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魔,哪怕只是偶爾念起也好。

不過這個未來又有多長呢?再過幾日,這裏将會被鮮血覆蓋,死亡的氣息将彌漫在整個車遲王國,秦铮,姜雪羽,以及王宮裏那些浮生若夢的人們,沒有一個能夠逃脫厄運。

她正走着,忽然頓住了腳步,看向雲初末:“如果當初銀時月沒有殺掉那些大俞鐵騎的話,東陵國,秦铮還有綽瑤的命運将會如何?”

雲初末又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眼皮都不擡:“三界之內,六道之中,所有的命途皆已注定,就算銀時月沒有更改天命,東陵國還是會滅掉車遲和大俞,秦铮會死,綽瑤嫁往北夷,這些都不會改變,只是促成的方式略有不同而已。”

雲皎啞然,讪讪地問:“那他到底改變了什麽?”

雲初末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角:“他改變的只是自己的命運而已。”他頓了頓,望向天際似血的殘陽,若有所思道,“或許,還有另外一個人。”

故夢水風涼(六)

離開長空之境的這幾天,雲皎每天都過得愁容慘淡,原以為讓姜雪羽知道了那些過往,至少能讓她對銀時月的看法有些許改觀,不過看來收效甚微。

“你這兩天是怎麽了?”明月居的亭閣中,雲初末氣定神閑地下了一個棋子。

雲皎雙手撐着腦袋,望向遠方的天空,一字一頓郁悶地回答:“沒有啊。”

“沒有?”雲初末挑了挑眉,伸手惦着自己的茶杯:“大小姐,麻煩你過來看一看,這杯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草根爛茶葉,奧,上面還漂着一只蒼蠅,你竟是這般想把我惡心死麽?”

雲皎繼續愁容慘淡地趴在欄杆上,悶悶地奧了一聲,竟然毫無反應。見她這副模樣,雲初末嘆了口氣,無奈開口:“你真的以為那女人現在還恨着銀時月麽?”

雲皎一愣,立即來了精神:“什麽意思?”

雲初末望着她無可奈何地搖頭,凝結靈力的手一揮,雲皎順着靈力看去,她的眼前立即出現了長空之境的畫面——

那是大俞國的營帳中,姜雪羽端坐在中央彈着琴,不時擡頭看那主帥一眼,氣質溫文爾雅,一身素白的衣衫像是出塵的仙女,只不過柔和的目光中難掩凜冽的殺氣。

雲皎甚是惋惜,在心裏默默念着,她到底還是去刺殺大俞主帥了,只是這次,再不會有銀時月,也不會有拯救她的九尾銀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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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緒只頓了頓,又立刻驚奇地看向了幻夢長空之境裏的畫面,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當年姜雪羽是扮作舞姬潛入大俞軍營的,可是眼前的景象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變成琴師?而且,姜雪羽所彈的琴曲,分明就是銀時月最喜歡的《亘古謠》,她明明恨透了銀時月,為何還會彈這首琴曲?

雲皎震驚地望向了雲初末,愣愣地問:“怎麽回事?”

雲初末斜靠在石桌上,地打了一個呵欠:“我怎麽知道。”

雲皎再次望向了長空之境,她看到姜雪羽最終還是自盡在大俞的軍營裏,只是死前,那個女子緊緊抱着懷裏的琴,珍愛而憐惜,唇角流出鮮紅的血跡,淚流滿面中卻露出了釋然解脫的笑意,她的屍體被懸挂在城牆之上,這一次,她終于等來了秦铮。

那個眉目俊逸的男子遙望着遠方一抹柔弱瘦小的身影,沉默良久,或許此時,他想起了雪羽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她受傷,你着急,她不開心,你便食不下咽,可是秦铮……若是有天我死了,你可會為我覺得難過?

這次,她是真的死了,他一心想要保護和關愛着的妹妹,為了給車遲國争取一線生機,居然傻到去刺殺大俞的主帥,他到這時才恍然,她一直都是這樣傻的,無論他做什麽,說什麽,她都是在旁邊靜靜地聽着,然後默默地把它們記在心裏。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以前,在她愛着他的時候,他的眼裏只容得下別人,因為不愛,所以無論對她做了什麽都不覺得是傷害。但是現在,當他的目光終于不再迷茫,卻又要見證她的死亡,在這一場緣戀當中,究竟是他走得太快,還是永遠都來不及?

