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狹小的空間會帶來緊迫感,雖然琴酒幫他扯了安全帶之後就坐到了旁邊,一副由他自生自滅的态度,但羽柴尋依然覺得很不自在。

在前面開車的伏特加壓根不敢回頭,連呼吸都下意識放得很輕,非常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車內的空氣無聲地緊繃,但羽柴尋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是個結果論者,不管怎麽說,他離開醫院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既然如此,就不用太糾結過程如何。

反正琴酒也不可能一直帶着自己,多半是把他扔到某個犄角旮旯的安全屋就當完事,這樣的話,自己到時候再離開就是了,說起來還是得感謝他帶自己出來。

不過車在某個紅燈路口停下的時候,羽柴尋還是問了一句:“所以……你現在打算帶我去哪?”

琴酒正微垂着眼取煙,修長分明的指骨壓在煙盒上,聞言情緒莫名地瞥他一眼,然後語氣淡淡地報了個地址。

前面的伏特加頓時又抖了一下。

因為工作的關系,琴酒一直輾轉于各個臨時基地和安全屋,但他其實也是有自己的固定住所的,任務結束之後偶爾也會回去住一下。

雖然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但此刻加上一個羽柴尋,一切都變得異常微妙起來。

羽柴尋本人則是選擇沉默。

以他的情報網,羽柴尋當然清楚這就是琴酒的固定住所,而能被琴酒這個把警惕兩個字刻進骨子裏的人當做真正住所的地方,“安保”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好。

換句話說,比醫院還難逃。

雖然琴酒的住處不會給他醫院那種強烈的不适感,但要是待在那裏,自己之後這段時間大概率也別想幹其他任何事了。

別說趁着BOSS對兵津會和牧野組動手前搞點小動作了,估計就是想接收外界的情報都難。

畢竟這是琴酒,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被他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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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羽柴尋現在還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因為按照他明面上的人設,他顯然是不可能了解到琴酒的真正住所的。

于是羽柴尋只能當做什麽也沒意識到地哦了一聲。

但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羽柴尋微微偏頭望向窗外,車窗的玻璃隐約地映出琴酒點煙時猝然冒出又消逝的火光。

琴酒神情冷淡,也一直沒看這邊,但依然有種不動聲色的壓迫感,仿佛只要自己一有異動,他就會再次回來把他抓住。

羽柴尋略微頭痛地在心裏微嘆了口氣。

……他必須得想個合理的理由跑路。

某個空曠的出租房內,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牆邊和人打電話。

“嗯,對,我已經拿到那樣東西了,降…安室先生。”

雖說他的直屬上司混進組織已經有一段時間,但風見裕也有時候還是會習慣性地叫出安室透的真名。

以往這種時候,安室透往往都會皺着眉提醒他注意,但今天不知道是安室透沒有注意,還是在想別的事情,話筒對面始終沒有傳來提醒他的聲音。

風見裕也想了想,繼續問道:“把東西帶給松田先生,除此之外,您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幹他們這一行是不存在什麽假期的,安室透本人的時間行程表甚至離譜到了會讓人懷疑他有一天有四十八小時的程度,因此風見裕也收到安室透的暗號要他去某個安全屋拿包裹的時候就立刻趕了出來。

不過見到安室透口中的包裹的時候,風見裕也着實被吓了一條。

那是一個炸彈。

就算他很快得知那其實是個假貨,後背還是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畢竟那看起來實在太逼真了。

這自然就是安室透從羅斯維的游輪上帶下來的東西。

羅斯維的陰謀,以及游輪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故,安室透後續都從朗姆那裏探聽到了一點消息,結合他在游輪上發現的一些細節線索,已經足夠他拼出一個大概的事件框架。

但仍有一塊拼圖殘留着疑雲。

——在出發前就替換掉所有炸彈,同時也是真正意義上救了全船的那個人。

因為之後忙着照顧傷勢嚴重的羽柴尋,安室透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搜尋關于這個可疑人物的線索,但不代表他就這麽把這件事遺忘了。

對方制造假炸彈的技術非常精妙,而就算不提這一點,光是對方洞察全局的能力就足夠讓安室透提起充分的警惕。

現在對方留下的唯一線索就是那些假炸彈,而論對炸彈這類爆炸物品的了解,當然還得是自己的那兩位老同學。

說不定松田陣平他們能從炸彈的制造技術中得到一些線索,畢竟擁有這樣技術的人是不可能籍籍無名的。

【???這是動畫原創的新角色嗎?】

【不完全算是原創,老賊上周的訪談提到過一下,漫畫以後應該也會出現相關信息】

【好了,又到了我們一年一度的猜顏色環節,我賭他是紅方的!】

【紅方+1】

【無腦買黑方!漫畫都連着出了多少個紅方角色了,是時候平衡一下人數了】

習以為常地無視彈幕裏插科打诨的內容,安室透陷入了沉思。

新角色,也就是說缺少相應的情報嗎……

“……安室先生?”

