”
第一時間就去搜尋了羽柴尋身邊新人的資料,不管是對方做事的效率還是敏感度,都讓朗姆相當滿意。
“等羅德的事情結束,我會向BOSS提議賦予你代號的。”
對方立刻有些惶恐,片刻後便敬畏地垂頭:“多謝朗姆大人。”
朗姆很滿意他的态度,部下是個聰明人還是有好處的,也不知道琴酒為什麽一天到晚總帶着伏特加到處跑。
他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接下來好好幹,谷崎。”
羽柴尋接下來幾天還是待在二號基地,畢竟按照正常流程,赤井秀一的測試報告是不會那麽快出來的,以自己明面上對赤井秀一的重視程度,自然得在這裏待到出結果才比較正常。
不過他也沒有在基地裏幹等着。
雖然二號基地的監控無處不在,但對于羽柴尋來說,在監控下生活和工作已經是他的日常了。
在某個瞬間和桑格利亞擦肩而過後,羽柴尋得到了一個來自組織外圍的新情報。
組織名下的附屬幫會,佐藤組的老大忽然被警方抓獲了。
佐藤組明面上是日本法律框架下的合法黑道,但就像組織被日本警方乃至其他各國警方痛恨一樣,佐藤組私底下也幹着武器走私之類的違法行當。
羽柴尋對佐藤組的現任首領有一些粗略的印象,看着五大三粗的樣子,實則卻相當警惕小心,尤其是為組織工作的時候,這家夥更會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而且看桑格利亞給他的情報,對方這次出事也不像是因為粗心大意,反倒像是遭了內鬼。
警方從發現異常,到正式出動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一邊想着這些,羽柴尋一邊朝路過的某位成員友好地笑了笑,然後走向了基地的大門。
走路的時候,羽柴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手插在口袋裏,有風吹過時,他便下意識伸手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碎發,放在口袋裏的車鑰匙因為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掉了出來。
然後一直滑到了某個負責站崗的安保人員面前。
羽柴尋立刻懊惱地走過去撿鑰匙,擡頭瞥見旁邊人的臉時,他有些訝異:“你是新來的?”
對方的背部不着痕跡地一僵:“是,大人,我是幾天前剛剛升過來的。”
“我就說,”羽柴尋笑了笑,“以前都沒在這裏見過你。”
不是每個卧底進來都能成為組織的高級成員的,也有一部分人,一直在這裏不上不下地掙紮,很難得到重要的情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解脫。
說完這些,羽柴尋似乎就準備離開了,但臨走前,他像是突然收到了消息,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手機。
“佐藤組出事了?”
羽柴尋微微側身,這個角度的監控只能照見他的側臉而無法辨清唇語,他低聲喃喃道:“不會又是和羅德一樣的卧底吧……”
聽見這句話時,那名安保的眼神忽地一變。
幾秒後,他意識到什麽立刻垂下眼,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往羽柴尋瞥了一眼,見對方并未在意自己這邊,很快就轉身離開,他才松了一口氣。
羽柴尋背對着他,随手把什麽消息都沒有的手機放進口袋。
還真是日本公安的人啊……希望是個有趣的家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