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站好別動。”周懸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小心地為她擦了擦眼淚,然後彎下腰靠近她。

同樣是被男生靠近,對于周懸的靠近,姜悅卻并沒有反感和拘束。或許是因為知道他只是想給自己吹眼睛而已吧。

姜悅這麽想着,甚至還主動站在了一塊石頭上,手扶着樹枝保持穩定,好跟他盡量在同一個高度。

也為了……不讓他太辛苦的彎下腰。

周懸愣了下,感受到了姜悅對他的不同,心裏莫名有些感動和踏實。

他一手固定住她的臉,一手擡起她柔軟的眼皮,輕輕的吹了幾下。

被他這麽珍視的捧着臉,這麽認真地給她吹眼睛,姜悅也不知道怎麽的,眼眶裏忽然就滾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

周懸以為是他吹得她眼睛很痛,就趕緊手忙腳亂的再次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嘴裏不住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笨手笨腳了——”

姜悅忽然趴在他肩膀上,肩膀起伏着。

她在小聲哭泣。

認識這麽多年,周懸很少見過她哭,或者說好像這是第一次見她哭。他的心裏瞬時跟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的微疼了起來。

他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哄道:“不哭不哭咯。不哭咯,乖……”

這片小樹林,經常有小情侶進來。只不過他們大多是晚上來的,還經常會被值班老師給抓獲。所以這會兒,只有周懸他倆,不會有人看到。

姜悅發洩了會兒後,才撐着他的肩膀站好,從石頭上跳下來。

周懸把那包紙巾都遞給她,小心翼翼地問:“眼睛好了嗎?”

流了這麽多淚水,那粒灰塵早就被帶出來了,只是眼睛裏還殘存些異物入侵的不适感而已。

所以姜悅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甕聲甕氣地說:“好了。”

兩人沉默的對着站了會,忽然覺得有些尴尬。

姜悅一想到剛才趴在人家肩膀上哭鼻子就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她還偷偷注意到,他羽絨服那塊都濕了。

還好剛剛沒把鼻涕也抹上去,但話說回來,他的肩膀真是很厚實很溫暖啊。姜悅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周懸見她怔怔的發呆,以為她還在介意剛才的事,就說:“要不我把秦楓打一頓,給你解氣?”

姜悅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周懸很遺憾地嘆了口氣:“那好吧。”

他覺得自己可以去回答“論心上人太強悍、不需要自己的保護是怎樣一種體驗”這種問題。

兩人沉默着并肩走了回去。

趙美佳焦急地等在班門口,一見他們就立馬解釋說:“我不知道秦楓會那麽做,他确實請我幫個’小忙’,但我以為他真的只是找姜悅說幾句話。”

周懸冷着臉,拉住姜悅的胳膊就要繞過她。

趙美佳急了,跺腳道:“我真不知道會鬧成這樣!”

周懸壓根沒搭理,姜悅卻回頭說了句:“知道了。”

周懸有點意外:“你還理她啊?”

姜悅嘆了口氣:“美佳人又不壞,而且也沒發生什麽嘛。再說了秦楓他看着也像是……臨時起意,而不是早有此意。”

周懸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你還挺護着他倆的。”

“放心,別人在我這兒都是只能吃虧的份。”姜悅舉起拳頭,做了個兇狠的表情,“老娘還有很多技能沒使出來呢!”

她故作兇狠,實際上顯得更加可愛了。

周懸忍不住笑了下,配合的點點頭,然後各自回到座位上,準備下節課需要用到的東西。

當天晚上,周懸回宿舍後,被秦楓叫住:“咱們一塊去買點東西吧。”

男生買東西很少會像女生那樣紮堆,基本都是獨行。秦楓這麽說,肯定是有話要跟他說。不過正好,他也有話要跟秦楓說。

周懸跟着秦楓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站定瞧着他。

秦楓問:“姜悅她……怎麽樣?”

周懸想象着如果是姜悅本人回答這個問題的話,會怎麽說。然後,他學着她的語調和語氣說:“哼,你應該多關心你自己。”

秦楓聞言後,不禁把手放在腹部,那裏還有點隐隐作痛呢。從小到大,他這可是頭次在女生身上吃虧。

秦楓懊喪地說:“其實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咋想的,我只是沒控制住——”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于,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為,而動物只會成為欲.望的奴隸,只會按照本能去做事。”

周懸這幾句話十分平靜,十分學術,十分理性,但秦楓就是覺得被針對了:“你什麽意思?”

