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了,神色俨然,握着雙手不說話。

霍斬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颔首淡淡道:“多謝師妹。”

卓玉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心翼翼擡首看他,轉身将食盒打開,捏出一塊棗糕:“霍師兄,你嘗一嘗,若是喜歡,玉嬈明兒再送些來。”

注視她緊張試探的神情,霍斬言不動聲色的蹙起了眉,緩緩垂眸望着那塊棗糕,不緊不慢捏在手裏,片刻道:“我一個人也吃不下,恐怕會糟蹋了師妹的一番好意。”

說着,他将糕點送到卓玉嬈的唇邊,語氣清淡而溫柔:“不若師妹一起吧。”

老洪瞪大了眼睛,一副出門遇見鬼的模樣,要知道他家的樓主可是從未親近過姑娘的,如今竟然拿着糕點去喂人家,而且明明是那麽放肆無禮的動作,擱在樓主的身上,竟也有着無比優雅的意境。

卓玉嬈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

霍斬言平靜看向了她,聲音溫雅又有疑惑:“怎麽了?”

卓玉嬈極力掩飾着驚慌,尴尬解釋道:“我……我剛用過午飯,現在還不餓。”

霍斬言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卓玉嬈目送他把那塊糕點送到唇邊,她黯淡下目光,側過頭看向別處,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糕點觸及到唇瓣的瞬間,霍斬言又迅速的移開手去,倒退了幾步坐在木桌的凳子上,偏過身子掩唇咳嗽了起來。

他的氣息奄奄,因為呼吸不暢,所有臉色有些病态的緋紅,一只手按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極力掩着咳嗽,孱弱的身體微微輕顫着,令人看了便覺得心酸。

老洪吓得魂飛魄散,連忙上前一步:“樓主,你怎麽樣……”

霍斬言側手制止了他,搖頭示意老洪自己沒事,經過一番撕心裂肺的折騰,才終于好了一些,卻還是虛弱無力的輕咳着。卓玉嬈蹲在他的身邊,擡頭注視着霍斬言,神情之間隐約有些擔憂:“霍師兄,你……現在感覺好些了麽?”

霍斬言微微喘息着,望着她的目光清淡,平複了一下呼吸,随即疲憊的合目點了點頭。他的眼眸低垂,視線觸及到卓玉嬈手腕露出的傷痕,頓了頓,淡淡的開口:“老洪,把書案上的那個玉瓶拿過來。”

老洪連忙哎了一聲,闊步走過去,将玉瓶拿過來躬身呈到霍斬言的面前。霍斬言伸手接過,望着卓玉嬈淺淡的微笑着:“這是百花谷的谷主送給江月樓的禮物,可以療傷去疤,我一直帶在身邊卻沒有什麽用處,便轉送給師妹吧。”

卓玉嬈一愣,呆呆的目光望着那只玉瓶,小巧精致,通體晶瑩剔透,甚至透過圓潤的玉質,都可以看到裏面淡紫的藥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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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谷向來擅長調制傷藥,據說用他們的藥汁塗抹在傷口上,不僅可以迅速療傷,甚至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不過調制這種藥汁極費功夫,也因此,許多人都是求之不得。既然是百花谷的谷主親自送給江月樓的,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她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衣袖,将鎖鏈的傷痕掩飾過去,默默垂首:“這樣珍貴的東西,霍師兄還是自己留着吧。”

霍斬言微微的笑了,蒼白的容顏倒映在目光裏,像是一吹即散的雲霧:“我不經常在江湖上走動,這種東西留着也沒有什麽用處。”

他将玉瓶放在卓玉嬈的手裏,聲音溫涼無力:“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在我這裏耗着了。”

卓玉嬈心知他體虛氣虧,需要多加休養,于是站起身來,輕着聲音道:“霍師兄,你好好歇息,玉嬈過幾日再來看你。”

霍斬言溫和的點頭,側過首來:“老洪,你代我送一送卓師妹吧。”

老洪哎了一聲,走上前伸手引路:“卓姑娘,這邊請。”

卓玉嬈望了望霍斬言,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食盒,神情之中雖有不舍,卻還是轉過了身,手裏緊緊握着那只玉瓶,邁步離開了房間。

老洪回來的時候,已見自家的樓主負手站在窗邊,面對着窗外的魚池失神,霍斬言覺察到他的動靜,沒有回身,語氣淡淡道:“老洪,把食盒拿過來。”

老洪走到桌子邊,把食盒拿了過去,不明所以的問道:“樓主,怎麽了?”

