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警局裏燈火通明,白熾燈照的人心惶惶。
一排男男女女站在牆邊,許嘉承漂亮的臉和傲人的身高在其中尤為突出。牆角邊有個中年男人一直目露兇光的瞪着他,許嘉承見狀往牆邊退了退,利用人群避開了男人的視線,低頭翻起手機來。
短信一小時前就發出去了,可惜到現在都石沉大海。身邊大多數男人已經被保釋離開,只剩幾個衣着暴露的女人孤立無援。
陸河頂着月色踏進了警局,他有個朋友叫楊震,上個月才到警局裏實習,在微信群裏嚷嚷着剛剛抓了一窩在酒吧賣淫嫖娼的,錯過了晚飯。陸河正巧在附近,就買了份披薩給他送過來。
一連問了兩個人,才找到楊震所在的房間,他拎着袋子推門,一進來就瞧見十來個人靠着牆歪歪斜斜的站着,女人們衣不遮體,在燈光下顯出一大片肉色。
陸河轉開視線,工作不分貴賤,但不代表他能對這些自輕自賤的妓女們産生什麽同情心。
楊震正在敲鍵盤,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見是他,激動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嘿,阿河,夠兄弟!”
打完招呼就去拿陸河手上的袋子,邊打開邊問:“帶的什麽啊?”
陸河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注意身份場合。楊震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是個實習警官,趕忙咳了咳,恢複了面無表情,收攏袋子道:“我找個人進來替我,咱們出去說話。”
陸河點頭,跟着他往外面走,結果沒走出幾步就聽見後面一道女聲傳來:“陸河。”
陸河聽到自己名字,下意識回頭,在一衆陌生人裏,找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許嘉承克制住激動的心情,他現在這副樣子,沒辦法聯系家人朋友來保釋,唯一知情的好友也一直沒回短信,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在警局裏待上一夜了,誰料突然送來個驚喜。
陸河盯着這張臉看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來了,口中不确定的喃喃道:“嘉……?”
許嘉承沖他揮揮手,自報家門:“嘉嘉。”
不怪陸河沒在一開始就認出來,許嘉承此時鼻梁架着頂厚重的大黑框眼鏡,跟整個穿着和氣質異常不搭。
其實許嘉承包裏還有口罩,如果不是警局裏不允許帶,他恨不得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白熾燈實在太亮了,他怕被人發現他是男人的事實或是遇到熟人認出他來。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你們認識?”楊震在一旁驚訝道,憑他對自己兄弟的了解,陸河不像是會認識這種人。
“我們是朋友。”許嘉承搶先回答。
楊震還來得及震驚,“呵……”角落裏有人先嗤笑出聲,是先前那個一直瞪着許嘉承的中年男人。
“身體上的認識吧,這妞活兒是不是不錯?”他咧着嘴笑,毫不避諱的看向陸河。
陸河聽到問話,依舊面無表情,但楊震熟悉他,知曉自己兄弟現在心情估計不好,馬上解釋道:“剛剛去酒吧抓的人就是他們這些,阿河你這……朋友……她說自己不是那個什麽,只是出來喝喝酒結果被這男人纏上了。不過這位先生卻一直表示他們當時就是在談那個交易,因為價格起了争執。”
其實這事,許嘉承真是被冤枉的。因為經常去的那家小酒吧路途太遠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他便找了個距離近的小酒吧待着,誰知道一進去就被個大腹便便中年男人纏上,拒絕多次也無法擺脫。拉扯正起勁的時候碰到了警|察進來抓人。最後不分青紅皂白,一并給帶走了。
許嘉承一進警局就解釋了,但這中年人明顯是不安好心,哪怕給自己安上嫖娼的臭名,也要指認許嘉承就是出來賣的。
簡直有口難辯,許嘉承只好認栽,想着等出去了一定要找個辦法把人教訓一頓。
但攪屎棍就是攪屎棍,這時候還出來秀了一把存在感。
陸河耐心聽完楊震的解釋,卻冷淡的表示:“我們出去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完全沒打算搭理這樁麻煩事。
中年人又嗤笑了一聲:“看看,嫖客無情啊。”
楊震吶吶,不知是走是留。
“陸河。”許嘉承就猜到這人不會管自己,先發制人的走到他面前,然後一把扯住他袖子,拉到了一旁,低聲說:“幫我保釋出去。”
陸河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我們只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吧。”
