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她扪心自問，又自問自答：
周懸他努力學習、自學做兼職有錯嗎？
沒錯。那是他上進，目标明确。
周懸他在這個時候努力奮鬥有錯嗎？
沒錯。他能未雨綢缪，已經比同齡人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他說“你就不能為了我，也變得更優秀些嗎”這句話，有錯嗎？
沒錯。
姜悅你為什麽就不能更優秀些呢？
周懸他得到的成績和成就，難道是上天白白贈送的嗎？
你是忘了他一連好幾天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的時候嗎？
付出和回報是成正比的，你就做那麽點沒水平的體力兼職，拿什麽跟周懸那種費腦費神的兼職比？
你在想屁吃。
男朋友為了讨你開心，通宵熬夜接活兒賣命的幹，結果就得到了你如此卑鄙的嫉妒心嗎？
他皓月清風，你心灰意懶，怪誰呢？
你難道就不能精進畫技，學學板繪，做做兼職美工什麽的賺錢？或者也發展一個別的賺錢的愛好試試看？
那麽多條路子，你怎麽就偏偏生了退縮、甚至是想分手的心思呢？
你真的配不上周懸。
這麽好的周懸啊。
羞愧羞恥的心情湧上心頭，淚水慢慢湧上眼眶。
周懸趕忙扯出紙巾給她擦淚，心情沉重地說：“悅悅，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只要你不跟我說分手，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姜悅微紅着眼眶看着他，慢慢抱住了他，抱得很用力。
周懸立刻更用力的抱緊她，心裏的巨石總算落了地。
姜悅附在他耳邊，甕聲甕氣的說：“懸哥對不起，是我太無理取鬧了。我不想跟你分手，我會努力更優秀些的。”
周懸親吻着她的長發，再次幫她擦掉眼淚，真心實意地說：“我現在的努力就是為了能讓你以後能少辛苦些，不想讓你吃太多苦。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還是要逼着你多吃些苦，加強下抗壓能力，不然以後要是動不動就吓唬我要分手的話，我這顆心髒早晚被你吓出毛病。”
姜悅噗嗤一聲笑了，笑出了個鼻涕泡。
當着男朋友的面這麽做，真是太特麽丢人了。
姜悅手忙腳亂地抽了幾張紙擦掉，然後把它們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周懸仔細地給她擦沒擦到的眼淚，嘆氣看着她：“那懸哥送你的禮物，還要嗎？”
“要要要！”
姜悅吸吸鼻子，開始自我反省：“這不是項鏈，是懸哥的心意。我不該做作又矯情，自卑過度！”
這種很快就振作起來的、旺盛的生命力，真是太招人愛了！
周懸贊賞的看着她，索性把碗筷挪過來，跟她并肩坐着一起繼續吃起來。
進店的顧客們越來越多，人聲鼎沸推杯換盞的好不熱鬧。
畢竟這天是冬至。
外面大雪紛飛白雪皚皚，室內溫燈光昏黃溫暖如春，旁邊坐着自己的心上人。明明身在人潮中，姜悅卻覺得心裏很踏實，也很滿足。
十八歲生日這一天的成人禮，她暗暗地作出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也影響了她的一生。
吃完飯後，外面的雪果然也停了。
兩人恰好也都吃撐了，就互相扶着走出去，一路溜達去北海公園，順便消消食。
可能是冬至外加下雪的緣故，人們不是在家裏店裏吃飯，就是在回家或者上班的路上，公園裏幾乎沒有什麽人。
樹葉都掉光了，滿眼枯樹。湖泊凍結成冰，寒風幹燥冷冽。
一開始買票進去後，覺得挺無聊的，但走着走着就覺得有意思了。
這裏原來是皇家園林，假山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姜悅沿途拍了很多照片，一邊拍一邊跟周懸感嘆說：“要說這配色，還是老祖宗玩得最極致。紅配綠是真的經典，端莊又大氣。還有你看這個對稱結構，這個細節雕琢……中國建築美學真是太牛了。”
專注于自己領域的人都是很有魅力的，姜悅眼中的周懸如此，周懸眼中的姜悅亦是如此。
他跟在她身後拎包做苦力，還悄悄地拍了幾張她聚精會神拍風景的照片，又請路人給他倆拍了合照。
北海公園裏面有個冰場，但不巧的是這天不開放。
姜悅本來還挺想體驗一下的，但也只好遺憾地離開，只是周懸還盯着那片空空的冰場，不動彈。
她就回去拉他：“走呀？”
“我忽然想起來，高二那年見過一個小子邀請你溜冰來着。”
姜悅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周懸握住她的手，邊往前走邊回憶道：“那天我心情也有點不太好，剛好溜達到那兒累了，就坐花壇邊上發呆。誰知道就看見你在那眼巴巴的看着，然後那流裏流氣的小子就湊過去向你伸出手。”
“然後呢？”
“然後就更堵心了啊，恨不得上去把他胳膊給擰折了。後來我就又往前走，就碰見你特別有意思的擱那罵小流氓。”
聽他講了講，姜悅才知道那天，她本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在他面前足夠淑女，其實他早看穿了她的本質。
