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3)

她來說,兩道攻擊都不快,她能精準的判斷出兩道攻擊的落點和傷害,但是,速度加成不夠,她躲不過,兩道攻擊必有一道擋不下。

陸時雨很鎮定,頃刻之間就将一切判斷的清清楚楚,她沒有任何猶豫,全力接下程牧嶼的攻擊。赤蠍的毒尾直沖她後頸而來,此時距她只有毫厘,她甚至來不及轉身,只能稍稍移動些許距離使之落在左手臂上,與此同時右手以靈力凝出雷光劍。

陸時雨将後果計算的清清楚楚,只是手中的劍尚未揮落,她便落入一個懷抱裏,陸時雨此時回過頭,看到的是本該落在她手臂上的毒尾落在了她身後之人的手臂上。

陸時雨目光沒有半分波動,右手毫不留情的揮下,還被毒尾刺着的手臂瞬間被無情斬落,抱着她的人沒有半點停頓,瞬間離開原地,陸時雨手上動作不停,手指在斷臂根部連點,将噴灑式流失的鮮血止住,同時反客為主一手抱住身後之人。

這一切說起來慢,實際上不過發生在眨眼間,快的程牧嶼剛剛反應過來,陸時雨和容昭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同時到來的,還有帶着強大威壓的雷光劍,陸時雨以數十塊上品靈石為引,以規則凝成,耗費了她大半靈力的一擊,程牧嶼不敢貿然接下,迅速退離原地。

程牧嶼這一退就到了陣中,同時陸時雨和容昭已經一步跨到陣外,容昭完好的那只手中突兀的多出一只陣旗,擡手擲出,精準無誤的插在啓動法陣的位置,師徒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程牧嶼和赤蠍被困在其中。

陣中的地面上,那只被砍落的手臂有衣服蓋着看不見具體情況,但看凸起程度,裏面好像只是蓋着一根骨頭。

赤蠍尾帶有劇毒,能溶化修士的血肉,靈力不能将毒素逼出,毒素十分鐘便能随血液流遍全身,十五分鐘內沒有解藥身體便沒救了。他們身上并沒有相應的解藥,尋找相應的解毒靈草需要時間,這種情況下,犧牲身體的一部分保住性命是最正确的選擇。

這種以最小的犧牲換取生機的做法,對曾經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陸時雨來說已經成了本能行為,生死關頭,她鎮定果決的近乎殘忍,這種本能甚至在她的理智和感情之前。

陸時雨轉過身,擡手想要碰觸容昭的傷處,又怕弄疼他,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外人都道華瀾峰主瘋起來不要命,說她狠,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她不怕嗎?不,她會害怕的,她并不是天生嗜血的性格。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會,也沒有小師姐的記憶,不知道怎麽修煉,又不敢問,怕被人懷疑,便想方設法躲進了天穹宗的藏書閣,将能看的書全部看過一遍,說實話,她絕大多數都看不懂。

雖然文字和她認識的文字一樣,語法也并無區別,但關于修煉的部分,她完全看不懂,看不懂她也繼續看,所有她覺得是基礎的東西,全部一遍遍看過去,全部結合起來,她總能懂一星半點,只要開了頭,後面自然而然就有希望了。

靠着身體的天賦和夜以繼日的研究,終于讓她敲開了修煉的一角,在她初初掌握了身上的靈力之後,她立即便提出出門歷練,拒絕了所有人,只她自己。

第一次禦劍,就像毫無安全措施的站在過山車上,她只是個普通人,獨身站在幾百米高的半空中,多人看着,她怕,但她不能怕,便只能不怕。

之後她便從簡單的秘境開始,殺戮,歷練,她至今仍記得她第一次殺人後,害怕崩潰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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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想活着,她只能什麽都不怕,她将自己當做沒有感情的機器,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押後處理,直到現在,即便她平日裏正常,但在真正生死相拼的時候,她依舊擺脫不了曾經的狀态,冷靜的近乎無情。

陸時雨很清楚,她做的是對的,但是從小看護着長大的孩子,被她親手傷成這樣,她又怎麽會不心疼?雖然她沒少動手揍徒弟,但她下手有分寸,并不會真的傷到人,這是第一次,她親手弄傷了徒弟。

