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信手拈來的話,有幾分真假當事人心裏再清楚不過。
許嘉承當個玩笑話聽了,心裏不起波動,抽出自己的手:“你覺得我挺好?那我猜猜,你現在對我的好感度有多少了……”他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偷腥的貓,“百分之七十?”
陸河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高了很多還是高了一點?”
對方沒有正面回答:“那要取決于你。”
許嘉承狀似無奈的嘆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啊……”
他不再執着,知道問不出結果,轉而把頭一側歪倒在陸河肩膀上,精神不濟道:“好像突然有些困。”
“出門前吃藥了?”陸河問。
許嘉承眨了眨眼睛:“吃了兩粒感冒藥。”現在估計是藥效發作了。
今天難得出了太陽,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進來籠罩在身上,陸河在單手翻看一本雜志,許嘉承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半阖着眼。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鈴聲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昏昏睡意。
陸河去拿桌上響動不停的手機,肩膀動了一下,許嘉承的腦袋自然的滑開了,他醒過來,坐正了身體。
陸河接起電話。
感冒讓許嘉承的感官變得遲鈍,他緩了會兒覺得稍微好了點,便湊近到陸河身邊,說道:“誰打……”
他才出聲,陸河就敏捷地用空閑的那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未來得及出口的話被擋住。
陸河看着他,問電話那邊:“今晚嗎?”
許嘉承臉小,陸河的手卻相反,這一蓋上來,嘴巴不說,連鼻子也一并被堵住了。
許嘉承心裏起了意,眉眼在剎那間如彎刀,趁着陸河毫無防備時,悄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他的手心。
溫熱濕潤的舌尖掃上皮膚,觸感不容忽略,似有電流從掌心經過,陸河動作迅速的收回了手。
電話那邊的人對他突然的沉默不解:“阿河?”
“沒事,那你把地址發過來。”他回答,得到對面回複,挂了電話。
“誰打來的?要這麽避人耳目。”許嘉承故作不悅。
“陳旭。”陸河放下手機,實話實說,“或許我剛剛不該阻止你,讓你跟他說兩句話?他這段時間可是一直在找你。”
許嘉承聽到這個名字,嚣張氣焰頓時偃旗息鼓,轉而從別的地方開始攻擊:“那你也不能捂得那麽嚴實啊,我感冒,你也不怕我鼻涕流出來。”
“這是鼻涕?”陸河亮出他被舌頭舔過的手心,饒有興味的問道。
許嘉承瞪過去,順着話胡編亂造:“對啊,惡不惡心?”
陸河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心,臉上看不出情緒的回答:“惡心。”
許嘉承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愣住了。
陸河又道:“開個玩笑。今晚有點事,我可能要先走。”
許嘉承隐隐覺得他那句惡心話裏有話,但聽人要走,先擺出了通情達理的樣子,撈起一旁的口罩帶上,把自己裝扮的嚴嚴實實,“那現在就走吧。”
“我順路送你。” 陸河表示。
“真順路?”許嘉承直言不諱的問。
陸河點頭,去對面的沙發上拿衣服。
“紳士的謊言,”許嘉承揶揄,“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吧。”
他站起來,陸河才注意到他的身高。許嘉承立在他旁邊掂了掂腳,一副得意忘形的神色:“是不是快要趕上你了?”
他穿着高跟鞋興風作怪,身子搖搖晃晃,陸河怕他摔倒,提醒道:“悠着點兒。”
許嘉承沒放心上,經此一次,他自覺已經能駕馭這項增高神器。
兩人出了咖啡館,外面燈紅酒綠,正是熱鬧的開端,而他們卻在醞釀道別。
“真可惜,今天感冒,不方便向你讨googbye kiss了。” 走到商場門口許嘉承停下腳步,半真半假的抱怨,聲音被口罩阻攔,發出來的只有悶響,配上濃濃鼻音,一句不正經調侃竟像夾雜了三分委屈。
他半張臉都被口罩擋住,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睛。
“要不要也試試感冒的滋味?”許嘉承笑問他。
“這個招數你用了兩次。”陸河點破他讨吻的拙劣手段。
“事不過三。下次我再用一回,保不準就成功了。”許嘉承不在意失敗,心态樂觀。
陸河看他巧笑倩兮的神采,突然心神一動,蒙住了他唯一露出來的一雙眼睛。
許嘉承陡然眼前一黑,下意識眨了眨眼睛,睫毛扇過捂住他眼睛的掌心。
然後,在一片黑暗裏,他感覺到嘴唇上傳來一陣力度适中的壓力。幾乎是轉瞬即逝,尚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他就重見天日。
再次出現在視線裏的陸河向後退了一步。
許嘉承凝滞少頃,才理清上一刻發生了什麽。
陸河吻了他。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口罩。雖然只是輕輕的貼了一下。
他經歷過無數比這激烈百倍的唇齒交融,和熟悉或陌生、喜歡或不喜歡的人。
但天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他的心跳忽上忽下,像在身體裏的每一根肋骨上活蹦亂跳不肯停歇。
……他竟會為了一個算不上吻的吻,
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