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回頭，怕是再也挽回不了了
睿國，已失了民心。”
“失民心者失天下！這天下，也該是時候換換姓氏了！來人！傳令下去！”雲虎一抖袖袍，氣勢十足地命令道：“吩咐五湖四海的兄弟們，将睿國與異族開戰的消息傳到各城市內！尤其要讓天下的反王都知道這件事！另外，此次的大戰非同小可，睿帝親征，但這留守睿國的太子似乎想要乘此機會□□……這消息也散播出去，這京城，最近幾日怕是要熱鬧得沒邊了……”
“對了！阿龍，你帶領幾個兄弟，在京城散播異族人骁勇善戰，睿軍此戰必敗的消息，注意小心行事！不要被官兵抓住了！”
虛無子在雲虎說完之後，又對着龍小弟吩咐了一句。
“是！”龍小弟點點頭，一轉身，很快就不見了。
“至于鴦姐姐和瑪雅公主……現在睿國與異族勢如水火，加上官府也推波助瀾，還弄了個可笑的懸賞通緝令，現在睿國人看見異族人，要麽是去抓了用來換銀子，要麽是殺掉洩憤。總之，瑪雅公主現在的異族身份，很危險！”雲虎想了想，本來還想帶着兄弟們去找鴦鴦，卻發現好幾個新加入的手下正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
“睿國的仇恨教育還是不錯的，至少現在很多睿國人都非常仇視異族人！所以這瑪雅公主，萬萬留不得！如果留了，天下可能也就跟我們失之交臂了！”
雲虎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虛無子之前告訴過他的話，雲虎再轉頭回去，就看見虛無子微笑着看着他。
雲虎也笑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這件事先擱置一下好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組織我們現有的力量，将兄弟們的雲軍快速地發展起來……”
雲虎在快速地發展着屬于他的勢力，另一邊鴦鴦和公主也一路逃到了一處無人的屋子裏。
因為戰争已至，京城裏的人都怕睿國被打到自家城門口來，所以這京城裏的一些人家，前幾日就搬走了。
剩下的百姓，也是在家裏坐着，收拾好了行李，翹首盼出，就等着這睿國大敗的消息。
因為瑪雅一頭的金發，所以這一路她們也是飽受異樣的眼光，好在這些百姓都是三三兩兩各自聚集在一起，并沒有像剛剛客棧裏面那樣大範圍的人群出現，而且因為佩劍落在了客棧裏，鴦鴦還特意去了一趟鐵匠鋪，逼着鐵匠賣了一把長刀給她，裝成兇神惡煞的悍婦模樣，這才震懾了一大堆蠢蠢欲動的百姓。
否則她們哪有時間尋找合适的空房子躲藏？
“不然……剃掉怎麽樣？”瑪雅摸着自己的金發，笑着問鴦鴦。
鴦鴦照舊扔給她一個白眼，“就算你現在是尼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你沒聽見嗎？皇帝下令了，一個異族人二十兩白銀！再說你們異族人除了發色，面龐好像跟我們也不太一樣……”
Advertisement
鴦鴦有些認真地瞧着瑪雅的臉，突然一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瑪雅刷地一聲就紅了臉，但還是輕笑着說：“怎麽？鴦鴦你終于看上我了？”
“少來！”鴦鴦算是看清了瑪雅的本性，翻了個白眼，複問道：“話說那店小二在飯菜裏下了毒啊！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你擔心我？”
瑪雅笑眯眯的眼神總讓鴦鴦覺得不自在，她拼命地瞪了瑪雅半天，那瑪雅總算是攤攤手，“其實我百毒不侵來着。”
“吹！你給我繼續吹！”鴦鴦繼續翻着白眼。
“……不信算了。”
鴦鴦突然起身來，透過窗口瞧着外面的情形，“走，我們出去。”
“出去做什麽？這可是難得的二人世界啊……”瑪雅有些不解。
鴦鴦咬咬牙，一字一句：“出去找郎中！”
“哦……”
所以還是擔心她麽……
瑪雅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滿臉的笑容，“那我們走吧。”
“等等！你一頭金發，看起來簡直是個亮瞎眼的醒目标志，好像是在告訴別人：‘我就是異族人，快來抓我啊’一樣……”瑪雅正欲走，鴦鴦卻突然拉住了她，指着她的金發說道。