容昭見陸時雨一直盯着他的傷處看,神色晦暗,忍不住用完好的那只手将陸時雨抱住,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沒事的,小傷而已,師尊不必在意。”

對于修士來說,斷肢确實不算重傷,用藥後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回來,容昭從受傷到現在眉頭都沒皺一下。

“嗯。”陸時雨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裏像是堵着什麽,她擡手揉了揉容昭的發頂,輕聲道,“斷肢重生的過程需要靈力,乖,再忍忍,等這裏清靜了,很快的。”

說完,陸時雨轉身,冷冽的視線看向一邊。那邊的程顏昔見勢不對轉身便想跑,陸時雨面無表情的擡手,兩指之間夾着一張符箓,随手一甩,符箓便如離玄的箭一般直沖程顏昔而去,程顏昔雖然躲開了一點,還是被符箓釋放的雷電擊中,之後接二連三的符箓更是将她炸的毫無還手之力。

之後,陸時雨看向陣中,被困在陣中不得不打鬥的一蠍一人,沒了他人的牽制,程牧嶼一個人根本就不是赤蠍的對手,沒幾下便受了傷。

程顏昔的這個法陣只能維持半個小時左右,但陸時雨可沒耐心等他們自相殘殺結束,直接将手中十數張符箓盡數扔進出,陣中頓時迸發出強烈的光芒,陸時雨帶着容昭離遠了些,以免被波及。

光芒散去,陣中的一人一蠍已經被炸的看不出原樣。陸時雨冷眼看着,半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她當初既然打算重修,又怎麽可能不提前給自己準備保命的東西?只是她平日裏但凡能自己應付的,就不屑動用而已。

但她陸時雨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要人命的東西,想讓他們和赤蠍相殺,最後将他們的財物和悟道果同時收入囊中,算盤打得是不過,可惜找錯了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以為能寫到的,結果還是沒寫到想寫的地方……

☆、師尊生氣了

火炎之地空中沒有靈氣,陸時雨便布下聚靈陣,周圍擺上大量靈石,以此提供靈氣。

斷肢重生的原理和陸時雨重修身體的原理差不多,但并不完全相同,因為手臂生長的速度快,所以整個過程會很疼,陸時雨曾經親自體驗過。

如果是以前的她,還可以靈力幫助徒弟緩解,如今她這點靈力輸送過去也沒太大用處。

将丹藥喂徒弟吃下去,陸時雨湊到容昭面前,說道:“變回原形。”

容昭雖然不知道陸時雨要做什麽,但還是聽話的變了回去。

陸時雨欺身壓在容昭身上,一手捉住一條尾巴揉捏,順勢低頭吻了下去。

她忘記自己是在哪看到的了,只記得哪裏寫過,人體快、感和疼痛在大腦中的形成有些關系,所以在性、愛的過程中感到疼痛可以增加快、感。

時雨想,這或許是個緩解疼痛的辦法,只是他們身體已經不同于凡人,也不知這方法還有沒有用。

對別人管不管用不知道,但對容昭來說管用的有點過頭了,他很快便完全忘了自己的傷,一心沉迷在他師尊的每一個動作裏,任由陸時雨施為,乖得不得了。

藥效很快起作用,斷臂根部一點點長出新的骨骼肌理,陸時雨時刻都在留意着,一個時辰後,最後一點指尖也完全長好,陸時雨直起身,将徒弟半敞的衣衫順手掩上,離開的毫不留戀,像極了拔x無情的渣男。

好在她并沒有真的走掉,只是在徒弟身邊坐下,伸手拉住容昭新長出的手臂。

容昭的手臂肌肉勻稱,沒有過分誇張的肌肉,也絕不瘦弱,手指修長,完美漂亮,掌心溫熱,陸時雨握了握他的手,問道:“還疼嗎?”