只見霍斬言伸手接過去,将裏面的糕點盡數倒在了魚池之中,色香味俱全的點心,立即引來魚兒的争食,平靜的水面上蕩起陣陣漣漪,不多會兒,那些糕點便只剩下一些殘渣,漂在水面上,被調皮的小魚不時争搶着。

老洪瞪大了眼睛,有些愕然,反應了一會兒方道:“這點心裏有毒!”

他頓了頓,不由怒道:“卓鼎天竟如此膽大妄為,在自己的地方上下毒,也不怕招來武林非議麽?”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當初便是料想到這點,所以才會跟卓鼎天到左岳盟裏來的,若是回到江月樓中,難保不會被人暗中下毒,到時候想找卓鼎天讨要說法都難,既然他們要利用卓鼎天覆滅神龍教,現在還不宜與他正面交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沒想到卓鼎天竟如此肆無忌憚,膽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謀害江月樓主!

霍斬言容顏裏蕩開些許蒼白的笑意,溫涼的聲音緩緩響起:“你也知道在自己的地方下毒,會惹人懷疑了?”

他淡淡的說着,仿佛事不關己似的:“毒确實是他所給不假,不過有些人太心急罷了。”

老洪聞言思索片刻,回想起卓玉嬈方才一系列的反應,不由皺了皺眉:“沒想到卓姑娘看起來這樣良善的人,竟也會同卓鼎天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

“傷天害理?”霍斬言平淡的語氣輕輕念着,自嘲般冷笑一聲:“在這江湖上,到底什麽才算是傷天害理之事?有時候,連正邪都無法分得清楚,不過都是在為自己活罷了。”

他靜靜的說着,好像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有時候想想,我與卓鼎天也沒什麽不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使在深愛之人的心上紮刀,都沒有關系。”

老洪聽他這樣說,頓時急了:“卓鼎天那樣的人,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利用,怎配與樓主相提并論?樓主這樣做,都是為了江月樓,為了我們……”

他說到這裏,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望着霍斬言的目光滿是疼惜,輕聲的問了一句:“樓主,我們一路走來,好不容易才熬到今日,您……已經累了麽?”

霍斬言的神情孤獨,溫雅淡漠的眉目中,有落寞,也有無奈。

累了麽?

這個問題,還容不得他去想。

江月樓發展至今,霍家的子孫已近消亡殆盡,如今到他這一輩,就再無一人可以繼任樓主之位。總怕哪一日,他會像伯父一樣,毫無征兆的死在某個角落裏,留下整座江月樓群龍無首,在江湖的血雨腥風中被人瓜分蠶食,最後覆滅了滿門。

想起未來的局勢,想起自己對父親的承諾,他緩緩蹙起了眉,臉色蒼白,身子歪了一下,伸手扶着旁邊的窗戶咳嗽了起來,老洪見此,連忙說道:“樓主,您還是先去歇息吧。”

霍斬言側過頭,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虛弱疲憊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霍斬言這一睡,竟然睡到了傍晚,卓鼎天不知有何要事,差人來邀請過許多次,不過都被老洪婉言回絕了。

昏暗的內室中,霍斬言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問:“老洪,現在什麽時辰了?”

老洪站立在屏風外面,躬身恭敬答:“樓主,現在已經申時了。”

他頓了頓,提醒道:“卓鼎天差人來過幾次,因樓主還在睡着,都被我回絕了。”

內室中,霍斬言淡淡的嗯了一聲,已經起身走到書案旁,将那張圖紙拿在手中:“走吧,看來有人已經等不及了。”老洪哎了一聲,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心願與身違(三)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左岳盟的前廳中,只見卓鼎天來回踱步似乎在焦急着什麽,霍斬言邁步走了過去,聲音不鹹不淡道:“卓師叔在為何事憂心?”

卓鼎天聽到他的聲音,連忙迎了上去:“斬言,你可來了。”他頓了頓,問道,“聽玉嬈說你病了,現今身體可好些了?”

霍斬言颔首,慢慢答:“有勞卓師叔挂心,斬言已經無礙了。”

卓鼎天長舒了一口氣,方道:“天水涯之事,你可有些眉目?”

霍斬言點了點頭,将圖紙交給卓鼎天:“這是今日剛送來的圖紙,我已派人沿着這條路走過,沒有錯的。”

卓鼎天連忙接在手裏,神情激動的注視着它,看了許久也未看出破綻,只道霍斬言當真沒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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