“那……”
“所以還是剃掉吧！你放心！我技術很好的！”鴦鴦舉着剛買不久的長刀，笑臉盈盈地比劃着，道。
“呃……那個……剃掉了你還喜歡我的話，剃掉也沒關系來着……”
“……真是敗給你……偌，帽子，帶上吧，順便換身男裝，現在外面都在追捕女裝的異族人，應該沒人會留意男裝的你吧……”鴦鴦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雖說這瑪雅扮起了男裝之後，仍舊是唇紅齒白，靓麗逼人，但好歹一頭金發被掩飾了過去，身為異族，一些面目上面的細微差別也不會引起別人刻意的注意。
總而言之，瑪雅與鴦鴦總算是能夠大大方方地在街上晃悠着了。
一路問路着走過去，雖然路人對鴦鴦的長安口音頗感一樣，但是已經收起了長刀的鴦鴦，毫無疑問地有着一種超越瑪雅的親和力，在路人好心地告知這兩個女扮男裝的公子，最近的藥鋪路線之時，她們也離藥鋪越來越近了。
眼見馬上就要到藥鋪了，瑪雅忽然猛的一拽鴦鴦的手，眉頭緊皺，露出痛苦的神情。
鴦鴦神色一凜。果然□□的效用發作了！雖然說好像發作的有點晚，瑪雅的表情也有點怪……
這時間，鴦鴦也沒空想太多，抓住瑪雅就要往藥鋪去。
“你給我堅持住啊！就這幾步路了！”
“我恐怕是……堅持不住的了……”天知道瑪雅憋笑憋得有多辛苦，明明都快憋得內傷，表面上還要保持一臉的嚴肅，實在是不容易。
不過她的表情剛裝出來半秒鐘，就變成了謹慎與小心。
“喂！鴦鴦！”
“都說了馬上就到了！你再難受也給我憋着！”鴦鴦皺着眉頭，只顧着扶着瑪雅繼續往前走。
“不是！那個……你先停一下，前面……有官兵啊……”
“官兵？”
不會是來抓她們的吧？！
鴦鴦凝神看過去，果然看見一隊巡邏的官兵在官道上走着。鴦鴦二人瞧見他們，他們自然也瞧見了這二人，打扮詭異，行蹤奇怪，這些官兵心中不禁也升起了詢問之心。
現在這世道，戰亂在即，怎會有二人女扮男裝在街上到處溜達的？這怎麽看都覺得奇怪吧？
那隊官兵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随後便一起走近二人。
“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瑪雅和鴦鴦早已慌了神，情急之中，瑪雅連忙拉着鴦鴦就逃。
可鴦鴦哪肯？！
“不行！你身上還中着毒呢！你得去看郎中才行！就算是官兵攔路……也一樣！”鴦鴦神色一正，很認真地道。
“……”瑪雅無奈，她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怎麽這麽啰嗦啊！都說了我百毒不侵了！”一邊念叨着，瑪雅一邊拽過鴦鴦的手，将她拉着，一起往旁邊躲去。
不過嘛……
旁邊的閣樓似乎花哨了些……張揚了些……惹人眼球了些……
“喲！這二位公子真是面生得緊，難道是第一次來？”媽媽桑一身盛裝，手裏搖着團扇，花枝招展地站在閣樓中間，向鴦鴦與瑪雅打招呼。
鴦鴦還沒怎麽反應過來，瑪雅已經拉着她一起走進這間閣樓裏了。
而随着二人的動作，那本想上前詢問的官兵們也犯了難，雖說青樓這種地方他們應該挺熟的，但是此刻身着官服，定是不能随意進出這青樓的。
只是斟酌了一會兒，這些官兵就放棄了繼續跟到青樓裏盤問的想法。
鴦鴦和瑪雅總算是躲過了一劫，但是不知為何，鴦鴦總覺得眼前的媽媽桑看向自己的目光在發光啊……
雖說這兩個女扮男裝的公子一身布衣，但身上的貴氣怎能瞞得住她？她們女扮男裝定是為了掩人耳目！如今戰亂之世，哪怕是大富大貴的官宦之室，一着不慎，也會落得個家破人亡，卷財敗逃的結果。
這二位女扮男裝的美人，怕是逃難的貴族子弟吧？
瞧瞧這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誘人模樣，雖說是亂世，但這等美人，當官的要，反王也要啊！
一時之間，媽媽桑的眼神不禁亮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愈加的谄媚了，“兩位公子，來咱苑裏可算是來對了！咱苑裏的姑娘可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兩位公子是喜歡小家碧玉的……還是高貴端莊的……是喜歡棋藝精湛的，還是能書會畫的……”