容昭清醒過來,也坐起身,一條腿支起,方便衣衫将不自然的某處遮擋住,雖然他師尊應該什麽都知道了,但容昭還是有羞恥心的。

回憶着之前的親親抱抱,容昭想着他師尊的問話,深覺自己還能再疼一會兒,于是自覺的将手放入陸時雨掌心,萬分委屈的道:“疼。”之後又可憐兮兮的補了一句,“疼死了。”

以往他裝可憐,他師尊明明知道也會配合的,但這次他卻并沒等來陸時雨的親親,陸時雨目光看向他,沒有再給任何安慰,冷清的說道:“知道疼以後就別做這種事。”

容昭不知道陸時雨為什麽突然生氣了,他收斂了神情,低聲辯駁道:“我沒有不自量力,也沒有逞英雄故意表現,我看的清楚,那種情況下,師尊躲不過。”

他知道師尊的實力,也知道師尊的性格,他不會強出頭,這不僅是對師尊的不信任,還很可能拖後腿,他不會做那種幼稚無用的事惹師尊反感。

陸時雨冷聲道:“那也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任何人以犧牲自己的方式救我。”陸時雨承認她有野心,她想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做讓所有人仰望的那個存在,但是,她最初的堅持只是不想有任何人為她犧牲,僅此而已。

容昭抿了抿唇,堅定的目光看着陸時雨:“師尊的事就是我的事,師尊說的要求,我即便答應了也做不到,師尊有危險,我控制不了自己不救,這是本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陸時雨想都沒想,冷聲道:“做不到以後就別跟在我身邊。”這話直接否定了他人的付出,有些傷人,陸時雨說完雖然有些後悔,但她并沒有改口。

容昭靜靜的看着陸時雨,師尊真是狠心啊,明明剛剛還怕他疼哄他,這會兒卻毫不留情的說出讓他更疼的話。

說不傷心是假的,他的目光微微移動,落在陸時雨的左耳上。伸手碰了碰陸時雨左耳的毛球,容昭突然笑了,他輕聲問道:“師尊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知道師尊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他只要撒嬌就能得到關注。

但是,能在殺戮道一路走下來的,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和軟沒有脾氣,任人随意拿捏?

不過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舍不得強迫違抗罷了。

容昭不等陸時雨問話,自顧自的說下去:“‘守護之心’,九尾狐妖對伴侶的守護與承諾,所守護之人受到致命傷害時,可以轉移半數的傷害。師尊讓我離開也沒用,師尊如果有什麽事,我也活不了的。”

陸時雨目光驟然淩厲起來:“收回去。”

容昭将頭靠在陸時雨頸項邊磨蹭,輕聲說道:“收不回來的。”就像他的心一樣,“送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

陸時雨将他推開:“任何法術都有解,無非是付出些代價。”

容昭拉過陸時雨的手,手指凝聚靈力在陸時雨手背上劃過,陸時雨手背上半點傷沒有,他自己相應的位置卻突然出現一道血口,鮮紅的血液順勢滑落下去。

容昭繼續笑:“我不能傷害師尊的,如果有解,那師尊覺得當年黎夙前輩為什麽會被牧前輩牽制?”當然有解,只要陸時雨主動,很容易,不需要代價,但他死都不會說的。

容昭拉着陸時雨的手按在自己頸項邊:“師尊不想要,那殺了我,這個自然就沒有了。”

對上陸時雨狠厲的視線,容昭并不好受,他不想強迫威脅師尊的,但師尊說話傷他在先,他說話重一點,扯平了。

就在容昭以為陸時雨要揍他的時候,陸時雨恢複了平靜,看着他問道:“那如果以後有一天需要你如我今日這般,必須斷掉我身體的一部分保命,有這個在,你怎麽救我?你一擊不中害我沒命,你會不會後悔?”

雖然和預期不太一樣,但容昭還是回答道:“這個師尊不必擔心,它只會返還我的惡意傷害,不會有影響。”

那還真是智能啊,呵呵。

看到陸時雨的冷笑,容昭尾巴毛都快炸了,之前他是一時傷心生氣,這會将陸時雨惹生氣,他氣出了,冷靜下來,立刻開始補救。

容昭一把将他師尊抱進懷裏,頭枕到陸時雨肩膀上,在她頸項邊輕蹭。

低沉輕緩的聲音響在陸時雨耳邊:“師尊,我不會死的,我死了,師尊轉頭将我忘了,喜歡上別人,我多虧啊。我是想保護師尊,但我不會自不量力,我會保護好自己,我想活着和師尊在一起。

如果哪天我為了救師尊而死,師尊去陪我好不好?”

陸時雨伸手揉了揉徒弟的發頂,聲音同樣輕緩:“小崽子,以為這樣說幾句就能不挨揍了嗎?”

