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手計（15）
确實有血，連褲子上都有。
褚小悠懵了，火急火燎的讓司機把自己送到醫院。這會還沒到上班的時間，但是醫院大廳裏已經人頭攢動，褚小悠本來是怕人的，但是想到肚子裏的寶寶會跟他一起吹寒風，就硬着頭皮擠進去了。
人群裏很可怕，卻又很溫暖。
褚小悠低着毛腦袋。
很快，林近言就從家裏趕了過來，看見褚小悠局促不安的站在人群裏，他趕忙過去，壓低聲音問：“真的有血？”
褚小悠看見林近言更緊張了，雙眼求助般看着他：“早上發現的，林叔叔，我一切都聽你的，你一定要幫我的寶寶，我死掉都沒關系……”
“胡說什麽！”林近言怒瞪他一眼，把褚小悠領到宿舍，讓他上床休息，盡量不要走動。
這會7點40，收費的發藥都還在忙自己的。林近言一個個說好話，忙前忙後的給褚小悠開藥、付款、拿藥，跑了好幾趟來回。
褚小悠躺在高低床上，眼神空洞。
他不知道失戀的人怎麽樣，可他現在有種心被挖空的感覺。
好一會林近言帶着早餐跟藥包進來，褚小悠見他為自己忙的腳不沾地的，鼻子一酸。
“謝謝林叔。”他覺得真好，有林近言真好，他一輩子都還不完林近言的恩情。
林近言把開水跟藥遞給了他，看褚小悠吃完才說：“昨天照片了所以不可能是宮外孕，所以應該是早産的先兆。”
褚小悠眼睛一愣：“那怎麽辦？”
“只要好好養着，沒事的。”林近言停頓片刻，說：“你搬來我這裏住吧。”
褚小悠肯定暫時不會住院的，因為一住院就代表醫生護士全部都會知道他是個懷孕的雙性人，在這個信息過于發達的城市，他說不定會上熱搜，成為網絡上拍案驚奇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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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兒有個怪物，還神他媽懷孕了，這就是他們的處境。
褚小悠也明白這點，林近言要照顧他，最好的辦法就是他住到林近言那裏去。
可金主今天下午就要回來了。
褚小悠想到金主，眼神又難受起來，金主已經有女朋友，還這樣隐瞞着他，難道金主又喜歡他，又嫌棄他是雙性人，所以打算自己結婚，養着他直到厭倦為止？
他不做人家小三的。
可他不甘心，他可以搶回金主的。
褚小悠低下毛腦袋，說：“林叔叔，我有件事要征求你的建議。”
林近言點頭：“你說吧。”
“其實我前陣子不肯離開，是想跟鄭先生坦白。”
林近言其實早就猜到了一點，所以應對的有條不紊:“你想告訴他？那你考慮清楚沒有。”
褚小悠猶豫的看着林近言，輕輕搖頭。
他考慮的肯定不會有林近言清楚，前陣子下意識的避開林近言，就是害怕想清楚。
可現在……
“你覺得他能接受麽？我們先不說他會不會動娶一個雙性人回家的念頭，能不能接受一個雙性人為他生孩子，他那麽大的家族會不會同意。”林近言語重心長：“小悠，你不是要手術麽？你想過沒有，鄭铮他……能接受手術後的你麽？”
手術後的他？！
褚小悠臉色猛然煞白，心髒緊縮。
金主是多麽迷戀這具怪異的身體他知道的，來了就似乎怎麽幹他都不夠，沙發上，床上，廚房裏，浴室裏，甚至直接在大門上，褚小悠甚至曾經覺得這是他的一大資本，可是林近言一句話就狠狠打醒了他。
打的好疼。
金主會同意他做手術麽？
金主會喜歡他做了手術後的身體麽？
等他做手術後，他的皮膚不會像現在這樣白嫩，他會漸漸有更多的男性特征，會長胡子，褚小悠想過了，切掉這個奶子，他會從自己身上切下一段骨頭跟肉，做一個假的陰經，這樣他就能站着尿尿，做一個男人。
還有，他能賭有女朋友的金主接受他的孩子？金主逼他打掉孩子怎麽辦？
他不能失去寶寶，小跳蚤。
褚小悠漂亮的臉蛋變的異樣堅定。
“林叔叔，我們馬上就走，現在就走！”
林近言愣了。
褚小悠掀開被子，小身板從床上起來，他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他是孩子他爸，為了保護孩子，踹掉一個金主算什麽？
踹！
“我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我們就先藏起來。”跟拿錢跟金主那刻一樣，褚小悠就是一旦下了決定，就立刻執行的性格，就像一只倔強的貓。
饒是一直想走的林近言，都有點懵。
褚小悠這個性→_→
不過他已經做好準備，醫院和學校都悄悄聯系了：“好，我們在火車站彙合。”
褚小悠搖搖頭：“我們去汽車站，那裏不需要用身份證。”
林近言皺眉：“你的身體……”
