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墓碑
天色逐漸轉黑，高大的林木遮蔽了月亮微弱的光芒。
淩麟從主神商店裏買了個帳篷, 找了位置搭起來, 他坐在帳篷裏仔細思索自己的計劃，百分之百的勝利不可能達到, 他只能盡可能想全面, 讓勝率增加。
展莫寒掀開簾子走進來，帶着一身寒氣。
燭光下淩麟擡眼, 看着展莫寒笑了笑：“這個帳篷配置有些古老。”
“嗯，”展莫寒放下收集到的探測器：“這個還算不錯, 睡覺的地方在商店裏價格一直很貴。”
想起自己買的還是個豪華帳篷的淩麟聳聳肩，往床上走，他們身邊有阮數樹，不用擔心安全區的問題, 夜晚趕路沒效率, 據夏寒說，挑戰賽的夜晚只會持續3個小時。
他們剛好休息一下, 淩麟躺在床上才意識到身邊有個運氣好的人是多麽舒服。
也難怪仇鴻烈那麽迫切的要找運氣好的人陪在身邊。
“哦, 對了, 答應好的特殊卡片。”
夏寒接過來看了看卡片屬性：“不錯。”
還是遞給淩麟：“挑戰賽結束。”
淩麟懂他的意思，也不推辭, 他把外套脫了, 窩在床裏, 閉上眼, 突然想起什麽, 坐起來：“夏寒，你覺得愛情的本質是什麽？”
他一直很在意展莫寒問得那個問題，或者說，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裏。
兩個人，僅因為感情就心甘情願的放棄自我的一部分，把這一部分交給另一個人。
為他生，為他死。
這是淩麟一直沒辦法理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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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寒站在小桌前的身影頓了頓：“怎麽會想起這個問題？”
“只是，嗯，”淩麟窩在被子裏垂下眼：“很好奇？或者說很想嘗試？”
“這樣嗎？”
展莫寒把刀随手放下，往床邊走，淩麟睡在內側，他單膝跪在床上，一只手直接攏在淩麟身側，淡淡地冷香頗為強勢的圍繞着淩麟。
展莫寒聲音沙啞：“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看淩麟愣在那裏沒有抗拒，冰涼的唇印在淩麟眼上，鼻端氣息呼吸間溫熱地噴灑。
心跳的聲音有點大，淩麟遲疑了下，微擡臉吻上夏寒的唇角，一觸即分。
兩人視線交彙。
淩麟綻開笑意：“吊橋效應？”
夏寒眼裏有着一絲說不清的意味，他自然保持着圈住淩麟的姿勢：“或許。”
吊橋效應是說兩個人在危險的情境下，兩個人相處間會産生莫名的情愫。
但夏寒，或者說展莫寒很清楚，淩麟或許是，但自己絕對不是。
只是淩麟沒有攻擊性的窩在被子裏輕柔的笑意，燭光下，一瞬間撥動了他的心弦。
“嗯，或許你願意做下 面的一方？”淩麟挑眉直言。
夏寒退開身體，睡進外側被子，閉上眼淡聲道：“睡吧，沒多少時間。”
淩麟幾乎要笑出聲，他今天也不一定是真的和夏寒要發生什麽，他只是在搞事前夕，想嘗試那種感覺，那種為接吻，為一個人的動作心跳的感覺。
老實說，還不錯。
淩麟的嗅覺很靈敏，夏寒身上的日子，像是冬日裏寒梅冷香，他很喜歡。
不過可惜，兩人都強勢，不會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閉上眼，平複下心緒。
兩個小時後，是夏寒叫醒淩麟。
有滴答的聲音，夏寒打開帳篷，外面下雨了。
“唔，這個聲音很讨厭。”淩麟剛醒還沒醒過神。
他穿好衣服往外面走：“我現在開始要去追仇鴻烈的蹤跡了，要一起嗎？”
“你想我一起嗎？”
淩麟從主神商店買出一把傘，回頭笑道：“當然。”
走過去，自然接過傘撐起，夏寒依舊是尋常的語氣：“那就走吧。”
阮數樹從帳篷裏爬出來就看到兩個人在傘下站着的畫面，豆大的雨點把他給淋清醒了。
打着呵欠從主神商店買出傘，阮數樹看着前方兩個人撐傘一起閑适走的畫面。
才兩三個小時，怎麽兩個人的氣氛都不同了？
“等等......”走了大概十分鐘，淩麟驟然出聲：“有人！”
他的鼻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铮”地一聲，夏寒反應迅速地抽出刀橫在兩人面前。
一分鐘後，三個人都聽到了聲響。
是一個人重重的喘息聲，還有腳踩在枯枝上得到聲音。
“等等，”淩麟制止住展莫寒準備扔飛镖的動作。
一個身影踉踉跄跄的出現在三人眼前。
是高水！
她渾身是傷，傷口還在往外面滲血，看到淩麟的那一刻，臉上露出笑容，整個人就癱軟地跪下去。
阮數樹猶豫着向前。
“別過來，”高水制止：“我身上有監視效果，30米，不用管我。”
淩麟的眼神有着憐憫和不忍。
“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蹤器。”高水看着淩麟道。
淩麟站在傘下沒有應聲。
高水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她大口的喘息着，額頭上有一道傷痕往下滲着血。
“高山，是我哥哥。”緩過氣來，高水輕聲道，語氣懷念：“我們兄妹倆脾氣都軟，剛進這個世界，哥哥為了我逼着自己硬起來，沒想到......”