容昭聞言尾巴毛瞬間炸開,‘噌’的一下蹿了出去,多年在師尊手下讨生活的經驗告訴他,如果撒嬌不管用,他就必須跑,不然死定了。

容昭現在就是很後悔,剛剛幹嘛賭氣故意惹師尊生氣,逞這一時之氣有什麽好處?

陸時雨站在原地沒追,她如今不如徒弟修為高,追不上的,幹嘛還費這力氣?她擡手摸了摸左耳下的毛球,嘆了口氣,她一直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其他都好還,唯獨人情難還,特別是以命相贈的那種。

但是既然決定和徒弟在一起了,她就不該太過計較這些得失,毫無保留的真心,唯有以真心相換,計較其他,反而讓人傷心了。

但是不代表徒弟能瞞着她自作主張!

陸時雨手腕一轉,手中多了把長劍,她轉身飛身而起,站在已經死去的赤蠍背上,手中長劍插進赤蠍背上,除去外殼,割下大塊的蠍肉。

赤蠍肉無毒,并且能解少量的赤蠍尾毒,雖然她之前下手夠快,但不能保證毒素一點沒有蔓延出去,所以保險起見還是吃點蠍肉的好。

陸時雨下來的時候順手将旁邊的兩具屍體燒了,只留下赤蠍,飯桌邊擺着生肉沒事,擺着屍體影響食欲。

作者有話要說: 徒弟:沒有什麽事是撒嬌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只能跑!感謝在2020-06-01 18:39:02~2020-06-02 18:0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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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烤肉

容昭很了解他師尊,他師尊揍人之前還會提前打招呼嗎?肯定直接就動手了,既然師尊提醒他,就是允許他跑的意思。

容昭出去找了個地方換了件衣服,又在周圍探了一圈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見陸時雨坐在火堆邊,很認真的翻烤着鐵網裏的肉塊。

他小心翼翼的湊近幾步,以防萬一他師尊沒消氣會突然發難揍他,陸時雨瞟他一眼,繼續專注面前的烤架。

容昭頓時放心了,剛剛那一眼就讓他确定他師尊不會再出手了。于是他三兩步走到陸時雨身邊,緊挨着陸時雨乖巧的坐下,将手裏毛茸茸的小黃鳥遞到陸時雨面前:“師尊你看我撿到了什麽?”

小黃鳥聞到肉味,探頭啾啾叫着朝那個方向撲騰,可惜它只有一身絨毛,跟個小雞仔似的,根本飛不起來,反而差點栽進火裏。

陸時雨拎着它在眼前來回翻看,太小了,一根羽毛都沒長,幼崽是這個模樣的妖獸很多,陸時雨一時還真分辨不出。

她随便猜測道:“精羽雕?”

容昭驚訝:“師尊怎麽知道?”

“猜的,火炎之地幼崽長成這樣的也不多,一個不對再接着猜呗。”将小精羽雕放在兩腿之間,陸時雨随手拈起一塊蠍肉喂進吵鬧不停的鳥嘴裏。

精羽雕是比較罕見兇猛的妖獸,長大後一般會有元嬰巅峰的修為,別看這小家夥是個幼崽,消化系統好着呢,什麽妖獸肉都能吃,并且生熟不忌。

陸時雨問道:“你哪弄來的?”

“探路時看到的,我經過時它正從樹上落下,便順手接住帶了回來。”他确實是順手撿的,帶回來是想讨師尊的歡心。

精羽雕小時候毛茸茸的一小團,他師尊肯定喜歡,等到長大些絨毛褪去,再長出的羽毛堅硬如同精鐵,長大後身長十多米,看上去更是威風凜凜,可以當做坐騎。

所以他師尊帶回去養也沒事,也就現在師尊會多看幾眼,等到它褪去了絨毛還拿什麽和他争?