“你要是不願意,那我現在打電話找陳旭好了,想必他是不會拒絕的。”許嘉承本來不準備使這招的,實在下作又綠茶,但情況迫使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果然,陸河聞言皺起了眉毛。
最後是陸河妥協,不情不願的将人保釋了出去。
辦完手續,楊震把兩人送到門口,他還是沒看明白兩人的關系,但此時許嘉承在一旁,不方便問,只好壓下好奇心,準備晚點給陸河打電話八卦一下。
“那我先進去了。”楊震說道。
陸河點頭:“進去吧,我買的是披薩,現在估計涼了。”
楊震不在意道:“沒事,能吃就行。”說完又沖許嘉承揮揮手,“那美女,再見啦。”
“再見,今晚謝謝楊警官。”許嘉承笑顏如花。
等楊震的身影看不到為止,許嘉承偏頭對着身邊人開口:“今晚也謝謝你啦。”
陸河往後退了一步,看樣子是想跟他保持點距離,敷衍回道:“不用謝。”
許嘉承看這人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玩心四起,偏偏往他懷裏擠,甚至還伸手攏上了陸河的肩膀:“肯定要謝啊,以身相許都不夠呢。”他把聲音放輕,在寂靜黑夜裏顯得格外暧昧。
陸河伸手想推開他,結果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見一個聲音:“喲,這是做什麽呢?在警察局門口就做起生意來了啊。”
許嘉承聞言眉毛一挑,主動放開了手,看向了出聲的人,不出意外是那個中年男人。
“這麽快就出來啊?”許嘉承看見他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估計是剛剛來贖他的。
男人露出猥瑣的笑:“怕你寂寞,想着趕快出來跟你來一炮啊。”
“就你這副倒胃口的樣子,”許嘉承用眼角瞥了一眼他大腹便便的身材,出言諷刺道,“倒貼給我錢我也不樂意做你生意。”
是人要三分面子,這句話立刻點燃了男人的的火氣,他三步并兩步的走過來要抓許嘉承衣領。
許嘉承反應極快的往旁邊閃躲了一下:“怎麽,要跟我動手啊?”他提高了音調,因為僞聲的緣故,有些不自控的尖利。
男人冷笑:“一個婊子而已,就是打了又怎麽樣!”
說着又伸手要拽許嘉承,這次卻被人半路攔截了。
“先生,這裏還是警察局門口,你要是還想再進去,我不介意送你一趟。” 一直站在旁邊裝雕像的陸河終于有動作了。
中年男人的朋友這時也過來勸他:“行了吧老何,犯不着跟個小姐計較。”
男人也知道真鬧下去他占不了便宜,這會兒有了臺階下,收回手整了整衣服:“今天先放過你,下次再遇到你給我等着。”走前他惡狠狠的恐吓了許嘉承一把。
許嘉承不屑,朝他翻了個白眼。
等人走了,黑夜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路邊的路燈出了問題,這會兒正一閃一閃的亮着。
許嘉承蹭到陸河旁邊,抱住了他一邊胳膊:“又要謝你一次了。”
陸河甩了甩,沒甩開,“你能矜持點嗎?”
“不能,”許嘉承轉過半個身體,整個人挂到他身上,還惡意曲腿蹭了蹭,“你假正經什麽啊。”
“我只是對你這種送上門來的不感興趣。”陸河毫不客氣的說道。
“是嗎,”許嘉承的手指順着陸河的喉結往下滑,一直到下腹處才停下來。陸河臉上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但手掌下僵硬的觸感清楚的告訴了許嘉承這人在緊張。
陸河忍着,沒有動作:“玩夠了,就趕快走。”
“這麽着急啊?”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清純處男。” 許嘉承的手指在陸河小腹處輕輕畫着圈。
陸河諷刺道:“确實比不上你身經百戰。”
話音剛落,下體就被抓住了。
這次是真被吓了一跳,陸河鎮定自若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壓抑着怒氣道:“拿開!”
許嘉承手法娴熟的隔着褲子揉搓,那處不顧主人的意願漸漸滾燙起來,“身體比嘴巴誠實多了。”
陸河扣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動作:“別太過分了。”
“真不試試?”
“我嫌髒。”
這話直白而難聽,但許嘉承絲毫沒有生氣:“玩玩而已,有什麽髒不髒的,你還有處女情結啊?”
陸河不堪忍受他接二連三的騷擾,直接推開這人。
許嘉承被推的一個踉跄,站穩後瞟了一眼他腿間支起的凸起:“不是嫌髒嗎,進入狀态倒是很快。真不用我幫忙?”
陸河瞪了他一眼。
兩人面對面站着,都不再動作,平息了一會兒,陸河那處才慢慢軟下來。
“走吧。”陸河開口。
“送我回家?”許嘉承似笑非笑。
陸河跟學長合開了一個小公司,正在起步階段,有時候來回跑耽誤時間,便買了輛中低檔的代步車。今天正好是開車來給楊震送晚飯的。
陸河往停車的地方走,邊走邊從口袋裏拿出車鑰匙,然後示意許嘉承上車。
許嘉承有些許驚訝,一是沒想到陸河會真的送他回家,二是沒想到陸河是自己開車來的,畢竟對方還是個學生。
等系好了安全帶,陸河才又開口:“地址。” 語氣冷淡而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