“我們先找個近的地方藏起來，然後等我身體好一點了再回老家。”褚小悠說：“用身份證買票的話，鄭铮很快就會找到我的。”
林近言也見過鄭铮一次，那次印象太深刻了，那個男人渾身都充滿危險，不是他跟褚小悠能對付的。
林近言點頭同意，看手表:“那我們分頭行事，準時彙合。”
褚小悠堅定的點點頭，感覺自己是個肩負重大使命的地下黨。
褚小悠一言不發的回家，每天接送他的司機都發現了他今天的異樣，平時褚小悠總是軟萌萌的特別好說話，看人的時候有些害羞，但是今天他卻偏着臉對着車窗外，裝作冷漠又疏離。
司機對褚小悠竟然有生氣的時候很詫異。
金主那褚小悠東西不多，而且他也不需要帶多少東西，褚小悠回去是拿銀行卡的還有金主的給他的副卡的。
褚小悠在錢方面不矯情，從小的孤兒生活教會他錢是生存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金主每次打賞他都不會推辭。褚小悠想着拿副卡，是想直接去套現。
他闖進大門，林姐聽到聲響，趕忙端着熱氣騰騰的粥碗從廚房裏出來，邊走邊說：“回來了？快來吃點東西。”
褚小悠身體僵硬了一下。
林姐擡頭看他臉色不對，有些擔心：“怎麽了，褚先生？”
褚小悠緊張萬分，盡量裝作平淡的說：“林姐，我現在不吃，我先去房間一趟。”
他說着就往房間裏鑽，林姐在後面急忙哎了一聲，卻不見褚小悠回頭。
褚小悠動作沒敢太快，但比起平時還是利索了很多，他從桌子裏翻出了自己的銀行卡，然後找了個旅行包，随便拿幾件衣服往裏面塞。
整個過程不超過4分鐘，褚小悠低頭拉好旅行包拉鏈，直起身子冷着面，堅毅的目光掃過他住了14天的房間。
突然，空寂的房間裏響起手機鈴聲。
褚小悠身體都一抖，随着鈴聲不斷的響，眼裏的痛楚潰不成軍。
是金主。
褚小悠想，金主是要告訴他馬上要登機了麽？如果是昨天不知道金主有女朋友的情況下，他一定會高興，可是現在，褚小悠只感覺到了尖銳的痛。
金主騙他！
壞人，渣男，混蛋！
可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如果不接通電話，他們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褚小悠咬了咬唇，眼裏跟身體都舍不得金主，他用手壓住疼痛的心髒，蹲在床邊接通電話。
只要是金主，他就不自覺的聲音撒嬌：“鄭、鄭先生。”
耳邊響起金主熟稔的語氣，“我好久不叫鄭鄭先生了，小悠貓咪怎麽了？”
“我……我想您了。”褚小悠覺得說這話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走心，所以說出來的話像個沒有演技的演員，觀衆都可以看出滿屏幕的尴尬。
可金主卻似乎很高興，甚至有些興奮：“寶貝好像第一次說想我？”
沒有，一直都想說的，褚小悠心裏一疼。
“不過寶貝你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我在樓下。”
“啊？”褚小悠猛然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跑到窗戶口張望：“你在樓下？”
外邊沒有車輛進出，也就是說金主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馬上就要搭電梯上來了，說不定此刻就在電梯上！
金主怎麽會提前回來？
褚小悠六神無主，只想着跑跑跑。手機也成了燙手山芋，仿佛金主能從裏面鑽出來，褚小悠吓得一把把它甩了出去。
手機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褚小悠連包都沒有提，埋頭沖了出去。
快步走過廚房門前的時候，林姐突然從裏面出來，在後面喊他：“褚先生？您怎麽了？要出門？”
褚小悠身子停住，指甲掐進手掌心，回頭隐忍又難受的看林姐一眼，壓抑的低頭：“林姐，對不起。”
說完，他就加快步子往外邊走，這個公寓不是電梯入戶的，褚小悠經過公共電梯的時候看上面顯示27。
只能走樓梯了。
好可怕，他在跟死神賽跑。
電線，刀片，沒日沒夜的操幹。
不能被金主抓到。
會被囚禁的，肯定會！
得快點，快點，再快點。
褚小悠拼命告訴自己他不能着急，不能着急，但是心髒又痛跳的又快，步子也紊亂，想到金主正在乘着電梯往上，甚至可能已經發現他逃跑，他就覺得暗無天日。
突然，他感覺自己肚子刺痛一下。
褚小悠動作僵住，冷汗直冒，好一會才扶着牆壁往下挪，可每走一步他都覺得肚子在刺痛他。
最後，他閉上眼睛，倒坐在了冰涼的臺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