選寵物也是有學問的,既要收禮物的人喜歡,又不能讓她一直喜歡,分走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在争寵方面,容昭可有經驗了。

可憐小毛團精羽雕不知道帶它回來的人的險惡用心,它還這麽小就被算計的明明白白。

陸時雨點點頭,精羽雕一窩會生兩到四枚蛋,但每窩最後最多會成活一只,因為從破殼後開始,小精羽雕便會互相排擠,将其他兄弟姐妹擠出窩摔死,獨占所有食物,所以精羽雕從小就兇猛。

寵物送出去了,容昭看向烤架:“師尊還會烤肉嗎?”他辟谷之前,除了吃天穹宗統一配送的飯食,就是師尊擔心他吃膩,帶他去天穹宗管轄內的凡人居住地加餐,但師尊從沒動手做過,“我來吧,師尊休息會兒。”

陸時雨躲開徒弟拿她手中夾子的手,随口說道:“第一次做,不過感覺不難。你在一邊看着就好,烤肉還挺好玩的,不用你幫忙。”

然後當着容昭的面撒了一把調味料上去。

容昭看了一眼,是辣椒粉,但這個量有點超标……

陸時雨以空着的手支着下巴看向容昭,眨眨眼:“我可是第一次做東西給人吃,你可要多吃點哦,不然我會傷心的。”然後又撒了一把麻椒上去。

!!!

容昭瞬間就懂了陸時雨的意思,他盯着烤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是不和他計較了嗎?為什麽還有秋後算賬?難道他會錯了師尊的意?剛剛師尊不是提醒他可以跑?

不管是不是會錯意,容昭只能可憐巴巴的看着陸時雨:“師尊我知道錯了。”能不能給條活路?

“你是覺得我做的不好吃?”陸時雨此時像極了蠻不講理,仗着男朋友寵愛作天作地的女朋友,“嘗都沒嘗就嫌棄,你是嫌棄我吧,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個罪名可不能背,容昭連忙說道:“我不是,我沒有!師尊做的怎麽會不好吃……我真的只是承認錯誤,沒有別的意思……”有他也不敢說了啊……

陸時雨将烤肉翻了個面,漫不經心道:“哦,錯哪了?”

容昭乖巧而又可憐兮兮的回答:“不該欺瞞師尊,不該惹師尊生氣。”

陸時雨又撒了把鹽在烤肉上:“既然知道,那明知故犯,可是罪加一等。”

她又拿了個檸檬,以靈力将汁水榨出,盡數灑在烤肉上:“之後還敢畏罪潛逃,你自己說怎麽辦吧。”

容昭盯着他師尊手下的黑暗料理,想到它們待會的歸處,萬分後悔剛剛為什麽要跑,他萬分可憐的抱住陸時雨:“師尊,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師尊原諒我這次吧。”

陸時雨沒看他,只專注自己的烤肉:“唔,好像熟了。”

陸時雨将烤肉呈到盤子裏,用小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每塊都沾上旁邊的調料,遞到容昭面前:“我給我男朋友烤的,你吃嗎?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燒火做飯,我哥還有你師伯們都沒吃過呢。”

這話倒是真的,陸時雨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從沒下過廚,穿越前秦衛再怎麽想弄死她,明面上也得過得去,因此她沒學過做飯,就是實在沒吃的,她還能泡面,不至于因此餓死。

到這裏之後小師姐的身體就已經有築基期的修為,定期服用辟谷丹即可,飯都不用吃她學來做什麽?

容昭看了看陸時雨,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烤肉,之後視死如歸的伸手接過來,用筷子夾起一小塊就要往嘴裏放。

容昭的味覺較人族修士來說更為靈敏,過酸過辣的食物對他來說刺激性更強,不過對身體健康不會有影響。

陸時雨摸摸徒弟的發頂,溫柔道:“乖,不能封閉味覺哦。”

正打算這麽做的容昭:“……”

他在心裏不停的默念‘這是師尊親手做的’,來給自己洗腦,企圖用愛屋及烏來迷惑自己的味覺。做好心裏建設,容昭勇敢的将裹滿各種調料的烤肉送進嘴裏,打算随便嚼幾下便吞了。

他嚼了幾下,又嚼了幾下,然後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洗腦真的有用?雖然算不上味道多好,但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酸辣口感。

陸時雨懶散的看着他笑:“騙你的,幻術而已。”她擡手在容昭手裏的盤子上拂過,烤肉上滿滿的一層紅色瞬間消失了大半不止,“不過下次再敢欺瞞我,就不是吓唬你玩玩了。”

“好吃嗎?”陸時雨一邊問,一邊用小刀戳了一塊咬進嘴裏嚼了兩下,然後她的動作頓住,呸,這什麽玩意兒?怎麽這麽難吃?