“所以說，你就做真正的你就好，我喜歡的本來也就不是那個假裝循規蹈矩的你。”
這時候的氣氛，很适合進一步談心。
而且一想到剛才她差點真起了分手的念頭，周懸就決不允許自己放過這個機會：“如果換做我是你，我可能就沒有你那麽勇敢。當然了，從小也知道你很善良。而勇敢和善良這兩種品質，是很稀缺的。”
“在人群中，有勇氣、勇敢地去做事的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而在勇敢的同時，不去欺壓弱小，反而保持善良，赤誠待人，更是少之又少。”
“你都不知道我眼裏的你，總是發着耀眼的光芒的。”
“賺錢只是一種可以培養的能力，但品質卻是一個人的本性，很難通過教育被改變。暴發戶們那麽多，卻不一定見得本性多好，就是這個道理。”
周懸開玩笑似的說：“就讓我來做個暴發戶，你繼續維持高貴的品性就好。這樣一來，咱倆也算是互補了。而且我希望你能做女王，我也願意為你臣服。”
姜悅被他誇得有些心虛，連連否認起來：“我哪兒有你說的那麽好。”
“不說遠的，光說高中。你對追求你的男生們，第一時間果斷拒絕，毫不拖泥帶水；對他們贈送的小禮物，要麽原路送回要麽貼錢補上；而對于青春期裏虛榮心正在萌芽的大多女孩來說，吊着他們胃口或者安心享用才是普遍做法，所以……你真的非常特別。因為這需要清晰的頭腦，和堅定的勇氣。”
“再說你對女生。你曾經提過，同宿舍女生晚上害怕獨自繞遠路去廁所，你就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陪她們去。而且我也聽說過，她們誰心情不好、失戀了，都找你聊天，你也來者不拒。高中時間那麽寶貴，你還願意花心思在不相幹的人身上，這不是善良是什麽？”
姜悅張口結舌：“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對你蓄謀已久。”周懸不好意思又得意地說，“其實那時候我總怕你會答應別的男生的追求，但你每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時候，我又覺得你離我太遠。你那麽好，那麽優秀，答應跟我交往的那天，我激動得晚上都沒睡着覺。”
“所以一直以來，在這段感情裏，不自信的那個是我。”
一陣風起，周懸細心的為她戴好帽子，又把她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才滿意的繼續說：“所以呢，我一定會賴着你一輩子的，你可別想甩開我。”
姜悅心裏一陣酸澀又一陣釋懷，故意說：“那就看你表現咯。”
“感謝悅悅女王給我機會，我一定不讓你失望。但是你也一定不要輕易放棄我啊。”周懸的神态裏依然透着一絲不放心。
姜悅踮起腳尖，輕輕地親吻他：“好，我會用盡我的勇氣……繼續愛着你。”
快到晚上的時候，周懸帶她去了他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
等上菜的間隙，周懸接了個電話，說出去有個小事兒，讓她等五分鐘。
姜悅點頭，開始玩手機游戲。
過了會，周懸的聲音響起：“悅悅，祝你永遠能擁有十八歲的熱情和活力，保持善良，勇敢地往前走！”
姜悅驚喜的擡起頭看，看到周懸小心翼翼地把一個精致的小蛋糕放在她面前。
周懸特意解釋了下：“我想着就咱倆過生日，最好本着不浪費的原則……買個小的就好了，可以嗎？”
“很可以！謝謝懸哥！”姜悅太感動了，“你如果買個很大很奢侈的，我倒會感覺太浮誇。再說了，不是都已經給我買了幾千塊的項鏈了嗎？”
兩人相視而笑，心意相通，都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那……許個願？”周懸慫恿着，又坦白道，“不過我沒給別人過過生日，不太知道流程。要不還是吃晚飯後再吃蛋糕？”
“嗨，還要什麽流程啊！”姜悅豪邁地說，“順心而為不好嘛！”
她握緊周懸的手，盯着蛋糕上的小蠟燭，默默地許下心願。然後，她和周懸一起吹熄了蠟燭。
周懸一邊為她切蛋糕，一邊說：“我就不問你許了什麽願望了，只希望你個小沒良心的沒忘記把我帶上就行。”
“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姜悅接過蛋糕後，順手捏了點奶油抹在他臉上，壞笑着說：“唔，懸哥這樣更帥了！”
周懸舍不得把她的臉給弄花，就只是象征性的把一點奶油抹在她鼻尖上，然後淡定的坐着，任由她傻呵呵的跟畫畫似的，往自己臉上東抹點西抹點。
他單手摟住她的腰，把她鼻尖上的奶油咬掉後，威脅地低聲說：“你這麽對懸哥，就沒想過後果嗎？”
“什麽後果？還能有什麽後果啊切！”姜悅喜滋滋地小口吃着蛋糕，滿心得意。
于是之後某年周懸再給她過生日，結果她一身甜膩的去洗澡的時候，才終于恨恨的紅着臉回想起了他當年的這句話，才懂了——原來這就是“後果”。
周懸他他他……真是太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懸：唔，我哪裏壞了？
姜悅：……(臉紅丢枕頭.g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