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簡直是瘋了。

羽柴尋強烈懷疑自己現在根本是還沒有睡醒。

他想要去推安室透壓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但對方的動作看似輕緩,實際上卻完全無法掙脫,羽柴尋不得不語氣略微急促地叫他的名字:“安室君,你先——”

“請別擔心,”安室透語氣平靜地打斷他的話,“很快就能解決了。”

那就有鬼了!

羽柴尋感覺自己的腦袋痛得要命,眼下發生的一切都荒誕得讓他完全無法理解,還有剛剛琴酒……

舌尖還殘餘着鐵鏽似的腥味,簡直就像是野獸在撕咬自己的獵物。

羽柴尋完全不想再去回憶了。

“聽我說,冷靜一點,”羽柴尋抛開先前的那些糟糕記憶,他努力推開安室透蒙住他眼睛的手,轉而輕輕抓住對方的手臂,試圖避免接下來那場只要再來一點火星就會迅速爆發的流血沖突,“我回去之後再和你解釋,總之我們現在先離開,可以嗎?”

偏偏琴酒沒打算讓他如願。

“你這就要走了?”

他音色低沉的嗓音裏壓着惡劣又危險的笑意。

羽柴尋現在一聽見琴酒的聲音就感覺整個神經末梢都在痛,他根本搞不懂琴酒的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什麽,雖然對方不久前才剛和他說了喜歡,但羽柴尋現在越來越覺得琴酒就是在耍着自己玩。

羽柴尋幹脆就不理他,繼續扯了扯安室透的手臂,低聲對他說:“別管他。”

安室透被他的動作帶着垂下目光,看見羽柴尋視線一瞬不移地望着自己:“不管怎麽樣,我們先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安室透才終于放下了手裏的木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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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說,“如您如願。”

羽柴尋終于得以松了一口氣,安室透願意配合,一切就還有的挽回,但羽柴尋依然沒有完全放下警惕,畢竟現場還有一個遠比安室透更加麻煩的定時炸彈。

他看向琴酒,在對方打算說什麽之前率先開口道:“到此為止。”

“琴酒,到此為止了。”

羽柴尋沒有說太多的話,但他知道琴酒聽得懂。

琴酒直接冷笑了一聲。

這不是請求,也不是命令,羽柴尋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必要的話,羽柴尋向來是不介意對別人表現出退讓和容忍的,但前提條件是,那不會影響到他原本的計劃。

換句話說,如果琴酒的行為真的影響到羽柴尋的計劃,無論和他敵對是一件多麽麻煩的事,恐怕羽柴尋都會直接停止和他的合作關系。

這也不是威脅,因為琴酒很清楚,當羽柴尋決定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絕對就已經做好了重新和他為敵的準備。

——明明剛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但羽柴尋心裏真正在意的,也只有他的那些所謂計劃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羽柴尋确實是天生就适合站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琴酒忽然想到了什麽,看向旁邊一直警惕着自己,面色雖然平靜但身上的殺意幾乎已經掩飾不住的波本。

他嘲諷地笑了一聲,而後異常冷淡道:“滾。”

這個回應讓羽柴尋目光微頓,因為琴酒現在雖然表現得非常不客氣,但這也意味着他還沒打算撕毀他們之間的協議,而羽柴尋剛才其實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這樣反而比他預想得要好。

當然,琴酒後面多半不會就這麽放過他,但也總比他和安室透在這裏大打出手然後引來朗姆要好。

羽柴尋微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麽,直接拉着安室透離開了這裏。

他身後,琴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會兒,過了大約十幾秒,他轉過

身,餘光瞥見車輛後視鏡裏的自己。

以及自己唇角的一點不太明顯的血跡。

——那是獵物拼命掙紮時給他留下的傷口。

琴酒嗤笑了一聲。

這才哪到哪。

離開琴酒的視線範圍之後,羽柴尋才終于放下了心,

他還是很難判斷琴酒到底是真喜歡他,還是在耍他玩,畢竟如果這就是對方喜歡自己的方式,羽柴尋覺得自己實在是消受不起。

“所以。”

羽柴尋忽地一僵。

旁邊,安室透語氣平淡地開口,他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是這個異常平靜的态度,但給人的感覺卻遠比平時還要來得危險。

他看着他,眼瞳深處幾乎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你可以給我解釋了嗎?”

“……”

羽柴尋其實完全沒想好該怎麽解釋,他也很難解釋為什麽琴酒會對自己做那些事,因此剛才也只是為了不讓事态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随便找了個點借口安撫對方。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沉默了半天,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編的羽柴尋只能硬着頭皮,有選擇性地實話實話:“其實,琴酒剛才說……他喜歡我。”

沒辦法,羽柴尋對付朗姆的計劃不能說,和琴酒的合作關系不能說,那相對來說比較無關痛癢的話題就只有這個了。

不過老實說,雖然是事實,但羽柴尋自己聽着都覺得很像是編的。

“所以你拒絕了嗎?”

“我當然……等等,”羽柴尋一臉古怪地看向安室透,“你相信了?”

琴酒喜歡他這麽離譜的事,安室透居然都相信?!

但安室透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裏。

安室透往前走了一步,在羽柴尋有所反應下意識就要往後退的時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後繼續重複自己之前的那個問題。

“你拒絕了嗎?”

“我……”

話剛出口羽柴尋就忽然意識到安室透可能也不是特別想要他的答案,他們之間的距離被對方拉得非常近,突破安全距離的警報在腦子瘋狂閃爍,在安室透的指腹搭上自己後頸的那一刻,羽柴尋幾乎是本能地擡手阻攔他的繼續靠近。

掌心錯覺似的傳來一個溫涼的觸感。

“連他都可以,”安室透垂眼看着他,平靜地問,“那我為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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