“喂！你拉我到這兒來做什麽！你我……可都是……”鴦鴦好一會兒才發現周圍的環境似乎有那麽一點兒不對，左右看了下布置，這才發現自己是到了莺莺燕燕的青樓，不由面色含怒，拽着瑪雅問道。
“當然是躲官兵了！你看，官兵都走了……”瑪雅小聲地辯解道，然後下一秒就轉頭過去開始很熟稔地對媽媽桑道：“媽媽桑，幫我們開間上房，再叫幾個頭牌姑娘……”
“你敢！”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呢，鴦鴦就已經一句話出口，打斷了瑪雅的話，就差沒揪着瑪雅的耳朵，耳提面命地對她說：“不許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去藥鋪！開什麽上房！走了！”鴦鴦很堅決地說道。
瑪雅看了她半天，似乎是妥協了，但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話卻是：“咳咳！那……就不要姑娘好了，要幾個龜公吧。”
“哦……我們這兒也有龜……”媽媽桑勉強附和了一句，不過看向鴦鴦和瑪雅的眼神已經變了些許。
這兩個女子……這是當着她的面在秀恩愛啊！
只可惜現在的鴦鴦不知道媽媽桑內心的真實想法，否則估計又少不了一陣鬧騰了。
“龜公……你這家夥……算了！你要就自己要去！我也不管你了！你就中毒死吧！”鴦鴦惱然，實在是懶得理會瑪雅的胡鬧，直接問明了媽媽桑這裏的空房間，上樓去了。
“诶，鴦鴦，你生氣了？”瑪雅笑眯眯地追上樓去，到了二樓，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連忙叫住媽媽桑，“對了媽媽桑，麻煩備點飯菜，準備熱水……另外不要讓別人打擾我們。”
說完瑪雅在懷裏一掏，一錠金子就明晃晃地現身了。
“好好表現，別的事情好說！”
留下這句話和那錠金子，瑪雅便追着鴦鴦去了。
倒是媽媽桑站在原地，眼中的神色游移不定。
做？還是不做？
綁？還是不綁？
逃難的貴族也許仍舊這麽大方，但是這兩個女子似乎在被什麽人追一樣……
良久之後，媽媽桑總算是下定了決心，親自去了廚房，吩咐裏面的夥計，幫着這兩個客人多下點“料”……
☆、第陸回
“鴦鴦，你生氣了？”瑪雅好笑地看着鴦鴦，小聲地試探道。
鴦鴦白她一眼，懶得跟她說話。顯然正在氣頭上。
瑪雅也不說破，笑眯眯地瞧着鴦鴦，忽而身子往下一栽，佯裝摔倒。
鴦鴦被吓了一跳，還以為瑪雅是毒發倒地，不由地慌了神，連忙上前去扶她。
但鴦鴦剛走到瑪雅的面前，一見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裏全盛着狡黠的笑意之後，伸出的手就徑直往着瑪雅的臉上去了。
“你這家夥！很好玩是吧？！”鴦鴦幾乎怒極，一時之間竟扯着瑪雅的臉頰，不肯松手了。
瑪雅倒任她揪着自己的臉，反手把鴦鴦攔腰抱了個滿懷，輕笑着道：“鴦鴦，我喜歡你……”
鴦鴦手上的動作一時停了，然後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瞧着瑪雅：“我……我知道，那天……我聽到了。”
所以她對瑪雅的态度才會有那麽一絲改變。雲鴦鴦就是這樣的人，有人喜歡她的話，她會很高興，然後會變得很在乎那個人。
這和別的無關，只是鴦鴦覺得，有人喜歡自己的話，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是美是醜，喜歡又不是錯。所以她總會對喜歡自己的人好一些，才不會辜負那個人對自己的喜歡。
假如鴦鴦沒遇上瑪雅，也許她會遇上一個喜歡她的男子，後來鴦鴦也喜歡上他，在讓出寨主之位給雲虎之後，便順理成章的嫁過去了吧。
“可是……”瑪雅輕笑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可是……我是剛剛才喜歡上你的耶……”
“……”鴦鴦一伸手，又捏着瑪雅的臉，“那之前算什麽？！”
“算試驗期？”瑪雅笑道，臉上的戲谑表情讓鴦鴦莫名地有些臉紅。
“真是的……你這家夥，太可恨了！我不想理你了！我去睡覺了！”鴦鴦忽而煩躁地說道，轉身便去了客房裏面的床榻上，默默地躺着，似乎如同她話中一般睡覺去了。
