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保

胡小魚早上的時候賴床,蜷成個蝦米縮在被子裏,困到纖長的睫毛都打卷。

他倒還記得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拿後腦勺對着叫他起床的郁檀,努力的打起小呼嚕。

穿戴整齊并且已經在書房工作一上午的郁檀:“......懶蟲。”

他不至于吝啬到讓胡小魚睡個懶覺都不行,只是早飯不吃,再不起午飯也要錯過,好人都要睡廢。

這麽着,郁檀抖了抖手裏的文件:“三分鐘內起床的人,會收到禮物。”

細細的呼嚕聲一頓。

胡小魚轉過身,眼睛還困頓的眯着,小瞎子一樣左張右望:“禮物?”

郁檀扯開他身上的被子,拍了拍他的小腿,攆着人去洗澡換衣服。

一邊道:“洗澡換衣服,下樓了給你。”

他催着胡小魚去洗漱,自己倒沒有跟着進浴室。

進去了,怕自己短時間內出不來。

郁檀倒是很想做些什麽,但昨晚索取太過,只怕進去洗漱的那只承受不了。

未免太受·蠱惑,他直接下了樓。

胡小魚進浴室後,靠在牆壁又眯了一小會兒。

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

他用了個清潔術清理了一下,還很有經驗打濕了毛巾蓋在腦袋上揉了揉,頭發看上去半濕半幹,就像洗過澡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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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套程序下來,胡小魚就完全清醒了。

下了樓,第一件事就是圍着郁檀轉,問禮物是什麽。

郁檀先給胡小魚解釋了有關療養院的贈予合同,将筆拿給他:“簽字,療養院就是你的了,裏面住誰不住誰,全都你說了算。”

在柳栾洲的生辰宴,胡母曾用療養院的事威脅過胡小魚。

之後,郁檀就着手準備療養院收購的事,沒有人可以威脅他,包括威脅他身邊的人。

這件事微不足道,他本來并不打算說。

只是人是個極其複雜的動物,到現在,郁檀倒想讓小呆子因此而高興。

胡小魚也的确很高興,但還有些心虛。

他摸了摸郁檀下巴上的牙·印,早知道就不咬這麽重了。

一時又說:“我不要,你賣了吧。”

郁檀已經習慣了胡小魚時常胡言亂語,倒耐着性子問:“為什麽?”

胡小魚抱着郁檀的腰:“你沒錢了,是不是因為買這個?”

他在宴會之後給胡母打過電話,明确表示,要是對方不認崔姥姥這個養大了她兒子的恩人,那他會和胡家斷絕關系。

胡母原本就是一時氣話,或許還有對郁檀維護胡小魚的忌憚,答應不會再拿崔姥姥說事。

郁檀怔了一瞬,眼底閃過笑意,有一種難以描摹的傲氣:“買一百個都可以,不會沒有錢。”

到這會兒,就明白胡小魚還在為他昨天說的話擔憂。

昨天那情境,算是逗弄一下這小呆子,現在倒也沒什麽不能說實話的。

以為郁檀窮的叮當響,準備要扛起養家重任的胡小魚:“......”

感覺被辜負,他端着碗筷,就要跑到距離郁檀遠一些的地方坐。

郁檀看他奶·白的面頰一鼓一鼓疑似生氣,将人攔腰抱回來:“不想要療養院,那拍廣告呢?”

原本要踩郁檀一腳的胡小魚:“......”

再後來,他就主動承擔起了替郁檀挑魚刺,剝蝦殼的重任。

......

兩天後,胡小魚去石氏集團旗下的星光娛樂拍廣告。

郁檀将他送到星光娛樂樓下:“去吧,晚上我來接你。”

對胡小魚,他沒什麽好囑咐的,

只要玩好就行,倒格外看了一眼助理辛詩白:“處理不了的事,通知我。”

辛詩白是郁檀總助之外,三個特助中最能幹的一個,為人謹慎周全并且話少,最重要的是喜歡女人。

辛詩白日常面無表情:“好的,郁總。”

內心:完全不知道該驚豔胡少的顏值,還是該驚訝于老板和胡少一路上說了十三句話,笑了四次,把玩胡少的手無數次。

問就是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能夠讓雷厲風行又寡言高冷的老板變成二十四孝好男友。

結論:伺候好胡少,升職加薪的路就不會遠了。

......

能夠去拍廣告,胡小魚相當興奮。

但他自從來到俗世後,還從沒有離開郁檀單獨去做過什麽,怪舍不得的。

胡小魚之後抱了郁檀一下:“中午要多吃飯,嗯......拍照給我看。”

郁檀:“......好了,去吧。”

他并不想當着下屬的面,被當做小孩子一樣叮囑吃飯問題。

不過小呆子的不舍之情倒不是壞事,就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道:“會拍。”

目送郁檀的車開走後,胡小魚才和辛詩白進了大樓。

辛詩白盡職盡責的道:“胡少,我們約定的拍片時間在一小時之後,地點在十三樓,很巧,導演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之間應該會非常好溝通,您盡管放心。”

胡小魚點點頭:“你叫我小魚吧。”

辛詩白慣性面癱:“好的,小魚。”

同時不自覺攥了一下手指,感覺有被狐貍眼電到,富二代也不全腦滿腸肥,瞧瞧這一個,漂亮的簡直要發光了好嗎。

也不知道老板怎麽想的,居然會讓小魚拍廣告,這樣一張臉,将來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要是他,會将人嚴嚴實實的藏起來。

......