陸時雨的嘴早就被養刁了,哪裏還吃得下去?但是看到徒弟帶笑的眉眼和勾起的嘴角,陸時雨還是堅強的咽了下去,再怎麽說也是自己做的,就算不好吃也不能承認!

她放下小刀,面不改色的說道:“還挺好吃的,你多吃點。”

容昭看着他師尊差點笑出來,故意問道:“師尊要不要再來一塊?”

陸時雨淡然道:“不了,我不需要解毒。”

容昭将盤子收回來,笑着說道:“那我都吃了。”其實算不上難吃,只是赤蠍肉有種怪味需要特殊處理,他師尊不懂廚藝,不知道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陸時雨看着他真一口一口吃下去,忍不住問道:“我明明是照着你烤肉的步驟來的,調料也是按照你以前的量放的,為什麽味道……”她本想說‘為什麽味道差這麽多?’但為了給自己留面子,她委婉了點“不一樣?”

“不同的妖獸肉有不同的處理方法,不能一概而論。師尊不必學這些,想吃什麽交給我就好了。”容昭将最後一塊烤肉吃完,說道,“師尊等我一會兒。”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原地,沒過多久,容昭手中拿着一把靈草走回來,經過赤蠍時順便将蠍鉗破開,取出一大塊蠍肉。

陸時雨已經将點燃的火堆熄滅,容昭走到陸時雨身邊,在原地清出一小塊空地,将手中的靈草扔到地上,彈指點燃,然後蓋了個蓋子上去,等火燒完,容昭将切好的肉排放進去熏制,十分鐘後取出。

之後重新生火,他放的不是烤架,而是一個鐵盤,先刷了一層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油脂,等到油熱了之後将處理過的蠍肉排放上去,煎的差不多了翻面,刷一層特制的調料,香味瞬間就蔓延開來。

陸時雨還能矜持的看着,她腿上的小精羽雕已經撲騰着往火堆裏跑了,陸時雨擡手将它拎回來,其實小家夥不懼火,別看它小,普通的火也傷不到它,但它能把火撲騰滅……

小精羽雕不滿的沖陸時雨啾啾叫,一個勁的掙紮,陸時雨拈起一片生肉喂進它張着的嘴裏,小精羽雕砸吧兩下嘴,将肉甩了出去,繼續沖着火堆的方向叫。

陸時雨:“……”個不大,還挺挑嘴。

沒多久肉排便熟了,容昭拿了兩個盤子,分了一點給小精羽雕,讓它自己啄着吃。剩下的切成小塊遞給陸時雨,陸時雨接過來,夾起一塊放進嘴裏,入口外脆裏嫩,鮮美多汁,蠍鉗部分經常活動,并不會膩,些微的調味便異常美味。

陸時雨懷疑容昭做的和她之前做的不是用的同一種肉……

她夾起一塊喂進徒弟嘴裏,問道:“你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這個問題選哪個都不對,選自己做的肯定不行,選師尊做的,那以後師尊再次下廚豈不是不好辦?于是容昭想了想,小聲說道:“師尊喂的好吃。”

陸時雨:“……”可以的,套路滿分。

☆、五顏花

師徒兩人休息了片刻恢複靈力,便起身在附近尋找悟道果,結果兩人轉了一圈,毛都沒看見一根。

互相看了一眼,陸時雨先開口:“我們應該是被騙了,留影石中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那兩人的身影,所以那留影是不是出自他們之手還真不好說。”

其實這種情況很常見,市面上很多這種類似的留影石,有些修士遇到天材地寶,但自知沒有能力取得,便會留下影像,當做線索出售,能賺一點是一點,但傳的久了,那寶物還在不在就無人得知了。

于是有些人便利用這一點,選擇那些看上去很有錢的‘肥羊’,以取寶為名,實際上行殺人越貨之事,像陸時雨這樣不知道收斂的,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被人盯上了。

陸時雨一點都沒有自己惹麻煩的自覺,她伸了個懶腰,懶散的說道:“雖然這一趟有點虧本,但算了,找不着就不找了。”

在尋寶這種事上,只要不是關乎性命的,陸時雨一向是平常心,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從不強求:“我在那邊發現了赤蠍的巢穴,走,進去看看。”