“吶，鴦鴦，你生氣了？”瑪雅小聲地問道。
回答她的是鴦鴦的一陣沉默聲。
“那麽生氣？難道是喜歡上我了？”
“……”
“既然你那麽喜歡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跟你在一起吧，你說好不好？”
“……”
“鴦鴦，如果可以，你別丢下我，好不好……”瑪雅輕輕地說着，最後竟然變成了呢喃一樣的細語。
細碎的話語，落在鴦鴦的耳邊，讓她覺得耳朵似乎癢癢的，心裏也似乎癢癢的。
然後瑪雅就似乎聽見了從黃木床榻上發出的一聲微不可察的“好”字。
“咚咚咚！”敲門聲響的實在及時，幾乎蓋過了鴦鴦的聲音，更是将這房內的旖旎氣氛破壞得一幹二淨。
“……”瑪雅咬了咬牙，終于遏制住想要打人的沖動，開口道：“進來吧！”
再看向床榻上的鴦鴦，她早已背對着瑪雅，側過身子睡覺了，不過……瑪雅幾乎都能夠想象的出來，這丫頭滿臉緋紅，蜷縮在床榻那邊的樣子。
一定很可愛。
推門聲将兩個人的思索同時打斷，瑪雅擡眼看過去，原來是媽媽桑親自端了飯菜進來，滿臉的笑容如同雛菊開花一般燦爛。
“二位公子一定是餓了吧？這膳食可是……”媽媽桑還待說話，瑪雅已經一面點頭一面趕人了。
“不然再給兩位找幾個姑娘……”媽媽桑連忙道。
“不用了……”看了看還躺在床榻上的鴦鴦，瑪雅有些黑線地拒絕了。
“不要姑娘，龜公也成啊！我知道，不少王公貴族也有這種癖好的……”
媽媽桑說得那叫一個熱情，結果換來的卻是房門一合！結結實實地吃了一口閉門羹。
不過她雖然臉上還在笑，更說着調笑的話，但心中卻是在冷笑不已。
這兩個女子，現在仗着有錢，便這麽嚣張！可是等她們吃下了那些下了藥的飯菜之後，那可就要全聽她的了！
不知那兩個龜公到了隔壁房間沒有，這兩個懶蟲成天就會偷懶，要是沒趕上這兩個女子藥效發作，沒破了她們的身子，那本來計劃好的□□不只要吹，遭殃的可能就是作為主謀的媽媽桑了！
想到這裏，媽媽桑不由打了個冷戰，只是事已至此，讓她放棄，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連忙拿出鎖來，将面前的房門鎖了個結實，“如此一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別想跑掉！”
說完，媽媽桑便匆匆去尋那兩個龜公去了。
鴦鴦與瑪雅哪知道此等變故？瞧見飯菜來了，鴦鴦也懶得跟瑪雅細說太多，一骨溜地從床上爬下來，自己舀了飯菜吃起來。
瑪雅站在她對面看着她吃飯的樣子，半晌，才跟着一起吃了些。
吃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來，突然起身去開門。
一邊開門，她口中一邊還抱怨着：“這媽媽桑，忒不懂事了，都不知道送酒來嗎！”
鴦鴦一捏飯碗，差點把瓷碗掰下一角來。
“你還想喝酒？”她笑眯眯地問了一句，但話語中，已不知道是怒意，還是無奈了。
瑪雅沒答上來，她忙着推門，但門已經被媽媽桑鎖了，哪裏還打得開？
透過一條四指寬的門縫，瑪雅将門鎖瞧了個一清二楚，不由皺了皺眉頭，“鴦鴦，我們被反鎖在房間裏了……”
鴦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那扇門，但是視線卻被瑪雅給擋了個嚴實，再細看一眼，瑪雅已經将門栓從裏面給栓上了，順手又擡過好幾個椅子抵在門口。
鴦鴦：“……”
說是別人把她們鎖着了，但是她怎麽看，都是瑪雅自己把自己鎖上的啊！
這家夥是鬧哪樣？！
算了，她也懶得問瑪雅，反正這家夥就是個怪人，平時做的怪事還不少嗎？問了也是白問。
反倒是鴦鴦自己，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她總感覺身體熱熱的，周圍的空氣好像有些不流通一樣。
這家夥特意關門，是想熱死自己麽？
“瑪雅，把門打開。”鴦鴦無意識地扯了扯胸前的衣襟，說道。
“可是我們被人鎖在房間裏了啊！”瑪雅一臉的認真表情，說謊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鴦鴦瞪了她半天，終于是搖了搖頭，起身又躺到床上去了。
“我睡覺了，你不要吵我。”