周懸淡淡的反問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你的行為又是什麽意思?”

秦楓不幹了:“周懸,大家都是男人,想的估計也都差不多——”

“誰跟你想的差不多了?我就不會那麽對待她!”

周懸逼近他一步,語氣寒冷:“你以後要是再敢動她一下……”

秦楓覺得今晚的周懸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有些陌生,就往後縮了一下:“你就怎樣?”

“我就讓你好看!”周懸擲地有聲的撂下這句話後,又說,“秦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喜歡姜悅,我這輩子認定她了。”

這是在下戰書嗎?

秦楓梗着脖子說:“我也是!”

周懸氣極反笑,一通罵道:“你也是個頭!你那叫精.蟲上腦,你想過未來嗎?真喜歡一個人的話,你會對她那麽不尊重?秦楓,別讓我看不起你!”

秦楓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哪裏受過這種侮辱,當即就拉住他要打架。周懸也沒有讓他失望,跟他打作一團。

幾分鐘後,周懸抹了把鼻血,從地上爬起來,扔下他回宿舍去了。

秦楓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覺得很屈辱。

在短短一天內,他被姜悅暗算了,被趙美佳臨時倒戈了,又被周懸給單方面的毆打了一頓。

他确實差點做了錯事,也确實該挨姜悅那一膝蓋。但是……周懸這話他不服!

寒假來臨了,但又很快地在走親戚和趕作業中過去了。整個寒假不走親戚的時候,姜悅幾乎都在家裏學習。外面又總是下雪,所以她也不怎麽出門,有事的話都是在線上匆忙聊幾句。

春暖花開之時,新的一年到來了。這是整個高中時代最後的、也是最要緊的半年時間。

其實抛開周末,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三個半月而已。

年前放假的時候,班主任和各科老師們就一再強調說,第一次模拟考将在3月初開始,希望同學們要認真對待,一定要全力以赴。

因為模拟考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媲美高考了。所以姜悅很認真地複習了很久,在一模考試中也盡了全力。

只是,模拟考跟周考、月考的難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所以等最後一門理綜考完後,姜悅就迷茫了。

她的直覺是,自己考得很糟糕。

其實大多同學的感受跟她一樣,都覺得一模考試難度太大,比之前自己偷偷做過的歷年高考真題還難得多。

實際上這是校方的一種慣用策略,一模考試難度最大,讓學生們實實在在的對自己的分值有了數,之後就會更努力複習。

二模的時候稍微減輕一些難度,三模也是如此,然後就能以平常心迎接高考了。但學生們是不知道這點的,整個高三都被一股低氣壓所籠罩,仿佛還沒有走出寒冬。

終于忐忑的等到了模拟成績出來後,姜悅去成績榜上找自己的排名。五百分出頭,第三十名。在二本線上下浮動,很不穩定。

她的心情糟透了,甚至沒有去看是哪門發揮失常,就失魂落魄的度過了一天。

放學後,她在班裏枯坐到只剩寥寥數人,然後才收拾好書,拖着沉重的腳步往樓下走去。

她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小賣部。

姜悅在小賣部旁的陰影那塊等了一會,才把去買東西的學生們都給等走了。她怕被人認出來,就把長發散下,遮住了大半邊臉。

然後她迅速地過去,在收銀臺上拍下兩張紙幣,跟做賊似的壓着嗓子說:“一小瓶二鍋頭。”

男老板驚訝地看她幾秒,問:“要什麽牌子的?”

姜悅說:“不挑。都行。”

她想了下,又說:“還是要烈點兒的吧。”

老板慢吞吞地收了錢,從貨架上拿出一小瓶二鍋頭給她:“零錢給你……拿好咯。”

她立刻懷揣着那瓶二鍋頭,拔腳就走。

去哪兒呢?操場。

夜裏的操場上沒什麽人,就算是有人,也基本都是來夜跑發洩壓力的,或者是膩膩歪歪的小情侶。

姜悅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自己劃分為第三類人,挑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然後打開了二鍋頭。

還沒開喝呢,白酒那股獨有的摻雜着辛辣味兒的濃香就鑽入了她的鼻孔。

姜悅把頭扭到一旁,打了個噴嚏。

剛才走得急沒注意,這會兒對着月光看了看,發現酒精度居然有52°。

她不由得感嘆道,老板誠不欺我,這酒是真特麽烈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周懸正在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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