沒想到碰到了仇鴻烈。
沒想到丢了性命，留下妹妹一個人在人世。
“我的哥哥，是被仇鴻烈殺死的！”高水的眼中有着哀恨。
恨兄妹倆信錯了人，恨她無用，沒有能力為自己的哥哥報仇。
“高水，”淩麟嘆息出聲：“我不是救世主。”
“我知道，我知道，”高水膝跪着前行兩步，磕下頭：“不求為我複仇，只求死而無憾！”
她看着淩麟，眼神充滿狠意與希冀：“你是我唯一能找到，有希望有膽量對抗他的人！”
淩麟想起進來時候，高水給他和阮數樹發了卡片，自己喊她時，她回過頭，眼神平和，笑容溫柔，有些圓的臉上帶着鮮活的色彩。
閉上眼，淩麟深呼吸擡起頭，語音盡量平淡：“你哥哥可能并不想你這樣做。”
“可是我願意，淩麟，”高水堅定：“下去見他，我迫不及待！”
良久的沉默，雨打在落葉上發出滴答聲響。
“好，我答應你。”淩麟沉聲。
高水流下淚來，臉上重又露出溫柔笑容。
耳邊雨水滴答，她好像又回到小時候，家鄉多雨，哥哥帶着她去打棗子，雨沙沙落下，哥哥坐在高高地棗樹上，朝着她笑。
“阿水，接好了！”
“哥，我接好了，來見你了。”高水呢喃。
寒光閃過，長長的脖頸一道傷痕，渾身是傷的高水倒在雨中。
她的眼睛閉上，臉上還有祥和的笑意。
“淩，淩哥...”阮數樹眼淚流下來，轉頭看向淩麟。
淩麟垂下眼，走過去拿因為高水死亡爆出的兩張卡片。
主神商店有賣黃土和墓碑。
一堆黃土将高水埋葬，墓碑豎在前面，淩麟拿着小刀，一筆一畫地刻下———高山之妹，高水之墓。
夏寒把設起的保護罩撤下，他一只手搭在淩麟肩上，安慰性的捏了捏。
淩麟有些嘲諷地笑出來：“我明明知道她存死志，卻因為是計劃的一環節，不加阻止。”
在高水與他對話的神情中，在高水在他身上放下追蹤器中，在他查探到的事實中，他敏銳地發現了高水不想再活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氣，一種強烈的自我厭惡情緒充斥在心間。
淩麟想起自己母親對他說的話，他以前養了一只小狗，有天小狗自己跑出去，跑到路上出了意外，他抱着小狗還溫熱的身體，卻怎麽都哭不出來。
他的母親站在他面前，無動于衷地看着他：“淩麟你可真像淩家人，不涉及到利益的層面連滴眼淚都不願意付出。”
末了又加了句：“這樣挺好的，涉及利益，不會因為感情做出錯誤選擇。”
他的母親就像一個标準的旁觀者，在外面看着他，引導着他，讓他成為一個标準的淩家繼承人。
曾經他如此讨厭，現在他發現，他已經擺脫不了這些經歷。
夏寒垂首看着淩麟蒼白瘦削的側臉，改拍為攬，攬過淩麟的肩。
“這是最好的結果，對她來說。”他的語氣帶着溫和意味：“淩麟，活着對她來說才是痛苦。”
夏寒的手溫熱，淩麟覺得自己冰涼的身體好像暖了些，他笑笑，重整心情，點開光屏查看兩張新得的卡片。
第一張對淩麟來說很實用，一張儲物卡片。
第二張，淩麟看到的時候都驚了一下。
高水的墓碑：
在這個世界死亡，心有不甘也只能變成一張卡片了。
高山是高水的哥哥，曾遭遇背叛，留下墓碑期待有人能替哥哥報仇。
使用此卡片者，運氣将加成50%。
使用此卡片替高山報仇者，運氣加成100%。
只要你願意為他報仇，幸運之神将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可使用次數：三次，每次延續時長15分鐘。
淩麟手捏緊卡片邊緣，看着那句話，為高山複仇者，幸運之神将永遠出現在他們身邊。
他想過高水手裏會有重要卡片，卻沒想到會是這一張，估計高水也沒想到過。
就算仇鴻烈手裏有着大量卡片，或許還有高山得到遺物。
現在他們擁有這張卡片，都算是占了很大的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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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啦，碼得有些慢！
謝謝榛子小可愛和喵爾斯泰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