身體好熱，難道是又着涼了？可是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鴦鴦眉頭緊皺，她已經褪了外衫，旁邊礙事的被子也早就被棄置一邊。饒是這樣，躺在床榻上，鴦鴦也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了煎鍋裏。
熱得好難受……
恍惚之間，鴦鴦瞧見瑪雅似乎正坐在床沿邊上看着自己，她一時也不知哪裏來的怒氣，伸出手來，用力一拽，就把瑪雅也拉到煎鍋裏面來煎着。
不過，為什麽這家夥進了煎鍋卻變得冰冰涼涼的，就好像大熱天裏面山裏的冷泉一般舒服，讓她簡直都想整個人趴在瑪雅的身上……
“鴦鴦，鴦鴦你怎麽了？”
瑪雅整個人都被鴦鴦撲進床上，還沒等她弄清楚現在的情況，鴦鴦已經一個熊抱把她抱了個滿懷，然後就開始如同剝開熟雞蛋一樣除去她的衣衫，貼着她的肌膚，如同久旱甘霖的莊稼一樣貪婪地汲取着什麽。
“喂……鴦……”
她剛來得及說上一句，就迎上了鴦鴦的一雙眸子。
然後就是在握在她肩上那雙慢慢收緊了的鴦鴦的手掌。
以及那有些生澀、遲疑，卻終究慢慢印上來的紅唇。
“瑪雅……我……要你……不準反抗……不準看我……不準……讨厭我……”
…………………………………………………
“怎麽會打不開呢？我記得……”媽媽桑手裏拿着剛卸下來的鎖，站在房間外面，一臉的疑惑。
“我說媽媽桑，你把我們叫來等了那麽久，現在站在這門口又等？我們還等着回去睡覺呢！”兩名男子懶散地站在走廊上，話語中的抱怨那是淋漓盡致。
媽媽桑的眉頭已經快擰成一團麻花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放棄從房間門口突入的想法，帶着這兩名男子去了隔壁房間。
“從這邊的窗戶翻過去！快！那間房間的窗戶應該沒關上！”媽媽桑很嚴肅地命令道。
不過面對那兩名男子卻不怎麽受用。
“有沒有搞錯啊！媽媽桑，我們現在可是樓上啊！窗戶在外面，萬一失手怎麽辦！我可不想摔斷條腿！我不去！”
“我也不去。”
兩名男子搖着頭拒絕掉媽媽桑的要求後，更是直接走掉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媽媽桑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沒了這兩名男子，她只好另做打算了。
不過還沒等她想好，閣樓裏似乎又來人了。
媽媽桑連忙去迎，結果就看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閣樓中，後面跟着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另一個似乎是個侏儒。
“阿龍，打聽清楚了？鴦姐姐就在這裏？”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雲鴦鴦的弟弟——雲虎。
“照我說，還用跟這裏的老板磨叽什麽，直接闖進去不就知道寨主在不在裏面了！”土行孫搖搖頭，似乎對現在的狀況很不忿，“二當家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麽……偏偏要自己來找寨主？寨主那麽大的人了，又不會丢！讓幾個兄弟幫忙找找不就成了！二當家的，你不要怪我多嘴，都來了京城了，你就把你玩樂的心思收收吧！軍師和衆兄弟還在醉仙樓裏等着你呢！”
雲虎倒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滿滿：“老孫頭，你也知道我不過是想要出來透透氣，就不要說破了！虛無子那兒我自然會去說，他找不了你的麻煩的！放心。”
“哼！我可不是怕他找我麻煩！”土行孫冷哼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媽媽桑早已将這三人間的話聽了個正着，聽着那臉上帶笑卻又滿身貴氣的少年口中說的姐姐，又想着今日剛遇上的鴦鴦與瑪雅二人，不由暗叫糟糕！
這怕是被人找上門來了！
權衡之間，媽媽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整理了一下儀容，便款款走下了樓。