殘陽如血,照着漠漠的黃沙映紅了半邊天,車遲國的将士或許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們英勇堅韌的主将望着遠方的土城,良久都未回神,在血土和塵沙中,不知不覺,淚濕了臉面。

大俞的鐵騎滅亡在一場天火之中,那個美麗沉靜的女子,伴随着土城一起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中。除此之外,所有的故事都沿着原先的軌道有條不紊地運行着,秦铮戰死,綽瑤逃亡,一直到最後東陵國覆滅車遲和大俞,一躍成為中原的霸主。

這段關于上古邪魔和深宮女官的悲傷過往,缱绻糾纏,行至今日,終于畫上了句點。那些曾經發生的,來不及說出口的,也終将随着時間的流逝,永遠的沉澱在往事的緘默中。

明月居裏,雲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有些垂頭喪氣:“其實我還是不明白,銀時月和姜雪羽只算是萍水相逢,為什麽肯願意付出這樣大代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聽着她的話,雲初末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唇角彎了彎,似乎有些苦澀的意味:“當一個人活了太長的時間,生與死,對他來說,也就沒有什麽分別了。”

他頓了頓,聲音愈加的溫涼:“永恒的生命,也就意味着永世的孤獨和折磨,死,或許會是一種解脫,因為于他而言,真正令他感到難過的是,那個人死了,而他……還要長長久久的活着。”

雲皎望着雲初末,有些啞然,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卻在設想是否雲初末也是這樣,在她沒有來到明月居之前,他遇到過多少人,發生過多少事,又一個人孤獨的活過了多久。

她不知道雲初末的原身是什麽,也不知道對于活過數萬年的銀時月而言,自己的生命究竟意味着什麽,可是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在乎的那個人死去,獨留她永恒行走在天地間,這一定是最難以忍受的事。

永恒的生命,也就意味着永世的孤獨和折磨,所以對于生命中出現的那個人,對于生命中難能可貴的事,總是格外珍惜,甚至将這些東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銀時月對于姜雪羽,便是這樣的感情吧。

她看向了雲初末:“如果當初銀時月沒有更改天命,他現在的結局會如何?”

雲初末手裏拿着折扇,端坐在石凳之上:“三界之內,所有的生靈自出生時起,便已注定好了結局,縱使銀時月沒有更改天命,也沒有遇到姜雪羽,他在未來還是會死在天譴之中。”他頓了頓,“或許這件事可以倒過來看,就是因為他們有着這樣的宿命,所以才會彼此糾纏,最終招致這樣的後果。”

雲皎想了片刻,又看向他:“可是如果命運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話,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宿命來發展,那樣的生活還有何樂趣?”

雲初末的唇角微動,十分鄙夷的斜了斜雲皎,半晌憋出了一句:“你當命輪是記流水帳的麽?”

雲皎頓時大受打擊,要知道她只活了一百年,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已是不錯,誰能跟他這個不知道是千年還是萬年的老怪物相比?她撇了撇嘴,很不是滋味:“不然那是什麽?”

雲初末緩緩展開折扇,慢悠悠地扇着:“命輪雖然記載着所有生靈的宿命,但也絕非事無巨細,一概論之,只要故事的結局和主要的過程符合,其他的,任其發展。”

雲皎恍然大悟地奧了一聲,同時又覺得只是理解還不能充分表現自己的聰明才智,于是她還學會了舉一反三:“也就是說,我今天過得好與不好,并非是命輪所主使,未來将會發生何事,亦非我所能控制?”

雲初末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笑意:“你這樣聰明,我會很有壓力的。”

雲皎很是謙虛地擺擺手:“哪裏哪裏,主要還是你教得好。”她頓了頓,趁機道,“你看你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長得也這樣好看,笑起來也很溫柔,對人也好,如果能時常對我好一些那就更好了……”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主要目的就是讓雲初末覺得她是一個溫柔可親的弱女子,從此以後憐香惜玉對她好一些,她也不用每天勞心費神的提防雲初末會忽然從哪裏冒出來,把她整得屁滾尿流慘兮兮了。

雲初末臉上的笑容金燦燦的,望着她的目光越發的清俊溫柔,雲皎頓時大喜,覺得自己拍對了馬匹,于是又厚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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