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量在蘇晚家廚房烤了面包,還熱了牛奶,他很快吃完,就留鄒語靜一人坐在餐桌上,他上樓看蘇晚。
蘇晚目前的飲食以清淡為主,她喝完一碗粥後何量正好上來,她就讓他幫忙把桌子撤下去。
“還疼不疼?”何量眼裏透着擔憂,“做什麽不好,非得跑去演戲。”
蘇晚白他一眼,“何大爺,這幾天我已經聽夠唠叨,你就別再叨叨,說得我頭疼,讓我清靜一會,對了,你跟語靜怎麽碰上的?”
何量簡單把事情說一遍,話語剛落,蘇晚的手機就響起,兩人同時看向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蘇晚腦仁一疼,她就是出個小事故,怎麽什麽人都跑過來探望她,她接起電話寒暄幾句後再打電保安亭的固話,讓他們放人進來。
鄒語靜見沒人在一樓,她便站起來把一樓逛一遍,她沒有進到房間裏面,只是站在房門口掃視一圈,當她站在外面看到蘇晚的衣帽間時,她稍稍凝眸,外面傳來車子的聲音,她快速進一樓的衛生間,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蘇晚,你沒事吧?”黃文茵直接上二樓進蘇晚的房間,她穿了一件一字肩黃色長裙,妝容精致,脖子跟手腕上戴着銀色飾品,價值不菲。
黃文茵三十九歲,顧寒城的後媽,顧海順跟趙蘭離婚後不到一年就娶了黃文茵,之前別墅還在顧海順名下時,黃文茵也住在那棟別墅裏,後來寒城從顧海順手裏買下別墅,過戶到他名下後,別墅就只有他一個人住,平時顧海順可以自由出入別墅小區,但不允許自由出入寒城的別墅,至于黃文茵出入小區要經過裏面戶主的同意。
蘇晚對黃文茵這個人沒有好感,亦沒有惡感,純屬見面打聲招呼,寒暄幾句,私底下沒有往來,所以她忽然來看她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驚訝。
“何量也在啊。”
何量樂呵地叫了一聲黃姨。
黃文茵順勢坐在蘇晚床邊,“你這孩子也是命苦,好端端怎麽能從馬背上摔下來,我給你求了平安符,你帶在身邊,保平安的。”
她從愛馬仕包包裏拿出一個平安符給她,蘇晚客氣地收下。
鄒語靜上樓進房間後一直安靜站在何量身邊。
黃文茵也是能聊的,東扯西扯說了二十幾分鐘,蘇晚終于等到她說離開,黃文茵離開後,何量也帶着鄒語靜離開,蘇晚讓王阿姨把她平放在床上,之後一直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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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她收到一條銀行卡入賬的信息,是她拍《懷念青春》的片酬,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李英給她發微信,說等她回A市會過來看一下她的傷勢,讓她先發一下他們家的地址。
淩晨一點多,她才開始入睡。
顧寒城從公司回來後在家洗個澡就來到蘇晚的房間,輕微的步伐聲讓還沒進入熟睡狀态的蘇晚半睜開眼睛,“寒城?”
“是我。”
“幫我翻個身,我腰疼。”許是白天一直是後背着床躺着,壓得她後腰發疼,刺激到她痛覺神經,這麽晚她已經不好意思再叫阿姨上來。
顧寒城上前幫她翻過身,她趴在床上,側臉枕在枕頭上,長嘆一口氣,這種日子什麽時候過去,她輕聲道:“你去睡吧。”
“我今晚就睡在這。”
蘇晚房間還有一張小床,顧寒城開了空調,找到一床被子窩在小床上。
房間裏一片靜谧。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顧寒城起來幫她又翻個身,免得她長時間趴着睡呼吸困難,翻身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肩膀下的那道疤,他怔了一下,之後回小床躺着,無法入睡。
那道疤是她8歲的時候致成的,他10歲,當時趙蘭情緒不對就拿他撒氣,他那個時候瘦矮,頂多是一米二高,加上趙蘭對他的精神折磨太厲害,他沒法像後來一樣反抗他,應該說他還不知道一個詞叫反抗。
趙蘭經常對他說他要是離開這個家,他會餓死,會被人打死,整天給他放一些很血腥的畫面,指着電視跟他說他要是逃跑,他就會像電視的人一樣血流不止。
顧海順整天不着家,他跟趙蘭接觸最多,趙蘭情緒狀态好的時候對他很好,百依百順,她還會給他唱安眠曲,哄他睡覺,他貪戀那一點點溫暖。
他認識蘇晚是8歲的時候,蘇晚6歲,林姨跟蘇晚的父親蘇金川是重組家庭,林世明當時才剛出生不到一年。
兩人起初還不太說話,因為他比蘇晚年長兩歲,所以蘇晚小時候是喊他寒城哥哥的,但他知道她是不情願的,因為他們的個頭跟體型差不多,說起來蘇晚的力氣比他還大。
蘇晚來別墅小區一年後,兩人的交流才多了一些,小區跟他們同齡的小孩子并不多,所以每天放學後,只有他們兩能玩在一起,因為蘇金川相比于林姨的家境與身份來說,可以說的确是高攀,所以蘇晚常常被她班上的同學取笑戲弄,她常常跟別人打架,弄得一身抓痕。
他有時候被趙蘭打,身上也總是青一塊紫一塊,兩人可以說是同病相憐。
蘇晚見到他又有新傷口的時候,第一句話總是:“你媽又打你了。”
後來她跟他說別傻傻站着挨打,打不過的時候就跑,她還常常炫耀說她打不過的時候就是跑,別人追不過她,因為她跑得最快。
她有一天來他們家玩的時候,趙蘭忽然情緒不對,拿着水果刀說要殺他,結果是蘇晚替他擋了一刀,不然那一刀插下去可能會要他的命。
趙蘭下手很狠,水果刀直接貫穿蘇晚的身體,他還記得蘇晚當時叫得特別凄厲,趙蘭還握着刀将蘇晚拖拽了兩米多,導致傷口是水果刀的刀刃長度的1.5倍左右,蘇晚當時一直喊叫。
他把趙蘭推倒後拉着蘇晚往樓下跑。
後來趙蘭被送進精神病院待了兩年,之後顧海順把人接出來,趙蘭在家的時候,他就從來不肯讓蘇晚來他家,生怕重蹈覆轍,趙蘭的情緒穩定了三年,直到顧海順跟她離婚才再次崩潰。
他認識蘇晚近十八年,初三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對她有些不一樣,他以為是成長時期中荷爾蒙作祟,後來發現不是,他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可他又怕她瞧出一分一毫。
想過表白?想過。
表白過?從來沒有。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跟她表白。
原因?原因太多了。
顧寒城側對着蘇晚床那邊而睡,幾乎是一個小時後替她翻個身,一直到早上六點半他起床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