赤蠍在火炎之地也算是武力值高的妖獸了,一般這種妖獸的居住地附近都會生長着數量或質量可觀的靈物,妖獸雖然沒有智慧,但它們也不傻,有靈物生長的地方靈氣更充裕,它們當然是挑這樣的地方住。

赤蠍生活在地下,師徒兩人從那仿若深淵的裂縫處跳進去,轉眼便進入了藏在地下的巨大的赤蠍巢穴。

這裏很寬敞,地面上淩亂的堆着不少白骨,幾乎分辨不出其主人生前是何物種。陸時雨掃視一圈,下了結論:“這裏大概是前廳或餐廳,一只赤蠍活得倒是講究,這住的地方比我都大,我回去得和你師伯商量商量撥款給我重修一下住處。”

容昭:“……”

陸時雨就是随口開句玩笑,她看着對面的幾條不知道通向哪裏的通道,分辨了一下,選了條活動痕跡最多的走進去。

通道足有四五米寬,而且深不見底,四周格外安靜,一絲蟲鳴聲都沒有,這樣的環境讓人不自覺便會提高警惕,兩人越走越遠,漸漸的,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什麽東西在地上爬動的聲音。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放慢了腳步。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很快兩人便看到了其來源,那是一群巴掌大的赤蠍,半透明的身體和數量表明他們破殼不久。

赤蠍是獨居妖獸,這一群幼蠍會互相殘殺吞噬,用以強化自身的毒素和長成堅硬的外殼,最後存活下來的幾只便是最強的,到時他們會離開這裏另尋巢穴。

目前的情況也意味着,這群幼蠍急需食物。察覺到其他物種存在的幼蠍更加騷動,以并不算快的速度往師徒兩人的方向移動,地上、牆壁上一只挨着一只,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的人頭皮發麻。

容昭鼻翼動了動,他好像聞到了一點異樣的花香?但味道太淡了,混在一片腥味中又好像只是錯覺:“師尊,你有沒有聞到花香?”

陸時雨分辨了一下,只聞到濃郁的腥味,于是搖頭:“沒有。”

如今徒弟的嗅覺應該遠強于她,畢竟種族天賦在那擺着,所以陸時雨沒有掉以輕心,她道:“小心點。”不管有沒有,提防着點準沒錯。

說這兩句話的功夫,幼年赤蠍已經到了近前,這些外殼還沒長結實的幼蠍很容易對付,無非是數量多費點時間。

師徒倆一人負責一邊,霹靂吧啦的雷電聲伴随着火焰燃燒的呼呼聲一路往前,他們經過之後,幸存下來的幼蠍開始本能的吞噬身邊不能動彈的同類壯大自己。

陸時雨走着走着,眼前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這是一個足有四五百平的洞穴,地面上一層廢棄的卵殼,其上還黏連着未完全幹涸的蛋清液,空氣中的腥味也越發濃重。

在這一片腥味中,陸時雨好像也聞到了徒弟所說的花香,似有若無,卻格外香甜,好像……曾經聞到過,并且瞬間升起的防備告訴她,這還不是什麽好事。

陸時雨還沒記起來這是什麽味道,身邊的徒弟突然很輕的‘嗯’了一聲,接着身形晃了晃,陸時雨一把扶住他:“怎麽了?”

“我靈力用不了了。”容昭的聲音有些啞,陸時雨覺得手中的手臂溫度也比平時高出一些,徒弟臉上更是透出不正常的粉色。

陸時雨終于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聞到的那香味了,當年她在外歷練,有一次臨時和一對情侶組隊進入密林,在其中一處山洞中,他們三人先是聞到這種味道,然後那對情侶中的男人也是容昭這種情況……之後她就被迫近距離觀看了一場雙人運動……

往事不堪回首,但也因此陸時雨記得格外清楚。

五顏花,花香似有若無,但香甜勾人,無孔不入,不止通過呼吸,還會通過體表進入修士體內,造成靈力凝滞混亂,開始會出現如同中了媚藥的反應,過後便是靈力亂竄,如不能順利将靈力導出體外,最後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另外五顏花的花香只會對成年男性起作用,所以陸時雨不管是那次還是這次都半點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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