在辛詩白提起自己的導演老同學時,導演鐘一正對着胡小魚的照片惆悵。

他要拍的是一個很有名的果味飲料的廣告,之前暫定了三個年輕演員,個個貌美如花又年輕有活力,胡小魚算是空降。

這其實也沒什麽,反正款項到位就可以。

可是看看這照片,根據經驗來說,修圖修的越誇張的,本人越見光死。

要是拉低了廣告的平均水平......

鐘一正尋思着呢,旁邊遞過來一瓶水:“鐘哥喝水,看您似乎有些不開心,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您盡管說。”

說話的是這次廣告的演員之一楊凱,選秀出身的富二代,顏值在圈子裏算中等,最重要的是會來事,八面玲珑。

鐘一接過水,沒喝:“有心了,沒什麽大事。”

要不是見過楊凱私底下訓斥小助理的樣子,他對這個年輕人倒也沒什麽惡感。

現在麽,合作就合作,交朋友還是免了。

楊凱臉色陰沉一瞬,又笑了:“聽說這次拍片子,新加了一個演員,哥您透露透露是哪個新人,我們也好有個準備,提前磨合。”

他是這次廣告演員中顏值算最可以的,如果再來一個更漂亮的,豈不是要被壓下去。

要早做準備。

鐘一笑笑,他的樣貌偏硬朗,笑也有一種疏離感在裏面:“一會兒人來了,你們自然就見到了。”

楊凱還要追問,攝影棚裏進來了一個年輕人。

那人年紀二十五六的樣子,長的倒還可以,但面無表情的,演律師或者醫生估計還有那麽點意思。

和自己半斤八兩,楊凱心道。

只是他還沒有松一口氣,就見那個面癱的年輕人轉身按着門,好像在等什麽人。

幾秒鐘後,整

個攝影棚注意到門口進來人的所有人,全都楞住了。

有一種顏值沖擊,會讓人在瞬間忘卻所有,甚至是自慚形穢。

楊凱不在此列,他在驚豔之後便是深深的危機感,然後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那個狐貍眼尖下颌,像是山精鬼魅一樣精致漂亮的少年,好像有些面熟。

鐘一最先反應過來,就覺真是賺大發了。

他見過的美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能到這個少年這種程度的,五個指頭都數的過來。

還說人家照片是P的,現在看,照片連本人的一半漂亮都沒有表現出來。

新人超出預期,鐘一幾乎要迫不及待的想讓對方呈現在自己的鏡頭下。

他讓幾個演員都過來,互相介紹之後,就囑咐他們去化妝和換衣服。

在聽到胡小魚的名字時,楊凱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胡小魚同樣注意到楊凱。

他不是會給人使臉子的人,但有些人,聽到名字都會讓人心下厭惡。

人類的惡超乎想象。

胡小魚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只要楊凱老老實實,那他絕不會對他伸爪子。

化妝師訝異于胡小魚的顏值和皮膚狀态,化妝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這并不是她敷衍了事,而是實在沒什麽可描摹的。

胡小魚道過謝,問了衛生間在哪裏,想在換衣服前上個廁所。

不遠處,辛詩白正和鐘一讨論廣告的事,看到胡小魚出來就想跟過來,胡小魚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

胡小魚上完廁所後洗手,廁所又進來一個人,還關上了門。

他看過去:“楊凱,你想幹什麽?”

楊凱反鎖上門,上下打量着和記憶中相比,好似脫胎換骨的胡小魚:“敘敘舊,怎麽,不願意?你不是姓崔麽,改了姓......不會認了個富豪幹爹吧?”

楊家的确是富豪之家,可比起在申城有名有姓的胡家,勉強算個十八線。

如此,楊凱并不知道,胡小魚是認了個富豪親爹。

他湊近胡小魚,驚豔、垂涎、忌憚,全糅雜在一雙眼中,打開一個水龍頭:“妝這麽濃,對身體不好,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洗?”

洗掉妝容并不是主要目的。

楊凱要讓胡小魚重新記起對自己的畏懼。

而導演鐘一,最讨厭狀況太多的演員,尤其是耽誤他拍片子的,任憑什麽來頭,能換掉的就換,換不掉的就少鏡頭或者用別的法子削弱存在感。

楊凱不是沒有想過,胡小魚空降下來,背後有靠山。

可是那又怎麽樣,申城最頂級的豪門郁家和他家沾親帶故。

盡管他從未進過郁家的大門,可只要提起這個,許多人多多少少會給面子。

胡小魚喜歡水,但并不喜歡水碰到自己漂亮的毛毛。

即使現在是人身,那也不行。

他看着楊凱身邊打開的水龍頭:“你這麽喜歡,那我替你洗,好不好?”

是人類先挑釁,妖只是自保,動手什麽的,應該沒問題的吧。

主要是這個人真的好壞,原主記憶中的那些畫面……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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