“三位公子，真是怠慢了！倩兒那丫頭，怎麽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回頭我教訓她去！”媽媽桑滿目的笑容，招呼起雲虎三人來沒有一絲差錯。
“不用了，我只是想問問老板娘，今日是否有兩名女子投宿？”雲虎笑了笑，竟是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
媽媽桑遲疑了一下，忽而笑道：“公子怕是弄錯了，我們這種地方，又怎會有女子投宿呢！就算有，那也是男子才對……”
“我知道老板娘是個明事理的人，”雲虎又笑了笑，一雙眼睛促狹地看着媽媽桑，“那不知今日是否有兩名男子投宿……”
那眼神看得媽媽桑一陣心驚肉跳，不自覺地便接口了：“有……有兩名……正在樓上右側的房間裏……”
雲虎立即使了個眼色，龍小弟會意，連忙踏步上了樓去，卻被媽媽桑忽然叫住。
“怎麽？”龍小弟沉下了臉，一擡頭卻看見媽媽桑的臉上全是怪異，“那個……你們現在最好不要進去……她們好像……正在辦急事……”
一時之間，三人的表情那是有夠精彩的。
足足有一天的功夫，眼見外面的天熱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白了，龍小弟才敢敲敲門，輕輕地對着屋內喚了一聲：“寨主，瑪雅姑娘，你們在裏面嗎？”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偶爾夾雜着鴦鴦嗔怒的聲音，和瑪雅低低的輕笑。
一刻鐘後，屋內總算是傳來了打開門栓的動靜。
“阿龍？進來吧。”
“是！”龍小弟推門進了屋子，然後就瞧見鴦鴦坐在床沿邊上，滿臉的可疑紅暈。
瑪雅在她旁邊站着，可說是站着，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了鴦鴦身上，目光又戲谑又好笑，全落在鴦鴦身上，半點也沒注意別的。
龍小弟不敢再多看，只把目光收回來，看着地下。
“有什麽事？”鴦鴦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太過詭異，尤其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一醒來就看見滿床的淩亂……這種情況讓她怎麽好好思索！還是先問明了阿龍的來意，再好好想想事情吧。
龍小弟左右看了看，忽而道：“二當家的已經來過了。”
“哦，話說這兒是青樓吧？他來？這小子還沒成年吧！毛都沒長齊呢，就……”鴦鴦一臉的惱意，換來的是龍小弟異常堅決的否認。
“寨主，二當家是為了你的安全才來的，不是來這裏……來這裏玩樂的！而且确認了你已經安全後，他就回去了。”
“那算他還有些良心。”鴦鴦點點頭，正要起身，卻忽然停住了動作，然後看了一眼簡直要将整個人都挂在自己身上的瑪雅，不由黑線了一下，嘟囔道：“都怪你！”
“痛？”瑪雅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滾！”
“咳咳！”龍小弟咳嗽兩聲，忽然低聲道：“寨主，現在京城的局勢很不明朗，睿國人對異族人都非常仇視，這瑪雅姑娘如今的境地恐怕……”
談及到這個話題，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重了幾分。
片刻之後，鴦鴦點了點頭，“我知道。”
瑪雅似乎也知道了什麽，兩只手摟着鴦鴦的肩膀，将她抱得更緊。
“對了，虎子那家夥……”鴦鴦頓了頓，終究是開了口：“起事了沒？”
龍小弟看了一眼瑪雅，沒發覺出什麽異常，便小心翼翼地回話道：“還沒有，但是快了！軍師已經召集了江湖上的義士，最多一個月，便會起事。到時候京城必定大亂，所以……所以二當家的讓我即刻送你和瑪雅姑娘一起回長安城去。”
“瑪雅她不回長安。”鴦鴦忽然說道。
随即她被摟着的肩膀就陡然一空，然後眼前就是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眸子，只是這一次這雙眸子裏面再沒有平時的笑意。
“那我去哪兒？”瑪雅的聲音有些無奈，有些不甘，有些……惱怒。
這還是鴦鴦第一次看見她惱怒。