風見裕也的聲音将安室透從思考狀态抽離出來。

“暫時沒有別的事……對了,”安室透想到什麽,頓了頓道,“注意隐蔽,這件事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

日本公安內部也有組織的卧底,這件事甚至都不能算個特別大的秘密,如果他們的人能混進組織,那組織當然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更何況組織能在日本的地下世界這麽一手遮天,這一點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和組織有沒有關系,但一切都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安室透挂掉電話,熟練地銷毀通話記錄,但他沒有離開,而是先在原地停了一會兒。

按照計劃,他這時候其實應該去看羽柴尋,但自從游輪事件之後,安室透就一直處于想去找他,但是又微妙地不想看見對方的矛盾狀态。

就好像他清楚地知道見到對方之後會發生什麽,而那些影響又是他本人的理智不希望出現的。

想着這些的時候,安室透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基地住院部的一樓。

他的腳步忽地一頓。

有半晌安室透幾乎無法形容自己的情緒,但很快理智就重回上風,他想起了自己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

朗姆只字不提那天對他的考核,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但對方的懷疑顯然不會那麽簡單地消失。

對方沒有繼續自己的計劃,只是因為安室透已經确定得到了羽柴尋的信任,而他很難再重新找一個同樣好用的棋子。

自己也是一樣。

重新布局的代價太大了。

安室透眼神恢複平靜,走向不遠處的櫃臺。

組織的基地醫院內規矩很多,對身份的審核和人員的出入都非常嚴格,代號成員會稍微寬松一些,但像他這樣的普通成員就要麻煩得多,一整套流程下來至少也要半個小時。

這還是普通病房的情況,如果是位于地下幾層的特殊病房,就算是代號成員也很難進去,安室透甚至聽說那裏曾經居住過幾位關鍵政要,不過真實性就不得而知了。

“行,”過了好一會兒,負責審核身份的那人才終于點了點頭,“報一下房間號。”

“C50……”

但還沒等安室透報出羽柴尋居住的病房房間號,在他的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C506。”

那正是羽柴尋的房間號。

黑色長發的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一點異樣,略微皺眉地回過了頭。

片刻後,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同時陷入了沉默。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的确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但另一方面,他們也确實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因此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對面人的身份。

——尤其是對方的外貌特征還如此好認。

赤井秀一對日本公安沒什麽太大感想,雖然目的一致,但本質上他們并不是同路人——卡邁爾他們的臨時安全屋前不久才差點被日本警察一鍋端,這種事替換立場雖然可以理解,赤井秀一也不至于因此遷怒,但絕對不可能和平相處。

更何況安室透本人的身份也很難讓他不去介意。

安室透則是原先就不怎麽喜歡FBI——組織在日本的根基太深,讓這些外來力量插手并不是完全沒有風險的,而另一方面……

……也不需要其他理由,光是前者就構成他讨厭對方的理由了。

能在基地醫院工作的沒有普通人,甚至因為經常遇到代號成員的關系,這裏的人對殺意之類的東西都很敏感——太遲鈍的話很容易喪命,這裏可沒有所謂的木倉支禁令,因此他們對視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安室透面前的負責人就已經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

倒沒發展到殺意那麽嚴重的地步,但跟友好也沾不上邊,這一塊地正對着陽光,平時連空氣都被曬得暖融融的,此刻卻像是無端刮來了幾陣陰風。

估計是有私仇。

不過話說回來,C506……這個房間號是不是有點耳熟?

旁邊,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們都無意和對方在這裏起沖突,而且不管怎麽樣,先見到羽柴——

“你們來晚了。”

終于想起C506住的是誰的負責人看向面前的兩人:“羽柴大人已經被琴酒大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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