但是鴦鴦仍舊固執地盯着瑪雅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回異族！”
☆、第柒回
“吶，吶，鴦鴦，不要送我走嘛，我會很乖的。”
瑪雅搖着鴦鴦的手，像小孩子在撒嬌一樣。
但鴦鴦怎會理會她，只皺着眉頭問虛無子：“書信送到了麽？”
“自然是送到了，那族長還很誠懇地向寨主道謝呢。他們已經派人去了雁子關接應瑪雅公主，預計十天後到，我們這幾天也挑些兵士，派一隊人護送瑪雅公主去雁子關與他們接應吧。”虛無子笑眯眯地說着，一雙眸子落在瑪雅身上，又落在鴦鴦身上，輕笑着搖搖頭。
“選一隊精兵，主将就不用安排了，我去。再找個熟悉路線的向導來。”鴦鴦皺着眉頭說着，下一刻又跟虛無子要去雁子關的地圖。
虛無子不禁失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提醒道：“寨主，雁子關離京城不過百裏距離，你不用如此的。”
鴦鴦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又去确認馬匹與糧食。
“既然如此……那就不送公主回去，如何？”虛無子看着這二人，嘆了口氣，說道。
瑪雅站在旁邊，也因為這句話而僵了僵身子，倏忽之間，擡起頭來，緊緊地盯着鴦鴦。
“不行！”鴦鴦咬了咬唇，好似在跟虛無子告狀一般，道：“這家夥太吵了，太鬧了，也太粘人了！我本來就是要送走她的！只是那皇帝不收而已，既然那皇帝不收，那我就把她送回異族去！”
“那皇帝不只要收，還要給你二十兩紋銀當盤纏呢！”虛無子搖着紙扇，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
畢竟睿國目前還由睿朝統治，那睿朝頒布的懸賞令必然有效，那些暴民可不會管瑪雅是誰，他們只知道能換白銀便是。
而只要是在睿朝範圍內，這條懸賞令就有效，哪怕是在長安城一樣不安全，因為長安也一樣是睿朝統治的。
況且……虛無子捏着紙扇的手緊了緊。
況且睿朝為了讓民衆支持向外戰争，故意抹黑異族人，在睿朝中異族就是不該存在的民族，就算是雲虎召集的那些江湖好漢也被睿朝蒙蔽。目前雲虎剛剛起事，若是讓他們知道雲虎的姐姐與一名異族女子關系匪淺，那此次起事估計會有大變故。
“所以，你得走。”虛無子笑眯眯地說着，眼神落在面前的瑪雅身上。
瑪雅的目光只盯着在遠處忙碌着的鴦鴦，“我多久……能回來。”
“這當然要看你自己的了，問我做什麽。只要二當家的得了天下，那撤銷一個懸賞令總不是什麽難事。我們家寨主就是這樣，總喜歡小心翼翼的，你若是沒等懸賞令撤銷就回來，那她估計會親自把你綁進馬車裏，今天回來，今天就把你送回去。”
虛無子的笑容很燦爛，“所以說，記得之前我說的話，你父親也需要一個強力的盟友。況且，就算是打下了江山，你們異族的根不在這裏，也無法長久的統治這裏。到時候我們每年送你們糧食和馬匹，你們也不吃虧。這是雙贏。”
瑪雅沒回話，只是将目光收回來，看着虛無子：“你這麽努力的說服我，我都有些心動了。”
“心動自然是好的，希望公主你也行動起來，你行動得越快，那你也就可以越快回來。否則，恐怕寨主哪天被別的男子給搶走了也說不定。”虛無子笑嘻嘻的，竟是在調侃瑪雅。
瑪雅冷哼一聲，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你別只顧着擔心我。我問你，這奪下了天下之後，你的使命也達到了，那也是你該離開的時候了吧？”
“自然是的。”虛無子笑道。
“可雲虎怕是不同意的。”
虛無子忽而狡黠一笑，将紙扇刷地一聲合上，道：“你又不是雲虎，你怎麽知道雲虎不同意？”
一句話把瑪雅堵了個正着，好半天，她才咬牙地怒道：“看來我真是多管閑事了！”
這次虛無子倒沒有再說話。
鴦鴦很快就整理好了行裝，本來是想即刻出發，但是被虛無子用“精兵還沒有調用完畢”的借口攔下之後，她又只有回客棧休息去了。
客棧的掌櫃似乎被換掉了，不過鴦鴦都沒有在意這麽多，她這幾天都忙着勘察地圖，好不容易等到兵士調遣完畢，鴦鴦便匆匆拉了瑪雅一起離開。
到雁子關的路途并不遠，鴦鴦帶着馬隊，不過走了三日，便到了。
距離約定好了的日子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